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 姜族祖地
一個半月，葉楓、凌彩、小胖、姜鎚子四人便自姜域東部邊界的天明城來到了坐立在姜域正中心的姜族祖地。
蒼茫平原一望無際，放眼過去，都是斷壁殘垣，一座座巨宮倒塌在平原之上，到處可見巨大的凶獸足跡以及雷電的痕迹，這已然成為了一片廢墟，曾經的輝煌再難見到。
姜族祖地中間，一條河流靜靜地流淌，它名為姜水，曾經作為姜族的象徵存在，可如今，卻也只能承載著姜族的榮耀與輝煌慢慢遠去。
流逝了無盡的時光，成就了無上的輝煌，強者道上滿歌殤，生死指間盪……
這就是這個世界的法則，殘酷、黑暗、慘烈……
就是曾盤踞萬古的一代王族姜族都無法避免的走向了落幕，這令人感傷，卻又令人無奈。
風蕭蕭兮姜水寒，輝煌一去兮不復返。
此刻，四人神色平靜的看著眼前的廢墟，心中皆有不同的感想，可卻也都沒表現在臉上。
葉楓披頭散髮，靜靜地立在那裡，兩三縷頭髮自他的臉龐上劃過。
他的目光更加深邃了，背影也愈發滄桑，在他的身上，再沒有所謂的丰神如玉，也不再雄姿英發，那蓋世的風采也不再見，那些曾令他意氣風發的強勢霸道，也全都被他拋去，他經歷太多了，已無法再如同一般的青年人那般輕狂熱血。
「小胖，記住，總有一天，你要再回到這片土地，重新立起姜姓的旗幟，我會將我所會的一切都教給你，不要讓那位姜族先祖所立下輝煌真的遠去。」葉楓眸光閃動，輕輕開口，叮囑小胖，同時也是在承諾。
這承諾還是在一個半月前，殺了黑甲軍統領之後，葉楓立下的。當時，姜鎚子求著葉楓收下小胖，作為弟子，因為姜鎚子走的肉身成聖的武道之路，不適合教導小胖，但若想復仇，他們兩人任何一人弱都不行，所以姜鎚子想到讓葉楓教導小胖。
不過葉楓卻沒有收徒的打算，況且，他一直把小胖當做弟弟般看待，不會真的收下小胖做弟子。
最終，葉楓和凌彩決定，讓小胖給葉楓倒一杯兄長之酒，如同當初的慕容白等人一樣，自此之後，葉楓就是小胖的兄長。
這個提議姜鎚子和小胖皆覺得很好，所以，葉楓又一次喝了兄長之酒。
在那之後，葉楓也開始磨鍊小胖，而且是那種毫不留情的磨鍊。
一個半月走來，四人雖是在趕路，可葉楓卻也時時刻刻在將自己所會的東西一點一點的教給小胖，如今，一個半月過來，小胖也已經由蛻凡境五重步入了蛻凡境六重，進境遠遠超過以前。
就是葉楓自己，在蛻凡境圓滿這一步上也走得更加堅固了。
「素，窩離定會再回來介里，重新里起姜族的旗幟。」此刻小胖神色堅定的回答著葉楓，他也從當初那個呆萌的小胖子成長成了一個有擔當的男人。
這點從一個半月的訓練上就看得出來，因為葉楓對小胖的訓練，就是當初雨神對葉楓所訓練的方法，不但煉體，也要練武。
這中訓練方法，就是走肉身成聖道路的姜鎚子都感到腳軟，暗罵一聲非人類，可小胖卻一聲不吭的扛了下來，讓人對他這個萌萌的小胖子再次有了新的認識。
比如，葉楓要求他以一定的速度趕路，若是他速度慢了，葉楓一定會在後面毫不留情的給他一掌。
又有時，葉楓會弄來一座小山，直接壓在他的身上，然後讓他運作真元，背負小山而行。
這種修鍊，姜鎚子這個煉體者都要感到畏懼，甚至曾心疼小胖，建議葉楓取消。
可葉楓卻果斷拒絕，道：「我十歲之時就曾受過這樣的訓練，甚至按比例來算的話，比他這樣還要艱難得多，可還不是三番四次差點被人殺死？
如果你們想現在輕鬆一點，以後出去，讓人宰殺的話，我現在就可以成全你們，現在就送你們上路，好過死在別人之手，還墮了姜族的名聲。」
面臨葉楓的強勢，姜鎚子再不敢多言，同時在心中暗道：「難怪這麼變態，他奶奶的原來是經歷了非人的訓練。」
只是他想不到的是，不久之後，葉楓直接鎮壓了他，令他一起修行。
這讓姜鎚子苦不堪言，心中一直咒罵葉楓。
