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1章 老族長的螺泳絕技
話說茂祥那孩子，自從在外面惹了麻煩闖了禍之後，如今倒也變得乖巧了。
也不再想著去外面的世界闖蕩自己的天地了，年輕人敢拼敢闖自然是好的，但前提是你得有著降龍伏虎的本事，不然你就只能將自身餵了老虎餵了狼……
至於他那不知姓名的小女友，自從出事之後，也再不見蹤影，這個也不能責怪人家無情無義什麼的。
作為一個男人，若是連自己的女人都照顧不了，保護不了的話，那你還奢求什麼天荒地老？
無實而享大名者，必有奇禍啊！
你一個無房無車無地位的三無傻二青年，就不要幻想著可以贏得什麼女神女王的青睞，不然很容易招災惹禍，甚至給自己頭上扣一頂綠油油的小帽子……
荊釵嫁布衣，豪門娶金枝。
古人講究一個門當戶對，如今咱也得掂量一下自己的能量，認清自己的世界，找一個適合自己的婆娘就好……
「……」
「茂祥啊……」作為一位睿智的長者，高豐業老爺子當然也不喜歡總對人談論什麼大道理，更何況如今這年頭兒，大伙兒都是聰明人，或者自以為是的聰明人，沒人喜歡一個老頭子總在自己跟前兒絮絮叨叨著他自己的那套理論。
不過作為族中耆老，老爺子真心將那些後生晚輩視作自己的子侄，即便他們內心對自己的說教很是抵觸或反感，老爺子還是會不厭其煩地再三叮囑一番。
「論起閱歷見識，或是財富地位，你只能算是個弱者……不過你擁有著大好的青春，有著年輕這項資本，那就趁著年輕，趕緊給自己拼個出路吧！至少，也得照顧好家中老娘，養活了自己才行……不要再讓你娘失望，也不要再讓老夫失望，更不要再讓族人們失望……」
茂祥哽咽無語，規規矩矩地給老族長跪地行禮。
沒有承諾，也沒有言語，不過他的一番舉動，已經清清楚楚地回復了老族長。
不看廣告看療效，不看口號看行動嘛……
「……」
「壯修家的……」隨後，老族長又轉向了旁邊茂祥的老娘，語重心長道，「家中有了困難，這不丟人。當初興歌兒跟素心兩個外出求學的時候，高家奶奶也是含辛茹苦地獨自撐起一個家。有了困難的時候，族人們不會棄之不理的，只要你大大方方地說出來，咱莊裡近兩千的高氏族人，還有什麼能難得住的？」
「不過你要記住了……」老爺子話鋒一轉，變得稍微嚴厲了起來，「若是家中兒女不成器，絕非天性使然，而是教子無方！機會的可貴，那是因為它是有限度的，不僅僅是你家，所有的高家族人，若是再有家中不寧，老夫不再寬恕，絕不容情！」
話到此處，老族長的雙眼不再昏花渾濁，反而目光灼灼地掃視向眾人。
「我高氏宗族歷經千年風雨，延續了子孫萬代，始終遵循著祖宗禮法，不敢說是世代書香，但也稱得上知書達理！耕讀傳家，克勤克儉，難道你們都忘記了嘛！」
「家無犯罪之男，族無霪邪之女！萬萬不能讓老祖宗千百年的清白，毀在我們的手裡啊！」
「……」
老爺子的演講很是成功，雖說不敢稱什麼群情激蕩，但也絕對是感人肺腑，感人淚下……
在場眾人無不感觸良多，感慨不已，然而形勢一片大好之下，總有那麼一處極不和諧的存在……
高歌同志歪歪扭扭地倒在那尊玄武石雕的背風處，縮著膀子攏著手，很是愜意地享受著難得的秋日暖陽……
這特么都深秋了，大水庫邊上四處空蕩蕩的，就算您要發表什麼高談闊論，就不能找個避風的地兒嘛？
可把爺凍死了……
一片黑影悄無聲息地襲來，遮住了高歌同志享受無比的煦暖陽光。
不用抬頭，也不需睜眼，只從那道隱隱約約的殺氣辨來，就知道是某位或者某兩位，仰仗著一身棍法精純的老同志，偷偷殺過來了……
「族叔大人可還活著否？」耳邊傳來高良業老同志陰惻惻的獰笑聲。
「如果您不會游水的話，就不要跟我在這水庫邊兒上鬧騰了……」高歌同志頭不抬眼不睜，依舊懶懶地窩在原處，避風，曬太陽。
在那陸地之上，老爺子或許還可以拄著拐棍兒，一路橫衝直撞地追殺自己兩條街，可要論起水戰的話，高歌覺得老爺子絕非自己的一合之敵。
「嘿嘿……」哪知道老爺子又是一聲冷笑，「老夫早在總角之年的時候，便已經在這裡戲水玩耍了……」
「不知您老擅長狗刨兒，還是蛙泳蝶泳自由泳？」高歌甚是好笑的，微微睜開一隻眼。
「那些不過都是些花架子而已……」老爺子很是不齒地鄙夷道，「老夫只擅長螺泳……」
