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媚狐族

斯瑤扶著宮耀的手顫了顫，道：「宮耀，你說什麼？」

莫問等人同樣聽到了宮耀所說，三人駐足，看著宮耀，感覺他不像是在故意拖延，好似真有話要說。

宮耀雙目緊盯著莫問，似有華光閃爍，一字一頓地說：「少主，您方才使用的是『赤狐之眼』吧！」

莫問心頭一凜，想不到此人竟對九尾狐族神技這樣了解，眼中驀地寒光乍現，這宮耀雖態度和善，可誰知他是否是察覺如今勢弱，故意為之，好叫自己掉以輕心？

莫問見斯瑤三人全都盯著自己，心想自己並不了解對方，萬萬大意不得，因而道：「什麼『赤狐之眼』？」言語中一片真誠，倒叫斯瑤覺得他好像真的不知曉。

宮耀苦笑一聲，道：「方才我便有所懷疑，你說你是『金剛族』，可『金剛族』戰鬥剛猛異常，只求一味冒進，他們一直堅信『進攻便是最好的防守』，可你的戰鬥，進退有度，剛柔並濟，絕不是金剛族所為！」

宮耀看著莫問漸漸變得鐵青的臉，繼續說道：「少主您不用擔心，一會兒我們會向您證明我們身份的！」

他讓斯瑤將他扶著站起，又道：「少主方才使用了『赤狐之眼』，我雖未見過此等絕世天賦神通，但卻聽聞族中長老講述，自小便對神族之技心馳神往。不想在我十歲時，聽聞……九尾族遭逢大變！」

莫問心中一震，他一眨不眨地盯著宮耀，想在他的神情中看出他是敵是友，既然能對九尾族了解如此深，那麼，不是好友，便是大敵！

宮耀直視莫問雙眼，道：「我聽族中長老說過，九尾族慘遭其它神族圍攻，幾乎滅族，只有統領大人和少主逃了出來，我們也一直打探著少主消息，沒想到，卻誤打誤撞……」說著嘴角露出一絲笑意。

宮耀一笑，牽動了傷口，頓時疼痛難忍，倒吸一口涼氣，看向斯瑤，道：「斯瑤姐，你和少主講述一下我們的來歷吧！」

莫問雙目微凝，緊盯著斯瑤。

斯瑤道：「我們是『媚狐族』，是『九尾神族』的附庸，您真的是……少主？」

莫問心中一動，他曾聽沈仇說過，九尾族曾經地位煊赫，是所有狐族之王，媚狐族自然是其中之一，若他們確實是媚狐族，便極可能是友非敵了！於是便道：「你怎麼能證明自己是媚狐族？」

斯瑤道：「方才的戰鬥想必少主已然看出了些端倪，我們『媚狐族』混沌力激發時，身蘊粉芒，而且宮耀使用的戰技也是媚狐族獨有。」

莫問心想：「方才宮耀所用技能，若是自己潛心研究，也未嘗不可依樣畫葫蘆，確是不能完全證明他們身份。」

斯瑤見莫問面露疑色，便道：「戰技也許可以模仿，可媚狐族的天賦神通『生命汲取』確是模仿不來的，少主若是不信，我吸收了那劉福的生命，以作證明。」

莫問這才想起，他們來這荒寺，本就為了汲取別人生命，當時他們不知自己是九尾族人，不可能故意做戲給自己看，他依稀記得沈仇曾說，『生命汲取』確實是媚狐族獨有天賦，心中不再疑惑，道：「我是九尾族人。」

斯瑤三人雖已猜到，但聽莫問承認，心中還是大喜，兩人扶著宮耀單膝跪地，道：「參見少主！」

莫問道：「快起來吧，宮耀傷著，不必行禮，況且九尾族如今只剩下了兩人，已不是當初聲名赫赫的『神族』了，你們今後不必再如此。」

斯瑤道：「少主切不可如此說，九尾神族能屹立武道巔峰，確是有其他神族不如的地方，否則他們也不必設計陷害九尾神族，少主年紀輕輕，便有如此修為，日後必定會登臨武道絕巔，我等還期待少主引領，重振狐族雄風！」

被斯瑤如此一說，莫問頓覺豪氣心中生，遙想遠方那強大的幾個神族敵人，心道：「不知我莫問今生何時能臨你城下，一雪先祖之恥？」

莫問又驀地想起了什麼，蹙眉道：「你們為何要殘殺普通人？」

斯瑤苦笑一聲，似是帶著無限仇怨，道：「自從九尾神族遭逢大變，我們這曾經的附庸便大禍臨頭，曾經對我們畢恭畢敬的族群樹倒猢猻散，而有些過節的更是牆倒眾人推，他們聯合起來，迫害各個九尾神族附庸。」

