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兩年前錯過的甜膩
蘭馨端著盤子的手還沒放下，就聽黑霜說著根本不可能說出的話，眨了眨眼睛，這甜言蜜語真是嚇死人了。可卻看黑霜毫無收回這句話的意思，徑自坐在一旁，也不理會蘭馨有多驚訝，就自個吃了起來。
這倒讓蘭馨曉有興趣的杵著下巴看他看到入迷起來，問到，「你究竟有多喜歡我啊，我做的毒藥也要吃？」
黑霜並沒有做任何思考，只沒抬頭繼續吃著，淡淡說到：「天下只有一個衛蘭馨，若是有兩個倒可以考慮不吃你的毒藥。」
這個回答讓蘭馨十分滿意，盯著他的黑眸，輕輕喚了聲：「霜哥哥。」
黑霜這一聽倒有些愣了，彷彿沒聽清一般重複問了一遍：「你叫我什麼？」
蘭馨卻好像若無其事，笑眉似錦，甚是可愛：「霜哥哥啊，我早就想這麼叫了，只是先前不知道霜哥哥的心意，所以不敢隨便亂叫。」說著，試探著問到，「你不喜歡嗎？」
黑霜哪有不喜歡，只是來得突然，又見蘭馨笑顰如花，一時竟有些不知該看哪裡了，故作無事，拿手巾擦了擦嘴，端起茶水漱了漱口：「沒有。」
不過，沒想到蘭馨卻還有下文，又繼續說到：「那霜哥哥是不是也別衛蘭馨的叫了，聽著多生分。」
黑霜深覺不妙，難不成要他像別人那樣叫她蘭蘭，他平日里冷慣了，讓他叫出這般稱呼他怎麼習慣，可是又見蘭馨眼睛都不眨一下的盯著他，也只好問到：「那你要我叫你什麼？叫蘭蘭？」
「不是。」蘭馨搖了搖頭，黑霜聽后才心中鬆了口氣，叫蘭蘭他可是萬萬叫不出口的。
誰知蘭馨接下來的話，卻讓黑霜的臉一下抽了筋，因為他聽見蘭馨嘻嘻一笑，說到：「叫馨兒。」這讓黑霜怎麼叫得出口，可蘭馨卻不依不饒，一看黑霜的臉都變黑了，一臉不高興，又耍起了小性子，扭頭就要走，「不想叫算了，我去找想這樣叫我的。」
「回來！」黑霜一把拉住蘭馨掠過他身旁的手，站了起來，一臉不容置疑地望著她，深深道，「你膽子越來越大了。」
「我膽子一直都這麼大，那霜哥哥到底叫還不是不叫呢。」蘭馨調皮地看著他，燭光之下那風嬌水媚的小臉，眉開眼笑。
惹得黑霜又再一次情不自禁地將她攬入懷中，情意繾綣的呢喃飄進蘭馨耳畔，喚到：「馨兒。」黑霜從未認輸過，不過不知什麼時候竟敗給了蘭馨，他可是不可一世的王啊，卻從第一次見面后就對蘭馨一點辦法也沒有，誰讓蘭馨是他的馨兒呢。
黑霜偌大的手掌拂過蘭馨的臉頰，將那張嬌艷無雙的小臉捧在手心，就好像捧著一塊絕世碧玉，愛不釋手。
他微微低頭，眼中帶著從未有過的溫柔，靠近蘭馨的小巧鼻尖，微熱的唇貼到了她那水潤朱丹之上，薄唇輾轉著掃過甜香唇瓣，舌尖撬開了她的明潔齒頰。
蘭馨頓時微麻，嬌羞嫩紅，回應起這份深濃。這與那一日的吻不同，那日深中帶苦，今日卻是甜中未有澀，如細水泉流敲打著湖畔荷葉，點點滴滴潤入心田。
情深正濃，她睫毛下卷閉上了眼睛，魂似飄渺，只感到黑霜唇色的力道越發深重，一覺身子軟綿無力，陷入他炙熱的懷中。
越發濃厚的呼吸交錯，融化了兩年一切的思念隔閡，層層疊疊情意翻卷，吮吸著每一絲甜香，化作了甜膩纏綿。
屋外落雪越下越大，打在屋檐之上，化入木瓦之中，卻可見屋內燭光舞動，溫暖四溢，兩個身影緊緊相依，好似永不分離。
