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行蝗穴 第二章 解密
我徘徊在這個出租樓內，這樓一看就有些年頭了，呼呼的空調往外排著熱風，說實話這的環境並不怎麼樣，剛才從樓下上來的時候發現，這第九號吧枱的門臉就是一個半人高的小牌樓掛在這緊湊湊街堆里，不仔細看都看不見，怪不得難找。
進吧枱的門就一扇，土黃土黃的，心想這地方檔次肯定不怎麼高。
一推門進去，我一看人還不少，可能都是這樓下的閑人找個有空調的地方，蹭個涼快，裏面稀稀拉拉的擺着八個桌球桌，每個桌邊圍七八個人。
看着那些人面相好像都不怎麼光明磊落，一臉的痞氣，這時候心裏開始七七八八起來。腦子裏開始胡思亂想起來，這要是光混個空調還行，這他媽要是個地下勾當，我這一清二白的大學生不交代在這。這要是打起架來，直接被亂刀砍死的情況不排除不會發生。
偏偏那群人看我進來，眼睛齊刷刷的望過來，什麼表情的都有，我的心裏深有那種進了地下賭廳，人家一看麻痹這小子這麼嫩，別是條子的感覺。我被他們望的怪不自然的。
我鬥了個膽子，難道還能被人嚇死，心想老子九歲就他媽死過好幾次了，還能怕你們。環顧了一下四周，這裏面倒是出奇的看着乾淨，我以為怎麼也得是烏煙瘴氣，煙灰滿地。
櫃枱坐着個畫着濃妝的二十多的小姑娘，眼影畫的跟鵝蛋似得，當然說的誇張點，但是我一看還以為是個雞，我對這種地方涉及不多，可能人家就要的這樣的服務員當前台吧，要不鎮不住場子。
我也沒廢話，直接沖着那鵝蛋妹子問道「美女，你家老闆叫啥？」
那鵝蛋妹子正專心玩手機，抬頭看了我一眼。「你要打球就開枱子，問我老闆幹什麼。」
一旁的一個胳膊上紋個愛心的哥們嘿嘿一笑「我操，小楠，你家老闆是不是開始喜歡小受了，你看這小子白白凈凈的，別是你老闆養的大表弟吧。」
此話一出，旁邊的小夥子們跟着哈哈大笑起來，那鵝蛋妹子也是忍着沒說話。我現在臉色有點掛不住。老子就是長得白點也沒到了受那級別吧。這要是別的地方我也就不說話了，這在家門口被小混混叨叨，讓我那群弟兄知道了臉面怎麼掛。
這時候從小到大的痞子性露出來了，我一拍桌子盯着他說道：「多一句話，我他么弄死你。」
那小吧枱也是不禁揍，木頭板子底下不知道是不是塑料子做的，直接讓我拍了個窟窿。自打十年前那次之後，我一直就沒動過真火，因為我不知道我太過憤怒之後的後果是什麼，但是這兩年我心中的嗜血性越來越嚴重，總想着和人干架，初高中的時候就是打架專業戶，上了大學也不知道是什麼玩意的自尊心，突然感覺自己是文化人了，時時刻刻端著架子。
媽的這並不代表我怕干架。可能是我身上帶的戾氣和從小就有的肌肉架子，我這一吼那群小子竟然還真沒說話。此時我知道我這個逼裝的有點意思了，又補了句「麻痹，真他媽沒勁。裝你媽呢。」
這群人看不清我的深淺，一直沒有言語，這世道就是誰能裝逼誰就贏了，他們又不知道我底子多深，我裝的這一手好逼，他們一想萬一我身後有人，那就不值當了。那紋身男雖然沒說話，但是目光一直沒離開我身上，我知道他看着我要是露出一點慫樣，他身後那群人絕對把我打得滿地找牙。
所以我扭頭也盯着他，我從小還真沒缺過血性。那紋身的哥們立馬想要開口，那鵝蛋妹子看着廳里氣氛不對，趕緊出來打圓場。「誒，大曹你幹嘛呀，玩你們的，玩你們的。」
又扭頭沖着我說道「你這到底幹嘛來的，找我家老闆幹嘛？你剛才拍壞的我們枱子你可得賠啊。」
