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惡靈與清靈
「已經要天亮了嗎？」遠處的天邊泛出一絲微光，清冷的早晨即將來臨，葉錚有著徹底解放的感覺，「再解決一個就回去睡覺吧，我真的受不了了，靈力耗盡了。」
雖說因為程瑾的慷慨昨晚飽餐了一頓，但是一整夜的消耗讓葉錚有種精盡人亡的感覺，他頂著黑眼圈茫然的看著絕霊，希望她能點頭放過自己。
「好吧。」絕霊看不慣葉錚沒出息的樣子，但也知道他已經盡了全力，「既然是最後一個，就找個比較麻煩的吧。」
不管麻煩不麻煩，只要能回去就行！此時的葉錚早忘了自己的人生格言。
「好了，我已經定位了，傳送吧。」
葉錚咬著牙強打起精神，食指中指併攏按在額頭中心，整個身體瞬間消失不見。
傳送，即便在中位神中也是難得一見的能力，但是因為死神特殊的職業關係，縱然只是聚靈期，葉錚也能遊刃有餘的用它。
但是有個限制條件：事先必須定位到靈魂的存在。
「這是醫院嗎？」葉錚和絕霊的身影出現在一個病房內。
病房裝修精緻，各種嶄新的醫療器材應有具有，卻只有一個病床，一個白髮的老人一動不動的躺在床上，氣若遊絲。
「是他嗎？」葉錚剛剛泛起的心思又被自己否定了，他轉身面向窗戶的方向，發現那裡有另一個身影存在。
或者說，是真正的靈魂。
「惡靈嗎？還真是幫我找了件麻煩是啊，絕霊！」
絕霊沒有絲毫給別人添麻煩的覺悟，只是催促道：「快點解決他吧，這裡隨時都有可能來人。」
「那個老人呢？」
「放心吧，沒有意識。」
「那就好。」葉錚點點頭，將目光落在惡靈身上。
「小子！你能看見我？」
五十多歲的老人，滿臉的污穢魔氣，再加上身後恐怖的觸角和已經角化的雙手。
「完全已經魔化了啊，年紀這麼大的老人，又有什麼放不下的呢，要將自己折騰到這幅田地？」葉錚搖著頭問道。
「哈哈，臭小子，你又知道什麼？」惡靈臉上浮現出不甘怨恨的神色，「為了治我的病，我妻子和兒子傾家蕩產，我那可憐的孫女，甚至連上學的錢都沒有，可即便這樣，這個醫院還是眼睜睜的看著我死亡，只是因為他！」
惡靈憤怒的指向床上的老人：「就是因為這個有錢人得了跟我同樣的病！他們就把事先為我準備的心臟安在了這個人的身上！哈哈！哈哈哈哈！我明明湊夠了錢，明明有機會治好的，為什麼！到底是為什麼！」
葉錚嘆了口氣，說道：「生老病死，富貴貧窮，各有天定！你這一世貧窮凄苦，下一世自然富貴安康，只可惜你怨天尤人，放棄了重新投胎做人的機會，又如何怨得了別人？」
「什麼狗屁生死有命富貴在天！都是放屁，哈哈。」惡靈歇斯底里的看著葉錚，眼中的魔力愈加瘋狂，「我只知道害我的是這個醫院，是那個躺在床上的人，所以我一定要報復！我要讓這個人死，我要讓這個醫院所有的人都死！哈哈，你看到了嗎？這就是我的力量，生前絕對無法擁有的力量，而且我能感覺到，它們還在增長，我也一直在變強。我一定能實現我的目的！」
惡靈臉上露出瘋狂的笑意，他雙臂朝上伸出，身後的虛無觸角如同狂魔亂舞，猙獰可怖！
「這個靈魂已經沒有救了，解決他吧。」絕霊嘆息的道。
葉錚重重的嘆了口氣，雙手上抬，一股白色的光芒凝聚在手心中！
「哼！小子，這件事與你無關，你還是滾吧！」
「真是不巧，除掉你就是我的工作！」葉錚輕喝一聲，猛然朝著惡靈沖了過去。
惡靈黑騰騰的臉上露出一絲笑意，揮舞著巨大的觸角迎向葉錚：「是嗎，既然你找死，那我就讓你嘗嘗死亡的滋味！」
