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災民遍地

第二十二章 災民遍地

江南

本該是再富庶不過的地方,如今雨水積深,幾乎成為了一片汪洋,再也不是百姓口中津津樂道的魚米之鄉,如今更像是地獄。

房屋倒塌,水深沒腰。

水稻存活的幾率幾乎為零。

不過只掃一眼,便可以看的出來,今年的江南必定是顆粒無收,不,或許在這之後的幾年,江南的收成,都要銳減一半。

整個大榮的糧產,至少有七成,都是從江南上供來的。

拓跋致的馬車,早在半路,便因為災民眾多,被搶了去。

大量江南的災民紛紛逃了出來,去榮京,是他們心心念念唯一的出路。

「這南方的水患如此嚴重,朝堂上竟然一點風聲都沒有,可見,這個大榮的官僚,究竟腐爛到了什麼地步!」

拓跋致與顧老黑一路行來,風塵僕僕,本就略微黝黑的面上,更添三分滄桑。

二人早在中途,便將身上的好衣服收了起來,換成了與災民一樣的破爛衣服,銀子都換成了易攜帶的乾糧,一路低調,這才能夠漸漸的接近災區。

災民暴動,沒有食物,沒有禦寒的衣物。

這一切,都讓他們再也不是原本溫馴的貓咪,一個個都化成了最為兇惡的孤狼。

拓跋致這一路,聽多了百姓的怨聲載道。

更讓他心內擔心的,是這百姓對朝廷的怨念,竟然積壓的如此之深。

「這次水患,恐怕帶來的災禍,比我們想象的更要嚴重!」

拓跋致盤腿坐在地上,不顧臟污,啃著手裡一個臟乎乎的饅頭,眉頭緊顰,望著不斷推搡著,一臉絕望的災民們,聲音凝重。

「唯一值得慶幸的便是這次發生災禍的地方是江南,有那機警的,早揣了銀子在身上,再不濟,也有早早準備了乾糧的,若是這次的災禍發生在北方,不用細想,恐怕它們早就起義了。」

顧老黑的樣子比拓跋致要凄慘的多,臉上還有慘兮兮的幾個手指的抓痕。

「恐怕,南方的起義也不遠了。」

拓跋致心內暗嘆,他本是來救賑災區的,沒想到這次的災情完全的出乎了他的意料。

想到沿途看到的,那些壯男護著自己妻子兒女時兇狠的眼神,拓跋致便一陣心悸。

「也不知元敏在宮內如何了?可有聽到這次災情的情況。」

拓跋致喃喃低語,遙遙望著皇宮的方向,聲音微弱。

「你說什麼?」

顧老黑疑惑的湊了過來,拓跋致閃了開去,搖了搖頭,心內繁瑣。

「沒說什麼,在想有什麼辦法。」

顧老黑也跟著輕嘆一聲,望著遠處的汪洋,心內也是一陣愁悶。

他是想建功立業,卻從未盼望著在這種情況下建功,更何況,這次災情,若是沒有國庫的支持,僅憑他與拓跋致兩人,如何做的到解救,簡直是大言不慚。

以卵擊石。

自取滅亡。

二人的心中同時閃過一絲絕望,拓跋致煩躁的捶地,一時之間,卻毫無辦法。

「大榮如今聽說是太后執政!這個宦婦,根本就不顧咱們災民死活!要不怎麼會到今日還不發放賑災糧!咱們反了它吧!這個狗屁大榮!憑什麼還騎在咱們的頭上作威作福!不說別的!就江南布政使那個狗官!都如此欺壓我們!」

「對啊,憑什麼!他們整日在皇宮裡作威作福!榮華富貴享之不盡!憑什麼騎在我們頭上!反了他!「

「反了它!」

「反了它!」

拓跋致與顧老黑本就混在這批難民之中,如今這群百姓陡然有人振臂高呼,讓他們沒想到的是竟然百姓皆是紛紛響應,二人面面相覷,一時之間,不知如何是好!

拓跋致這麼多年,一直待在深宮之中,即便是飽讀詩書,聰慧異常,但是真正的處理起政事,卻是頭一遭,雖說這一路上,他已經適應了不少,但是看到這種情況,依舊有些頭腦發懵。

「喂!你們兩個,為什麼不說話!我看你們皆是壯年,怎麼一點血性都沒有!「

說話的正是方才領頭起義的男子,拓跋致凝神上下打量了許久。

「誰說的!我們不過是需要考慮片刻!你......"

顧老黑話未說完,便被拓跋致拉住了手腕。

「靜觀其變。」

拓跋致聲音放的很低,望著顧老黑搖了搖頭,後者遲疑了一下,依舊氣憤的坐回了原地。

「這位兄台看著不像咱們難民啊?!」

方才為首的男子眯著眼打量了拓跋致許久,臉上扯出了一個陰險的笑意。

他早就注意拓跋致許久了,即便是一副難民打扮,席地而坐,卻也無法掩飾他自己身上的通身的氣派。

圍觀的百姓們聽到男子的話,下意識的挪了挪身子,望著拓跋致與顧老黑二人,滿眼戒備。

「莫非,你們是朝廷派來的狗官不成?!」

男子一聲冷笑,話里的內容帶的毫不掩飾的殺氣。

顧老黑氣的幾乎暴起,卻被拓跋致一把又按了下去。

「這男子明顯是擔心我們的來路,想先將我們解決在這罷了,打著起義的旗號救助百姓,我看,不過是想佔山為王罷了!」

拓跋致貼在顧老黑的耳朵旁迅速的耳語了一句,後者眼底閃過一絲驚駭,再望著男子時候的眼神,便平靜了許多。

他與拓跋致這一路從榮京趕來,雖說拓跋致年紀輕輕,很多行走在外的事情不太理解,但是腦袋瓜的可是一等一的好使,他顧老黑別的不佩服,就是佩服這聰明之人,更何況拓跋致並不是什麼文弱書生,堪稱有勇有謀。

「我看你也不像是難民啊,要裝你好歹也裝的像一點,早聞江南布政使家的公子,愛穿黑底羅裳紋錦緞靴,就是不知......"

