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風箏

第二十七章 風箏

風箏節當天,果真如商販所說,落葉鎮更加熱鬧了,來來往往的人群,手中都拿著五彩繽紛的風箏,各種各樣,千奇百怪。

蘭馨推開房間的窗戶,用木枝撐起紅木窗框油紙包裹的清雅小窗,大大的打了個哈欠。她昨晚是沒有睡好,這會兒還在揉著水嫩的大眼,回過頭看著桌上擺放的風箏,還在想昨晚和黑霜做風箏的情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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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霜!明天就是風箏節了,我們還不去買…」蘭馨一把推開黑霜房間的大門,卻看到了正半身luoti的黑霜。他大概是在換衣服準備洗澡,雖已是秋尾,落葉鎮的天氣卻異常炎熱,再加上白天在太陽下教蘭馨騎馬,黑霜已渾身大汗,想洗個澡,卻被不敲門的蘭馨撞了個正著,瞪大了雙眼。

蘭馨也沒想到看到這一幕,黑霜的身材完全暴露在蘭馨的眼裡,小麥色皮膚在太陽的餘輝下晶瑩剔透,修長寬大卻不粗曠,健壯八肌成塊狀,堅實有力,他的臂膀似乎能承載所有重量。蘭馨看到這一幕哪還記得自己沒說完的話,「唰」一下,臉紅到了脖子根。

直到黑霜響亮的聲音響起:「你幹什麼不敲門!」他還好意思說別人,自己不也從不敲門,不過蘭馨此刻也沒功夫跟他對嘴,立刻捂著雙眼,轉過頭去。

隨即,她被一把推出門外,「砰」一聲,身後的大門被緊緊關上了。蘭馨也沒管,紅著臉立馬跑回了自己的屋,身體往後一仰關上了門,捂著臉坐在桌上直喘氣,小心臟嘭嘭嘭地跳個不停。

而半個時辰后,蘭馨的屋門被敲響了,蘭馨已從剛才的尷尬中緩過勁來,打開門一看是黑霜,他居然敲門了。他一本正經地走進來坐下,竟說話有些吞吐:「你…剛才要說什麼?」

此話一出,蘭馨又回到了剛才的場景,臉上的紅暈再此暈開,努力了半響,終於把話說完了:「我說我們還不去買風箏嗎?」

黑霜這才恢復到往日的表情,不緊不慢,一臉不屑:「集市上買的風箏也想贏大賽?」

聽黑霜口氣,蘭馨不解到:「不然怎麼辦?難不成自己做。」

「嗯。」黑霜點點頭,給自己斟了杯茶。

「自己做?我可不會,別告訴我說你會。」蘭馨在城市長大,沒做過手工藝品,而黑霜更不可能會親自動手做,從前的少主君,現在的陛下,還不是飯來張口衣來伸手的,蘭馨自然是抱著這個理念調侃道。

誰知卻見黑霜又點了頭:「嗯。」一點也不像開玩笑。

蘭馨眼見,簡直快把眼睛給瞪出來了,難以置信地看著黑霜,只聽黑霜不冷不熱的:「看什麼看,做吧。」

蘭馨在接下來的時間,算是長見識了,沒想到看起來冷冰冰、不近人情的黑霜還會做這樣的細膩活,反倒自己身為一個女生,卻是笨手笨腳,這不連細竹條都綁不好。

蘭馨捏著竹條,用繩子左綁右綁,可轉過頭看黑霜熟練動作都快成神了,她不由定神看著黑霜認真的側臉,看得入了迷,以至於手被未平整的竹條給扎傷了。

因為疼,蘭馨才回過神來,發現大指拇被劃開一條口子,血冒了出來,割傷的表面還有竹條的余渣,於是她急忙把大指拇含進嘴裡。沒曾想,黑霜卻一把把她的手給拿出來,捧在手心,盯著她指拇上的口子,一皺眉道:「有你這樣處理傷口的嗎?」

「不過就一口子,還要怎麼處理。」蘭馨沒脫離他的手心,因為好像她就算想抽出來也沒用,畢竟黑霜的手捏得挺緊的。

只見黑霜一臉鄙視:「不幹凈會感染懂不懂,傷口能隨便處理嗎?」黑霜一面說著,一面敲響了客房的鈴鐺,這是「客房服務」的專鈴,叮噹一響,整個客棧都聽得到,然後小二就來了。

