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凶兆

27.凶兆

是曹雅茵。

「找了許久都沒找到,居然在你手裏。怎麼白眼狼當久了,又添了偷竊的劣習嗎?」先穆辭一步將袖扣拾起握在手上,曹雅茵語氣惡劣,滿是不屑與譏諷,可極力保持淡然的神色卻有些緊張。

「……」穆辭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的看了她一眼。墨色的眼眸深邃而沉靜,帶着一絲讓人琢磨不透的莫測。

穆辭的這一眼,讓曹雅茵不由自主的心底發怵,她下意識的抬手,一巴掌就要打在穆辭臉上:「賤種,誰讓你用這種眼神看我!」

修剪得十分尖銳的長指甲劃破空氣,帶着暴戾的氣息。穆辭穩穩的站在原地,絲毫沒有躲閃的意思,反而伸手將曹雅茵的腕子擒住。

「你說……誰是賤種?」他一字一句的反問。清越的音色柔和而雅緻,不疾不徐的語速也讓人感覺舒適而悅耳。可暗藏在笑容下的絲絲寒意,卻好似臘月天的冰雪,一點一點的滲透進空氣中,不寒而慄。至於收緊的手掌,更是用了十足十的力氣,好似要將腕骨也一併捏碎。

痛楚隨着時間的流逝,逐漸深入皮肉,沁入骨髓。

「放開!」曹雅茵劇烈的掙扎。

穆辭的模樣讓她本能的懼怕,而手腕上的疼痛也讓她無法忍耐。就好似回到在病房那個下午,清雅的少年瘋狂的舉起帶着血跡的玻璃碎片朝着自己狠狠刺下。

死亡的氣息太過接近,讓曹雅茵根本無法承受,本能的大叫出聲。

「嘖!」穆辭冷笑了一聲放開了手,唇角勾起的弧度也帶了些嘲諷之意。

「穆辭,」曹雅茵踉蹌的倒退兩步,扶著牆壁才勉強站穩:「我知道你現在長大了翅膀也硬了,可你最好也別太囂張!」

「是啊!」穆辭贊同的點頭:「十年風水輪流轉,你可不就是眼前的例子?」

「你!」曹雅茵氣得咬牙切齒,但剛剛的恐懼還未自心頭消散,讓她不敢輕舉妄動。

急促的喘了幾口氣,她儘力穩住情緒,色厲內荏的警告:「別忘了,我現在是高家的當家主母。」

「對!」穆辭不置可否,微微挑起的眼角具是戲謔的鄙夷:「前提是,高家的代理家主是穆康。」

「……」

無法反駁,曹雅茵的臉瞬間漲紅,微張的嘴吐不出一個字眼。

穆辭說的每一個字都是事實,同時也是她最大的恥辱,是她心頭永遠無法痊癒的傷疤。她死死的盯着穆辭的臉,和高小姐如出一轍的眉眼勾起她最深刻的恨意,可她尚且來不及爆發,就被耳邊的一句輕言細語打亂了全部的心神。

「那枚袖扣,到底是誰的?」

「什麼誰的?」曹雅茵臉色蒼白,脊背也不由自主的開始顫抖。

「好自為之。」穆辭搖搖頭,轉身離開。

而他身後的曹雅茵卻幾乎情緒崩潰,癱軟在地,無法動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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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自己的房間,穆辭坐在電腦面前。

他猶豫很久,撥通了上次黑市中為自己做假身份的人的電話。

「我要知道曹雅茵的人際關係和近期動態……價錢不是問題,我只看結果。」

掛斷電話,穆辭臉上的神色變得愈發凝重。

他有種預感,如果曹雅音真的有外遇,那這即將是離間這三人的最佳契機。

閉上眼,穆辭將腦中多餘的思緒拋開,將穆康夫妻父子之間的關係網慢慢的鋪展開來。

首先是曹雅音。

她是高航生母,但卻不能母子相認,最起碼在高航沒有正式繼承高家之前不能,甚至有可能這輩子都不能!

她的親生兒子,五歲之前卻從未見過面,五歲之後雖然也叫她一聲媽,心裏卻始終隔着一層。

更別提時不時的防備和每年高大小姐祭日時在墓前的祭奠。

如果這種時候,可以讓她再次有孕,讓她有個機會,可以親手養大一個完全和自己一條心的孩子,不論這個種是不是穆康的,她都不可能在對高航如此不遺餘力地付出。

其次是穆康。穆康一直致力於將高家的祖業冠上穆姓,做婊丨子還要貞潔牌坊。

打着東西都留給高航的名義,實則是變相為高家改姓。

等到高航成年,繼承到高老爺子留下的全部遺產,穆康便可以和他說明真相,並讓高航改回父姓,順勢將高家收入囊中。

可如果高航不能成才,一心想要建立屬於自己家族的穆康要如何選擇?

