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2章 背後隱情
「嗯。」
見顧純然毫無避諱地承認,這竟然讓她有些不知所措。「那她現在......」
「很好。」
「你們為什麼分開?」
「因為一些原因。」
「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顧純然搖搖頭,「她發生了意外。」
「車禍?」
「不是。」他似乎不打算解釋,「她現在很好。」
「哦。」她頓了一下,問道,「那她現在有男朋友了嗎?還是嫁人了?」
「都沒有。」
「那你幹嘛不把她追回來。」
「有些事情不是靠主觀能決定的。」
「不懂你們怎麼想的,喜歡就追,哪有那麼多說法......」
他不禁笑了,然後捻滅煙蒂。「好了,不說這個了。其實我帶你來,是因為另外一件事。」
「什麼?」
「你知道這裡原先是什麼地方嗎?」
「不知道。」
「這裡原先是海城餐廳。」
她不可思議地瞪大雙眼,「這兒?!」
「嗯。」顧純然將菜單遞給她,「看看喜歡吃什麼。」
她一邊接過菜單一邊問,「海城餐廳倒閉之後,變成了現在這個餐廳?」
「你有沒有注意到餐廳的名字?」
「歸來。」
「這次觀察力不錯。」顧純然嘴角露出一絲笑容。「最早這個餐廳就在這裡,不過當時不叫這個名字。後來林勛覺得這裡地段不錯,就以原來房租的三倍租了下來。」
「所以這家店的老闆相當於是被強行趕走的?」
「可以這麼說吧,這麼一來,這間店的老闆自然對林勛懷恨在心。海城餐廳剛一倒閉,他就立刻搬回來,改名『歸來』。」
「原來是這樣,然後呢?」
「這只是個題外話,我真正想說的是海城餐廳。之前我說過,海城餐廳屬於高檔西餐廳,一頓飯貴得離譜,來就餐的人大多非富即貴,真不是什麼人都能吃得起的。」
這時店員走過來,詢問他們要不要點單。杜念薇沒什麼想法,便把點單的任務交給顧純然,他隨意翻了翻菜單,點了幾個特色菜。待店員離開,他才繼續說。
「可想而知,這種餐廳對貨源的要求有多高。」
「嗯,這個之前你也跟我說過。說尹深城提供的貨源不僅貴還不新鮮,嚴重影響了口感。」她晃著面前的水杯,「但我一直想不明白,按理說林勛也是商人,即使他跟尹深城關係再好,也不可能用損害自己利益的方式去幫他吧?」
「確實,這種幫忙方式無異於自殺,但林勛還是選擇這麼做了。」
「為什麼?」
「這還要從兩人相識說起。」
「你不是說他們是同學,畢業之後還曾一起去山區支教。難道除此之外,還有什麼別的關係嗎?」
「嗯,兩人一起去支教的山區發生過一次大地震,林勛當時為了救尹深城,右腿被掉下來的房梁砸斷了,從此之後便留下了殘疾。」
聽了顧純然的話,她忍不住反駁,「那不對啊,按你的說法,林勛是尹深城的救命恩人,那應該是尹深城報答他才對啊。」
「我的話還沒說完。」顧純然拿起水杯,喝了一口水繼續說,「尹深城確實打心底感激林勛,兩人那時的關係好像親兄弟一般,兒女婚約也是在那個時候定下的。原本一切看起來都很好,直到一個女人的出現。」
「女人?」
「方雅。」
「方雅......」她恍然大悟,「你是說尹太太?」
「嗯。」顧純然靠在椅子上,「方雅家世代從商,一百年前開設了海城第一家布料廠,算是海城有名的大戶人家。她和林勛是在一場慈善拍賣會上認識的,兩人情投意合,很快便產生了情愫。但林勛一直對自己右腿殘疾這件事感到自卑,所以一直不敢承認對方雅的感情。」
「正好尹深城喜歡方雅,於是就截胡了。」
「你很聰明。」
「電視里不都這麼演得嗎?」
「尹深城知道方雅被林勛拒絕之後心裡難受,就時常陪她聊天解悶,後來有一次趁她喝醉酒的時候生米煮成了熟飯。那個年代的人們對名節看得非常重,於是方雅便嫁給了尹深城。」
「尹深城這老小子夠陰的。」
「嗯,他那時只是個身無分文的窮小子,結婚的時候一切都是方家準備的,甚至他後來起步的錢都是方雅娘家出的。」
「所以他其實只是看上方雅家的錢,而非方雅這個人。難怪現在年輕人都想找一個有錢的老丈人,起碼少奮鬥三十年。」
