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是熱情奔放一點?還是含蓄內斂
白清明低垂的眼瞼微微顫動,不自覺地泄露出緊張,又好像在期待什麼,終於,情緒好似被抑制住了。
「師父,請選。」他默然道。
師父大人不明,盯了白清明片刻,又盯了他手中的棋子片刻,伸手選了黑子。
「為師的棋藝是乖徒兒教的,為師每走一步棋都是隨了乖徒兒的步子,這一次,為師先行。」說著,師父大人將手中那粒黑子,「啪」的一聲地落在了棋盤上,笑道:「乖徒兒,該你了。」
白清明默默地看了那黑子半晌,卻是握緊了手心的那粒白子,很緊很緊,然後鬆開,落在了棋盤上。
自打白清明不與師父大人下棋以來,師父大人便沒去摸過此物,自然也沒有長進,果不其然,棋只剛下到一半,棋盤已是大半片白色山河。
師父大人心裡有點鬱悶,「乖徒兒也不讓讓為師?」
白清明抬眼道:「師父怎麼知道弟子沒有讓你?」
師父大人哭喪著臉道:「讓了都這樣,這要不讓…」
只聽得白清明問,「師父可還繼續下?」
師父大人默了片刻,挽起袖子,壯士斷腕一般地,「下!」既然已經輸了,只能盡量爭取少輸一點,師父大人剛要使出那滿地打滾撒潑耍無賴的纏人大法。
白清明已是洞悉一切,輕輕地吐出一句,「師父落子莫要悔。」
師父大人執棋的手微微一顫,落子便有了偏差。
師父大人默默看了那棋碟片刻,輕聲問道:「真不能悔棋嗎?」
白清明輕輕抿了抿唇,答道:「落子無悔。」
師父大人咂了咂嘴,沒再說話。
而此時月色撩人的長陵宮裡,當慕容赦月進得屋來時,一路瞧見的卻是……
蓋頭……
鳳冠……
霞帔……
喜服……
胡亂的扔了一地,慕容赦月不明的蹙起了眉。
「子衿?」天籟般清靈的聲音響起,多性感呢……等著!老娘今晚一定得吃到你!
蕭子衿強壓住想要直接撲上去的衝動,趕緊輕聲慢語的喚道:「夫君~」
然後扭著腰肢從屏風後走了出來,我擦!誰知扭得過了頭,竟真把腰扭到了,疼……只得扶著樑柱,擺了個最妖嬈的poss,沖他勾了勾手。
哪知小慕容轉過身,倒是她先看呆了,拽幾句文先,那傾世的妖魅容顏,冰冷美麗的桃花眼眸,絲綢般優美的黑髮隨風飄揚,白璧無瑕的修長手指正拿著她的蓋頭……看得她哈喇子都快流下來了。
而小慕容見到她也俱是一怔。
她瞧小慕容這模樣,暗自得意得低頭瞥了一眼自個身上,大伙兒可知這女人啊,什麼時候最是性/感?
自然得是沐浴完啊!那發上的水珠沿著鎖骨的曲線慢慢滑落,再裹上一件蚊帳布,若隱若現……
她本還在得意之中,哪知小慕容的話氣得她差點吐血,你猜這廝說什麼,他說:「子衿,沐浴完怎麼不擦,地板髒了。」
慕容赦月,你大爺的!她在心裡罵完了,繼續保持妖嬈的身姿,嗲聲道:「白痴,水珠沿鎖骨蜿蜒而下很誘人好不好。」
小慕容又很『貼心』地,「子衿,你的裡衣會不會太薄。」
他是我夫君,我不能抽他,我不能抽他,我不能抽他。
繼續嗲,」笨蛋,若隱若現引人遐想好不好。」
小慕容又繼續『關心』地,「子衿,你眼睛怎麼了?抽筋嗎?」
她糟心的差點噴出一口血,為了吃到你,我忍!
她在心裡默念了一百遍,才把這口氣咽下去了,「沒情調,這叫媚眼是勾引好不好~」
她目光灼灼地瞅著小慕容,小慕容淺笑著望著她,然後在她的期待下……淡淡的『哦』了一聲!
她頓時氣結!很是嚴肅的問道:「小慕容,你知道我這身裝扮意味著什麼嗎?」
小慕容這回還算配合,輕聲問,「什麼?」
她一拍樑柱,一手扶腰一手比劃著氣勢洶洶地沖他走去,「意味著我至少花了兩個時辰,換了二十套睡衣,擺了兩百個姿勢,用了一百多種表情,最終決定擺這個poss,你就哦了一聲!」
小慕容先是一怔,后又搖了搖頭,再來就是粲然一笑,笑意點亮了他的眼睛,使他整個人都璀璨起來,完全的讓人回不過神來。
原來只要他想,清冷高傲的小慕容也可以笑的如此瀲灧……
不過她現在沒心情欣賞,只覺得一口氣賭在胸口,差點被氣暈了過去。
屁股一墩,坐在了梳妝台前梳頭,一邊梳一邊憤憤鬱結。
她本應在她的愛情水盆裡面好好沐浴一番,結果這廝把水用木塞堵上了,讓她光腚拉嚓的站在外面!行,你厲害!
