第003章 時光匣子
「你這麼說，我可是會傷心的。」
杜念薇不可思議地看著喬昊言，「顧純然說的沒錯，你還真把當成涉世未深的小姑娘了。」
「看來你不相信我說的話。」
「當然。」她斬釘截鐵地否定，「我看起來很閑嗎？」
「不。」
「所以，我沒空在這兒聽你高談闊論，至於你剛剛說的這些，我相信隨著人類科技的發展將來都會實現，但現在而言還只是假設。哦，我早上還在好奇為什麼顧純然不讓我跟你有過多接觸，原來是怕我被你這種清奇的思維帶跑偏。我還以為你們之間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呢。現在看來真是錯怪他了。」
「不必動怒。」喬昊言依然不為所動，似乎眼前發生的一切與他無關，「我的話還沒說完呢。」
「我看沒必要再說了。」她站起身剛要走，忽然被喬昊言叫住。
「你難道不想知道那位老人是誰嗎？」
她愣在原地，心中升騰起一種異樣的情緒，她緩緩轉過身。喬昊言悠閑地靠在椅子里，用餘光瞟了她一眼，隨即嘴角忽然露出笑容，「別急著走，坐下慢慢聊吧。」
聽到他的話，她真就幽魂似的重新坐回座位上，「說吧。」
「是你。」
「呵？我？」
「沒錯。」他搖晃著杯中的咖啡，然後從口袋裡掏出一個比指甲蓋稍大的方形掛墜，「只要輕輕按下表面的按鈕，就會出現一個操控界面，設定了時間和地點就可以進行穿梭，很不可思議吧？」
「確實，但你知道我是做什麼的嗎？我只是一個學英語的，連怎麼解方程都忘了，你跟我說我這是我發明的？說出來你信嗎？」
「這正是我疑惑的地方，純然離開后沒多久，時光匣子便失效了。這當時在全世界引起了巨大的震動，一時間很多人難以接受手中價值連城的時光匣子一夜之間變成廢鐵的事實。政府立刻介入調查，但最終毫無結果。當然，只有我知道是怎麼回事。好在我提前備好了時光匣子的材料，但因為缺乏核心技術，我組裝出的時光匣子只能算作殘次品，最多能夠承受十次穿越。但就這麼一個殘次品竟然花了我六年之間才終於成功，只可惜它的性能極不穩定，原本我打算去2011年，結果竟然陰差陽錯地來到了2017年。」
「然後呢？」
「看來你已經相信我的說法了。」喬昊言不禁笑了，「我剛剛說了，只有委託完成，20歲的你消失時光匣子才會失效。時光匣子確實失效了，但你卻還活著，這正是我不能理解的地方。我今早跟純然談過了，要麼回到六年前繼續完成委託，要麼直接跟我回到2066年。但是他拒絕了。」
「拒絕？」
「因為你。」喬昊言眼中閃過一絲冰冷，「工作室的第一條禁忌，不能愛上委託人。作為條例的制定者，他竟然違反了。」
「你說......他喜歡我......」
「不然他為什麼要留在這個科技落後的時代？」喬昊言正色道，「但你應該替他想想，他並不屬於這個時代。」
「你一定是在騙我......」她慌忙站起身，「我得去找顧純然問清楚......」
她跌跌撞撞地走出咖啡館，渾渾噩噩地走在人行道上。她的腦子亂作一團，已經失去思考能力。她的肩膀被撞的生疼，耳邊充斥著路人的謾罵。但這些她無暇顧及，她必須立刻找到顧純然問清楚，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
她在馬路上橫衝直撞，忽然聽到一聲刺耳的剎車聲，緊接著倒在了路中央。
再醒來時，滿眼純白，似乎能夠聽到樓道里人來人往的腳步聲。鼻腔中充斥的味道她再熟悉不過，她雙目無神地盯著天花板，直到耳邊響起顧純然的聲音。
「你終於醒了。」
她轉頭看到坐在床邊的顧純然，一時間無數問題湧上心頭。她艱難地坐起，然後目不轉睛地盯著他。
「不認識我了？」
「嗯。」她點點頭，想起喬昊言的話，忽然間覺得眼前這個男人既熟悉又陌生。
「要我說多少遍，你這橫衝直撞的毛病什麼時候能改？」
「我有話問你。」
他稍顯驚訝，「什麼？」
「你一定要老實回答我。」
「好。」
「你是不是從未來來的？」
他的臉上閃過一絲慌張，緊接著沉默了幾秒鐘，然後問道，「你是不是去見喬昊言了？」