「滋！」
觸角遇到葉錚手中的白光如同樹葉遇到火，瞬間燃燒一空，惡靈再回過神時，葉錚的手已經扎進了他的體內。
他瘋狂的笑意定格在臉上，眼神茫然的在葉錚的臉上掃過，用空洞卻帶有不甘的語氣問道：「為什麼……」
為什麼呢？
如果是問為什麼會這麼容易的就被自己打敗，對不起，我是死神。葉錚想。
如果是為什麼會死這件事……
「人這一世活著，無論是大人物還是小人物，無論是富可敵國還是一貧如洗，都有著自己的幸福，有著自己的世界，貧困者奮發圖強能成為成功的人，成功者驕縱奢侈也會變成貧窮的人，老天從來不會善待每一個人，也從來不會擋住每個人前進的道路。」葉錚淡淡的道，「你雖然身有重疾，但有願意為你傾家蕩產的髮妻和兒子，兒子又有妻子和女兒，從某種程度上來說，老天也待你不薄。縱然你心有不平，也不該自甘墮落到如此程度。」
老人身上的黑色魔氣漸漸化去，眼神中終於透出一絲清明，他看著葉錚年輕的臉龐，想起了兒子在自己身邊時的歡聲笑語；還有自己的妻子，她跟著自己吃了一輩子苦，卻從來沒有抱怨過；還有六歲的孫女，她最喜歡的，就是聽自己講年輕時候的故事……
「啊！原來如此……」
老人的身體，緩緩的化作一道白色的光芒，消失在空氣中。
原來如此什麼呢？葉錚不知道。
遠處的黎明，終於姍姍來遲，照亮了這個冰冷的病房。
「耗費自己的本靈力為他洗去孽力，我還不知道你是這麼有愛心的孩子！」絕霊看著臉色平靜的葉錚說道。
本靈力與靈力不同，靈力用盡了可以自己恢復，本靈力消耗了就需要長時間的修鍊才能補回來。
「雖然他變成惡靈無藥可救，不過我一直在想，」葉錚看著絕霊笑了笑，「他究竟是因為自己的不公待遇而變成了惡靈，還是因為自己親人一生所受的苦痛而變成惡靈的呢？」
絕霊輕輕皺眉，一時無語。
「希望上天能原諒他的所作所為，讓他下輩子一生無憂。」
「有人來了！」絕霊突然提醒道。
葉錚一驚，暗怪自己的疏忽大意，連忙將手放在腦門上想要傳送出去，但背後響起的輕喝聲讓他下意識的停了下來。
「誰！」
如果被人看見后卻突然消失只怕會惹出更大的麻煩，葉錚只得停下手中的動作，緩緩轉過身，卻看到了意想不到的人。
「陳筱晴！」
「葉錚！」
兩人異口同聲的問道：「你怎麼會在這？！」
陳筱晴臉色的驚疑迅速被怒氣取代：「這該是我問你的，這是我爺爺的病房，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葉錚看了一眼病床上的老人，恍然大悟，隨即又惱火的拍了拍自己的腦門，糾結著解釋道：「額，那個……我是摸錯病房了。」
陳筱晴像看白痴一樣白了他一眼：「這個樓層只有這一間病房，你怎麼會摸錯房間？」見葉錚支支吾吾不肯明說，她又彷彿明白過來一般突然說道：「啊！你不會是過來偷藥品的吧！」
葉錚好氣又好笑的看了她一眼：「誰沒事到病房裡偷藥品，腦子有病嗎？」
「那到底是為什麼？」
「其實，我只是來看看豪華病房究竟是什麼樣的。」葉錚故作打量四周的環境，嘖嘖出聲，「還真是厲害啊，沒想到我們大班長竟然有這樣的家世。」
陳筱晴明顯不信，但也的確想不出有其他的理由，便走過去拉住葉錚道：「你先跟我出去，別打擾我爺爺休息！」
葉錚巴不得如此，順從的跟著她，路過病床時，他看了一眼床上的老人，老人的臉上布滿黑氣。
那是死亡的前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