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一次兩次
群山環繞，有一個寂靜的小山村，村外魚水相嬉，村內百姓安居，各得生活，風天浩麻木地行走在一條村內的小徑之上，不知何歸，不知何求，他在路上遇到的每一個人都從他身邊穿過，每一個面孔都好像似曾相視，卻總是叫不出來名字！
忽然，他身後爆發出一聲大喝！
「小子，看你還往哪裡跑！」
「小子，受死吧！」
五個身穿唐門衣袍，卻各蒙衣袍的人從他身後猛然襲出，各有強招出手，各執兵器，聲勢浩大，緊追著風天浩的後背而去。
風天浩猛然轉身，渾身的力量開始運轉起來，瘋狂地迎接著那五人的強招，他右腿中了一劍，右胸也中了一拳，真氣耗盡，勁力枯竭，但他終究將他五人斬於馬下，風天浩一下攤倒在地，大口地喘著粗氣，一言不發，那在他身邊的村民卻一下子見到了他一般，開始大呼救命！
「啊~殺人啦，殺人啦！」
「快跑！那人殺人了！死了好多人啊！」
……
村民一邊慌慌張張地逃竄，一邊嘴裡大聲喊到。
風天浩被他們一驚，卻終於想起了這些面孔
他們正是自己在青山鎮認識的人，那一個個樸素的臉，賣油餅，小首飾的小攤，所有的面孔都在他的腦海里浮現了出來。
他攤坐在地的身軀一下跳起，彷彿不相信那些人一樣地想去撫摸他們，但那些村民都好像見到了鬼，紛紛散去！
「不！這不是真的！青山鎮早就毀了，他們到底是誰！」
風天浩越想越離譜，自己的心裡也很不是滋味，他腦袋一轉，反過來一下撕開了那五個蒙面人的面罩。
「！！！」
居然是徐雷，譚瑞，郝帥，翟兆龍，高晨曦五人熟悉的面孔，臉上還帶著微微笑意，風天浩剛站起來，卻又一下跌倒在地，臉上初時露出震驚，而後又變為了悲痛，最後卻是一种放松的情形。
「不！我沒有！他們不是真的，一定不是！」
因為他更加確定這是在做夢了！只是頭腦仍然十分昏沉，想醒卻怎麼也醒不過來。
「呵呵！哥哥！是不是感到奇怪和無力啊？」
一道稚嫩的聲音忽然從他身後飄來，顯得有些不以為然。
此刻風天浩身邊空無一個「活人」，這個小孩卻突然出現，嘴裡說著一些奇怪的話，一定不是什麼善良之輩。
風天浩驚恐地回頭，卻看見一個年紀在十歲左右的小孩在他身後，此刻天上陽光明媚，那孩子卻一身白袍裹身，裡面更是搭配了尋常人家見不到的襖子。一張精緻的小臉蛋上掛著完全不符合這個年紀的戲謔的笑容，配合他蒼白的面孔，卻怎麼也叫人討厭不起來。
「你！你是誰？你叫誰哥哥呢？」
風天浩後退兩步問道，言語中充滿著戒備。
「哥哥，你不認識我了嗎？我們可是一體的兄弟啊！你太讓我傷心了！」那小孩子忽然變臉，成了一副傷心欲絕的樣子，相信任何一位母親在這，都不會忍受這樣的事發生，而是上前去抱住他小小的身軀，給他一點溫暖。
但風天浩沒有！
他雖然也感到有些不忍，但理智卻在。
那小孩子哭了一會兒，終於停了下來，用自己的小手擦了擦眼淚，好像自說自話般道：
「哎呀，我也不矯情了，誰叫哥哥你不認人了呢，兄弟之見本來就是這樣，誰叫你是兄，我是弟呢……」
風天浩越聽越迷糊，趕緊插嘴道：「快別說了，這裡到底是哪裡？」
說話間，他發現徐雷五人的「屍體」都已經不見了，暗暗鬆了口氣，兩眼看著這小孩道。
「呵呵，哥哥這麼擔心這五個人的死活嗎？眾人皆苦，他們今日不死，他日也一定會因為哥哥而死的……」
那小孩卻好像一下看透了風天浩的心事，恢復了一副睥睨一切的神情，繼續道：
「這個世界上，能陪哥哥走完這旅途的，只有我一個人啊！」
……
此刻東昌府內，雖四處紛爭不止，但在遙遠的北京府內，卻依舊太平安定。
北京城內最繁華的地段之上，一座名叫醉夢樓的高大建築之內，此刻夜已過半，此地卻依舊熱鬧非凡，從京城四處來的權貴們，懷抱鶯燕，推杯置盞……
距京城十里的豹房之內，朱厚照端坐在龍座之上，下方鹿台之下，樂坊與舞坊新排練的獨舞曲目正在上演。
這獨舞的女子身著一身粉紅宮裝，腰束素色緞帶，盈盈一握，襯出婀娜多姿的身段，頭挽飛星逐月髻，未施過多粉黛，眉蹙春山，眼顰秋水，嬌媚無骨，入艷三分，渾身看似不刻意，卻又處處有意。
