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混沌海

可是笑容終究還是停格了，因為她無論如何也不可能忽視一件事，就是她終究要回家，她不屬於這裡。回去后，這裡的人和事也只能化為一場永遠只能追憶的夢。越近就會越加不舍，蘭馨不由捏緊月之傷，黯然神傷。

疾風看蘭馨這樣的表情，問到：「怎麼又想家了？」

「一直都想。」蘭馨說著突然想起了疾風提過的黑白海協會，忙向黑霜問到：「拍賣會我能跟著你去嗎？」

「你不跟著我？你跟著誰？」黑霜反問道。依他們先前的約定，蘭馨自是同他們一道離開柴桑府後，就各奔東西，可難道是黑霜忘了之前所說，居然反問起她，好像蘭馨繼續跟著他是理所當然一樣。不過既然黑霜不反對，蘭馨倒樂意，因為聽到黑白海的人要去拍賣會，自然要去找找回家的線索。以為黑霜會反對，是因為蘭馨深知，他們此去可不是普普通通的拿錢買東西，是去偷東西，她還記得一天前黑霜和疾風的對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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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經打聽清楚了，忍雪草和其他拍賣寶貝一樣都放在混沌堂的藏寶閣內，由十個聽力極好的木系法術高手看守，雖然屬性上並無衝突，但你的冰系法術畢竟太強，要是把他們全凍住，恐怕那幾個人會沒命，混沌海必然會追究，就達不到我們要悄無聲息偷走忍雪草的目的了，而我幻系中的隱身術恐怕對聽力好的沒用。」疾風坐在搖晃的馬車裡，一邊和黑霜講述著，一邊在不知那兒弄來的混沌堂地圖指畫著。

「那你擾亂他們聽覺就行了！」黑霜抱著手掃視了一遍地圖，便扭過頭去不再看地圖。

「擾亂是可以，可是你也知道我靈力低，不能中斷施法，一旦中斷他們就能立刻恢復。所以我只能在外面，不能跟你一起進去，但閣內是否有機關這一點並不清楚，所以你一個人去我不放心。」疾風將地圖卷了起來，放在小桌的燭火上將其燒掉。疾風知道黑霜不再看地圖便是已經記住了，既然已經記住放在身上恐怕多生事端直接燒掉好些。

黑霜看著地圖燃盡后回應到：「無妨，就算有機關，它也傷不到我分毫，只要拿到忍雪草。」看樣子他是有十足把握了。

而蘭馨在兩人身旁聽得雲里霧裡的，不由插了句嘴：「怎麼說的這麼危險，直接買不更容易？」按常理一聽拍賣會都會想到，拿著大把銀子和別人爭個高低，可他們怎麼商量著去偷呢。

很快疾風就解開了蘭馨的疑惑，只見他一擺手說到：「沒錢啊。」

蘭馨不由大驚：「黑霜不是幽魂王嗎？」按理說不管什麼王，不都有錢有權的嗎，即使是這個世界，那一身本事，手下還有死侍軍隊，一塊領地，怎麼也不可能沒錢。

「那也沒錢。陛下掌控懸域的時間並不長，而且…」疾風解釋道，可剛說了一句便看了眼黑霜，就此打住，「唉，說來話長，總之沒錢。」

這解釋還不如不解釋，反而讓蘭馨更好奇，還想繼續問，不過黑霜已經回到正事上了，問到疾風：「你打聽的消息確切嗎？怎麼我覺得這守衛並不算棘手，混沌堂可是混沌海的最大拍賣場。」

疾風也回到正題上說到：「大概是光要進入拍賣會會場都難，所以內部防守反而鬆懈了。要進入拍賣會必須有邀請函，因為柴桑雲和混沌海副會長關係極好，所以每年才會有一張邀請函。不過話說回來，柴桑雲就真的只為了成為你的手下而把邀請函給我們了？」

黑霜冷冷笑了一聲：「當然不是。成為我手下，不過是他為了作惡找個噱頭罷了，一旦他做了什麼事就可以把惡名推到他主子——我的身上。」

「那你就這樣輕易地給他背黑鍋呀，還嫌名聲不夠臭…」疾風聽后一下急了跳起來，一時竟忘記自己是在馬車上，「嘭」得一下撞到了車頂，捂著頭才把著急脾氣給收住，看了一眼蘭馨，似不想讓蘭馨知道黑霜的臭名聲到底是什麼，突然轉了話題問到，「他會不會借你名字做出什麼出格的事？」

黑霜完全沒有理會疾風剛才的激動，好像他根本沒聽到疾風的上半句，沒事人一樣說到，「他最近都在蟬鳴村轉悠，大概想吞併那裡，化做自己的範圍。那裡不過幾十戶人家，原還算富裕，而後因為戰亂荒廢了，只是仍隸屬白道南濟國，他不借個名頭不敢隨意侵犯。」

疾風聽后緩了口氣，嘆道：「原來是這樣，那也行。忍雪草要緊，先放任他一下好了，等事後再約束他。」於是便沒再多嘴。而此事是兩人的正經事，能讓蘭馨在一旁聽著已算不錯了，她若插嘴是十分不合適的，於是雖然好奇也只能聽聽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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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蘭馨心裡還以為黑霜會反對自己也要跟著去，畢竟她跟著去可能會礙手礙腳。沒想到聽他的口氣，也就是自己可以跟著他們去拍賣會問到：「這麼說我可以去拍賣會了？」