我心想我他么一巴掌你們還不得漫天要價。冷冷說道「我問你你們老闆叫什麼，你他媽給我逼逼什麼。耽誤我找你們老闆的事，你他媽管的了嗎。」
啪，我聽見啤酒瓶子掄碎的聲音，一旁那紋身男這次坐不住了，拿着碎碴子指着我「你小子他媽到底誰啊，真幾把橫。」
我心裏一驚，他們人多，我這裝的可能大發了，可能要吃虧啊。
誰知那鵝蛋小妹一拉他「大曹，沒事。這事你別管了。」
「我操。不行，今他媽他是誰我都得干他。」那紋身男身後的人紛紛找粗的桌球杆就要干。
那鵝蛋小妹不知道哪來的氣勢，啪！抽了那紋身男一巴掌「我說這事你別管！」
紋身男當時愣了一下，瞪了我一眼，又看向鵝蛋妹子，罵了聲操，甩頭就走了，當時我忽然有種當男版小三的感覺。這哥們居然還是個妻管嚴。我強忍着笑意，周圍的人見狀看我的眼神也深了一些，但是都紛紛扭頭玩自己的。
鵝蛋妹子拍了拍我問道「你是找我家老闆看東西的嗎？」
我一聽看來沒找錯地方，剛才我一直問老闆名字就是想知道這個店到底是不是這個好奇心的場子。
我沖她點點頭，她神神秘秘跟我小聲說「那你剛才就直接說你找老闆看東西，現在弄得太尷尬了。」
我見她這麼跟我說話我也有點不好意思，畢竟這是在人家的場子上。
低聲說道：「不好意思了，不太懂規矩，方便引薦下老闆吧。」
鵝蛋妹子點點頭「你跟我來吧，老闆在三樓。」
隨後我跟着她從另一個小門出去，沿着一個鏤空的鐵梯子上了三樓，越往上走就別有洞天了。三樓明顯與二樓不一樣，走廊上各種裝潢比樓下好的不是一星半點，踩着紅地毯，經過一個長走廊，竟然看見個一個門上牌子寫着711，這還真是叫711藏這麼深，心想那個叫好奇心的倒是真沒騙我。
內廳的裝潢讓我吃了一驚，各式各樣木材裝修，充滿了自然的氣息，我雖然對裝修不感興趣，但是確實第一次看見裝的這麼漂亮的地方。這可能是那個好奇心的家，因為我看到許多日用品，鵝蛋小妹領我進了一個屋子，裏面最顯眼的就是個超級大的書櫃。我對這個老闆的印象漸漸好起來，畢竟有文化的人是值得讓人敬佩的。
起初我一直認為他開着這個桌球廳，肯定不是什麼善類，但是這麼愛看書的人又不像是什麼黑社會的人員。難道真應了那句話，就怕流氓有文化。
這時一個年輕男子的聲音傳來「小楠，來客人了？」
我面前的寫字枱后椅子一轉，一個看起來二十七八歲的年輕人望向我。
此人及其精神，眼神中不像那些沒有心思的人。要是說穩重二字，我覺得比他差的很多。想來這人及其聰明，鵝蛋小妹應了一聲之後就轉身離開了，我剛想表明我的來意。
那人打斷我「你是不是想讓我看那個戰國的酒樽？」
我一聽心想這貨怎麼知道的，難道認識我或打聽過我。我突然感覺自己掌控不了自己的處境。只能硬著點點頭。「請問你是怎麼知道是我？」
那人一聽一笑「那些老頭一看不出東西就找我，他們這群老油條看不出來的東西也只有那麼幾件，而其主人是個大學生的也就只有你。這裏有座，請自便吧。」
我一聽心裏打鼓，現在有古玩的人，玩古玩的人都是些有錢的主，像我這樣的毛頭小夥子，一窮二白的特點自然突出，這人只是不好意思說明白而已，不知是真是假，我走到他面前的椅子上坐下，掏出包里的酒樽。
在我拿出來的那刻，此人的眼光就不一樣了，視線就一直沒有離開過那個酒樽，我心想行里人果然不一樣，我看他的反應可能真的認識這個東西。我留了一手，又悄然把東西放回了包里，和他閑談起來，心想萬一這人看出來是個不得了的寶貝，把我困在這裏偷梁換柱，我又有何辦法，不如探探虛實。