那曲名喚蝶變，乃是由知名樂師樂驚鴻所編，演奏的那女子身著淡粉色宮裝，裙角綉著展翅欲飛的淡藍色蝴蝶，正正符合此刻意境，，外披一層白色輕紗，絲綢般的墨色秀髮隨意地飄散在腰間，手指奇長，身材纖細，蠻腰贏弱，更顯得楚楚動人。
想來一定為今天準備了很長時間！
但此刻朱厚照端坐龍座之上，卻好像迷離在神態之外。
三層護衛之外，一身著蟒袍的內侍正疾步走來，所過之處，無人剛擋。
「嗯？劉瑾！快來快來！」朱厚照揮手道。
「是！」劉瑾恭敬地上九階梯來。
「你們先下去吧！」朱厚照再次對那跳舞之人揮手道。
「是！」
兩人聲若黃鸝，卻也是掩蓋不了傷心之色。
朱厚照露出笑意，道：
「上次在城外，朕玩得很開心，這次有什麼好玩的？」
「皇上開心就好！但最近武林中正有一場激戰，老奴怕驚嚇到聖體，所以……」劉瑾陰沉的聲音響起。
「哦？什麼人有這麼大的膽子，敢驚擾到朕？那你就去替朕剷平了它！」朱厚照露出一抹邪笑，滿臉不在乎。
「只是幾個小門小派而已，既然皇上已經下旨，那最近幾日老奴便讓高鳳與羅祥幾個小的先陪皇上玩玩新進貢來的御馬，聖上以為如何？」劉瑾始終低著頭。
「哎，一切由你安排吧！朕有些困了，扶朕去休息吧。」
朱厚照安坐龍床，打了個哈欠，劉瑾剛忙送上左臂，恰好扶住。
「哦！對了，記得把那新得的八寶雀養好，我記得它已經快要叫出朕的名字了。」
「是！」剛出得宮闈，劉瑾低頭向一太監示意，那太監就趕忙跑去了雀房。
兩人快要行到寢宮之時，來人早已接好，朱厚照卻又道：「哎，剛才的那舞娘還不錯的樣子，今晚給我送來吧！」
「是！」
寢宮外一太監得了旨意，高興地去了。
……
明月高懸，正昭示著明日的晴天，東昌府康寧縣的縣衙之頂，一男一女，兩人互踏兩對琉璃瓦之上，恰好相對而立！
兩人身下之牆邊，各有數十跟從之人，縣衙之主——此屋主人，七品知縣何潤光不知何故，卻還在呼呼大睡。
半響，月光微移，剛好照在那男子的臉上。
那女子道：「你的暗徒呢？」
那男子抬起額頭，面無表情道：?「已經死了。」
「錚！錚！」
兩道破空聲連帶著兩道劍鳴，一男一女已經衝擊到了一起。
那女子身上一個熟悉的涼意升騰而起，喝道：「地劍式—秋夕照路！」
「五毒劍法——風摧萬林！」
那男子也冷笑一聲，劍中甩出百十道劍氣！
兩人熟悉的劍法強勢碰撞到一起，在夜空中閃過不一樣的火樹流花。
兩道劍影眨眼之間碰了又離。
「呵！上官憶雪，我鋳劍城的劍招，你居然也能學得這麼快，我是越來越喜歡你了，但是今天你必須死！以祭亡者在天之靈！」
那男子清秀的臉上滿布猙獰，身影再度掠出，一劍合起，真氣化形而出，附於劍上，更添殺氣。
「劍二！好大的口氣！」
上官憶雪也不是弱者，玉傾天缺上白芒閃動，也迎了上去！
真是天意弄人，在此鋳劍城和萬水宮開戰之際，劍二和上官憶雪竟在此偶然相遇。
兩人再次對招之下，劍意橫縱，卻控制得極為精妙，兩人身前的一磚一瓦，都沒有遭到絲毫損傷，只是苦了身後的隨從，大多是些三才二分之流，只得四處躲避那劍氣！
「一招決勝負吧！」
劍二有些急於求勝，心道以自己現在超級高手的修為，數十劍招對轟之下，他竟發現和上次一樣，上官憶雪的劍法依舊如水流一樣阻擋住了他的猛烈攻勢?這讓他很不安。
「好！」
上官憶雪也答好。
唐門自從買埋伏了風天浩一行人之後，便宣布正式加入兩首之戰，唐門之人善用毒，她今日也是受到一個護送萬水宮弟子的命令而來，此地還是鋳劍城和唐門之人的地盤，拖得越久，對她也越不利，若是她死了，下面的眾人也肯定不能活下來。
劍二豎拿黑劍，黑晰聞海之上浮現出道道黑色之影，真氣渲染之下，竟成一條黑龍之態，漸漸融入他的體內，劍二此刻全部真氣內斂，黑晰聞海好似完全地與劍二融為了一體，一股強勢卻也更加平衡的劍意從劍二身軀中散發出來，反而讓他顯得更加地獨秀於林，高不可攀。
劍二秀目一睜，驚人的殺氣卻撲面而來，口中喝道：「地劍式——冬裂天下！」
上官憶雪也一驚，秀眉緊蹙，道：「又是人劍合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