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霍蕭然攤牌

霍蕭然在江邊被警察找到之後，和肖月兒的屍體一起被帶回了警察局。

他配合警察做了筆錄，叫了私人律師過來，沒一會兒就從警察局出去。

文亭等在警察局外，看到霍蕭然的那一剎那，眼淚就崩了出來。想要上前抱抱那個剛剛經歷了生死的男人，但是卻被他有些冷的眼神隔絕在了半步之外。

文亭咬了咬嘴唇，見霍蕭然上車之後，才收拾好自己的心情，擺正好自己的位置，跟著上了車。

「霍總。」再開口的時候，她已經變成了他得力的秘書。

霍蕭然閉著眸子，靠在車椅上，滿臉的疲憊。

但是，卻沒有阻止她說話。

「下午你帶著若卿出門不久，西郊別墅的管家說聯繫不上您，電話打到我這裡來了。」文亭側頭看霍蕭然，「老太爺昨天下午中風住進醫院了，家裡找你都找瘋了。」

霍蕭然睜開眼睛，眸子裡面神色晦暗不明，「哪家醫院。」

「林安醫院。」文亭繼續道，「管家說，老爺子昏迷前口齒不清說了去私人醫院。」

「去林安醫院。」霍蕭然對著司機道。

說完之後再次閉著眼睛，臉上的表情顯得雲淡風輕，看不出任何一樣，但是放在腿邊的雙手握緊，似乎在隱忍著什麼。

今晚臨江路廢棄的碼頭髮生了大規模的槍戰，文亭知道霍蕭然去的就是臨江路碼頭。只是，霍蕭然是帶著若卿去的，為什麼只有他一個人在警察局？

霍蕭然太過冷漠僵硬的臉，讓文亭終究沒有問出來。

兩人到了醫院，主治醫生親自到病房告知了霍老太爺的病情，因為情緒劇烈波動造成血壓升高，腦溢血導致中風全身癱瘓，如果不是送來及時就性命不保。

霍老太爺躺在病床上，只有一雙眼睛能動。

看見霍蕭然之後，情緒更加激動，一雙眼睛幾乎要瞪出來。

霍蕭然見狀出了病房，一直在病房照顧老太爺的管家跟了出去。

「怎麼回事？」霍蕭然蹙眉問道。

「少爺，今天霍夜突然回家了，跟老太爺在書房談了半個小時，他離開的時候，老太爺已經中風了。」管家如實回答，「我進書房的時候，看見了老太爺口吐白沫狠狠地盯著書桌上的兩份報告。」

聽到霍夜的名字，霍蕭然忍不住的皺眉，臉色陰沉了不少，「什麼報告？」

「一份是霍夜和孫少爺的DNA親子鑒定報告，一份是您的體檢報告。」管家答道，「我讓家裡的傭人送了過來，您要不要看看。」

霍蕭然臉上很沉，能將霍老太爺氣得中風的兩份報告，霍蕭然自然知道那是什麼。

他緊緊地抿著唇，表情隱忍，「不用了，這件事不要讓人說出去。」

「是的，少爺。」管家點頭。

「你好好照顧爺爺，我還有事情要處理！」霍蕭然交代了幾句，獨身一人離開。

……

市中心的一家茶樓的包廂里。

顧墨痕、伊伊、霍蕭然以及顧看雲都在。

氣氛很尷尬，很凝固。

看雲在進門的時候，習慣性地叫了一聲霍蕭然爸爸，但是後者只是點了點頭笑了笑，並沒有理會他。

而他喊人之後，三個大人面上的表情都不是很愉快。

小孩子最擅長的就是觀察大人的臉色，於是他拘謹地坐在伊伊旁邊，不敢說話。

今天顧墨痕給她看了DNA親子鑒定，他自己上網百度了一下，隱約知道或許顧墨痕才是他的爸爸。但是他對霍蕭然還是很有感情的，小時候生病，他沒有媽媽，都是他陪著他的。

氣氛僵持了片刻，霍蕭然先開了口。

「若卿，我不是你的爸爸。」」霍蕭然沉聲道：「所以這些年明明我有時間也不陪你，也不帶你出去玩，因為你不是我的孩子！當初是我故意抱走你，現在你找到親生父母了，就跟他們回家吧！」