「老闆，我之前跟您通電話有些誤會，趁此機會也解釋一樣，認識認識怎樣。」
那人見我把東西放回去，先是一愣，后笑着搖搖頭。「看來老弟你這戒心很強啊。」
「這是哪裏話，直接上來就談事情實在太不禮貌了，小哥看起來年紀大不了我多少，已經是老闆了，果然不一般啊，我叫魏亦，不知老闆小哥到底叫什麼，坊里那群老頭告訴我找好奇心就行。所以才鬧出之前的誤會。」我傾吐出這些話，一是想緩解尷尬，二是想告訴他我也不是好欺負的。
但是我手心裏其實都是汗，我並不知道跟這類人打交道，有點防備會不會激怒對方。
但是那人出奇的沒有生氣，端起面前的水杯，吸嚕嚕喝了一口，隨後緩緩說道「我啊，本名叫齊浩鑫，外面的人愛起綽號，所以私下裏都叫我好奇心。其實我並不輕易幫人看東西。要不是那群老傢伙說的你的東西有門道，而且你這小兄弟還挺有意思。我才讓你來的。」
「那齊老哥你這為什麼樓上叫711呢？這可讓我一通好找啊。」我看着櫥櫃里的茶具和茶葉，突然感覺到人的不同，到現在為止這人也沒有用待客之道招待我，茶就算了，連杯水也沒有。心裏一氣，難道是因為我這窮大學生不配喝他的，藉著這事搭了句話。
「我只想看看你我是否有緣，沒想到你真的找的到這裏，但是這個711的意義說來話長還是改日再談吧。」齊浩鑫波瀾不驚的說道，這樣子讓我看不清他的深淺。怪不得人們一直說讓人恐懼的不是兇猛強悍的人，而是心中有譜的人。
他茶喝了半杯，我嘴唇也發乾，我想這迂迴也夠了。從包里拿出那酒樽放到齊浩鑫面前說道：「麻煩齊哥看一下吧。」
看到眼前之物，齊浩鑫立馬放下茶杯，手沒動，先是端詳了半天，端正放在桌面上前後左右一個角度也不放過，隨後拿起來，撫摸了一下杯底和杯內側，我覺得各個稜角都快被他摸平了，心想這看古董真是個技術活，聽人說這齊浩鑫的本事大的多，這句話可能是真的而不是假話。
齊浩鑫看着杯壁上的紋路，眉頭一皺，身子一歪，從旁邊的抽屜里拿出一個金邊的放大鏡，我一看那放大鏡就不是個便宜貨，他仔仔細細看着每一個字，但是臉色越發的黑，嘴中叨念著不對啊。我一聽夠嗆，這貨裝了半天逼，莫不是也看不出來那些字是什麼意思。
看了一會他放下酒樽，起身從身旁的架子上就開始翻，最後翻出來個牛皮包，裏麵包着個鐵皮方壺，我一看像裝酒的，后仔細一看那牛皮上寫的字「草原玉帝，悶倒驢!」
我操，心想難道這小子真想拿我酒樽喝酒不成，你難道是沒拿古董喝過酒，心裏不自在？當然我不能說出來我的想法，齊浩鑫壓根也沒理我的表情。輕輕撕開牛皮，擰開那封的嚴嚴實實的壺，頓時一股酒香傳來，香的不行，我一看度數，62度，然後壺口一斜慢慢倒入酒樽中，倒了整整一杯。我一看怎麼着也得有個3兩，心想這杯下去你就真悶了。
他把悶倒驢放到一邊，拿起酒樽來就往面前送，我剛想說別喝蒙了，誰知他並沒有喝，而是看向上面的字，然後接下來發生的事讓我目瞪口呆。
杯壁上的那些字在一點點的變形，變成了另一種我不認識的字，我的心態瞬間炸了，大爺的，這還得往裏倒酒才行，原來還有這秘密，我被它玩了十年也沒找到方法。
足足半刻鐘，我一直都沒敢大喘氣，齊浩鑫看着杯壁上的字不再變化，嘴角輕輕一笑說道：「趙國人還真是聰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