黑霜若有所思地笑了起來：「其實帶你去反而更好，若事發后帶著個法術這麼低的人去偷東西，任誰也不會懷疑。」於此，蘭馨並沒有依之前約定，反而跟著黑霜再一路同行，前往海岬山參加一年中最盛大的拍賣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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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黑霜他們離開了柴桑府前往離這裡只有一日路程的混沌堂所在地——海岬山。這個世界除黑道白道外，還有一個勢力，被喚作七協會。

他們介於黑道白道之間，不是所謂的正義也不是所謂的邪魔，他們只是「商人」——只做買賣，不參與戰爭，每個只有一小塊統治的土地。可就那一小塊土地卻十分特別，無論黑道白道都不敢在那塊土地上惹事生非、私相鬥毆。

而混沌海就是七協會之一，它喜歡做真品拍賣的生意，世界各地都有它經營的拍賣場，可最大最好的拍賣場就在它的所在地舉行，每年一次。屆時會有它邀請的各路人物蜂擁而至，有獨立領地的城主、法力極高的長老，也有黑道中的大魔王、大領主，還有夾雜在之間的七協會人物。

混沌海的大拍賣會每年一次，邀請人數僅限二十人，當然被邀請者帶的僕從不算，只要不在海岬山鬧事，便也不會被請出。海岬山十分險峻，高聳入雲，且山頂有禁制，要飛過去根本是不可能。而海岬山中間卻是地勢低矮的窪地，混沌堂就在這窪地之上，也就是被海岬山山峰四面環繞。

進入混沌堂只有山腳一處入口，穿過山洞方可達到，也難怪只有憑藉邀請函才參加拍賣會。

黑霜遞上邀請函后，不久便被請進了入口，蘭馨尾隨著他穿過山洞，不想洞外別有洞天。這氣勢磅礴的綿延建築，不似商戶大宅，更似神仙居所。錯綜的宅院恐怕不下百間，儼然一座紫禁城，若在裡面捉迷藏恐怕三天三夜都找不到人，而後山山峰險峻，林密幽深，層層疊疊，極為壯觀。

混沌堂里所有人衣服都一個款式，紅袍白邊看起來十分嚴肅。大家穿著都沒有區別，也看不出誰是管事，倒是蘭馨一行人衣著各異，更顯扎眼。不過很快他們就見到了另一行衣著扎眼的人，這人似乎跟黑霜認識，見到黑霜后便走了過來，似笑非笑道：「幽魂王陛下竟然親自前來，看來這次的寶貝可非比尋常啊，不知陛下是沖著哪個寶貝來的？」

聽著人陰陽怪氣，雖是男子卻濃妝艷抹，可見不是善茬。他這麼問黑霜自然不會告訴他，因為混沌堂有個不成聞的規矩，拍賣當天每人一個包間，用帘子遮掩，只可透過帘子出價，互相不可看對方是何人。這樣一來防止貴賓買到寶貝后，被人記掛，途中搶劫；二來是為了減少在競拍途中因互相認識，之前又有恩怨糾葛，導致不公平競拍。黑霜就此反問到：「那毒瘤又沖著哪個寶貝？」

「我們毒瘤宗主對拍賣會沒有興趣，只是每年都收到邀請函拒之不恭，才讓我前來出個面看看罷了。」此人捂著嘴笑了笑，句句皆是嘲諷之意，「倒是幽魂王陛下第一次就這麼熱忱，這混沌海的動作可真快，這麼快就把您列在名單上了，您奪下懸域，幽魂王的位子沒坐多久吧！」

蘭馨聽此人這麼說，雖然對他們的情況並不了解，但也分明能聽出此人在嘲笑黑霜是第一次收到邀請函來此，而且還被人笑說是這邀請函是不正當途徑的來的，心裡大是不快，想也沒想就脫口而出：「第一次總比無數次來擺個樣子的人好吧，說得好聽些是心高氣傲對寶貝看不上眼，不好聽些還以為是沒錢還在這裡裝模作樣。」

此人收住了笑臉，怒道：「你是什麼人？」

蘭馨沒有理會他，冷哼一聲，轉頭沖黑霜露出個微笑。黑霜也回之蘭馨會心一笑，隨之沖此人冷笑道：「你可真是嫌命長。我出來散散步，倒是毒瘤是不是已經老了癱了，讓一隻狗出來替他散步。這狗沒人牽著，怎麼死的都不知道。」面前此人是現今黑道五帝中毒瘤的手下毒姬，風嵐之星有五大黑道勢力，毒瘤所掌控下的萬毒宗，黑霜所掌控的懸域皆為黑道至尊，而萬毒宗宗主毒瘤和黑霜關係向來不睦，光從毒姬的言語中就可聽出兩方針鋒相對。

「那也不會死在這，這裡可是禁止爭鬥的。」毒姬畢竟還是有些恐懼黑霜的，不過有毒瘤撐腰，又在這混沌海他自然無需擔憂，反而說到：「而且就算要和您動手也輪不到我啊，我剛才可是看到您的師父和前情人了，他們要在這兒看見您，會不會一衝動忘了混沌海的規矩。」說完他便趕快溜走了，走之前看了蘭馨一眼。

而黑霜並沒有攔著毒姬不放，在他聽到毒姬最後那句話事，一時愣住了呆立了半響，眼中充斥這複雜的情緒。直到疾風在身後說到：「怎麼他們也來了，但願不要見到才好。」

蘭馨是個聰明剔透之人，雖然她此刻很想問疾風到底毒姬口中兩人是誰，和黑霜怎麼了。但見黑霜默不作聲地往前走去，便知此事不宜多問，只好忍住，跟著進入了混沌堂大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