小二進來后,黑霜沒多話,只讓他拿醫藥箱來,這種服務可算得上現代社會的「四星級」酒店了,連醫藥箱都有。

醫藥箱到后,黑霜很快拿出白紗,剪成適用的寬度,又用藥給蘭馨手指塗了一層,對此蘭馨有些納悶:「你們在戰場上也會時刻包紮傷口嗎?」

按理說,這個世界受傷很容易,特別白道和黑道衝突時,黑道想佔領更多區域,而白道想保護人民不受侵害,戰爭往往不會消失的,雖然蘭馨沒到過那些衝突爭奪區域,但兩方矛盾如此激化,怎麼想也能想到有地方持續衝突著。說白了,黑霜現在就在敵人的地盤中,只要他收好那把誅魂劍,敵人就並不知道。

「不然要醫師做什麼,一個將士受傷后不及時包紮導致感染。而戰場硝煙瀰漫,傳染病極多,感染的區域最容易引發傳染病。這樣的結果可能導致影響整支隊伍,沒有將領希望看到如此發展。」黑霜低著頭還在給蘭馨上藥,漫不經心地說著。

蘭馨聽了黑霜的解釋,由衷感嘆道:「那你當幽魂王挺累的。」

「為什麼這麼說?」黑霜這會兒給蘭馨搽完葯,開始用白布包紮。

「一會又要指揮,一會還要給傷員包紮。」蘭馨杵著腦袋看著一如既往認真的黑霜說到。

「哼!」誰知黑霜冷哼一聲,「你看我像會給別人包紮的嗎!」說話間,他自己都沒注意自己還拉著蘭馨的手,認真包裹著。

而蘭馨不能不注意,她差點就脫口而出:「那你為什麼給我包紮?」可是蘭馨沒說出口,她不能說,無論黑霜的答案是什麼,她都不能知道。因為若說了什麼的話,就會有期待。有了期待就在意結果,可明知沒結果,答案如何最終都會塞在心裡隱隱做痛,他倆像現在這樣就好。

黑霜收回醫藥箱,又抓起做風箏的材料,蘭馨看了他一眼,立刻搖了搖頭把剛才的思緒晃出去,轉而笑道:「沒想到你居然會包紮,還這麼熟練!」

黑霜的手停了停,開口說到:「我的母后是醫者。」這是蘭馨第一次從黑霜口中聽到他正式提到他的母后,而後她又聽到了關於黑霜的小時候。

他們就一邊做風箏,一邊聽黑霜講起了過去。

原來黑霜的母后曾經是個普通的小醫師,一次偶然機會救了打獵受傷的少主公子——黑霜的父王,他的父王對他的母后一見鍾情。

黑霜還有個王兄,從前王兄總和他打架,他倆經常片體鱗傷,可怕父王歸罪不敢找醫師,都是母后悄悄給他倆治療。不過雖然兄弟倆經常打架,哥哥卻仍舊疼愛這個弟弟,教弟弟做風箏,每次放風箏時,哥哥總是帶著風箏跑的那個人。只是黑霜十五歲的時候便失去了這種待遇,年僅十七歲的哥哥得了怪病去世了,埋在了只有死後才能去的王家墓地。

蘭馨聽著黑霜的故事,今天算是角色反串了吧,從前都是她在說故事,可今天聽黑霜說出來,卻不感彆扭,大概這是藏在黑霜內心深處的故事,觸動著聽著心裡最柔軟的地方。

————

於是,直到凌晨兩點,風箏才完工,也就是蘭馨此刻哈欠連天的原因。她回憶完昨晚的種種,拿起風箏,跑出門外,正見到早已打整乾淨,清爽地笑著看著她的黑爽站在門口,原來他也起這麼早。

***

落葉鎮城郊外,今天似乎沒有昨日的炎熱,鎮民們終於體會到了什麼叫做秋高氣爽,在這樣的氣溫下舉行風箏節可謂剛剛好。

空地上已放好獎品,規劃出了比賽風箏的區域,另外還有一塊區域,則是賽后露營的地方,據說落葉鎮的夜空特別美。因此,許多人都慕名而來,給落葉鎮帶來了人山人海的壯觀景象。

