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3章 大蛇

那把長劍，彷彿天地初開之時他就存在於這裡了。面對莫修染，沒有任何的動靜，任憑雨水洗刷那銹跡斑斑的劍身。

「此劍名為太阿，甲子名帖神劍第一！」

就在這時，老者的聲音響徹在莫修染的耳邊。

「這把劍沉寂了幾百年，幾百年來，沒有人能夠將它拔出來，最終也就淪為了一把雞肋的名劍，被困在這個劍山之中。」

「去吧，將它拔出來，讓它長鳴！」

莫修染點了點頭，雨水順著他的臉頰留下，從下巴滴落。衣衫濕透，手腳皆是混雜著紅色的血水。

他一步步的走向太阿劍。

一個個紅色的腳印在他的後方，連成一長串。

最終，他站到了太阿劍的面前。

低著頭，看著這把恆古的長劍。兩手，慢慢的握住了劍柄。加大力道，長劍紋絲不動，彷彿它與整座劍山，連為一體，想要拔出，便只有將整個劍山抓起來。

莫修染不甘心，雙腳往前再走了兩步，分別位於太阿劍的左右兩側。

深吸一口氣，手上加大力道，嘴裡發出一聲嘶吼。他那血肉模糊的雙手，因為用力往上拔的原因，雙手從劍柄之上往上滑，鮮血侵蝕整個太阿劍的劍柄。

但是，太阿劍，始終紋絲不動。

「太阿劍，乃是通靈之劍，它關係著整個劍山的所有枯劍，用你這種死方法是不行的。你是劍坯之體，這是唯一能夠拔出太阿劍的關鍵，用心去感受太阿劍所想要，產生共鳴，方能成功！」

關鍵時刻，還是老者替莫修染解惑。

莫修染雙手依舊抓著太阿劍，但是卻放鬆了力道。

此時疑惑的看著老者。

「用心？」

老者點了點頭，開口道。

「是的，用心，感受太阿劍的存在，接納他，與他融為一體。」

莫修染點了點頭，試著閉上眼睛，感知那陌生的空間。

閉上眼睛，視線之中立即變成了一片黑暗。在這裡，是恆古的寂靜，甚至連外界的雷電之聲都被隔絕在外，除了死一般的寂靜之外，便只有無邊的黑暗。

但是，就在這永恆的黑暗之中。

能看到觸手可及的光明，那是復仇的火焰。

此時的莫修染，閉著眼睛，彷彿死去一般，就那麼站在原地一動不動。雨水不斷的沖刷他的身軀，但是他絲毫不為所動。

「我不知道我的父親是誰，但是一直以來有母親的陪伴，我一直過得很幸福！」

莫修染閉著眼睛，嘴角卻慢慢的傳出自己的低語。

「但是現在，就因為萬劍的私心，讓我如今變成了無家可歸的孤兒，我恨萬劍，我要殺了他！為了這個目的，我會不擇手段，付出我的一切，哪怕面對刀山火海，也不能阻止我前進的腳步！」

