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五章 白尹已到

第一百四十五章 白尹已到

陳見素的腳步前所未有地快。

即使集市上的人流與他前行的方向是完全相反的,但是他的心中此刻大抵只剩下一個想法,那就是要去救燕宛。確切的說,在他心中,那人從來不是什麼燕宛。在他心中,那人一直是聞人司。那個不算才學,只憑容貌便足以驚艷整個盛京的聞人司。

或許上天可以複製他的容貌,但是陳見素更願意相信自己的第一直覺——那種只有聞人司才會帶給他的感覺。

昨天他和白瑛在醫館中與白尹和那人遇見。只看那略顯單薄的背影,以及白尹激動的樣子,陳見素對於那人的身份幾乎是再無任何的疑慮。所以他才會拼著與白尹撕破臉皮也要看看那人。至於當時白瑛這二缺最後把自己給打暈了,這就是題外話了。

在聞人司心裡,也許他陳見素的分量要比白尹差很多,但是對於陳見素自己而言,聞人司的分量卻滿滿地,而又沉甸甸的。

其實說來也是,那樣漂亮的容貌,第一眼落在人家的眼裡,印象都是很深的。但是偏偏有些人見到聞人司的時候,一開始卻不是被他的容貌給吸引了。

拿陳見素自己來說,他第一次見到聞人司的時候,是在自己叔父帶著自己進宮赴宴之時。那是仁德帝第一次將聞人司的身份公之於眾,而他聽說在此之前,聞人司已經在太子的陪同下去東門家小住過半月,那半月中,倒是已經有很多世家子弟見過聞人司著身份尷尬的王爺,但是因著陳家與東門家一直是暗中角力的家族,私底下並不十分親近,所以身為陳家世子的陳見素一直沒有機會前去東門家見見那傳說中的小皇叔靜王爺。

早早走在赴宴的路上的路上的時候,他就一直在琢磨著:他也曾見過很多長得十分像自己娘親的世家的公子,但是他們越是像自己的娘親,給陳見素的感覺卻越是一團脂粉氣。而且令陳見素頗為無語的是,因為東門家盛產女兒的緣故,幾乎整個盛京的貴族都樂得娶東門家的女兒,這就導致陳見素見的每一個世家公子,臉上或多或少都帶有東門家的樣子。這回他早就聽說這位靜王爺的母親是東吳來的,想來自己眼睛也終於能見見新鮮的了。

於是那時尚且年幼的陳見素就靠在自家馬車的窗戶口,邊走邊在心裡默默描繪著那人的樣子——既然那人臉上沒有東門家的樣子,那麼想來應該不會像東門家的那個東門坤那樣,一張蘋果臉,大眼睛眨巴眨巴的,對什麼東西都怯生生的;亦或者是是金陵王家的聞人雍一樣,眉眼精緻,卻難掩盛氣。

不過令他擔心的是,他也聽說著聞人司打小是在冷宮裡養成的,這些年在冷宮那種陰冷地待久了,身上也不見得有什麼活泛氣,只怕見了也沒什麼意思。

但是這也只是他一個人在這裡琢磨,等到他真的來到宴會的時候,眼前的一幕卻終是粉碎了他全部的幻想!

宴會是皇後主持的,所以他家的馬車在進了東華門之後,就換成了軟轎,然而就當他與叔父的轎子剛在門外落定的時候,卻忽聽轎子外面傳來一陣與坤寧宮的氣派完全不符的鬼吼鬼叫聲。

為首的竟是個十分陌生的聲音,聲音的主人只恐是喊啞了那把嗓子,只聽那人尖銳的聲音,打死陳見素都不會覺得好聽:「我說你小子是智障吧!出去玩你帶著狗就算了,出來參加個宴會你還帶著狗!你待你親娘也不見這麼親啊!」