不過，晚上之時，葉楓總會找來一些靈藥，然後煉成藥液，為他們錘鍊肉身，並刺激他們體內的潛能。
沒有經過這樣的訓練的兩人，在這一個半月中有了長足的進漲，就是一直走肉身成聖道路的姜鎚子此刻的武道修為都已來到了蛻凡境五重，只比小胖低一重，而他的肉身則更強大了。
若是凌彩不使用君臨天下劍法，都不是他的對手。
不過，葉楓也不是沒有訓練凌彩，只不過區別於姜鎚子和小胖而已，葉楓重點教凌彩怎麼修鍊真元，以及君臨天下劍法。
因為凌彩風格偏向這面。
一個半月，他們四人的實力都已遠遠超過了一個半月前。
只不過令人奇怪的是，葉楓一直沒有突破二階圓滿，步入三階。
「去吧，將你們族人的骸骨埋葬，然後立碑，讓他們安息吧。」葉楓看向前方橫倒在廢墟之中的姜族之人，神色微微有些波動。
太慘了，眼前，那些姜族之人很多都已經四分五裂，更有些躺在凶獸的足跡之上，早已成為肉泥，顯然當初是被獬豸一腳踩死的，令人不忍。
「嗯！！」此刻，姜鎚子、小胖都很鄭重的回答。
隨即，他們快速過去，著手做這一件事，這件事只有他們兩人才能做，因為這世間只剩他們兩人流著姜性之血了。
十天十夜，就是身為武者的他們都需要十天十夜，才將整個姜族之人的身骸埋葬並立碑。
一片無邊的墓地就此形成。
「該出現了。」葉楓自語，他知道，蕭牧故意放姜鎚子和小胖走，不可能什麼都沒有做。
葉楓邁步，這一刻，他終於走進了姜族祖地，這十天，他一直都是在外面遙望，因為死者為大，他必須先讓姜鎚子和小胖將姜族之人埋葬，自身才考慮進來。
「我已來了。」幾息時間而已，葉楓就已來到姜水前。
「嗡！」這一刻，彷彿萬古都在震動，一道衝天之光自姜水中衝出，而後炸開。
「霜晨盡飛鳥，清雪伴路遙，來帝城一見，始於此，終於此。」這是一行金色大字，充滿神韻。
正是蕭牧傳承的化神訣氣息。
「霜晨盡飛鳥，清雪伴路遙。」葉楓喃喃自語，而後，露出笑意，道：「好個蕭牧，你早就算到了一切，算到了我們的相遇，算到了你我之間因果的走向，算到了清雪是你我之間的媒介，更算到了我與清雪是命途相牽，所以你布下了一切，等來我的出現。
這一切，在我與清雪相遇，我釋放重瞳的那一刻就已經註定了，註定了我擺脫不了清雪的因果，而清雪也擺脫不了重瞳的宿命，所以，你將清雪引到帝城，如今，又要將我引向帝城。
霜晨盡飛鳥，清雪伴路遙，哈哈，好個清雪伴路遙，清雪，清雪……」突然，葉楓大笑，深邃的眸光在涌動，這一刻，他的目光像是透過了時間，超脫了空間，看到了存在他過去，那一襲黑衣，臉帶黑紗的清冷女子。
那個喜歡用清冷將自己脆弱的內心包裹起來的女子。
這一刻，他忽然想到了那個女子離別前的笑容，想到了那個好強得令他都覺得略有不及的女子的容顏。
路清雪，一個比他命途還要坎坷的女子，就這樣，沒有徵兆的牽扯到了重瞳一脈與化神決一脈萬古宿命的因果之中。
「世事難料！」最終，葉楓口中吐出一聲嘆息。
此時此刻，遠在億萬里之外的的一片山林中，一個身穿黑色衣裙，臉帶黑色面紗的女子立身在一棵古樹之上，她靜靜地望著東方的夜空，清冷的眸子中有一絲追憶。
她似乎沉默了萬古，連呼吸都很淡，可她的眸子卻在撩動著一絲色彩。與此同時，她的一雙玉手緊緊的握著胸口掛著的一個碧綠色玉瓶，如同握著自己的心愛之物一般。
漸漸的，她的眸子變得更加的柔和了，甚至有一道身影在裡面閃現，黑髮白衣，古劍重瞳，那道身影每一樣都很特別，令人難以忘卻。
她雖以雪為名，可卻喜歡黑色，喜歡藏身於黑暗，喜歡將自己偽裝起來，整個人都藏在一種清冷之中，只有腦海中浮現某個人，某個名字的時候，眼角才會露出一點笑意。
可很快，她轉身了，不再看那個方向，目光也由追憶換成了一種冰冷，盯向西方的月空，那是帝城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