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斷崖
天空之上，三個錦囊散發著火紅色的光芒，囊身一隻浴火重生的鳳凰栩栩如生引頸高昂。葉洛心裡暖暖的，自己這個師父是有些脾氣怪些，可是越接觸越能感受到他的暖心來。
「這是師父給我準備的吧，應該是知道我們一路會遇到走投無路的情況，提前囑託了些什麼吧。」
「看不出來玄陽師伯對你還真是貼心。」紫茵羨慕地說道。
「快看看說了些什麼？我們快點進去，總覺得剛才那傢伙沒安好心。」葉憐吐了吐舌頭，沖著錦囊好奇地瞅著。
隨手一招，一隻錦囊便落入了手中，葉洛輕輕地打開口袋，往裡瞅了瞅，手指夾出個紙片來，也不知道師父會不會想到我們遇到的難題是這個什麼蜃光界，眼睛急忙向紙片看去。
「我靠，你大爺的。」
兩女一愣，葉憐從葉洛手中悄悄拿過紙條來，哈哈大笑，紫茵勾過頭去瞥了瞥，只見上面寫著幾個大字「求人不如求己」，沒忍住也笑出聲來，這師父教導的還真是及時，這要是當時在腐屍地道里走投無路看了這錦囊，沒被腐屍咬死也要氣死了。
「那不還有倆吶，總不能全是這個吧。」忍著笑意，紫茵壞壞地安慰道。
「哼！」葉洛隨手抓了一個，一把扯開口子，抽出紙條來看了一眼，遞給了葉憐。
果不其然，這個條更簡單，「不錯，還活著吶。」
「看來師伯他老人家對你期許不是太高呀，活著就行，看來找這位神秘人也確實是讓你碰運氣來了。」紫茵捂著嘴偷樂。
葉洛面無表情，隨手把第三個錦囊抓到手裡，就要扔掉。
「別呀！」葉憐一把搶了過來，「怎麼說也是師伯給的呀，看看唄」說著笑嘻嘻地打了開來。
葉憐掏了半天也沒掏出東西來，對著袋口瞅了半天，泄氣地甩手給了葉洛「哼，什麼也沒有。」
「我就知道，這就是他……嗯？」手中突然傳來的灼熱感打斷了葉洛的話，猛地低頭看去，只見在那甩在手掌上的錦囊口出露出一截散發著金光的細線來，灼熱的感覺不斷從其表面散發出來。
「這是……頭髮？」葉洛輕輕地拈了出來，這金光之下竟然是一根長長的頭髮，怪不得剛才沒發現，只是這金光有點怪，剛才還沒有。
三人正思索間，只見那頭髮瞬間掙脫了葉洛的手指，化作一道金色流光，直直向著前方射去。
「追！」紫茵想也沒想直接追了出去，這兄妹二人對視一眼，趕緊跟了上去。
流光爆閃，沒想到這頭髮竟然擁有這樣的速度，紫茵腳踏雪月，手掐劍訣一時竟也追不上。「雪月加油，逐月，啟！」紫茵的身形瞬間又快了一步，緊緊地逼向那一縷金光。
終於紫茵一把將其握在了手裡，「是什麼就乖乖待著做什麼，你一頭髮跑那麼快乾什麼？」說完瀟洒地轉身，把這頭髮交給了慢慢趕來的葉洛手裡。
葉洛獃獃地接過頭髮，看著眼前變化的景色，紫茵也覺出味兒來，這才想起三人應該在這始終到不了終點的蜃光界才對呀。一轉身身後已不再是雲海迷霧，只見一處斷崖靜靜地矗立在不遠處，斷崖邊上，幾個人影若隱若現，離得近了才發現其中就有司徒宇幾人，望遠看去，綠樹掩映之間，亭台樓閣錯落有致，儼然一片世外桃源。
「你們……」司徒宇的目光落在葉洛三人身上有些驚異，這蜃光界當初父親可是特意囑咐過，他們幾個怎麼可能進來，莫不是身上也帶了什麼東西。他身旁的女子目光也在葉洛幾人身上多看了幾遍。
「我們怎麼啦，你都可以進，我們怎麼進不了，讓你小看人！」葉憐得意地說道。
司徒宇剛想說什麼，身旁的女子示意了一下，只好轉過頭去，看著此時站在眼前簡樸的小牌坊下的女子來。
這山崖邊上不遠處有兩個柱子搭起的牌坊，上面大筆書寫著「斷崖軒」三個字來，簡簡單單，不失氣韻。
「你們都是要來見我們軒主的嗎？」那牌坊下的女子朗聲說道，這女子一身簡練的白衣，清秀可人，自帶一股仙氣。
兩方几人均是紛紛點頭，各自懷著心思，不知道對方要幹嘛。
「東西帶來了嗎？」女子繼續說道。
「呃！」葉洛懵了下來，扭頭望了望旁邊，那司徒宇竟也是一臉的不明所以。
「仙淚果，重陽花有嗎？」