話一說完，莫修染揚天一聲長嘯，雙手突然再次緊握，雙腿下意識的一沉，一屈。

夜色中，一道閃電撕裂整個星空。

整個劍山之上，瞬間瀰漫了一張巨大的劍網。並且，所有的枯死之劍，在此時全都猶如活了過來，歡呼雀躍。

所有的劍，都迎著一個方向。

那把插著甲子名帖第一劍的太阿劍。

與此同時，山巔之上，突然聲震如雷，那一方插著太阿劍的土地開始分裂開來，從裂縫之中，射出無數道金光。

那柄本來銹跡斑斑的長劍，突然也裂開了一道道的口子。

一道道的金光庰射而出，那些鐵鏽開始剝落。

最終，隨著莫修染的那一聲響徹天地的呼喊聲中，太阿劍應聲而起。

莫修染一個踉蹌，待站穩之時，看著手中脫落了一半鐵鏽的長劍，舉劍對天。一時間，雷鳴電閃，一道粗如手臂粗的雷電，在劍尖之上彈射。

下方，無數的枯劍，瑟瑟作響！迎合著這把天下甲子名帖排名第一的名劍！

至此，太阿劍正式歸莫修染所有。

三天以後，莫修染坐在篝火旁邊，腳下墊著一張黑色的狼皮，身側平放著那把三天前成為自己的名劍。

而在篝火之上，是一個架子，架子之上，是一些新鮮的肉。

聯合屁股底下的那一張狼皮，就能猜到架子上的肉是何種動物了。

看著架子上的肉被烤得呲呲作響，不斷冒出金黃色的油漬和香氣。莫修染百無聊懶，劍山四面環山，並且被萬劍下了結界，外面的人進得來，裡面的人出不去。

萬劍敢把他安心的丟在這裡，自然有他自己的打算，不可能讓莫修染這麼輕易的就逃出去。

無聊之餘，莫修染將太阿劍平放在雙膝之上，仔細的觀察這把名劍。

此刻，太阿劍有半數，仍舊是包裹在一層鐵鏽之中，只有少部分脫落的鐵鏽，露出裡面鋒銳的劍氣。

從露出的劍峰，可以看到少許圖案，是一條龍的尾巴。

莫修染的師傅，此時飄飄然的在莫修染不遠處，看他靠近篝火享受的神情，真不像是孤魂野鬼的樣子。

「師傅，你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呀？」

這是三天來，莫修染第一次開口打聽他師傅的隱私。

不過，老者並沒有覺得莫修染無禮。相反的，或許只有莫修染一個可以說話的人，老者反而顯得格外的健談。

「造化弄人，我以這樣的身姿出現在這裡，也是遭人暗算。那人想要我魂飛魄散，但是最終我還是逃出一魄！」

一聽到這裡，莫修染頓時感興趣的問道。

「師傅你武功那麼高，還能有人能夠害得了你？」

在莫修染心中，老者就是那天上的神仙。對於手中的這把太阿劍，莫修染使用起來，就猶如頑童耍花槍，但是在老者的心神指揮下，那可是上天入地，神出鬼沒，強得那叫一塌糊塗！

老者笑了笑！

「強中自有強中手，這個世界最不缺的就是高手這種東西！曾經有一個叫大蛇的男子，實力並不強大，但是為師就是栽在了他的手上！」

一想到那段歲月，萬劍就不由得嘆了口氣，顯示出各種無奈。

莫修染一聽，繼續追問道。

「這個叫大蛇的是什麼人？連師父都不是他對手嗎？」

老者抬頭看了看夜色，嘆息道。

「何止不是對手，差點魂飛破滅，說起這大蛇啊，真的很難纏，我足足殺了他八次，每一次都將他的腦袋斬了下來。奈何這混賬修鍊的是蛻蛇之術，不僅沒死，反而將為師變成今天這樣！」

說道這裡，老者攤開雙手，看了看自己沒有實體的身體。

「我之所以傳你劍術，便是希望你在將來，能夠替我殺了他，讓他永永遠遠從這個世上消失！」

莫修染堅毅的點了點頭，將師傅的話牢記在心頭。

「這個叫大蛇的人，現在在什麼地方，將來我又該如何去找他？」莫修染再次問道。

老者嘿嘿一笑。

「不用你去找他，等到你十七歲，他會來找你的。誰讓他是大蛇呢，誰讓他每過20年就要換身軀呢！大蛇，就在西劍門，如今附身萬劍，掌控了整個西劍門的榮辱興衰。」

「我與你莫修染一樣，乃是傳說中的劍坯之體，修行的是西劍門至高無上的心劍之法。當年大蛇與我戰鬥，每次都被我斬斷手足，最後才砍掉他的腦袋，他深深的被心劍之術震撼。」

「他用了一百年時間布局，將我變成如今的模樣，而他現在想要做的是學習我的心劍之術，既是報復我，也是窺覬這門劍術的強大。但是心劍之術豈是人人都可以學的，最基本的條件就是需要擁有劍坯之體！所以，用萬劍的身體，尋找劍坯之體。但是轉生時間未到，所以他得等！」

想到這裡，老者哈哈大笑起來。

「大蛇，你以為一切都在你的掌控之中嗎？你可知我西劍萬一，與你大蛇一樣，可還活著？」

此話一出，莫修染抬頭看著老者，眼中充滿了疑惑！

「師傅你是西劍萬一？西劍門的創派祖師！」

老者轉過身子，看著莫修染，點了點頭。

「是的，我是西劍萬一，西劍門歷史上，唯一一個學習心劍之術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