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支離破碎的魂魄

男子下山歷練的第三天，他遇見了她，她是一隻可愛的小狐妖，男子看見小狐妖的時候，她正在歡快的追著一隻彩色的蝴蝶。

她長著毛茸茸的耳朵，時而抖動著。

她長著一條長長的尾巴，毛茸茸的非常可愛。

她笑起來非常非常的甜美，猶如山澗清澈的泉水，她是他見過最不像妖的妖。

男子本無心抓那隻小狐妖，可是她卻偏偏往男子的懷裡蹦。

「好你個妖孽，我本想饒你一命，可你卻打起我的主意來了。」

男子憤怒的一掌拍開撞進自己懷裡的小狐妖，然後長劍一揮。

「小夢？小夢你怎麼了？」

男子剛一劍刺在了小狐妖的心上，一紅衣女子瞬間出現，一掌拍在男子的身上，一手扶起搖搖欲墜的小狐妖。

「小夢，小夢你怎麼了？」紅衣女子一直不停的哭著，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

男子突然呆愣在原地，不知道該怎麼辦！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做錯了什麼。

「她叫小夢？」男子竟然不由的嘀咕著小夢的名字。

「憶竹哥哥，憶竹哥哥要..要小心..這附近...有一條已經修鍊...成妖精的毒蟒蛇，她已經..已經吃了不少人...來增加自己的功力....」

嘴角躺著血水，白衣已經被染成紅衣，小夢望著男子緩緩的說著，說的竟然是讓男子小心，而不是要報仇，也不是咒罵他。

憶竹心間莫名顫抖著，他望著小夢的眼眸，那雙眼眸清澈見底，就像一片湖水碧綠，她在面臨死亡的時候，竟然那麼的安靜，就如止水一般，沒有怨恨，也沒有怪男子這個兇手。

憶竹的腦海中飄蕩著先前小夢追著蝴蝶奔跑的時候，這景象為什麼那麼熟悉？那麼熟悉？

憶竹越想越頭疼，他甚至抱著自己的頭瘋狂的搖晃著。

「啊....頭..我的頭好疼..啊....」

「憶竹哥哥..憶竹...哥哥？」

小夢輕輕的喚著憶竹非常熟悉的名字，憶竹聽見這個聲音，突然安靜了許多，他望著奄奄一息的小夢，「憶竹哥哥？憶竹..哥哥？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

「因為...你一直..一直是我的憶竹..憶竹哥哥呀！」小夢說的有點吃力，但她儘力的想要說的連貫一些。

憶竹安靜了許多，緩緩蹲下，望著小夢那張已經開始慘白的臉龐，他忍不住緩緩的伸出手掌，手間瞬間聚氣，他竟然想救她。

小夢拉住憶竹的手掌，緊緊握住，盡量保持正常，然後溫柔一笑，道：「憶竹哥哥，沒用的，你忘記了嗎？你的劍是斬妖劍，我是妖，現在又被斬妖劍刺破心臟，我活不了了。」

憶竹竟然開始心疼起來，手裡的小手微微的顫抖著，他望著那張如花的臉龐，嘴角上卻多了一抹緋紅色，他莫名的不喜歡那抹緋紅色，他緩緩伸出手掌，想要為小夢擦乾淨。

「滾，好你個不知好歹的人，小夢姐姐本是好意救你，你竟然狠心的殺了她！她等了你三百年，你竟然如此毫無情意。」紅衣女子憤怒的打開憶竹的手，摟過奄奄一息的小夢，給小夢喂下一顆藥丸。

「紅衣，你不要說了，我不怪憶竹哥哥，既然不能在一起，那何必活著受煎熬呢？」小夢吃下藥丸，精神好了許多，好像迴光返照一般，她望著憶竹，開始心疼起來。

「小夢，你傻啊，你不怪他，你天天的等著他，想著他，為了他，你搬到這麼危險的地方住，就為等著他下山歷練的這一日。」

紅衣一手指著憶竹的鼻子，繼續道。

「可是他呢？你們才剛見面，才剛見面，他就無情的用斬妖劍刺穿你的心臟，你的靈魂。」

紅衣瞪了一眼憶竹，轉頭望著小夢。

「你覺得，你還有機會嗎？他前世害你丟了上千年的修為，那都過去了，我們不說，這世呢？他竟然親手斬毀了你那已經支離破碎的魂魄。」

紅衣伸手指著憶竹的鼻子，大吼起來。

「他有什麼好？情有什麼好？值得你都要灰飛煙滅了，還要去追逐嗎？你被傷的還不夠嗎？為什麼你都要死了，你還不死心？」

紅衣憤怒的瞪著血紅的眼眸望著憶竹，要不的小夢交代囑咐過，恐怕她是早恨不得，把他千刀萬剮，丟進油鍋里在炸的焦黃后，吧唧吧唧一嚼，吃進肚子里。

憶竹一臉呆愣的望著紅衣，他不知道怎麼回事，他想不起來，越想就越頭疼。

「憶竹哥哥，別想了，想不起來就算了。」

小夢望著憶竹難過的表情，她很心疼。

「憶竹哥哥，抱抱我好嗎！我就要死了，其實死了也好，死了就不會心疼了，不會想憶竹哥哥了，死了就會忘記一切，忘記憶竹哥哥。」

小夢深情的望著憶竹，好像有千言萬語要與憶竹說一般。

「我是有點累了，我等了憶竹哥哥三百多年，想了憶竹哥哥三百多年，擔心了憶竹哥哥三百多年。現在，我終於是覺得累了，只是有點可惜呀！憶竹哥哥，我們剛見面就要分離了，我第無數次覺得時間是這樣的短暫，我多想它能停留一會，那怕就一會也好啊，我有太多太多的話想要和憶竹哥哥說。」