***
昨夜蘭馨不知帶著怎樣的心情入睡的，竟是從未有過的香甜，早晨睜開眼睛彷彿還未揭開窗檐便已經見到白雲朝霞，心底愉快得無以復加。
她在床上打了個滾，便撲騰跳下了床，換回了女裝，仔細看來蘭馨比兩年前出落得越發麗質，香肌玉體，長發垂腰，傾城之貌，換上長袖粉色女裝便是九重天外妖嬈天女。
前日招待蘭馨的侍女此時敲門進來，卻見翩雅公子變成了女子，一時驚詫了幾分，也終於明白她們陛下把這位「公子」抓回來做什麼了，端著臉盆驚嘆道：「原來公子是仙女啊？」
蘭馨看她看著出神，也毫不羞澀，笑道：「我漂亮嗎？」
「嗯。」侍女使勁點了點頭，不移目地將臉盆端了進來，在一旁放下。
蘭馨走到她跟前，拾起盆中手絹，輕輕擦拭臉頰，她未畫眉點朱的臉龐竟能吸引女子注目觀看，可想若再弄粉調朱那是何等傾國傾城。洗漱完后，蘭馨便等不及地問到侍女：「你們陛下呢？」
「陛下說，他在練兵場，若公子…不，姑娘問起的話，讓我告訴您。」侍女回答到。
蘭馨披上毛絨披風，嘴裡嘟囔道：「他怎麼知道我要問？」
侍女掩嘴一笑答道：「陛下說，您醒了肯定會去找他。」
蘭馨聽侍女答話，不由逗她笑道：「陛下說都快成你的口頭禪了！」說著，就推開了門，又道，「看來我還是去找陛下當面跟我說好了。」說完便徑自出去了。
剩下被逗的侍女對蘭馨感念，這位姑娘，雖時不時脾氣大了點，不過卻未曾對她真正意義上發過火，而且也並非無理取鬧的主。相反洒脫的性格，著實有趣，心中不由想到恐怕王城內是要添女主人了。
蘭馨點著微步，來到了練武場，放眼望去，這練武場算是王城中最大的一塊地方了。只是今日操練之人並不很多，只七八百人，於此觀之恐怕這一隊人是精英軍團。
蘭馨駐足張望，輕易便看到了要找的身影，那人站於列隊之前，英姿威武，暗紅色衣綢上綉著偌大黑虎綉紋。
那黑虎相貌身形像虎，腿如麒麟，蘭馨認得此物，被稱為伏虎，王者象徵。
據說千年前一位逆天王者大統天下，舉世無雙、無人能敵，卻在一日行走山間，見天上落下七彩雲霞，雲霞之中閃著一個身影。他見那物似神獸，欲征服之，卻始終無法戰勝，無法降服，因此那人便說「若我是王者，你便是聖尊，若我被人立為塑像，你便應被人奉為圖騰，永世不衰」。
只是從未見過王者的塑像，甚至連那位王者的名字都不知道，只有伏虎的傳說。而後，這伏虎也就成了一個圖騰，刻畫在這群雄逐鹿的風嵐之星王者身物上。
黑霜此刻跟幾個人站著，細細談論得認真，直到說話間，無意瞟到了不遠處的蘭馨，微微一愣，看得入迷起來。
眼前何家女子竟是這等姿色，卻又道是自家女子，心念於此，世間最美之事莫過此番吧。
過了稍許時分，晨時操練便告了個段落，黑霜擺擺手讓身邊那幾人自行作業，便跨步向蘭馨走來。
蘭馨看著走來的黑霜，今日心中悸動就沒停過，微微背手，淺淺一笑：「陛下今天沒事了？」
黑霜漸漸走近蘭馨，少了往日的冰冷，玩笑道：「若陛下今天有事，你想分擔一二？」
見他走近，蘭馨輕輕一跳，背著手跳到黑霜跟前，俏皮道：「那當然，我可是福將。」
對於她的話，黑霜一點也不驚訝，只道蘭馨又有自己不知道的本事了，倒有興趣，因此仍舊用玩笑的口吻問到：「福將也知戰事？」
蘭馨拱供手，裝模作樣地謙虛了一番：「略知一二，雖沒實戰，卻略懂將帥之道。」
黑霜橫眉微挑，嘴角勾笑，也隨她裝模作樣問到：「哦，那福將說說什麼是將帥之道。」
