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女人心

第九十八章 女人心

可惜,這位置怕是也讓新皇不安了,皇帝也沒那個意思讓他這個三王爺的舊部坐,李凌寒被逼得不得不另謀其位,不得不順鎮南王的意,偷偷的賣了軒轅庄楠一個人情。

朝廷上的事,他不是生就是死地過來了這麼多年,他不是要等來皇帝對他卸磨殺驢的,這麼多算的容忍與算計,不是皇帝想讓他如何就能如何。李凌寒小時就被爺爺教導。

知曉想要活下來,要活得出人頭地,那就得去拼,去爭,去奪,更要謀划與忍,這種種缺一不可。此路不能,那他另擇暗路而行,他就不信,他只要一個督軍的位置,他還要不到。

眼前的女人嘴上雖然不說,但心裏一定時時在控訴自己的無情!但,現實就是如此——

所有人在最沒有力量的少年時代,都曾善良且,狂妄地想過要呵護和捍衛點什麼,一個女孩,一個理想,一段記憶,或自己的一點尊嚴。

於是學會用自私或蠻強的方式挽留,哪怕鮮血淋漓,哪怕兩敗俱傷,但若不曾遭遇又如何回首。人生重重艱難,過去之前是挫折,經歷之後是財富。

也許最終還是落敗,還是噴涌而出的無用的眼淚,但這一切,包含着珍貴的勇氣與柔情,非常非常美。

即便,每個少年都將死去。他日輾轉沉浮,於虛妄人生中回首一望,胸腔內那顆自以為已經很強健,很麻木的心臟,依然真誠地被曾經的情懷所觸動,忍不住想擒住那心碎的美麗。而有一種美麗必須用青春和鮮血來祭奠,必須盛滿傷悲。

沈清於李凌寒,是為填補男人少年琉璃似的純**境,他新奇於她同過住女人完全不一樣的個性,還有清新脫俗的外貌——粉面含春,紅唇輕啟,纖腰款擺,情潮似水,磅礴不息……

即便李凌寒不說,沈清也能感受到朝廷的風起雲湧,一人挑起整個將軍府的擔子,確實不易!現在大少爺李凌雲也回京了,但整個人看起來甚是狼狽,哪還有當初翩翩濁世佳公子的風彩……

經過李凌寒多方打點,好歹給他謀了個外調的官職,待歷練個一兩年,回京述職的機會也甚大!至於三少爺李凌宵,聽四妹講,自從在上河灣鎮莫名其妙失蹤后,到至今也是杳無音信……

世事無常,現在是皇權社會,而那個位置更替的太勤了,總有一些人,一些家族因站錯隊,而土崩瓦解,在世族隊伍中銷聲匿跡,李家此次能東山再起,誰都想像不到,李凌寒付出了多大的心力……

沈清這幾日也想通了,只要護住自己的心,不要輕易的放到任何男人身上,自己也應該能一世安穩。至於這男人寵誰愛誰,那便隨它去吧……

在這種大的社會環境下,你一介女流,能幹嘛!難道真像小說中寫的一樣,來個改天換地,逆流而上!

沈清自認沒有那種雄心壯志,曾經還想着多泡幾個帥哥,但自從生了孩子后,她也斷了這種心思!她只想輕鬆自在的渡過這一生……

「字練得怎麼樣了!」李凌寒看了看桌上的古琴,問正在逗弄鸚鵡的沈清。

沈清一愣,放下鳥食,擦了擦手說道:「我又不是什麼文人才子,字練這麼好乾嘛!……」

「你,誰說非要才子佳人才能寫好字了,你看五妹妹的字,不就特別好……」

「五妹妹是世家小姐,自然要練好字,好找相襯的如意郎君!——我都嫁入豪門了,孩子也有了,難怪你還會退貨不成?」說完這些話,沈清也忍不住好笑,也真的掩口笑了起來!

退貨!?李凌寒皺眉,真虧她想得出來!但看她笑得眉眼彎彎,李凌寒又說不出叱責的話,只得嘆了口氣說:「不管怎樣,字寫的漂亮些,總是好的——還是說,你想讓我教你,才故意不練的!」