陳見素被轎子外的這一席話震驚的閉不上嘴,料想那出門愛帶著狗的,正是金陵王家的聞人雍無疑,而要說聞人雍的母親,那也是正噹噹的東門家出的女子,也不知是誰人這樣大膽,居然敢這樣拿聞人雍的親娘開玩笑。

果然轎子外就響起了聞人雍暴怒的聲音,門外的風聲略微有些大,將聞人雍的聲音吹地七零八落,但是聲音落在陳見素耳朵里,到底還是能湊成一個整句的:「聞人司你敢編排我娘!看爺放狗撕爛你這張嘴!天鵬!給我上!」

聞人雍話音剛落,轎外果然就傳來惡犬的吠鳴聲!

陳見素在轎子里聽見聞人司這個名字,心裡不由得微微吃了一驚,心說就這把破嗓子又不積德的嘴,那配上一張美人臉得是什麼德行啊!

陳見素心裡這樣想著,卻聽門外忽然響起一聲急促的哨聲,他是知道聞人雍這小子平日里訓狗的時候,是會帶一個哨子的,但是他記得聞人雍吹出來的哨子據對不會這樣難聽,陳見素心下瞬間瞭然只怕是聞人司搶了聞人雍的哨子去吹,才弄成這樣的。

然而聞人司的哨子聲是吹了出去,但是門外的犬吠之聲卻依舊沒有停止,聞人司的聲音開始變得驚異起來:「不是!為什麼!為什麼我吹沒用!他怎麼還咬!」

聞人雍幾乎要被這小子的智商氣暈過去:「你智障吧!誰給你的自信!天鵬又不瞎!認人不認哨的!」

「不認哨你用哨子幹什麼!」聞人司的聲音中帶著驚怒,但是語氣中已經漸漸染上了喘息聲,看來是已經被狗攆地四處亂跑!

「聞人司,你趕緊還我哨子!饒你不死!」聞人雍十分執著!

然而聞人司更加堅持:「你叫我還我就還,那我跟你的狗有什麼區別!叫你老拿狗來嚇唬穎如。」

聲音彷彿越來越近,聞人司話說道最後簡直就是嚎叫了一聲:「啊!你的狗真咬人啊!我我我、、、、、、」

聞人司一連不知是說了多少個我字,陳見素還沒等反應過來,忽見自己面前的轎簾猛地就凸起了一大塊,接著就有一個重物滾進了他的轎子!陳見素低頭一看,黑暗中他大致能看清撞在自己膝蓋骨上的時候一個穿藍色衣服的人,只是這人未免有些瘦弱,隔著衣服,他能清晰地感受到那人的脊梁骨。

陳見素略微一沉吟,那一瞬間他還是很想一把把人給推開去的,但是他還來不及將壓在自己身上的重物推開,一張猙獰兇惡的狗頭卻是硬生生地擠進了轎子中來,咬著聞人司的褲子就往外拖!

「啊!死狗!敢脫我褲子!跟著你主人怎麼就不學好呢!快救我!快救我!老子的清白啊!」聞人司不住哀嚎著,一個勁地抱著陳見素的一條腿,就向前鑽。

聞人雍的怒吼聲還在耳畔:「什麼叫不學好!老子沒脫過人家褲子!」

陳見素此時整張臉都已經變得黢黑,話說躲狗也就算了,能不能不要往人家褲襠底下鑽!

然而他與聞人司的第一次見面並沒有就這樣結束,因為那隻名叫天鵬的狗力氣實在是太大了,以至於聞人司鑽褲襠不成,還是硬生生被狗給拖了出去,狗的力氣很大,聞人司在慌亂之中,力氣更大,然後刺啦一聲,陳見素就悲催的聽見自己的褲子被撕了。

陳見素髮誓這是自己人生中參加過得最苦逼的宴會,這宴會的門還沒進,自己的褲子先被撕了!

