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三章 身陷囹圄(4)

第一百三十三章 身陷囹圄(4)

陽楊的蚊子多,蚊子大,果然名不虛傳,在農曆二月上旬,牆上竟然有這麼大個的蚊子,但是看起來飛得並不靈活,顯然沒有夏天時的殺傷力.

我們在這間小旅館里,即使有床,身心也一點沒有放鬆下來.

「看來這樣子,真的,今天回不去了,他們讓咱在這兒幹什麼?」

我心裡已經認同我媽的意見了,接著我媽的話茬說;

「是呀,他們留咱們在這兒,到底什麼意思呀?」

「小風,他們對我說,讓我好好想一想,可我只知道你爸起來過,確實沒聽到你爸出去,他們為什麼老逼我呢?說我包庇你爸,他們左說右說,左呵斥右呵斥的,我最後迷迷糊糊覺得,似乎你爸開了外地的門,我問他,他說上w.c.我也沒在意呀,就睡了,可他們又逼問我,大約你爸起來多長時間?我說不知道,他們說我狡猾,我最後說大約半小時,他們才不再問我了。」

「媽,那你不該約摸說,不管是不是我爸做的,咱確實就不知道我爸出去了,咱就說咱知道的事實,不能順著他們的意圖,估摸著瞎說……」

看到媽媽那無助的樣子,我不忍責怪她,我爸做了,我媽這段話算得了什麼?我爸沒做,媽這些話也影響不到他什麼,畢竟我媽是一個心無城府頭腦簡單的人,她腦神經又那麼不好,其實這些話也是誘供出來的呢!

轉眼看到了電視機,轉眼又不見了小古,我忽然間覺得,這是不是小古故意留給我們機會,讓我們說些悄悄話,從而人家監聽監控下來呢?

一向老實誠實的我,忽然間變得有心眼了,我朝媽媽和勤進眨眨眼,示意他們說什麼要注意,轉身又對著電視熒幕眨了眨眼睛,裝作是習慣性的無意識的動作.

人家說我們家電話之類的早已被監控了,誰又會保證這屋子裡沒有竊聽器,錄像機之類的?

一向大大咧咧不拘小節的我,忽然間變得聰明起來,令我自己都吃一驚,彷彿某個潛在的我蘇醒了.我忽然間變成了家裡的頂樑柱.

「你說爸,已經拉下了那麼多的飢荒,這次還要給她返什麼股權錢,他殺了人,讓咱去還她家所謂的錢?,真不知他都是怎麼想的.」

勤進的話還沒落,我就一下子接了過來,

「還什麼還?爸的命都沒有了,咱上哪兒弄錢還她家?借咱親戚那些錢還不知怎麼還呢?再說爸老不承認,這些年誰知給了她多少錢?她那麼年輕,不給錢她會跟爸?爸再怎麼有魅力也不能頂錢花呀,就唬咱們天真,不和他理論就是了,他就以為咱傻呢!這下子她家別指望了,爸都陪她死了……」

「你說你爸,他什麼事聽我的了?他表面上是聽我的,其實大事上,他沒一件聽我的,他都是願意怎麼干就怎麼干,就辦這麼個破針織廠,你說還不到兩年時間,他賠了多少錢?要是真講什麼投資,賠賺不都得均攤嗎?即使她真拿錢了,那賠了也得有她的份呀!可是,沒有,賠錢都是我們家的份,沒有她的份,如今,她死了,又得返本了。誰知她在這其中套沒套著錢?她可是一肚子的心眼呀!

你爸自從和她認識以來,別的沒學會,謊一溜猴一溜地倒是學得真到位.這面他搞著外遇,那面他到處借錢,你說他怎麼能豁得上?都借死門子了,上哪兒再去借?」

可不是嗎?自從賣了錦繡,自從王蘭來了楊山,我爸身上總是沒錢。

這還不打緊,開資時沒一次有錢的,總得借,於是我爸的好幾個姊妹借過以後,不見我爸如期還上,都有點不願再見我爸了,怕他再借錢,因為他確實沒準,現在他拿借錢當成家常便飯了,過去,他是債權國,現在他是債務國了.

和我們之間因為外遇,因為他老是借錢,也是關係緊張,沒什麼話題,我們也沒錢,我們原來手裡的僅有的積蓄在拒絕了他幾次后,終於也被他成功套出.

很清楚地記得有一次,,去年的臘月底吧?是個下雪的天,路面很滑,我爸早晨說要去我二姑家,我阻止他去.

他說他要去借錢給工人開資.

我說路面很滑,去那兒路上太不安全,再說你不是說我二姑已經借過錢給你了嗎?那她還會再借嗎?

我爸說那怎麼辦?除非有錢開資,否則非去不可,路不好也要去.

說完他很期待地看著我,那時我手裡還有一點錢沒拿完.我低頭迴避,我無語,沒答應他.

他一句話也沒說,生氣地轉身出去了.