漫漫人生路,總有幾步是錯的!不要緊,才第一回合,以後的日子還長著呢!她就不相信吃不到這廝!
正想著,忽然感覺后脖頸吹過陣冷風,猛地回頭卻撞上一堵人牆,「卧槽,你想嚇死我啊!」
小慕容卻是把臉湊了過來,神秘兮兮道:「子衿,你知道嗎?半夜一定不能對著鏡子梳頭。」
她手一顫,『啪』一聲木梳掉在了地上,不禁咽了咽口水,也顧不得生氣了,戰戰兢兢的問,「為嘛不能?」
沒想到這廝兩眼一彎,微微一笑,道:「因為早上起來頭髮會亂掉。」
她一懵,擦啊......小慕容你幾時變這麼幽默了我還真不知道……
小慕容卻輕笑一聲,攬過她的腰身,輕輕一帶,二人則一齊倒在了床/上。
她頓時心跳的飛快,只覺得整個人像火燒起來了一樣,那雙手所到之地均被點起了一把火,臉上燙的好似不是自己的了一樣。
她此時該怎麼做?是熱情奔放一點?還是含蓄內斂一點?是半推半就一點,還是欲拒還迎一點?
這小慕容究竟愛吃哪一套?
她究竟是應該把裡衣裹緊些,展示嬌羞,還是直接把裡衣解了,熱情如熾,又或是喊幾聲「雅蠛蝶雅蠛蝶」,然後反撲?
可是,這廝把她欲/望成功撩起后,居然就這麼停住了!!!
她瞪大眼睛瞅著眼前那閉著雙眼,顛倒眾生的臉,深深吸了一口氣。
哪知這地球都轉了幾圈了,這廝還是沒有一點動作,她不安的扭動了幾下身子,摟著她的身輕哼了一聲,只吐出兩個字,「睡覺。」
睡覺?你老母的!蓋棉被純睡覺?
她很是冒火,激動的說了一句,「你能不能有點責任心啊?」
誰料這廝愣是一點反應都沒有,她心中翻騰不已,盯著已經閉了眼的小慕容看了半天,恨不得甩他一巴掌。
終是忍不住叫道:「小慕容,你若負我,我回頭就學古人自掛東南枝去!」
小慕容睜開了眼,挑了挑眉,貌似認真地看了她一眼嗤笑道:「子衿的手能碰到東南枝嗎?」
她一噎,沒想小慕容會接她這茬,這會聽他這麼說,有些不服道:「我墊個凳子!」
「那我便把樹砍了。」他回的輕描淡寫。
她被逼得急了,「我、我、我紅杏出牆!」
小慕容一下沉了臉,劍眉微鎖,默默看她半晌,竟是說道:「看來我得辛苦一番了,你若出牆一尺,我便只好挪牆一丈了。」
她一愣,沒料到他還會這種冷幽默,一時有點接不上話,想了想,才說道:「我要把紅杏養成參天大樹,讓別人來摘!」
小慕容冷著眉眼看了看她,冷哼了一聲,說道:「誰若敢把手伸進我家院子,我砍了他手!」
她沒耐心了,「好吧,你贏了,咱們睡覺吧。」
最後,真只得恨恨地轉過身,睡覺!
第二日一早,她睡得迷迷糊糊的,下意識地往一旁摸了一摸,嘿!人呢?轉頭便瞅見小慕容悠然地坐在椅子上,端著茶杯,意意思思的喝了兩口。
她翻過身子,瞅著小慕容,叫道:「夫君。」
小慕容居然很給力的應了一聲,「嗯?」
她再叫,「夫君!」
他放下了茶杯,將視線投了過來,問道:「娘子何事?」
她高興的搖了搖頭,「閑著沒事兒,隨便叫叫。」
小慕容偏了偏腦袋,似是在思考,一些髮絲從他肩上瀉下來,泛著絲緞般的光澤。
許久,他才道:「感情的事我不太懂得,不過這本身就是很血腥的一件事,有四分之一的人會吐血而亡,四分之二的人會傷筋動骨,剩下的人會碰的淤青,擦點葯揉揉就好,真正毫髮無傷的是少之又少。」
她看著小慕容,琢磨著他和她說這些是什麼意思?不過不得不承認他形容得很形象,即便說的有那麼點……
她噌地一下子從床上彈坐起來,跳下床衝到小慕容面前,「夫君,夫君,你看我的眼睛。」
那人極不情願的丟出一句,「有何好看的?」
她指著自己的眼睛,「看到了嗎?」
「看到了極大的眼矢。」這廝好心的動手幫忙清理。
哎?大伙兒見過有這麼黑自個媳婦的嘛?她咬牙解釋道:「是我真摯的眼神!」
「是嗎?」他問。
他看著她,她瞅著他。
他全沒任何束縛的青絲垂在肩上,眉心那朵桃花印記極是淺淡,若不細看定是瞧不出來,這廝長得確實是禍國殃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