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衣拂過陽春柳,青絲綰上玉搔頭(二)

錦衣拂過陽春柳,青絲綰上玉搔頭(二)

錦衣拂過陽春柳,青絲綰上玉搔頭(二)

不知道秦王用了什麼法子,就找到張瑾和王后串通的證據,又發現張瑾暗害王后的蛛絲馬跡,想必是洛璃故意為之的。

秦王又宣佈太子歿了,又尋得了公子柱,封公子柱為太子,又給了趙緗名分,封為趙夫人。

趙緗輕嘆一聲,這唐八子的心愿也該了了,只是那終究不是她的兒子。公子成就搖身一變成了公子柱。

她再見到唐八子的時候,她神情頹廢,看着病榻上的「兒子」不知作何感想。

出門的時候,唐八子拉了趙緗的手道:「妹妹,你終於還是進來了,我如今才知曉這地方是真能吃人呢?」

「八子!慎言!」趙緗一如既往的提醒她。

「我如今還有什麼需要謹言慎行的?都成了這般地步,只是,妹妹,姐姐提醒你一句,這秦王不是什麼好人!」唐八子正欲說些什麼,秦王走過來,只是閉口不言。

趙緗心裏像是透了一般,輕輕對唐八子點頭,唐八子莞爾,像是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般。

「阿綰,看你身子不怎麼好,要不請太醫瞧瞧?」秦王撫了撫她的額頭「怎麼這麼涼?」

「阿綰無事,天氣有些涼了。」趙緗輕聲道。

「怎麼不帶手爐?」秦王柔聲問道。

「覺著麻煩。」趙緗回答。

「大王!」有宮人稟報。

在秦王耳畔耳語片刻,秦王匆匆離開。

趙緗正準備離去,卻聽到屋內太子的哭聲,還有宮人忙活的聲音。

「叫太醫!太醫!」

趙緗匆匆趕到,太子身子一向不好,如今收了這般的驚嚇也是難為他了。

太醫匆匆趕到,見着趙緗也是愣了一下,趙緗心頭一驚,怎麼會是他?白起府上的坐診醫師?一股不好的預感蔓延。

「太子殿下心悸過度,加上天氣嚴寒的了風寒,只需稍加調養即可!」

趙緗幾乎是冷眼旁觀看着太醫給太子診斷,待診斷完畢趙緗才緩緩開口道:「本宮覺著身子不怎麼爽利,太醫可否瞧瞧?」

「這是微臣的職責,定當全力!他戰戰兢兢的為趙緗診脈,「夫人氣血兩空,近來可是情緒低落?心神不定?夜不能眠?食欲不振?」

「是,當真是神醫,竟全都說中了!」趙緗盯着他一字一頓的開口「常言道,醫者仁心!可如今看來確實,人心不古,世風日下!就連醫者都學會拜高踩低那一套了!」

「不知夫人是什麼意思?微臣雖才疏學淺,但醫者父母心,又怎麼能做出那般的事情?」太醫回答道。

「當年本宮還沒有是如今這般,甚至沒有進了宮,那個時候就是常這般如你所說,情緒低落,心神不定,夜不能眠,食欲不振!怎麼不見你說出來?你告訴本宮,是不是那個時候,本宮就不行了?」趙緗一時氣急,竟咳嗽連連,喘不過氣。

「微臣那時候,才學疏漏,一時沒有瞧出來……」他遮掩道。

趙緗示意他出來談,屋裏的人都是些什麼品行她不知道,但左不過是秦王的人。

「哈哈哈!好一個才學疏漏!那麼多年你都沒有瞧出來嗎?或者是,你是另有所圖?」趙緗步步逼問。

「夫人,微臣也是迫於無奈,那些年的事,如今微臣也是深為後悔,若不是太後身子不好,急召微臣,想必微臣此刻應該在贖罪吧!」

「好!你身負重任,需要醫治太后,我不能拿你如何,只是你要告訴我,是誰讓你那樣做的?」趙緗厲聲問。

「這……微臣本是不能說的!但微臣已經這把年紀,又有何懼怕的?是張瑾,她應該是被秦王授意的。張瑾借安陽君病重之機,把微臣和雲姑討了來,秦王也幫她壓着,所以這麼多年沒有人敢說什麼。」

趙緗已然心如死灰,「我知道了,你再說,還有什麼事,是我不知道的?」

「還有就是,那時候夫人小產的事。其實,我那日並沒有給夫人開什麼墮胎藥,只不過是養神的藥物罷了。真正害死那可憐的孩子的是,雲姑。」

趙緗聽到那些字眼,身子不住的顫抖,一陣陣的窒息感覺,「雲姑,雲姑,我早該想到的。他說話的口音,分明就是楚國人,秦國人哪裏吃得慣楚國飯菜,所以雲姑也是宮裏的人,是嗎?」

「是!夫人曾今發現過,那些粉末,便就是紫茄花研磨成粉的樣子。雖有避孕的功能,但對身子的傷害也是極大的,夫人身子越來越差的原因不是為了別的,就是那紫茄花粉,雲姑日日下到飯菜里,那些花椒不過是用來掩蓋氣味,所以才放那麼多的。」

趙緗已經淚水漣漣,啞著嗓子道:「原是這般,怪不得,他征戰的那些日子,身子格外輕鬆些,原來不是天意,而是人為!」

「夫人,那日吐血,也是雲姑放多了花粉的緣故。所以,夫人這身子,再無受孕的可能了。再有就是,那些王后所賜的藥材,都沾過紫茄花粉末。」

「哈哈哈!」趙緗跌跌撞撞回了住處。

身子像是掉進了冰窟窿任憑手爐燒的旺都無濟於事,她這一輩子啊!也真算是被人算計到家了,還要連累那麼多人!