還有一次,也是因為錢,我爸他要去我大大家,走在路上遇見了我,車子停了下來,跟我提了一嘴,期待著我主動答應,見我遲疑,車子馬上關上門,絕塵而去……

後來,我還是沒有抵得過親情,把手裡的錢都拿了出來,給我爸用了,他也沒說什麼.

也許那時因為她,因為錢橫亘在我們父女中間,我們之間的感情確實一度很淡漠.

唉!弄到今天這步田地,說什麼都沒有用了,唉!爸爸!唉!媽媽呀!

爸爸是個膽子小的人,他起初也跟王蘭提出過分手,但王蘭說什麼要分手就有你好看,我到你們家門口去死,到你們單位去鬧,又上吊又割腕什麼的,爸就害怕了,他周--旋於兩個女人之間,他該有多累呀!

也許他愛的砝碼早已經偏離了我媽,索性把所有的賭注都壓在王蘭身上.

也別說,其實爸媽的感情經過這幾個來回地折騰,早已經是蕩然無存,那一紙婚約在,說明他們沒有離婚,但是在感情上,在肉體上,在心靈里,他們也許早已經真正的離婚了。

只不過我媽內心深處,其實還那麼地牽挂著我爸,依賴著我爸,可她表面上說出來的話,有時候做出來的事,卻也是那麼傷害他們彼此之間的感情,而我爸,怕是早已經不再愛我媽了,可是他也不想和我媽離婚,出軌的當時也許也並不是不愛?可是我媽老是不能真正原諒他,最後他也就不愛我媽了吧?有時我也想過。

但他卻不能忍受王蘭的背叛?因為王蘭,他失去妻子的愛,失去了家庭的和睦,受到了女兒的淡然淡漠,經濟上更是日見窘困,辦的廠子不景氣,妻女的錢拿光了不算,從兄弟姊妹那裡這個三千那個五千的已經求借無門了,有時人家都躲著他,怕他借錢,怕他借錢不還,他到處遭人鄙夷,所有的人都不理解他,一個好好的家讓他生生地給毀了!

而他押的賭注王蘭竟也開始欺騙他,背叛他,他絕望至極,精神上所承受的壓力已到崩潰邊緣一念之差氣憤至極就殺了她?

我背對著電視,再次朝媽媽和勤進眨眨眼睛,示意他們不要亂猜測亂說話,我覺得我爸再怎麼糊塗,也是敢作敢當的,他不會讓兒女背黑鍋的,可是,爸爸,你已經讓我們背了黑鍋了.還拉下了那麼多飢荒,讓我們這些工薪族的人怎麼來還呀?

媽媽,勤進和我,就在那間小屋裡議論著,無言著,感慨著……

晚上,我們又被帶到刑警隊的食堂去吃飯,我的請求再一次得到了同意,我再一次地給強強打了個電話,這次是五哥接的.他說強強很好后馬上就問道;

「小風,你們現在到底在哪裡呀?」

我沒敢對他說我們在陽楊.我怕被人家呵斥,更不想被人不放心而拒絕我再給強強打電話.我趕忙就掛斷了電話.

回到那個小旅館里,我們繼續揣測著,分析著,左一句右一句你一言我一語的,越說越興奮……最後也不知是什麼時候,實在是太疲倦了,我終於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

睡夢中聽到一陣長長急促的敲門聲,這些日子對敲門聲是十分敏感懼怕的,我們很快被驚醒了,不知發生了什麼事,醒了才知不關我們的事。

我們卻再也睡不著了,我們這以後的日子沒了我爸可怎麼過呢?也顧不上會不會擾民了,剛才還怨怪那個敲門的人沒有素質呢,此刻在那間小旅店裡,我和媽媽放聲大哭,從午夜兩點一直哭到早晨五點鐘,直哭得眼皮發麻,再也沒有了眼淚……

勤進只是淚眼婆娑地坐在一旁,任由我們娘倆大哭不止……

大約七點多鐘的時候,那個態度和藹的隊長又來到我們這間屋子裡,他象是很隨意地和我們說著幾句家常話,他說;

「你們家有斧子嗎?」

我們都說有.

「那你們誰知道,你家斧子在哪裡呢?」

「我知道.」

「為什麼你這麼確定呢?」

「因為有一天我爸回來得晚,我媽就反反他,反著反著我媽就想自殘,經常是這樣的場景……我怕我媽拿什麼她看得到的利器傷害自己,我就藏了許多家什兒,包括那把斧子.這些日子也沒用,就沒拿出來.那個地方很隱秘,我媽根本找不到的.」

我肯定地說.

「你們家真的是讓你爸的外遇給弄完了……你爸他,沒認識一個好人呀……那你確定能找得到地方吧?」

「我確定,我把斧子藏在我家廚房一個隱秘處,不彎腰根本看不到的,我親手放在那裡的,還使勁往裡推了推.」

「那你能帶我們同事回你家把斧子找出來嗎?」

「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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