要知道,他可是那種心狠手辣,連自己親生子都可以直接殺掉的人。

回想起自己上輩子的慘死,穆辭的呼吸不禁加重了幾分。

最後是高航,他一直認為自己是高家唯一血脈。繼母不孕,父親又跟繼母琴瑟和鳴、鶼鰈情深,不會再有其他孩子,因此一直十分放心。

一旦他意識到,父親想要將他的東西改姓接手,而繼母也並非不能生育,那這種時候,他還會聽從穆康的安排嗎?再加上,他的血脈可能還有些問題……

如果利益出發點不再一樣,所謂的歷經磨難的真愛家庭,也會同樣崩潰渙散。

穆辭思索著,心中有了更完善的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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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另一邊,曹雅茵獨自呆在房間里,心神不寧。

剛剛穆辭話語里的懷疑和暗示讓她十分憂慮。摸索着手裏的袖扣,她的臉色變得越發慘白。

高航不是穆康的親生兒子,而高家現下卻在穆康手上。

當年穆康之所以同意換子,就是因為想要不動干戈的將高家收進手中。如若讓他知曉,盛怒之下,事情便會無法挽回。

更何況,高家目前形勢雖然依舊在掌握之中,但高航未滿十八歲,尚不能完全接受家族企業的核心事宜。此時跟穆康一戰,他們毫無勝算。

因此這個秘密她必須保住,縱使死後進了棺材,埋進地里,也不能吐露。

不能在等,必須現在就除掉穆辭!

她忍辱負重,精心策劃多年,根本無法容忍在這個時候發生變數。她必須和那個人仔細商議一下,這樣才能徹底安心。

高家,只能屬於她和高航母子兩!

猶豫良久,她終於下定決心。

拿出手機,曹雅茵給一個不知名的號碼發了一條信息,然後便放鬆身體,靠在椅背上安靜的等待。

不過一會,短訊聲響,她剛剛打開手機,卧室門就被人從外面打開。

曹雅茵匆忙回頭查看,正巧是穆康。

「看什麼呢?」穆康走到近前,伸手從桌子上將袖扣拾起,拿在手上細細打量,覺得似乎不太像是自己的。

曹雅茵心裏一驚,連忙斂眉掩飾,用溫婉的微笑看着穆康,嬌嗔的埋怨:「剛剛在樓梯上的撿到的,你看你,孩子都這麼大了,還這麼丟三落四的。」

柔和的燈光為室內增添了幾分曖昧的氣氛,讓曹雅茵媚得如水的眼神,也顯得格外多情誘人。

穆康心裏一動,把人拉在懷裏,在她的鬢角輕嗅:「你細緻不就夠了?」

「討厭!」就勢把頭低在穆康的肩膀,曹雅茵半闔眼帘,遮住了眼眸里的小心思。

而桌子下的手機屏幕上,卻清晰的寫着一排德文,翻譯過來便是「三天後,Rosebush,一箭雙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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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的時間轉瞬即逝,曹雅茵的出軌對象還依舊沒有眉目,但穆辭並不着急。

他這幾天將高家裏裏外外所有角落都看了一遍,也沒有得到任何有用的訊息。

想想也是,從袖扣上得到的信息來看,那時候的曹雅茵還十分年輕,甚至有些俗媚。而袖扣主人的身份也應該不底,很有可能是個世家子弟。

十八年前「緹芙尼麗」的限量版藍寶袖扣,這個範圍已經很小,早晚能夠找到,他並不急於一時。眼下最重要的,還是和洛修斯的見面,這關係到以後的計劃是否順利進行。

站在Rosebush咖啡館前,穆辭收斂思緒,慢條斯理的走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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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osebush咖啡館,B市最著名的中世紀貴族主題咖啡廳。立於鬧事,卻獨有自己的特殊風格。只要跨進大門,便是不同的地域。

悠揚婉轉的小提琴聲搭配着滴著露水的維多利亞薔薇,桌上整齊的擺放着細膩的雲瓷碗碟和晶瑩通透的水晶高腳杯。

整個咖啡廳被裝飾的富麗而奢華,就好似突然穿越了時間和空間,到了中世紀的英國古堡。

小提琴純凈崇高地音色,在弓弦間緩緩流淌出綺麗抒情的旋律。

而午後的陽光也伴隨着樂章,在琴弦中緩緩流淌。

《門德爾松e小調協奏曲》,最高貴溫柔的獨奏小調。堪稱現代交響音樂會中登台演奏最多的曲子,也是一首暗藏着特殊情愫與朦朧的愛戀的曲子。

是年輕時的門德而松為小提琴家斐迪南親手而作的曲子。自創作以來,兩百多年,經久不衰。而現在,洛修斯卻站在這裏,親手為穆辭拉響。

他柔軟的棕色髮絲發梢捲曲,優雅而自然。縱使僅著一身普通的黑色晨禮服,亦矜貴完美得讓人無法將眼移開。尤其是碧色眼眸中暗藏的溫柔情愫,好似在對待最珍惜的瑰寶,引人沉醉其中,不能自拔。

可此刻的穆辭卻無暇欣賞,反而僵直了脊背,指尖發涼。

因為從踏進Rosebush的瞬間起,一種不安的感覺就慢慢的自他心底升起。

越走近,那種令人毛骨悚然的恐怖感便越深刻。

危險的氣息在周遭的空氣中瘋狂的蔓延,穆辭下意識的屏住呼吸。

他看見:再過三秒,架在洛修斯肩上的那把漆亮的小提琴會瞬間炸裂開來,鮮血飛濺在身後雪白的牆壁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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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金牌投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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