不過,落葉鎮的大獎卻是不如人意,說好的大獎,竟然是長五十分的巨大紅薯,雖然用落葉烤紅薯的確美味,但也不能稱為大獎,蘭馨對此實在抱怨不停:「大獎居然是紅薯,還設十個組得獎,根本不是比賽嘛!」

「這可是你心心念念的大獎,怎麼不合口味?」黑霜看到蘭馨知道大獎是紅薯時的表情時,差一點憋不住大聲笑了出來,不過還好定力強,勉強忍住,這會兒嘲諷她一點不為過,她昨天可期待大獎了。

「那個老闆果真是個奸商!」蘭馨一想到馬販說起大獎時一副激動的表情,可比她衛蘭馨還厲害,「算了,反正也是沖著來玩的,開心就好。」

「不贏大獎了?」黑霜繼續調侃道。

「贏呀,怎麼不贏。贏了還可以用來做露營食材,我的手藝可好了,贏了給你做飯!」蘭馨倒樂觀。

黑霜已經第二次聽到蘭馨對自己手藝的吹捧了,也知她廚藝的厲害,那天月餅的美味還在黑霜心裡回味。

風箏賽很快就開始了,各組選好了自己的位置就開始放風箏,比賽規則很簡單,誰放得最高最遠就算贏。

蘭馨裹好線團遞到黑霜手裡,讓他舉著,黑霜卻不明白她的舉動,自己拿著的話,誰牽著風箏跑,跑動才是體力活:「幹什麼?你要牽風箏跑?」

「對啊,總不能讓你堂堂一個幽魂王牽著風箏跑吧!」蘭馨這樣回答著,其實她想牽風箏的原因是:當昨晚黑霜說起他的王兄為他牽著風箏跑時,她看到了,黑霜的表情,那是種丟失了被愛著的幸福的表情。她想讓他找回來,她想讓他快樂,在僅剩的時間內。

黑霜雖沒看出蘭馨的心思,卻似乎跟蘭馨想到一塊去了,他走到蘭馨跟前,把線塞到蘭馨手裡:「拿著。」撿起了擺在地上的風箏,舉起來順著風跑去。

蘭馨在黑霜跑開后,還沒反應,獃獃地看著手中的線圈,卻聽很遠處的黑霜喊道:「喂!還不調線,不準贏紅薯了?」

黑霜的喊聲驚動了蘭馨的思緒,她才發現,原來黑霜已經快樂起來了,正如現在的自己一樣,何必去計較還剩幾天。於是,蘭馨揮手大聲回應著:「再高點…好…好…放!」

就這樣,風好像也很配合一樣,它吹過郊野,向著風箏的方向越吹越大,風箏越飛越高。

很久以後,夕陽展露著餘輝,橙紅的光暈晃動著樹葉,一堆落葉下煙霧裊裊飄升,黑霜蹲坐在落葉堆旁,沒有耐心地問到:「還要烤多久?」

於此同時,他旁邊的柴火堆上小鐵鍋蓋已經撲通撲通地沸騰起來,鍋里的香味已經飄散出來,蘭馨不慌不忙地攪著鍋底:「已經好了,可以取出來了。」

黑霜一聽,立刻撿起地上的樹枝扒開碎葉,香噴噴的巨大紅薯出現了,兩人果真拿到了紅薯大獎,而蘭馨又就地取材捕了條魚,煮了份湯。說什麼巧婦難為無米之炊,這不,蘭馨因地制宜,還是做了份餐品不多卻美味的佳肴。

吃著蘭馨烤的紅薯、煲的湯,黑霜心頭莫名的舒坦,好久沒有嘗過這樣的味道,都吃得出神,蘭馨看著他笑道:「怎麼樣?是不是吃過最美味的餐點了。」

黑霜淡淡一笑:「不是。」

蘭馨臉一黑,嘟囔道:「也是,你是王,什麼美味沒吃過!」

黑霜見她撅著嘴,明明是生氣的表情卻可愛的緊,繼續笑道:「這是第二美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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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譴之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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