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黑霜的心意

蘭馨也沒問他去哪，因為她不用猜都知道林逸楓一定是找雲玉瑤告知情況去了，此時，剩下那個小嘍啰害怕地問著蘭馨：「姑娘，那我可以走了吧。」

「走？你以為我會放過你呀！」蘭馨白他一臉，找了根繩子把此人給綁回了客棧。

另一邊，黑霜一路追著另一個府主手下，原本很快就能追上，沒想到他腰間的誅魂劍不知為何，突然出現了異動。誅魂劍中間那道透明色澤玻璃下泛起了藍光，這幽藍和不死人眼睛的顏色如出一轍。黑霜大驚，心中念到：「現在未到下弦月為何誅魂煞氣又起。」原來那幽光正是誅魂劍中的煞氣，竟不是黑色而是幽藍之色。

黑霜才一想，就覺體內靈力狂動，浮躁不安，急忙停下捂著沉悶不已的胸口，將誅魂劍插到一旁，心想怎麼今日竟壓不住這股煞氣。那手下見黑霜停下，雖不知為何，心中大喜，竄進了另一個巷子。

這時，玉瑤追上，輕飄飄的白衣身影劃過，一劍而下，劈下屋頂瓦磚攔住了那手下去路。那人無處可逃，只有束手就擒。玉瑤趕上欲抓他尋問個究竟，可她卻沒有防備，身後一道藍光閃過，如戾氣刀刃向她背後襲來。好在黑霜此刻已稍稍舒緩，搶道跟前，將她抓到一旁，躲了開去。那戾氣藍光直直奔向了府主手下，打在額頭，立即讓其斃命。

玉瑤見狀方才明白，有人偷襲，急忙向藍光奔來出看去，看到一蒙面人躲在附近高牆處，用一把玉簫偷放法術。待她再看，那人玉簫一晃，再一道藍光襲來，沖向她和黑霜。

兩人一躍躲開，只見黑霜拾起一旁的誅魂劍，先定了定神一舉揮過，打得高牆破落。蒙面人似已不敵，匆匆逃走。黑霜看著他逃走的方向，沒有追上去，因為今天誅魂劍異動實在不宜出手，不過已知這個蒙面人便是那晚琥珀湖邊與他對持之人，想來在雷鳴城發生的一切事情必與他有所關聯。

蒙面人逃走之後，玉瑤才看到黑霜面色有些白，又想他剛才突然停住，不知為何，不由擔心了幾分：「祿天，你這是怎麼了？」

此時，黑霜已經收回誅魂劍，又看了一眼，剛浮動的煞氣莫名其妙消失的無影無蹤，他皺了皺眉，似有些不快，不過稍縱即逝，也沒再想，與玉瑤道：「沒事。」說著便是要走。

見黑霜要走，玉瑤不自覺地攔了下來，內心不安地躁動著。她心中還有一事未明，急切需要答案，於是問道：「祿天，方才她在大嬸屋裡所說的話，你可曾聽到？」

黑霜一聽，便想起了蘭馨剛才那段毫不避諱地表白，心中不由一笑，只淡淡答道：「聽到了。」

「那你為何裝作沒有聽到？」玉瑤情急問出了口。

黑霜一愣，該回答她嗎，他心中是有答案的，但他也知道這個答案必然會傷了玉瑤的心，她是從前記憶里唯一剩下的幾個人了，自己還沒有到冷酷無情到去傷害故人，可是若不說，只怕她還心存幻想，不如讓她早些死心。最終，還是決定把答案告知與她，早日放下終歸是好的：「因為，那種話該我先說。」答案如此簡單，裝作沒聽到是因為自己都還沒說呢，怎麼能讓蘭馨這丫頭給先說出來了，明明是他先在意她的。

玉瑤是個明白人，黑霜的話是何意她再清楚不過，聽到這般回答，她的臉色刷地一下白了，不由自主地握緊了拳頭，有些站立不穩，這幾日她已經漸漸看出了黑霜對蘭馨的情意，只是仍舊揣著明白裝糊塗，現在聽黑霜親口說出，想不信都難，她失神地靠在牆壁：「祿天，如果當年我沒放棄，沒刺你那一劍，那我們會不會…」

「玉瑤。」黑霜終於喚起了她的名字，這麼熟悉，聲音雖冷，但卻舊痕亦在。可再聽下去，卻是玉瑤最不想聽到的話語，只聽黑霜沉了沉，還是道出，「也許你當年說得對。」

這句話化成了另一道更深的傷痕，她氣若幽蘭的臉龐失了色，眼睛里終於因為這句話浸滿了淚水，眼淚從絕美的眼角流出，她想起了黑霜此話的源頭，三年前，霧靄村爆發毒瘟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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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間擁有上萬本書籍的書屋裡，玉瑤還是十七歲芳齡，她坐在書屋裡翻著法術書，一個人靜靜的坐著。正當此刻，書屋的大門被人推開了，此人踏著輕快的步子走了進來。暗紅色對襟窄袖長衫，衣襟和袖口處用金色的絲線綉著騰雲祥紋，英氣俊朗，她看見此人心中泛起波瀾，不得不說，她的少主君是那麼迷人。