「他覬覦方家財產這點是肯定的,至於對方雅是否有感情就不得而知了。」顧純然手裡擺弄著煙盒,「方雅雖然嫁給他,但心裡喜歡的人卻是林勛,久而久之尹深城就受不了了,跟林勛之間漸漸產生了矛盾。那時林勛的餐廳已經紅火起來,之所以後來拒絕一直合作的供貨商而選擇跟尹深城合作,最主要的原因是他對尹深城有愧。」
「這不能怪他啊,而且這個尹深城也真夠小心眼的,明明是他橫刀奪愛,反而得了便宜還賣乖。再者說,他怎麼不說人家當年犧牲一條腿救了他的命呢。」
「人的內心扭曲到一定程度,什麼都可以拋在腦後。你想,他本來入贅到方家就沒什麼地位,內心已經極度自卑了,而他的妻子心裡還裝著別人。」
「那也是他自找的。」正在這時,店員端上一盤黑椒牛扒,她湊近聞了聞,味蕾不由被勾起,「要不說老祖宗講究門當戶對,這麼說來還真有點道理。」
「吃吧。」
「嗯。」她切了一小塊送進嘴裡,肉質細嫩帶著一絲辣味,「你知道我從剛剛的故事中學到了什麼?」
「什麼?」
「好人難當。」
「確實如此。」顧純然用勺子輕輕敲開奶油蘑菇湯的脆皮頂,「林勛破產之後,方雅經常接濟他,這讓尹深城趕到十分惱火。他讓債主不斷去林勛家催債,在他們家樓道里用紅油漆寫了很多惡毒的話。」
「我能想象得到。」她雖然沒有親眼見過,但在電影中這種場景並不少見,「所以他的死跟尹深城脫不了關係。」
「可以這麼說,尹深城間接害死了林勛。兩年前,林勛跳樓身亡之後,留下一個兒子,名叫林宣。」
「這個你上次沒說,我還以為他沒有孩子呢。」
「他不僅有孩子,而且還跟尹悠然同歲。」
「不會吧,這麼巧?」
「還有更巧的。」
見他又要賣關子,她索性奪過他的勺子,「你倒是快說呀!」
「他跟尹悠然同班。」
「也就是說,他也是小溫溫班上的學生?!」
「嗯。」
「這些你都是怎麼知道的?」
「大多來自白筠給我的資料,還有一些是我打聽到的。」
聽到「白筠」兩個字,她臉上明顯閃過一絲不悅,「原來如此。」
「嗯。」
「你們最近有再見面嗎?」
「你說誰?」
「白筠。」
「我一天到晚跟你在一起,見沒見你還不知道?」
「我怎麼會知道?我又不是一天24小時跟你待在一起,我晚上回家之後你去見她也不是不可能啊。」
「這麼說你希望24小時都跟我待在一起?」
「你重點放錯了吧,大叔?」
「沒見,我有事才會跟她聯繫。」顧純然盯著她的眼睛,嘴角帶著一絲微笑,似乎心情不錯,「你這醋吃得毫無根據啊。」
「我說你這個人能別自戀嗎?」她瞪了他一眼,然後埋頭喝湯,結果喝得著急不小心燙到了舌頭。她慌忙喝口涼水,但還是覺得疼,「好燙啊......」
「燙到舌頭了?」
「嗯......」
「伸出來我看看。」
她含含糊糊地說,「看......也沒用啊......」
顧純然沒說話,輕輕捏住她的下巴,將她拉倒自己面前,「伸出來。」
她一時間被顧純然的氣場鎮住,只得乖乖將舌頭伸出來。他左右看了看,發現沒什麼異樣,便湊近輕輕沖她的舌頭吹了吹,「還疼嗎?」
她被他突如其來的舉動嚇傻,獃獃地盯著他看了半天。這時他嘴角浮起一絲壞笑,她竟然不由心跳加速,慌忙掙脫他的手然後舉起水杯一飲而盡。
「好了......」
「那就好。」
「我跟你說啊......」她此時臉頰通紅,不敢直視顧純然的眼睛,「以後不許隨便做出這種......這種......這種奇怪的舉動......」
「什麼奇怪的舉動。」他支著頭,饒有興味地看著她。
「就是......就是......忽然湊過來吹,吹之類的......」她開始語無倫次,最後說道,「總之,不許這樣......」
「哦。」
她偷偷看了顧純然一眼,發現他正在看她,趕忙將視線移開。直到吃完飯,她仍然感覺臉頰發燙。他做出令人想入非非的舉動,難免她會胡思亂想。
離開餐廳時正好七點半,晚高峰的壓力絲毫沒有緩解。兩人坐在車上都沉默著,各自想著事情。行經海城附中的時候,顧純然忽然將車子停在了路邊。她疑惑地看著他,剛要發問卻被他制止。她順著他視線的方向看過去,發現學校門口站著兩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