真是好一個秦王!

「夫人!」洛璃回來了,見她凍得面色青紫,嗔怪道,「怎麼都不知道關窗?大冷天的,外面都飄雪了呢!」

「是嗎?下雪了啊?」趙緗回過神來,正欲起身,發現腿腳卻沒了力氣,跌坐到地上。

「夫人,你這是怎麼了?」洛璃見她神色不對。

「無事,不過是知道了一些事情罷了!」趙緗淡淡開口道,「洛璃,鄭家那邊都安排好了嗎?」

「嗯,鄭家二老雖然悲痛,但還是打起精神,不過,他們把鄭夏託付給了白起。他們二老,去了邊境,要尋他們的兒子和兒媳。」

趙緗恍惚了一下道:「既然如此就讓他們去吧!總好過剩餘的人生在等待中度過,沒有希望,那該多麼痛苦?」

「夫人!」

「哦!對了,我梳妝匣里有一塊兒玉石,是當年秀玲送給我,以作辟邪之用,如今我是避無可避了。終究是夏兒他母親的遺物,給了夏兒吧!算作我這個乾娘唯一能為他做的事情了。」趙緗如鯁在喉,眼睛越發的酸疼。

「好!夫人,唐八子說她想見你。」

「是么?那我就去見見。」趙緗有氣無力的道。

……

「妹妹,你這是……」唐八子見趙緗懨懨的樣子,嚇了一大跳「早知這般我就該去你那,何苦要你跑一趟?」

「你終究是比我年長的,這是禮數。」趙緗說着咳嗽了兩聲。

「不管怎麼說,你都是比我有福氣的。總該注意些身子,要不,又有多少人為你憂心?」唐八子嘆了一口氣道。

「那裏是有福之人?我這身子那裏是天意如此,分明就是人為所致!」趙緗風輕雲淡道,「若是有人一早謀划好了,我是防也防不住的。」

「妹妹,可是發現了什麼?」唐八子輕聲問道。

「說來不過令人心寒,姐姐不必聽了,否則又是一陣傷感。」趙緗又咳嗽,只是彷彿整個身子都跟着顫抖。

「是啊!都是令人心寒的。當年大王那麼寵我,其實原因再簡單不過了。因為大王覺着我的神情,儀態,與你太過相似。只是到了如今,倒大相徑庭了。」唐八子輕輕的道「是他親口說的。我日日呆在這積雲殿,再多的榮華富貴又能如何?我的孩子也沒了。積雲殿,積的難道不是愁雲嗎?」

「姐姐,王后一死,太子如今已經是你的孩兒,而我,這輩子都再無做母親的權利。所以,姐姐,你要好好的,就像這深冬,總有過去的時候。」趙緗勸慰道。

「我其實對大王是沒有情誼的,其實我看得出來,你對白將軍還是忘不了的,妹妹,這動了心並不可怕,可怕的是,動心,已經晚了。你錯過了動心的時候。」唐八子的思緒又被拉回很遠的從前。

「不,姐姐,其實,我應該是早早的就動了心。可是我是什麼樣的人?我相信我的親人,我認為父母,兄弟姐妹之愛,大過男女之情。我放棄了男歡女愛,卻也沒能收穫親情關懷。如今落的孤家寡人之名,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報應。」

唐八子給趙緗斟了茶道:「怎麼會呢?妹妹心善。我落的如此下場才是報應!我未進宮之前,早已有了心上人,到如今天各一方。他該是怨恨我的,我只是想見他一面,最後一面。妹妹,能否幫我?」

「那人,是誰?我如今也是身陷囹圄,若是可以,我定當竭力。」趙緗應道。

「他,喚作,蘇厲,如今應該在城郊吧!兩年前我是見過他的,應該是在城郊。」唐八子苦澀一笑「家裏人我是再也不想見到了,我也不想連累他們,只是還有這一個心愿,不知能否完成?」

「我自當儘力。」算作贖罪吧!可是,我又做過多少錯事呢?只是,蘇厲,這名字,怎麼這麼耳熟呢?蘇厲,蘇厲,哦!是原亦,兜兜轉轉竟還是回到了最初?

……

傍晚,洛璃還未出宮,趙緗便託付她尋找原亦之事。她也不知道這樣做究竟對不對,趙琦是否知道了原亦就是蘇厲之事?若是不知道,那趙緗這麼做,是不是錯了?

算了,這世上,究竟孰是孰非,誰又說得清?

「洛璃,你回來時候,幫我帶了……」

洛璃一驚,「夫人,你可是,不能啊!」

「不是我用,你儘管帶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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緗色半傾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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