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獷悍漢子的心

20.獷悍漢子的心

等人走近了,才瞧出,滿身狼狽,衣裳都被血水浸濕混著汗珠子滴答滴答掉的漢子,可不就是一臉兇相的李鐵柱?

也不知他身上有沒有被傷著,反正這會兒看起來面色是不太好。許是之前在山裡被野物纏住了,現在黑巴巴看起來就凶神惡煞的爺們,還抿著嘴,眼裡還帶著殺氣呢。

也好在如今日頭落山了,不然少不得嚇到不少人。

回到家,他直接把身上的野豬扔到院子井邊上,然後尋了木盆子打了一桶水就混著衣裳從頭澆了下去。這般來回三四遭,身上的血氣才散了許多。

大冷的天,秋風一起可不凍得人忍不住打個哆嗦?偏生李鐵柱就跟鐵人一般,綳著渾身的肌肉沒個受涼的樣,甚至還嫌不過癮,舀了一瓢冷水灌下去。

等心裡翻騰的血腥氣下去了,他才太瘦擦了一把臉上的水,然後低頭踹了踹已經死透了的野豬。還別說,為了逮住這牲口,他還真費了不少勁兒,還差點被那野豬給撅翻了。

要不是他拳頭硬,膽子又大,在弓箭沒用之後還敢兇悍的衝上去,只怕現在早就缺胳膊少腿了,哪會全須全尾的回來啊。

「鐵柱回來了?」王氏本來已經躺下了,不過她白日里歇的時候長,所以倒也睡不著。如今聽到院子里有聲響,自然披了衣裳起來。

因為夜色黑,加上她只在正屋門口站著,所以並沒瞧仔細院里的情形。可院子里熏人的血氣還是讓她嗅到了,當下心裡就有些緊張起來,「可是傷著了?嚴重嗎?」

說著,王氏就要邁步進院子里了。

李鐵柱知道自家老娘體弱,這會兒院子里又是冷水又是風的,自然不適合過來。所以趕緊搖著頭往正屋那邊走了兩步,笑道:「不是我受傷了,是打了個野豬,砸的傷口有些多,那野豬的血噴了我一身。」

王氏聽著自個兒子聲音並沒有異常,又見他大步過來面容輕鬆,這才鬆了一口氣,滿意的笑了起來。看著強壯的兒子,王氏忍不住嘆了一口氣,兒子沒受傷雖然是好事,可到底命苦了一些。

轉念一想今兒邱氏提說的事兒,她又高興起來。想著反正睡不著,乾脆就去給兒子弄一口熱飯吃。於是她一邊往灶房走著,嘴上不忘催促著李鐵柱趕緊拾掇好回屋換了乾衣裳。另一邊還不免說起林家閨女的事兒來。

李鐵柱本來還沒說話,見著自家老娘要去忙活,趕緊的拉了她一下。「娘,天太晚了,就別忙活了,之前在山裡我吃了些果子。等會啃塊乾糧就行。」

他早就過慣了有一頓沒一頓的日子,幾年前在戰場上時候,窩在雪窩窩裡,一口雪一口餅子的時候也不少。最好的時候就是夏日,指不定還能碰上鹹菜疙瘩拌菜呢。

所以對於吃住,他向來不挑剔。

至於他娘提起的跟林家閨女的事兒,他腦子裡不由浮現出當日在藥鋪門前見到的那一幕,甚至還念起了那看著弱弱小小的閨女背著簍筐去夏家莊子送貨的場景,小模樣還挺倔強的。恍惚之間,他心裡竟然有些意動,也許有那麼個人跟他同甘共苦也是不錯的。

想到這裡,獷悍的漢子不由提了提嘴角。但也不過是一瞬而已,最終他只是在心底里嘆嘆氣,擰著眉說道:「娘,往後別再提說這事兒了......」

王氏一愣,隨即聽齣兒子話里的苦澀,也不由停下了絮叨。想來自家兒子是被人傷透了心,之前願意應下親事的哪個真的是心疼人的主?不說那些歹的糟心的,便是有幾個良家閨女,見著自家兒子也是又驚又恐嘴裡還沒一句好聽的。

可自家兒子除了皮相不好,哪裡又配不上一個好人家姑娘呢?論掙錢村子里沒人比得上,論個頭氣力方圓百里只怕也沒一個能趕得上他的。

想到這裡,王氏的眼淚珠子可就忍不住掉下來了,心裡只盼著邱氏能把林家那邊說通了。哪怕日後她多疼一些林家閨女,或是讓小兩口自個做主,那也是使得的。

等把王氏送回了屋裡,李鐵柱才又蹲下處理起野豬來。因為他常常進山打些大物件,所以家裡並不缺殺豬刀。這會兒趁著身上還沒換乾淨的衣裳,索性就摸著黑把野豬給宰了。至於弄油燒炸的他是不懂,不過趕明甭管是大嫂還是三弟妹,估計都樂的幫忙。