所以他不要他了嗎？看雲抿著嘴唇，盯著霍蕭然，滿臉的傷心。

顧墨痕瞥見自家兒子衣服被拋棄，泫然欲泣的模樣，隱忍著怒意，「不好意思，我兒子叫顧看雲，不叫什麼若卿。沒有你他會是世界上最快樂的小朋友！」

對於顧墨痕的憤怒，霍蕭然表現得很淡然。

伊伊看著孩子的模樣很心疼，紅著眼睛看著霍蕭然，蹙著眉頭將看雲抱起，對著顧墨痕道：「我帶著孩子出去玩一會兒，你們解決吧。」

她的孩子不是工具，也不是物品。

儘管霍蕭然抱走他另有目的，但她還是希望看雲覺得自己是被愛的。

所以，伊伊不打算帶著看雲在這裡聽霍蕭然說話，帶著他出了包廂。

出了包廂伊伊長長地出了一口氣。

儘管她恨霍蕭然，讓他們母子分別了四年。但是又慶幸，兒子失而復得地回到她身邊。

當年，懷孕后的她比平日里更能吃，原本就比較胖的她，體重直接創了新高。什麼都不懂，妊娠高血壓、妊娠高血糖、妊娠期代謝紊亂接踵而至，引發了一些列的併發症，伊伊吃了一些葯。

直到跟戚梧桐住在一起，伊伊才知道孕婦不能吃藥。又一次感冒發燒，熬不過去住進了醫院，他們竟然付不起大筆的醫藥費。

霍蕭然出現了，承認免費墊付大筆的醫藥費。天下無免費的午餐，伊伊和他達成了協議，接受了她的幫助。

從那之後伊伊控制飲食，加強鍛煉，幾乎到了每天吃飯數米飯顆數的程度，終於再配合醫生治療的同時，伊伊在孕期減肥成功。

她的要求真的很低，孩子還在，她對霍蕭然也提不起太多的恨意，自然那點感激之情也消失殆盡。

「媽媽。」看雲摟著伊伊的脖子，「他真的不是我爸爸嗎？」

顧看雲皺著眉頭，腦海中閃過很多念頭。

會不會是他太可愛了，所以才被抱走的？

「不是。」伊伊將她放在大廳的椅子上，蹲下身子跟他一樣高，「你以後要跟真的爸爸媽媽生活在一起，你不高興嗎？」

看雲點頭，小朋友都是要跟爸爸媽媽生活在一起的，「可是……」

伊伊見他蹙著眉頭，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嘆了口氣，輕聲問道：「霍蕭然的話讓你跟傷心嗎？」