這位英姿勃發的少主君正是當年的黑霜，黑霜走到玉瑤跟前，從她手中奪過書本，靠在一旁的書架上隨手翻起來，露出了迷人的笑意：「你每天躲在書閣里，就看這種低層法術？」

黑霜的口吻分明是嘲笑，惹得玉瑤一羞，惱了幾分，搶過他手中的書：「我不是你，天賦過人，六歲就被言長老收入門下，現如今誰人都說你會成為守護者的繼承人。」

「我可不想成為守護者，成天躲著不知道在哪。我要成為父王那樣的人，鐵戰沙場，赤血長槍，守山河，護子民。」年方十八的黑霜，當時看著窗外，從窗外俯瞰自己的城池河山，說著豪言壯語。

玉瑤聽后，一片傾心，感言道：「祿天，你一定會成為一個好君王的。」

「而你一定會成為一個好王后。」黑霜笑著湊到她跟前，不由調戲起她來，這也無妨，他們昨日已經訂親了，和自己未婚妻說話不用羞羞澀澀，更何況他也不是含蓄之人，那時的他正是一腔熱血，輕狂洒脫的好男兒。

玉瑤一羞，忙躲避黑霜那精緻輪廓下的帥臉，不敢看他，他終究是少主君，而她現在還是雲上卿的女兒，未正式成親之前，這般親近甚是不好。想到成親，玉瑤不由想到兩人訂親之事，心中一下冒起了長久以來的疑問，她突然神情有些落寞，弱弱說道：「祿天，我們訂親會不會太快了？」

「太快了？父王母后和雲上卿一起商議的結果，怎麼會快了？」黑霜不明白她的意思，抓了抓頭問到。

玉瑤知道黑霜一直很少把腦筋用在感情上面，自然不明白，也因如此玉瑤經常擔心他根本不知道男女之愛到底是什麼，於是說到：「我不是說他們快，是說我們。祿天，我們的親事是他們定的，可是我們呢？我們準備好了嗎？」

「還需要怎麼準備，我倆可是從小一塊長大，熟得不能再熟了。又不是兩個從未見過面的陌生人，『碰』地一下被硬湊到一塊去。」黑霜沒有多餘的想法，自顧自地把心中想的都說了出來。

可這確實玉瑤所害怕的回答，她心裡一怔，眼淚打滿了眼眶，低頭不看他，問到：「熟悉，青梅竹馬就是愛嗎？」

在她問起之後，黑霜一時愣住了，他從未想過這個問題，根本不曾想。而玉瑤見他未答，又續而說到：「你有沒有想過也許你從來就只是把我當妹妹、當好友、當玩伴，甚至是至親之人，可是卻從未以愛人的角度看過我。你只是下意識的覺得從小一塊長大，身份相當的人就是你未來的妻子，所以爹爹跟陛下商定之時，你並未反對，但你也並沒有激動。也許我並不是你愛的那個人，只是你愛的人還沒有出現，所以你不知道。」

而後還沒等黑霜想清楚，門外的士兵就沖了進來，告知黑霜霧靄村爆發了一場瘟疫，安頓王急找黑霜去商議，這個問題就此擱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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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後來，火燒安頓主城，玉瑤刺了黑霜一劍后，黑霜心中滿是恨意。自己最信任的人，覺得無論如何都會相信他的至親之人，居然刺了自己一劍。於此，黑霜就帶著這股恨過了整整三年，從未再想過玉瑤說的話，直到衛蘭馨的出現，這段久遠的記憶才在浮出水面。

黑霜的心意已經明了，玉瑤再無可多話，抑不住的淚水往下直流。這時，林逸楓到了，他和蘭馨分別後，就急忙來找玉瑤，卻看玉瑤淚眼婆娑，又見黑霜在旁，趕了過去，怒指黑霜道：「黑霜，你幹什麼欺負玉瑤姐？」

見逸楓前來，玉瑤趕緊止住了眼淚，慌忙把這事掩過，逸楓獃頭獃腦也沒細問，這時聽黑霜問起：「你不是去追另一個人了嗎？」

經黑霜一問，林逸楓這才想起來自己跑來找雲遙做什麼，急忙說道：「哦，對了！」說著就把剛才和蘭馨一同追捕府主手下的事，及聽到的消息一同告知了兩人。聽完逸楓的話，黑霜沉思了半響，留下了他們所在客棧的地址予到兩人後，便匆匆回去了。剩下玉瑤和林逸楓回到了他們所在的那所別院客棧，商量對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