解出一部分來丟進大盆子里準備自家留用,餘下的他還打算送去鎮上賣了。他娘的身子骨全憑湯藥養著呢,缺了錢可不行。

安頓好了野豬肉,他才有打了水洗洗手,然後把身上的水珠子甩了甩。其實往日里他也不會在家這麼折騰的,一般時候都是在山裡尋個河溝沖洗好了再回來,只是今兒個太過疲累了,身上又都是血,若是在山裡逗留久了,難免再招惹上其他尋食兒的野物。

也虧得回來后大傢伙兒都歇下了,不然他還真不好打理。

李鐵順跟秦氏已經在被窩裡準備睡覺了,倆人剛鬧騰了一通妖精打架,奈何李鐵順本來就好吃懶做又在外頭被酒色賭博掏空了精力,所以多多少少有些力不從心。這讓被吊的不上不下的秦氏心裡有些鬧騰,這會兒聽著自家男人呼嚕連天的聲響,可是怎麼也睡不著了。

正在炕上翻來覆去烙餅的秦氏,聽到外頭嘩嘩的水聲,不由探起身順著窗戶縫往外貓了幾眼。可這一看,心裡就更加煩躁了。

別說,自家二叔子那身板還真夠強壯結實的,借著月亮地兒她就好似能瞧見那一身的腱子肉呢。只可惜,她沒那命,只能跟著炕邊上這個窩囊廢。

秦氏翻了個白眼拍開李鐵順迷迷糊糊伸向她的爪子,心裡計較了一會,就準備下地了。臨出屋子的時候,她還特意整了整頭髮,順帶著把外衣往斜的拉扯了拉扯。

不過她的一通捯哧跟心思恐怕是白費了,李鐵柱見她掀開門帘,話都沒說一句就冷著臉回了自個屋裡。倒是又引得秦氏一番咬牙切齒的模樣,心裡更是咒罵那男人真是個不懂風情的。

氣呼呼的回到屋裡,正好李鐵順醒了一下,嘟嘟囔囔的問她怎麼了。她眼睛珠子一轉,就說起邱氏打算給老二說親的事兒了。

「二弟也該娶媳婦了,都快二十了還沒開過葷呢。你看老三屋裡的閨女都好幾歲了呢。」李鐵順哼哼唧唧打著瞌睡敷衍道,「趕緊睡吧,甭管怎麼的,老二總不會打一輩子光棍。」

見李鐵順腦子不開竅,秦氏心裡呸了一聲。不說她那點齷齪心思,只說家裡的錢財可還跟老二娶不娶媳婦有關呢。

李家現在還沒分家,基本上都是那個兒子沒成親,就把掙的所有的錢都交上去當家用。成了親的,交一半上去。她跟老大雖然也掙錢,但跟老二相比那可就是毛毛雨了。就算是加上老三出外做工掙得錢,只怕也不夠王氏拿幾貼葯的。

但老二就不同了,會打獵不說,還能走鏢。一個月下來,少說也有四五兩的進項。

這要是娶了媳婦,那家裡的日子可就得緊巴許多了。若是老二媳婦再拔尖些,指不定她都不好拿了家裡的野味回娘家顯擺了。

秦氏心裡越想越煩,心裡就怕到時候拿捏不住這個家了,若是真計較起來,只怕她都沒法再藏私房錢了。唉,這麼思來想去的,可不就一宿合不上眼?

第二天吃過早飯,李鐵柱剛打算去鎮上送野豬肉,就被王氏叫住了。

「今兒少賣一些,家裡多留點腌上,等你邱嬸子遞了信兒過來,指不定還要給林家那邊送一些過去。這種事兒,咱們家可不能掉了臉面。」王氏有心給兒子拍板定下喜事兒,自然不怕在飯桌上開口了。左右家裡遲早都得知道的,現在知道了,總比到了人進門時候鬧騰的好。

「哎呦,娘可真是太偏心了,誰家還沒聘下閨女,就眼巴巴的去送肉送禮的啊。知道的說咱們厚道,不知道的指不定說那家爹娘是賣了閨女換吃食呢。」秦氏見倆兒子吃飽了,剛想起身回屋就聽見王氏的叮囑,頓時就不幹了。「娘當時去我家提親時候,可沒這麼大手筆。」

說完,秦氏還在桌子底下踢了踢自家男人的腿,示意他說話。怎麼說,李鐵順也是李家大兒子,他說的話總得要有人聽吧。

「娘,二弟啊,這話說的也對。這年頭誰家也不富裕,就說咱們家倆小子可也不小了,回頭要是送去學堂,也要不少的束脩呢。有送人的這點野豬肉,還不如給自家人添置添置東西。」李鐵順嬉皮笑臉的指了指自家倆兒子,又裝作一副語重心長的模樣說道,「說來說去,你嫂子也不會害你的。要是貪圖咱家的東西,那這門親事不說也罷。」

許是昨兒晚上他還沒想通透,可今兒一早醒了,他就被媳婦點醒了。老二可是家裡的財神爺,要是娶了媳婦,那財神爺還會像現在這麼大方?

話還沒落下,李鐵柱就冷了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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農媳當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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