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隊長和她；驕傲是上，帝的敵人

第一個發現事情不對的人，是韋德。

他留在羅傑斯家樓下，等著公寓的燈被點亮。荷莉習慣到家后馬上開燈，這在韋德和韋斯利眼中是超級壞習慣，只能說荷莉不像他們、殺手與傭兵，隨時活在危險中，她不太有自己隨時可能被暗殺的自覺──也不是說這不好，反倒證明了多年來、他跟韋斯利一直把她保護得很好。

所以荷莉才能養成那麼多普通人的「壞習慣」。

但，三分鐘過去了，公寓的燈沒有亮。

韋德起先想，該不會荷莉走到一半不舒服？畢竟她懷孕了嘛。於是他撥手機，一邊往公寓樓上走。

荷莉的包掉落在樓梯轉角處。隨身物品散落一地，包括用夾鏈袋裝起來的驗孕棒。

韋德馬上意識到大事不妙。他遲了三分鐘。三分鐘能發生超多事。

第二個發現事情不對的人，是查爾斯。

他禮貌地打擾了史蒂夫的思想，在腦海中通知史蒂夫這件事。

〝我跟荷莉約好，今晚討論下學年的課程大綱。但她不在在線。〞

史蒂夫愣了一下，對X教授冒昧闖入他的腦中感到不適應、古怪、和一點點不祥的預感。

〝什麼意思？〞

〝荷莉遭遇危險了，羅傑斯隊長。〞

查爾斯站在變種人代表、X戰警領導的立場上，只能通知、提醒史蒂夫，有X戰警和總統的條約在，查爾斯不能插手參與人類的鬥爭。儘管荷莉是X學院的教師，那可不代表她加入X戰警。

當史蒂夫帶著其他復仇者趕回家時，神盾局的人已經在現場調查。

「誰通知的神盾局？」史蒂夫隨手抓了一個探員來問。

探員轉過頭。史蒂夫順著方向看過去，韋德站在兩台警車前，手裡抓著荷莉的包，和一個夾鏈袋。

「我通知的神盾局。」韋德說，面對史蒂夫、高舉雙手。

史蒂夫走過去。韋德搶在前頭開口。

「先說，隊長，我有件事要告訴你，你保證會冷靜地聽。」

「你講。」史蒂夫微微蹙眉，面色還算平靜。

韋德看看左邊，再看看右邊。他小心、謹慎地把手裡兩樣物品都攤在警車引擎蓋上，接著飛快後退。

史蒂夫乍看過去，沒有立刻看出夾鏈袋內的物品是什麼。再定睛瞧，史蒂夫的臉色瞬間轉陰。

「你保證我會冷靜的，隊長。」韋德繼續後退，雙手舉起、作投降無辜貌，「我要告訴你……荷莉懷孕了，七周，恭喜你隊長，是個女孩。」

史蒂夫緩緩拿起夾鏈袋，內心竟無一絲即將為人父的喜悅。

「她懷孕了。」史蒂夫喃喃，確定驗孕棒上是陽性反應。

「什麼？」山姆走過來，懷疑自己有聽錯。

史蒂夫驀然轉過頭，盯著韋德，神色冰冷。

「你真的應該陪你妹妹上樓。」他說，無視其他人的呼喚，抓起盾牌、掉頭離開。

山姆和彼得面面相覷。

「發生什麼事？」彼得問，「我沒跟上節奏。隊長看上去很火大。韋德你做了什麼？」

「不是我！」韋德煩躁地抓頭，「我當然知道我該陪著她上樓，我怎麼就忘了她的命有夠值錢？該死的，我根本沒料到會有這種事，她可是我妹！我唯一的妹妹！」

彼得錯愕地擰起臉，仍是困惑不解。

「荷莉懷孕，大概兩個月。」山姆解釋到，拍拍彼得的肩，跨上機車，「我得跟上隊長。他很有可能單槍匹馬直接殺進敵人根據地，他是會做出這種事、也能做出這種事的瘋狂大兵。」