聽完他如此自戀的話,沈清一口老血哽在胸口,差點就噴了出來,咳,咳,:「二爺,您這麼嚴肅的外表,實在不適合講笑話!呵呵!」

「爺才沒空講笑話,從今晚起,我就搬回棲梧軒住!順便監督你練字!」李凌寒見沈清,心情不錯,於是找了個借口,說出了糾結很久的話。

啊!沈清奇怪的看着神情極不自然,卻強裝鎮定的男人,「二爺,麗姨娘現在正需要你的關懷……」

「這本就是我的院子,憑什麼讓我住書房!你別再講了,說什麼都沒用!」李凌寒說完,就朝門外叫道:「大東,去把我書桌上的公文拿來!」

大東離開不大一會兒,張媽便來報說:「二爺,二奶奶,外面幾位姨娘求見。」

沈清看了看皺眉的男人道:「二爺,幾位姨娘對你可真是用情至深哪,你走到哪就追到哪,這才來不大一會兒,就全都追過來了。」

李凌寒看着眼前這個幸災樂禍的女人,心裏來氣,冷聲道:「你也知道她們對我用情至深,那你還不多用點心!」

「……」沈清一愣,連忙笑着說:「當我沒說!那姨娘們專程為你而來,您——怕是也應當出去見見面吧,」

入得花廳,三位美人齊齊起身見禮,一時暗香盈鼻,嫣紅奼紫,將簡潔小室映出明媚光輝。

大約女人自古心小,天生倨傲,自戀乃通病,虛榮乃天成,更愛攀附比擬,愈斗愈喜。

沈清忍不住略抬高了下頜,描繪出睥睨姿態,面上卻仍是笑意盈盈,略甩了甩淺紫色袖袍,長裙曳地,碎發拂動,款款而來,步步蓮華。

並不急着叫起,將三人一併打量了,再看了看站在一旁彷彿置身事外的李凌寒,才懶懶叫一聲「起吧」。

李凌寒坐於正位,見四個女人仍愣著,便冷聲道:「站着做什麼?都坐下。」

沈清一入坐,便湊到李凌寒耳邊,壓低聲音說:「還真怕我吃了她們不成?你倒是懂得憐香惜玉!」

李凌寒自然看透了這女人的小心思,不但不生氣,不點破,還眼中帶笑的陪她一起演

這一來二去的,看在三人眼中,皆瞧見李凌寒與沈清耳鬢廝磨,好不親昵。有人訕訕不悅,有人不露聲色,但更有人雙目含情,脈脈委屈。

那麗姨娘委屈萬分,右手撫摸著小腹,水汪汪的大眼睛楚楚可憐的看着李凌寒……

沈清更湊近了,悄聲道:「你莫不是怕我將氣都撒在她們身上,才特意跟來的?」

李凌寒似是摸清了沈清的心態,一臉淡定道:「到底還是我的女人,你莫玩的太過火了。」

沈清笑意更濃,挑眉,任性道:「不,偏要讓你心疼。」

沈清拉了男人的手,李凌寒也不掙開她,反而大掌包裹住了手中的,軟軟小手!轉而對三位美人道:「見過就行了,晚些時候我同夫人還有事兒呢,你們便先散了吧。以後沒事不要來棲梧軒打擾了!」

坐下三人卻不見的有好臉色,那麗姨娘更是一面退著步子,一面不忘含淚凝眸,似乎要隨着她的離去,將李凌寒的心勾走。

想到那日這女人的可惡,沈清起身,站到李凌寒身前,冷冷睨著白香,一勾唇,挑釁地笑,麗姨娘不動神色地低下頭去,緩緩離開。

沈清回過頭來,看滿臉無奈的李凌寒,愉悅道:「我就愛做這損人不利己的事兒,她能奈我何?」

李凌寒只好笑着搖頭嘆氣,「拿你們女人沒辦法。」

沈清笑道:「那是爺的女人太多了……」

「……」李凌寒扶額!

當晚,李凌寒住在了棲梧軒,沈清真懷疑李凌寒是雙重人格,白日裏寒氣了逼人,夜晚就化身狼人……

誰也不知,事情怎會又這樣了——起於紅塵迷亂,結束於一聲嘆息。

李凌寒完結了最後一次猛烈衝擊,彷彿要將自己永久地與她糾纏在一起。他被掏空了心,頹然倒下,枕着沈清柔軟的胸,唇上還掛着一絲笑,恬靜如孩童一般。

他抱着她,一身淋漓的汗,一頭散亂青絲。她與他,糾結在一處,氣息與汗水,發尾與身體,早已分不真切。

猶同死水的靜謐,仿若棺槨的死寂。

一地揉亂了的衣衫,一襲羽扇般鋪陳的黑髮,遮掩著一具玲瓏身體,極致的頹靡的艷麗,在破陋斗室,裊裊如輕煙般散開。

窗外樹影婆娑,夜風唳嚎,李凌寒看着她,安靜地,專註地,一雙幽深眼眸,如天邊滿月,熠熠生輝……

沈清受不了他的這種眼神,再次伸手合上了他的眼……

天氣越來越冷了,身上的衣物更加厚重,每天中午,沈清總是被李凌寒拉着練字,也許是名師出高徒,沈清的字,也像樣了許多……

沈清引以為傲,李凌寒卻一副恨鐵不成鋼的嘴臉!沈清暗暗抱怨,你當人人寫的字,都如你一般!那麼!那麼!——漂亮!!

她不禁想到曾經讚美書法的一段話:有「懸針垂露之異,奔雷墜石之奇,鴻飛獸駭之資,鸞舞蛇驚之態,絕岸頹峰之勢,臨危據槁之形;

或重若崩雲,或輕如蟬翼;導之則泉注,頓之則山安;纖纖乎似初月之出天涯,落落乎猶眾星之列河漢;同自然之妙,有非力運之能成;

信可謂智巧兼優,心手雙暢,翰不虛動,下必有由。一畫之間,變起伏於鋒杪;一點之內,殊衄挫於毫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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農門一品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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