「哦……原來還有這麼多門道吶？」司徒宇一句話剛出口，就被旁邊的女子給攔了下來，「抱歉，我們來得匆忙，還請告知這兩種靈物哪裡可以尋到，我們定當儘快找到。」
牌坊下的女子聽見這話，微笑了起來：「嶺之南，仙果千畝花成海，到如今，屍骨成堆化作山。」這女子說完直接扭頭向裡邊走去。
司徒宇像是變了個人似的，少見地收起了性子，竟是沒有多說一句話，跟著其他三人就此退了下去，走之前戲謔地看了葉洛一眼。
「我們怎麼辦？還要上去嗎？」葉憐扯了扯葉洛的衣角，小聲地問道。
「上什麼上，沒見那貨都乖的像個兔子似的，找東西吧。」葉洛說著看向紫茵，見到紫茵給了個了解的眼神后，這才動身向著外面飛去。
三人一動身，躍下崖邊，突然之間景色大變，腳下一步竟是踏在來時面對蜃光界的懸崖邊上。「呦呵，不好進還挺好出哈。」葉洛打趣道。
「快走吧，我們沒有時間了，萬一那東西就那麼一兩個，我們必須趕在司徒宇他們前面。」紫茵認真地說道，「小心司徒宇旁邊那個女人，我們可能加起來都不是她的對手。」
山崖邊上已經不見了司徒宇幾人的身影，三人不敢懈怠，快步向著山下跑去。
「嶺之南，仙果千畝花成海，到如今，屍骨成堆化作山，這是個什麼地方呀？」葉憐喃喃著問道。
「不清楚，聽著怪瘮人的，屍骨成堆，不會又碰見一堆腐屍吧，真噁心。」葉洛都快有心理陰影了，一聽這些詞就反感。
紫茵仔細琢磨了一下，總覺得好像在什麼地方聽過這話似的。「說不定你還真說對了，我怎麼老覺得聽誰提起過這些似的。」
入夜時分，三人漫無目的地在山林在尋找著線索，遠遠地看見了一個小村子，零星的幾個院落，亮著點點的燈火，在這即將入冬的日子裡，更是讓人覺出一種溫暖來。
葉洛敲響了一處院落的門，打算借宿一晚，門一打開，竟然就是白日里碰到的那個砍柴大叔，寒暄了幾句，便進了屋內。
「我還以為一定見不著你們了吶，怎麼樣，山上迷路的滋味如何？」大叔笑呵呵地說道，旁邊一位農婦打扮的女子想必是他的妻子，微笑著端出些野味和粥來，看來這大叔打獵也是一把好手。
「來，喝點！」大叔說著就給葉洛倒了碗酒來，碰了碰，一口乾了下去。
葉洛嚇了一跳，好在有幾分酒量也是一飲而盡。
「好！夠爽快！」看來好久沒來生人，大叔的興緻也上來了，喝著酒唱起歌來，大多都是些樸實的農家歌曲，勾連了不少的有趣故事，聽得幾人津津有味。
「大叔，不知您聽說過這句話沒？」葉洛也從自己的存酒里取了些，給大叔斟的滿滿的。
「嗯？你說，這方圓幾千里還沒有我老杜不知道的事吶？」
「切，你就吹，他喝高興了就是這個樣子，你們不要見怪呀。」老杜妻子笑著說道，和紫茵兩女聊著，看來不論什麼職業身份什麼的，女人湊到一起，天生就有話說。
「嶺之南？仙果千畝花成海？這不是那首，那首仙怨嗎？」老杜重複著葉洛說的話，愣了愣說道。
「仙怨？仙怎麼還有怨？竟然還是首歌。」葉洛滿腦子問號。
「我家住在雪嶺邊，聽說山裡住著仙，瓊樓連成片，彩虹架滿天，朝聖婆婆們手拉手，求得靈藥又活兩年。」老杜依依呀呀連哼帶唱，一曲山間小調在小屋裡歡快的流淌。
「日頭不見兩三天，月黑風高人不眠，雪融化紅川，泣聲摧樹斷，山峰撕裂變了天塹，雲深不見那些神仙；嶺之南，仙果千畝花成海，到如今，屍骨成堆化作山。」
這後半段，曲風急轉，竟是突然變得凄厲起來，屍山血海仿若就在眼前，這歌誰寫的，到底是個什麼意思，這裡發生過什麼嗎，那斷崖軒的女子為何提起這歌中的句子來，屋裡的幾人都不再說話，老杜哼完喝了兩碗酒，這三人竟是還沒有回過神來。
「咳咳」老杜只好假裝咳嗽兩聲。
葉洛回過神來，臉色怔了怔，舔了舔嘴唇，拿起碗跟老杜碰了一下，一飲而盡。
「杜大叔，那你可曾了解這歌里說的是什麼故事嗎？」葉洛問出了三人最關心的問題，一時屋裡又陷入了安靜之中，不知不覺間，屋外竟是開始飄起了零星的雪花，落在這千山萬水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