「老天。」彼得傻眼，「真的？我該……我該恭喜隊長嗎？」

回應彼得的是山姆揚長而去的背影。

彼得佇在原地愣了兩秒，趕緊跟上山姆，不忘帶上韋德，「等等我！等等我們！」

史蒂夫飆的回到神盾局基地。行經之路、每個人都被美國隊長難得如此外顯的殺氣騰騰稍微嚇著，細碎交換著有人要倒大楣的耳語。

然而史蒂夫只想找回荷莉。誰敢擋在路上都去死吧。

史蒂夫闖進復仇者的公共辦公室。娜塔莎跟詹姆斯正盯著屏幕牆，許多神盾局信息人員在旁、面對計算機忙碌著。

「有找到嗎？」史蒂夫劈頭就問。

娜塔莎和詹姆斯交換一個眼神。「史蒂夫，你先冷靜。」娜塔莎對史蒂夫搖頭，艷紅色的短髮隨之晃動。

「荷莉懷孕了。兩個月。」史蒂夫接著說。

娜塔莎用力皺起眉，驚愕地看向詹姆斯。

詹姆斯望著史蒂夫，愣住。

打破僵局的是雙胞胎。旺達使勁推開辦公室的門，急匆匆走進來，皮特羅跟在其後。原先冰冷凝滯的氣氛就像玻璃碎片那樣散落一地。

「我聽說荷莉出事。誰抓了她？」旺達問，目光在三人間來回。

皮特羅出現在旺達身旁。「很……糟糕嗎？」他問，表情透露出緊張。

史蒂夫沒有看他們，沉默地離開辦公室。雙胞胎困惑又憂慮地目送史蒂夫離開。

「到底是什麼情況？」

詹姆斯與娜塔莎對看一眼。

「荷莉懷孕了，兩個月。」娜塔莎說，揉著太陽穴，「還不知道誰抓了她。復仇者和世界剛經歷奧創、索爾回阿斯嘉德平定叛亂，如果我是九頭蛇，我也會選擇在這時候興風作浪。」

「九頭蛇？」旺達皺起眉，「我以為這個組織已經……」

「對，我們都以為，九頭蛇已經被我們消滅。」詹姆斯介面，「但，顯然並不。幾個月前我們就調查到九頭蛇的活動蹤跡，只是中間接連發生許多事。辛迪加、曼達林、無限寶石以太、奧創，太多東西能分散我們的注意力。」

「而那，或許就是敵人的目的。」

荷莉在刺目的白光中醒來。

高瓦數的日光燈，素色無瑕的牆面；她在類似研究所的地方，這個房間低溫寒冷，一片空白。

如同其他同類型的房間，這裡的牆上，有一整片黑色玻璃。內側無法對外窺探，外界卻能對房中所有事一目了然。

荷莉低頭，看見左手腕的針孔、連接點滴瓶，恐懼中，她不顧疼痛、咬牙拔掉針頭。

鮮血立刻湧出。荷莉疼得哭出來，咬牙不發出聲音，拆掉頭上發圈給手臂加壓止血。她仍穿著去看中醫時的衣服，沒有感到飢餓。

門被打開。光頭男人走進來。

荷莉警戒地往後縮，暗暗找尋能當做武器的物品。

「放心，這裡沒有任何能讓你傷害人、或傷害自己的物品。」光頭男人聳肩，對荷莉的高度戒備不以為意。他走到荷莉的床前，拉了張椅子坐下。

荷莉盯著對方，臉色微微發白。她手上的傷口很痛，頭也很暈，情緒非常不穩定，只想攻擊人或離開這裡。

「實際上，對你感興趣的人也不是我。」光頭男人說著，撇撇嘴，莫名從鐵灰色西裝外套口袋中、掏出一顆青色蘋果，開始把玩，「我的研究需要資金，我的金主想要你。偏偏你被保護著，他們用盡方法都沒能讓你脫離你的□□。所以，沒辦法。」

荷莉眉頭緊皺，根本聽不懂對方在講什麼。

「辛迪加應該已經被消滅了。」荷莉試探地問。

「誰說是辛迪加？」光頭男人挑眉，笑了起來，「不，才不是他們。小小姐，你被保護得真好。你不知道你身上流的血不屬於你？」

荷莉打從心底對正在進行的對話、正在發生的所有事感到恐懼，但她不能退縮。當所有嚇人的事超過她能承受的程度，荷莉反而變得冷靜。

「你是誰？」荷莉問，沉聲，面無表情。

「達倫克勞斯，你可以喊我克勞斯博士。」光頭男人微笑，用掌心摩挲著青蘋果，「我不怕你知道我是誰，也不怕你知道你在哪裡。實際上，就算復仇者們等下就衝進PYM總部，他們也不是我的對手。」

荷莉冷冷注視達倫，「驕傲是上帝的敵人。」

達倫微微一笑，不予置評。

「我只是想……看看傳說中的刺客後代，擁有高貴血統、擁護教條的人，會是什麼模樣。」達倫說，站起身，將青蘋果放在病床尾端，「現在我見著了。除了對你的信仰有點驚訝，其他沒什麼特別。」

荷莉面無表情地看著達倫，不發一語。

「馬上會有人把你轉移走，我建議你乖乖配合。」達倫說著，一邊走向門口，他推開門，側身停在門框邊，「別搞非暴力不合作那套，你也得為你的孩子著想。」

「至於復仇者……當他們抵達這兒時，什麼都不會找到。如果有必要，我不介意拿我們的最新科技與他們開戰。」

達倫克勞斯離開房間。

青蘋果被留在床尾。

荷莉低下頭，蜷曲身子，將臉埋在雙膝間。

蘋果。伊甸的蘋果。

她想起來了。她父母留在瑞士銀行的，除了他們的研究資料、資產，還有父親家族該世代守護的聖物──也就是她的親戚們，真正在爭奪的，來自祖先的遺產。

伊甸的蘋果。

傳聞中，能控制世界上所有自由意志的聖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