霍蕭然把他帶在身邊到一歲就送去了西郊別墅的老宅，一年到頭見到霍蕭然的時間不多。從肖月兒出現之後，霍蕭然擔心孩子的身世暴露，將孩子送去了美國。

總體來說，霍蕭然陪他的時間並不算多。

但他生病的時候總會陪著他，他不相信他剛剛說的話。

他敏銳的察覺到霍蕭然那樣說，只是為了把他推遠，讓他跟現在的爸爸媽媽一起生活。

大人的世界很複雜，他不是很懂，到他卻固執的這麼認為。既然他這樣想，那他不應該讓他為難。

看雲見伊伊臉上的表情很擔憂，學著她撫摸他頭的樣子，「其實我很喜歡你做我媽媽，就是爸爸我有點不滿意！」

「我都沒嫌棄你，你倒是先嫌棄上我了。」

頭頂傳來顧墨痕威脅的聲音，下一秒就感覺自己被人抱了起來，他尖叫一聲，對著伊伊張開雙手，「媽媽救我！」

「臭小子，誰都救不了你！」顧墨痕抱著他舉過頭頂，威脅到。

看雲感覺到他並沒生氣，被覺得高高的終於像個普通的孩子一般，「咯咯咯」的笑了起來。顧墨痕舉了他幾下，才想到他做過心臟移植手術，就將他放下來。

「我還要玩！」他小小的一團蹲在腳邊，抓著他的西褲，眼神里星星點點都是興奮而期待的神色。

「嗯？」顧墨痕挑眉，不為所動。

「我還想玩。」顧看雲搖了搖顧墨痕的褲腿，又向伊伊投去了求助的眼神，「媽媽，我還想玩。」

伊伊看著面前的一大一小的兩個男人，兩個生命中最重要的男人，心裡滿是感動。

瞧著顧墨痕那個樣子，哪裡不知道他在想什麼，回了一個愛莫能助的眼神，「你自己跟爸爸說。」

「哎，那算了吧，這麼幼稚的遊戲，我突然就不想玩了。」看雲鬆開抓住顧墨痕褲腿的手，絲毫不看他爹又黑了的臉色，大步往外面走。

伊伊輕笑了兩聲，跟著孩子出去。

顧墨痕走上前去，一把將那臭小子抱在懷裡，一手拉著伊伊。

「有人販子拐賣小孩了！」顧看雲突然大叫了一聲，引得不少人側目。

還有人嘀嘀咕咕地說：「怪不會是真的拐賣小孩吧，長得不是很像。」

顧墨痕冷冷地瞪了一眼那人，「需要給你看我們家的戶口本嗎？」

那人訕訕的走了，伊伊忍俊不禁，拉著顧墨痕道：「我媽今天打電話了，我沒敢給她說孩子的事情，我們要不要回家？」

「回去吧。」該來的總會來。

「嗯。」伊伊應了一聲，「我爸凶起來，我會保護你的。」

顧墨痕哭笑不得，「嗯，謝謝老婆。」

三人出了茶樓。

霍蕭然跟在後面，眼神明明滅滅。

腦海里還回蕩著剛才在包廂裡面和顧墨痕的談話。

霍蕭然嘴臉泛起了一抹苦澀的笑容，當初抱有若卿他也是逼不得已。肖月兒的孩子生下來酒呼吸困難，儘管用著呼吸機，但是醫生委婉的表示孩子的肺部發育極度不完全，希望他做好心理準備。

霍蕭然覺得，這大概就是天意。

不曾想到，恰好肖月兒生產那天，伊伊也早產了。

因為他跟伊伊一起出現在醫院過幾次，所以當時在產房外，他被故事當成了孩子的父親。護士出來說找家屬，說產婦難產有生命危險，要採取剖腹，讓家屬在剖腹產手術書上簽字。

霍蕭然被護士催促著簽了字，在產房外面等著。

沒一會兒，護士就出來了說產婦自己將孩子順產了出來，不過大出血，孩子生出來有些有新生兒小兒心臟病。

聽著護士的嘀咕，他想起肖月兒那個靠著呼吸機都不能活下去的孩子，讓醫生化驗了血型。

很意外的，兩個孩子的心臟異常的匹配。

他和伊伊閑聊的時候，根據她的反應猜測孩子的父親要麼去世了要麼拋棄了他們母子。

所以，他起了抱走孩子的心思，告訴護士孩子不知道能不能活下來，他不希望給了妻子希望又讓她深受打擊，於是讓護士告訴伊伊孩子窒息了，

原本，他也沒打算分離他們母子，也曾幾次暗示伊伊，他可以照顧她，讓他們母子團聚。

結果可想而知，他被無情的拒絕了。

到若卿，四歲的時候，基本已經和正常的孩子一樣了。他準備告訴伊伊，也有把握她不會拒絕他。沒想到半路殺出個程咬金。

當顧墨痕出現在他視線中的時候，他就隱約知道會有這樣的後果。

所以，從顧墨痕出現開始，從伊伊對顧墨痕表現出那麼與眾不同的開始，他就知道了。

於是，他承認自己起了一些小心思，故意讓顧墨痕誤會他和伊伊的關係，卻發現他們的感情那麼無堅不摧。

當伊伊提出還錢給他並離職的時候，他就知道他的打算全部破滅了。

所以在離職當天利用她的感激，提出讓她做孩子母親的要求。

在她義正嚴辭的拒絕他之後，他沒有任何猶豫將孩子送去了美國。

卻沒想到若卿一個四歲多的孩子，居然有那麼大的膽子和智慧一個人擺脫了保姆回了國，還在機場遇到了伊伊，兩人開始了剪不斷的交集。

最後，一切都暴露了出來。

霍蕭然笑得很嘲諷，他從來都不是一個好人。

所以，註定有應有的報應。

所以顧墨痕剛才拒絕了他將霍家財產留給若卿的打算，並告訴他，夜路走多了總會遇到鬼，讓他好自為之。

想來顧墨痕已經知道了若卿做心臟移植手術的事情，才會對他網開一面？

霍蕭然也不想繼續深究這個問題，昨天經歷了那樣的生日，一下子彷彿把一切都看得很淡。

回想自己的人生，除了陰謀詭計，勾心鬥角，彷彿沒剩其他東西！

命中無子，家庭不幸。

霍蕭然走出包廂，站在路邊，靠著有些刺眼的陽光，微微眯了眯眼睛。

耳邊突然傳來風聲，霍蕭然睜開眼睛的時候，發現一輛車已經逼近了他的面前。

以極快的速度。

躲無可躲，避無處避。

「砰」的一生巨響，整個世界都安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