拓跋致目光直勾勾的與男子對視,絲毫沒有閃避的意思。

即便是席地而坐,卻也自有一股少年風流。

「你!」

男子迅速的低頭望了一眼自己的鞋子,指著拓跋致,一臉怒容。

「我說呢!哈哈,這江南水患,身為朝廷的二品大員,布政使竟然沒有對百姓做出相應的保護措施,要知道,按照我大榮律法,要是災情緊急,布政使有權負責先行安置百姓。」

顧老黑望著男子一臉諷刺,毫不掩飾的大笑出聲。

旁邊的百姓早在男子低頭觀察自己鞋子的時候,臉上便帶著狐疑,雖然他們不懂什麼名貴的布料,但是若是男子心頭沒鬼,無事打量自己的鞋子幹嘛。

「哦?!我說呢,原來你就是布政使家的那個傻兒子啊,在下嚴清,北方人事,一書生而已。」

隨著聲音,一位穿著打扮與難民沒有兩樣的男子不知從什麼地方竟然掏出一把摺扇,煞有介事在自己的胸前搖晃。

拓跋致看的饒有興緻,在一旁默不作聲。

「不管我是誰!百姓們你們說,布政使是不想救你們嗎!明明是有心無力!你們每年繳納的稅糧,可是上供到榮京皇宮的,不是給我江南朝廷的!這樣的朝廷,有什麼理由不反了他!京城裡那個妖婦在宮內親近宦官!不斷的用奸人詭計!即便沒有這場災禍,我看咱們也沒有好日子過!」

拓跋致眼內的鋒芒一閃而過,望著說的慷慨激昂的男子,眼中的殺氣毫不掩飾。

「既然你這麼說,那麼我倒要問問你,你打算如何帶著咱們這批百姓起義,要我們替你衝鋒上陣去賣命嗎!然後你躲在後面坐享其成,那麼請問,你又是憑藉的什麼!」

拓跋致語氣鋒銳,句句緊逼。

"對啊,說說看啊,你又是憑什麼!「

「說啊!」

「我看他就是想讓咱們替他送死。」

嚴清躲在後面嗷嗚了一嗓子,更加激起了民憤。

「對啊,想讓我們送死,門都沒有!」

「對!你自己先上去送死還差不多!」

「沒錯,就算要反,我們也不會跟著你這樣的首領!」

男子被旁邊百姓的聲音直接淹沒了,臉色鐵青,指著拓跋致不斷的"你、你「就是說不出一個字。

拓跋致望著他輕蔑一笑,正欲站起,旁邊陡然一個黑衣人一閃而過。

望著手裡突然多出的信件,拓跋致給顧老黑使了個眼色,後者立刻擋在拓跋致的身前。

「長衍,儘管施為,無需有任何顧慮。」

不過寥寥數字,卻帶著秦元敏滔天的信任!

拓跋致將信緊緊的貼在胸口,望著身邊的一群難民,眸底閃過一抹精光。

嚴清的視線一直沒有離開過拓跋致,見他如此,嚴清的眼神閃了閃,笑的更加的意味深長。摺扇在手裡敲啊敲,一副塵世浪蕩子的樣子。

「各位百姓,不知可否聽我一眼。」

拓跋致冷不丁站了出來,讓百姓的紛紛停止了叫嚷,不管如何,方才拓跋致可是拆穿了男子真實面目的人,應該是個好人吧。

百姓這邊小聲的議論並沒有妨礙到拓跋致分毫,他施施然的站了起來,彷彿自己身上的衣服不是破爛,而是再精緻不過的長衫一般。

顧老黑護在拓跋致的身後,這一路行來,他早在心底暗暗的欽佩拓跋致,如今已他為主,不過是個再自然不過的事情。

「哼,我倒要看看你有什麼話說,你們這群難民,可別被他騙了,說不定他也是打著讓你們送死的準備呢。」

男子抱著胳膊,意圖刺激拓跋致。

殊不知自己的行為,看在別人的眼底,簡直是蠢哭了。

刺激別人的目的沒有達到,反倒把自己心中的真實意圖暴露的分明,這一點,看旁邊的百姓那幾乎欲吃人的目光便看的出來。

「你放心,我自有我的辦法,絕不會讓我們這些命苦的人,前去送死,大家的生命都是一樣的,我秦致自認並沒有高人一等,無論是我的命,還是這群百姓的命,都是一樣的。」

拓跋致一番話下來,百姓的臉色皆是和緩了不少。

男子被拓跋致的話噎的愣住,只站在原地,一臉怒容的盯著拓跋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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權欲滔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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