「統兵，陷陣，征討，封疆爾。」蘭馨借用了諸葛亮的將帥之道，簡明意賅，不過，她並不只會背誦看過的，而是卻有真言體會，且已明了於心，於是接著用自己的話說到。
「為將者，於風嵐之星，需道法高明，千萬人中穿行如入無人之境，兩將相爭，必為強者，勝者提升士氣，敗者恐兵敗如山倒；而為帥者，霸主也，需察敵高低，知敵動向，同時知已長短，曉用兵韜略，少兵擅速，多兵擅統，不僅如此，天時地利、奇門遁甲、萬物周天變化皆了熟於心，而且世間法術無一不知，何時派何法，何法作何用，即便不能樣樣精通，卻能運籌帷幄。因此，我霜哥哥是帥才，王者。」
說話間順道讚揚了黑霜一遍，但也真心。黑霜聽著，也忍不住讚揚了蘭馨一番，橫眉微挑：「黑白海的少使可也是非凡之人，將帥之道竟一語中的。」
蘭馨與黑霜四目相對，知心如此，心中更喜。
不過她剛才一番論調，卻只知黑霜如此，屬天下帝尊，不知在蕭辰天眼裡自己也非池中魚。
只是蕭辰天也知道蘭馨一心站於風嵐之星之外，只對黑霜有心，而無心在意蒼生，因此雖曉她才華橫溢、天賦異稟，卻只讓她理少使之職。
在黑白海協會會長以下，分副會長、聖使、卿使、少使、分使管理，分使為非黑白海分舵主管，主舵雷鳴山最小的管理就是少使了。
不過，雖為少使，蘭馨卻在黑白海內地位極高，畢竟是蕭辰天三個嫡傳弟子之一。
蕭辰天只收過三個弟子，其一便是易安珩，另一人亦是極其聰慧之人，可惜過慧易夭，早年便去世了，而剩下一人就是蘭馨。這位蘭馨少使不僅極端聰明，且別有人緣，就算誰不跟她結善緣，也會被她捉弄得佩服不已。
提到於此，蘭馨毫不客氣地笑道：「那當然，我這兩年也要有點長進吧。」
聽到蘭馨提及兩年，黑霜莫名心中微顫，他一直沒問過蘭馨這兩年如何過的，卻心中在意。他認真看著蘭馨，眼眸沉了幾分，終還是問道：「馨兒，你在黑白海過得好嗎？」
黑霜在意的是他最心疼的蘭馨是否有受過委屈，雖然也知蘭馨絕非常人所能欺負的，但終究自己不在身邊，又怎麼放心得下。
蘭馨看著黑霜眸色深沉，心覺暖意，於是笑笑道：「很好啊，也陸陸續續遇到了些事。」蘭馨說到此，見黑霜眉頭微皺，於是急忙道，「不過不是什麼壞事，倒是些奇事，以後慢慢說吧。」
「真的？」黑霜有些不信，畢竟蘭馨騙他可不是一次兩次了。若他發現誰欺負蘭馨分毫，他一定會讓那人下到幽鬼地獄，去陪魑魅魍魎。
蘭馨當然知道黑霜心中所想，因此道：「真的。不是說我再騙你就是自尋死路嗎？我哪能沒事就尋死啊。再說了，要真過得不好、有人欺負我的話，我現在有霜哥哥撐腰，一定要找到欺負我的人，讓你幫我把他大卸八塊，所以真挺好。」
蘭馨講到此也不再繼續，便轉了個話題：「倒是霜哥哥的事，馨兒可是清楚。算起來差不多，霜哥哥該對萬毒宗動手了吧？」
黑霜聽此，也沒再繼續，而回答到：「快了，還需要幾個條件。」說著，倒是突然想起了件事情，於是伸出他修長有力的大手，攤開手掌示意到，「今天不說這些，我帶你看樣東西。」
蘭馨看著黑霜的手懸在半空中，陽光下又是一股甜意襲來，兩年前來不及給的甜膩，化作了今日時光，深深彌補了錯過的遺憾。蘭馨放開一笑，伸出白皙小手牽住了黑霜的手，被他握在掌心，拉著往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