「是，他已經把一切都告訴我了。」她緊緊拉著他的胳膊，「他說你們來自未來，有一個什麼專門接受別人委託的工作室，你告訴我這到底是不是真的？」
「他的話你也信？」
「假的嗎？」
「當然了。」他的表情忽然無比柔和，「他這麼多年就是靠這一套成功騙了無數妹子。我不是早說過讓你離他遠一點嗎？這下領教到他的厲害了吧？好了，雖然你只是擦傷，但醫生囑咐要你好好休息。」
她望著他的雙眼，從衣服里掏出那個方形掛墜，隨即按照喬昊言所說的按下上面的按鈕，這時果然出現一個藍色的操控界面。她不可思議地瞪大雙眼，這種東西她只在電影當中見到過。
「你現在還想說他在騙我嗎？」
「這是什麼？新型掛飾嗎？」
見他不肯承認，她立即設定了地點。一瞬間天旋地轉，等她再睜開雙眼時，果然坐在自家卧室的床上。再看顧純然，他仍然不為所動。
「顧純然，這怎麼解釋？」
他低頭沉默了一陣兒，然後抬起頭平靜地說道，「我沒想到他竟然把這麼危險的東西交給你，更沒想到你這麼快就學會用了。」
「我想知道事情的真相。」
「事到如今，我看也瞞不下去了。沒錯，我來自未來，接受了委託才來到這個時代。」
「那個委託人是我嗎？」
「是。」他從口袋裡掏出香煙，「2061年，那時你70歲。某天清晨你出現在我的辦公室，並交給我一份委託書，殺死20歲的你。這種委託並不少見，所以我沒有在意，只問你是否想清楚了，你回答是的，並說這一生做了太多錯事，所以想要抹殺過去的一切。」
「這個時光匣子真的是我發明的嗎？」
「沒錯，但當時我並不知道你就是時光匣子的發明者，如果我知道的話，絕不會接受這個委託。當然了，那時你刻意將自己偽裝成普通老人以此瞞天過海，我又怎麼可能看出來呢。」
他深吸一口香煙，隨即吐出一團白色煙霧。
「2011年，你20歲，是海城中央大學天體物理專業的學生。我在大學附近找了一個房子，觀察了你幾天。發現你的生活很簡單，大多數時間都在實驗室里做實驗。當時我很好奇，到底是什麼事情導致你想要殺死自己。但我來的目的只是完成委託，其他的事情都與我無關。」他不由笑了，「但我沒想到後來會跟你牽扯在一起。」
「什麼意思？」
「原本我已經部署好一切，就在準備的動手的時候，竟然被你發現了。我現在仍然記得你突然走向我，直截了當地問我為什麼跟蹤你。我當時非常驚訝，心想真是低估了你的能力。我只好謊稱自己也是海中中央大學的學生，因為暗戀你所以才會跟蹤你。」
「聽起來像個痴漢。」
「是啊，你那時並沒多想，一來二去我竟然對你動心了。不多久，我們就在一起了，這完全是我始料未及的。我很矛盾，但我知道你就是我要找的那個人，因此任務一拖再拖，到最後我甚至打算不再回去。」
他長嘆一口，繼續說道。
「但我沒想到，我們在一起三個月後你突然失蹤了。我當時像發了瘋一樣到處找你，直到一周后才在一個廢棄的工廠里找到你。找到你時你身上沒有傷，只是陷入了昏迷。但再醒來的時候，竟然不認識我了，甚至連你父親也想不起來了。」
她安靜地聽著，彷彿這是別人的故事。她實在無法想象自己曾經跟顧純然是一對情侶，而更令她吃驚的是她竟然對此毫無記憶。難道說經歷了那次綁架之後她失憶了？連身邊的人甚至連自己都忘記了？
「我很自責，是我沒有保護好你，才讓你發生了這種事情。所以從那之後，我就一直在暗處保護你，以一個陌生人的身份。而你呢，清醒之後忘記了之前的事情，甚至記憶產生了混亂。」他起身將煙頭捻滅，「後來無意間我發現時光匣子失效了，這才明白過來，之前綁架你的並不是普通人。由於你的特殊身份，我懷疑那些人也是組織當中的人。但是時光盒子失效之後，我沒辦法回到未來調查此事，只能利用手頭的資料推測這些人的來歷。」
「我是不是被他們帶回去做實驗了？」
「嗯，而且不是一般的實驗。」
她懊惱地拍打床面，「我怎麼什麼都不記得了......」
「不要這樣，你不記得很正常。」他抓住她的手腕，「因為他們從你身上分離了一樣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