三百多年了，小夢真的有太多的話想要對憶竹說了，她不停的說著，生怕自己的時間不夠。

憶竹雖然想不起小夢是誰，但他還是答應小夢的要求，把小夢緊緊的抱在懷裡。

久違的擁抱，是那麼的熟悉，可是就是想不起來，一點印象也沒有。

他開始相信小夢說的話，也許，也許他們在前世真的見過吧！也許，也許真的是一對深愛對方的戀人吧！

「小夢你不要睡，你說，我聽，我現在雖然想不起來，但是我想聽你說我們以前的事情，說不定，聽著聽著，我就想起來了呢？不要灰心，你不是說過嗎？你都等了我三百多年，想了我三百多年，擔心了我三百多年，現在，你終於看見我了，所以，你要給自己多點時間，讓我想起你，想起一切。你放心，我一定會想的努力一些，一定會想的快一點。」

憶竹望著懷裡一臉疲倦的小夢，他是多麼的後悔，心間不由的泛起一陣陣漣漪，他真的很想知道，他們的過去，過去的一切。

不管是悲傷的，還是快樂的，他都想知道，那些過去，竟然值得小夢等三百多年那麼久，想了三百多年那麼久，擔心了三百多年那麼久。

一個人在三百多年裡，要面對多少的生老病死，多少的悲歡離別，多少的快快樂樂，這一切的一切，會不會像一根根尖刺，狠狠的刺在某人的心臟上？他都想不到，每被刺一次，到底會有多疼？

多麼孤獨的三百多年，她只是一個弱女子，一隻可憐的小狐妖，她卻等過來了。

然而這三百多年中，她是有多少的期望，多少的憧憬，多少的安慰，可能她從來沒有想過，結局竟然會是這樣的，慘痛的分離。

「憶竹哥哥，沒關係的，想不起來小夢也沒有關係的。」

小夢長長的嘆了一口氣。

「其實這樣是最好的結局，也是最完美的一個結局。」

小夢想了半晌，繼續說道。

「小夢不想要憶竹哥哥走小夢的老路，那條路，小夢走過來，真的覺得很苦，很疼，很孤獨。小夢不想要憶竹哥哥想起來，憶竹哥哥，小夢現在很快樂，也很開心，憶竹哥哥不要難過了，小夢只是有點困了！可是小夢真的不想閉上眼睛，不想睡著。小夢真的很害怕，很害怕，害怕小夢一閉上眼睛，就在也無法看見憶竹哥哥了！憶竹哥哥，你不要離開小夢好嗎？在也不要離開小夢好嗎？小夢只要看見憶竹哥哥就好，一直一直的看著憶竹哥哥，就.....好...」

小夢說完，雙目溫柔的望著憶竹，任由那山風吹碎自己的身軀，吹散自己的魂魄，可是那雙眼眸還是那麼溫柔的望著憶竹，好像要永遠留住眼前那最美好的憶竹。

「你以後不要在來打擾小夢了，你和她...不合適。」紅衣拿著小夢留下的一顆珠子，撇了一眼憶竹，離開了。

後來，憶竹繼承了掌門，通過本門的『仙玉憶鏡』才知道，原來那天，他的身後有一條毒蛇妖正張開血盆大口，想要吃掉男子，小夢只是好心的救了他而已。

原來他們前世真的是一對深愛彼此的戀人，只不過人與妖相戀，天理不容。

後來，憶竹的父母花錢請了道門高人追殺小夢。

從此，小夢被道門追殺，亡命天涯。

有一次，道門高人拿憶竹做誘餌，把小夢引誘到一個道門專門為小夢設置的陷阱中。

而當時的憶竹卻為了救小夢而殞命，憶竹也不幸被道門法器打的魂飛魄散，而這一切本是因為小夢是妖而引起的，小夢沒想到，最後卻害了自己最愛的憶竹。

而小夢為修復憶竹的魂魄，耗費千年修為，最後小夢把憶竹送去了凡間轉世。

但是由於憶竹的魂魄支離破碎，沒有活幾個月就夭折了。

小夢不停的幫憶竹修補魂魄，不停的送他去凡間轉世，三百多年來，這樣的事情她做了無數次，沒日沒夜的想著辦法。

直到有一次，她聽人說，道門的法術可以鞏固憶竹的魂魄不在支離破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