始作俑者與始作俑狗在聽到褲子被撕裂的聲音的時候,不約而同地一個從地上抬起頭來,一個從後面吐著舌頭湊了上來,然後一起看向了陳見素那張黑的與黑夜融為一體的黑臉。

黑暗中聞人司將自己的臉無辜地抬起,陳見素的一隻腳也習慣性地抬起,一朵烏雲此刻從月亮前飄過,透過零零散散的月光,陳見素終於看清楚了那個人的臉,然而也就是在看清楚的那個人的臉的那一刻,陳見素的腳似乎是抽搐了一下,再然後,陳見素的那隻腳就毫不留情地跺了下去。

聞人司身邊的天鵬發出一聲哀鳴,無辜被陳見素踹飛出去。

聞人雍眼見自己的狗被陳見素踹飛了,當時就不願意了,但是他知道陳見素向來是個身強力壯的,要是自己跟他打架的話,那斷然是自己要吃虧。不過好在後面的陳有龍及時發現了這種尷尬的場景,於是立刻好生將聞人雍給安撫了。

說來陳見素是真佩服他這個叔父,著聞人雍是多麼桀驁的人,也不知陳有龍是用了什麼方法,竟將他乖乖哄住,只瞪了兩人一眼,狗也不能要了,大踏步地就去了。

等到聞人雍前腳一走開,陳有龍這才回過頭來,似笑非笑地看了看依舊趴在地上的聞人司:「啊呀,是了,方才下官的轎子是在後面的,方才只聽見了聲音,卻不知是哪位的褲子撕了。看靜王趴在地上不願意起來的樣子,這莫非是靜王爺您的褲子被撕了?」

聞人司聞言卻是在地上訕訕一笑,忙從地上爬了起來,拍拍自己身上的雪花,對著陳有龍說道:「哪裡哪裡本王的褲子好的很,好的很!就是苦了這位小公子、、、、、、那啥,還沒問你叫什麼名字啊?」

陳見素聞言卻是惡狠狠橫了他一眼,聞人司看他的樣子,只嚇得勉強咽了口口水,心有餘悸地看看他的腳,一雙桃花眼睛低斂著,倒是一副很乖的樣子:「那個我也沒有別的意思,其實你褲子撕了,我可以帶你去換條褲子的!」

陳見素眼眸微亮,但是當他眼睛再瞟上聞人司瘦削偏矮的身子板的時候,陳見素終是鬱悶地將面前的棉帘子重新放好,喊了聲起轎,再沒了跟聞人司耗下去的心情——這小子比他矮半截,身子根本沒大長開,瘦的跟竹竿一樣的腿,讓他穿他的褲子,不就跟緊身褲一樣么?

陳見素的思緒在亂飛之際,不知不覺地,他人就已經跑到了東華門,他是安國侯家的世子,他家又向來負責軍事這一塊,因此看門的守衛還是都認識他的,眼見他風風火火地來了,於是忙對著笑臉往上迎了去,客氣道一聲:「陳將軍有空進宮啊?這麼急,可見是有急事的。」

陳見素只管往裡面走,卻也來不及理他,但是他剛向宮裡走了兩步,卻又折了回來狠瞪了幾個守衛一眼,語氣似乎微微有些生硬:「皇上回來沒有!知不知道他去了那個宮?」

一眾守衛只聽這話,卻是面面相覷,一時間沒人顧得上回答。

陳見素只看這場面,幾乎要怒了:「怎麼不說話!是沒回來還是不知道!」

眾人再看看彼此,再回過頭來看看陳見素,言語之中卻滿是支吾:「這、這道不是咱們不知,只是今兒到還趕巧了,加上將軍您,已經有三撥人這樣問了。」

「三撥人?」陳見素麵有疑惑之色,「除了我還有誰?」

「就是還有東門大人還有、還有白大人嘍。」

陳見素聞言,表情瞬間變得有些豐富,忍不住開口重新確認了一下:「你、你說白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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盲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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