饒是莫問對九尾族並無家鄉情義，聽聞也不禁嘆息一聲。

斯瑤又道：「開始我們一再忍讓，可他們越來越過分，最後……最後……」

斯瑤似是不忍回想，但還是一咬牙，顫抖著說：「他們要將我們媚狐族圈養起來，長大成人的媚狐族族人，便要被送去他族當……侍妾或傭人！」

莫問心中瞭然，媚狐族女子天生嬌美，若無九尾族這顆大樹，勢必會遭人覬覦。

斯瑤平復了一下心情，又緩緩道：「我們自知不敵，又不想族人任人欺凌，便遠走他鄉，輾轉躲藏，可其他神族附庸勢力強大，我們無法逃脫他們的追捕，期間，有好多族人被他們抓了回去，至今生死不知！」

斯瑤說到這裡，聲音中已帶了一絲哽咽，道：「我們沒有辦法，只好決定，所有族中男子作為殿後部隊，女子先行逃走。這些年，男人們一直在外戰鬥，傷亡慘重，我們心中自責，都是因為自己的長相，害族中男丁愈加凋零。」

斯瑤眼神變得堅定，道：「所以，我們抓來普通人，靠著他們的生命力，為前方受傷的戰士治療傷勢，讓他們得以補充，這也算是我們能做到的一點點小事了！」

小胖子也聽得感動，但還是道：「那你們……也不能濫殺無辜呀！」

斯瑤像是被這一句話點燃了內心積壓的所有情緒，頓時眼淚如雨，顫聲喊道：

「他們無辜，難道我們就不無辜？我們又得罪了誰？來到這裡的人都是對妻子、家庭不忠的人，這樣的人換我族中英豪一條命，難道還不值得？」

小胖子登時被問得啞口無言，縮回了頭，不敢再言語。

莫問沉思片刻，道：「你們為何不轉而投靠其他神族？」

莫問知道自己這樣說未免有些殘忍，但一個人，若是面臨生死選擇，有多少人會為忠誠犧牲自己的性命？若是可以一戰桓則罷了，可明知敵人實力遠遠強於己方，還是能夠保守忠誠，莫問不敢對人性如此信任！

斯瑤看著莫問認真的神色，心中更感凄苦，她心中雖明白莫問只是謹慎，可這謹慎聽了確實讓人不舒服。她定了定神，看著莫問，欲言又止般說道：

「因為……因為……少族長你！」

莫問登時大驚，道：「什麼？」

斯瑤道：「若是九尾神族被滅族，我們自然可以投靠其他神族，他們也許樂的接受，也許置之不理，反正我們對其也沒有威脅……」

莫問沉聲接過：「如果我不死，他們怕一旦接受你們，有一天我修行有成，你們會背叛他們助我東山再起！是么？」

斯瑤瞧著莫問，道：「是……」

莫問嘆了口氣，道：「那你們為何要如此辛苦的抵擋，若是分散逃開，他們也不可能抓到你們啊？」

斯瑤大驚，顫抖地說：「您的意思是……讓我們各自生活？」

莫問道：「對呀，這樣他們不就找不到你們了么？」

斯瑤道：「那我們的族群不就沒了么？」

斯瑤和莫問不同，莫問從小便獨自生活，沒有族群的概念，殊不知在其餘武者眼中，家族是數千年來，世世代代生活在一起，想讓他們各自生活，無異於滅族。

莫問道：「如此下去，族中人員愈發凋零，不還是被滅族？若是分散逃開，人活著，便還有重聚的時刻！」

斯瑤雖覺莫問所說有理，可心中固執想法不易改變，於是低頭沉思，不再說話。

宮耀聽聞，道：「若是以前，我們萬不敢如此想，可如今少主現身，我們這樣做，也未嘗不可！少主，您再多待些時日，我們聯繫族長馬上回來，具體事宜，您和族長來定！」

莫問一直獨來獨往，現今一族命運和自己連接，心中也不免覺得沉重，想著自己既身附九尾族血脈，此等責任，便是無法逃脫了，便道：「好，我便再等幾日，你們好生靜養，切不可再傷及無辜了！」

宮耀三人連連稱是，帶著莫問見了身受重傷的宮易弘，莫問見他傷勢雖重，但好生靜養，卻是可以保得性命的，只不過前方戰事頗緊，他們才想吸收普通人生命力欲快速康復。便吩咐他自己慢慢靜養，待和族長商議完畢，再放了劉福。

莫問和影青楓隨斯瑤回了家，這次斯瑤的態度一百八十度的反轉，不僅對莫問畢恭畢敬，對影青楓也是和眉善目，弄得影青楓好大不習慣。

莫問告訴斯瑤，先不要透露自己身份，一切等和族長商議完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