「裸啊泳？」高歌同志陡然雙目劇睜！
老爺子可以呀……
這可不是一般的花架子啊……
「正是！」不理會高歌的一臉愕然，老爺子甚為自得地笑道，「就像田螺那樣，游泳……」
高歌倏然間又閉了眼去。
您乾脆直接就說，您只會一個沉底兒的技能，不就得了嘛……
還大言炎炎的，說什麼螺泳……
「小子，」見著高歌再次恢復了半死狀態，老爺子卻是不氣不惱，繼續自顧說道，「想要學武，首先就要打熬筋骨，同理，想要游水，首要懂得屏息閉氣。」
「您是在擔心，剛才的事情，我做得太過偏激，太過冒險了吧？」高歌終於捨得站起身來，拍了拍身上的泥土草屑，笑著問道。
「身為宗族首領，維護族人的安危利益，自然是應該的，」老爺子神色認真著告誡道，「但要千萬記住了，君子不立危牆之下，菩薩不涉險難之處……任何時候，首先護得自己周全，才能更好地保護他人。」
「呵呵……」高歌甚為感激地笑了笑，卻又說道，「革啊命戰爭，是群眾的戰爭啊……現在我已經徹底融入群眾當中了，即便有賊人一刀劈來，不是還有您給擋著嘛……」
老爺子當即老淚縱橫……
想不到自己這一把年近百歲的老骨頭，最後居然只落了個被人拿來擋刀子之用……
「剛才聽說您老擅長什麼，螺泳，估計您也是浪里白條一般的水上好手……」高歌無視老爺子的一臉悲憤，繼續戲謔道，「要不要陪您，一塊兒過去參觀一下咱那豪華遊艇？」
老爺子收起老淚，喟然長嘆一聲，轉身蹣跚而去……
自己這把老骨頭，還是留著百年之後，埋骨青山就好，萬一不小心餵了魚蝦，那就不好玩兒了……
而且那壞小子蔫兒壞蔫兒壞的，萬一他再一時起了歹意，想要欣賞一下自己的螺泳之精妙，估計會當場將自己從那船上丟進水裡啊……
「……」
老族長剛一走遠，幾隻小夥伴兒呼啦一聲圍了過來。
「老爺子跟你說什麼了？」
雖然沒聽清方才這一老一少的談話內容，但老爺子那罕見的凝重神色，卻讓幾個小夥伴兒頗感興趣。
高歌眨巴著水靈靈的小眼睛，剛要隨口扯上兩句閑淡，來忽悠一下這幾個傻蛋，哪知道這年頭兒傻蛋越來越少，聰明人的日子也不好過了。
「你要再拿夜觀星象來說事兒，信不信我們以後再不跟你玩兒了？」村長大人的威脅，倒是蠻有創意的。
高歌覺得自己以後還要在他們幾個身上繼續騙吃騙喝什麼的，萬一人家都不跟自己玩兒了，那就不好玩兒了啊……
人不能太傻，否則玩兒你的人太多。
可人又不能太過聰明，否則人家就不跟你玩兒了啊……
「老爺子莫名其妙地觸景生情，打算效仿白娘子游湖借傘，或者是那鴟夷子皮，攜美泛舟什麼的……」高歌神色頗為認真地說道。
只可惜，小夥伴兒們卻是齊齊一臉的木木然，且目光獃滯如死魚……
「好吧，我們還是說說您老人家，昨晚夜觀星象的事兒吧……」村長大人最後妥協道。
那犢子不是一般的扯，相對來說，大伙兒還是覺得夜觀星象一事比較靠譜……
「呵呵……」書記大人倒是冰雪聰明，笑著問道，「老爺子不會是想要去那船上，坐坐吧？」
「別介——」村長大人跟德福同志，雙雙被驚了個老臉煞白，急急出聲制止道。
「老爺子都恁大歲數了，萬一有個閃失可就麻煩大了啊！」村長大人聲音顫顫著補充道。
「這人要上了歲數，腰腿無力，手腳發軟，老叔可不光是暈船啊，甚至還暈床呢……」德福同志似乎也一臉的后怕怕，「之前總覺得老叔的床墊子太硬，於是就好心給他老人家換了個席夢思的，哪知道第二天老爺子愣是沒爬起來……差點兒就癱在炕上了啊……」
書記大人很是無語……
老爺子這都差一歲就要邁入鮐背之年了，老胳膊老腿兒的，又怎能睡得了那種太過厚軟的床墊子？
「我覺得你們可以請老爺子嘗試一下水床墊，等到睡習慣了，適應了水上漂的感覺之後，就可以泛舟游湖了嘛……」高歌甚為好笑著慫恿他二人。
「您就埋汰我們吧……」村長大人很是『幽怨』地嗔了他一眼，黯然長嘆道，「老爺子那回可說了，萬一他老人家因此而駕鶴西去的話，指名就要我們兩個相陪，一道同往西天極樂呢……」
「是啊是啊……」德福同志也一臉的心有餘悸道，「西天雖然極樂，可太過遙遠，而且那邊兒估計還不如咱高家莊活得自在，所以俺們還是真心希望老族長能夠再活五百年……至少也得等俺們活夠了這輩子再說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