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五章 預兆

?草草的吃過早飯，眾人都閉著眼養精蓄銳。趙子安避開眾人，解開腿上的繃帶，傷口已經開始腐爛了，發出陣陣惡臭，她冷著臉將傷口處的蛆挑出來，看著在地上掙扎的蟲子，趙子安強迫自己轉過頭去重新將繃帶纏好，她站起來轉身，沒想到卻看到了王安。

看到一臉錯愕的王安，趙子安冷冷的說道：「讓開！」

許是王安被趙子安不善語氣嚇到了，他後退一步，隨即反應過來，忙側開身，就在趙子安經過他身邊時，他似是自言自語的說道：「不疼嗎？」

趙子安身形一頓，她感受到身後王安的視線，閉上眼，輕輕搖了搖頭，便不再做理會。

王安不知道那個的搖頭是什麼意思，不疼？還是不要多管閑事？

趙子安看著越來越暗沉的天空，心裡的煩躁久久不能平息，她沉聲對身旁的李雲岳說道：「李叔，我心裡有種不好的預感，這不是個久留之地，我們必須儘快離開這裡！」

李雲岳皺著眉頭說道：「我也感覺到了，這天壓抑的讓人喘不過氣來」。

於是眾人也不久留，也許是這個看起來年紀不大的小姑娘救了他們一命，眾人也習慣了聽從趙子安的安排，就連這裡最有資格說話的李雲岳也等著她的命令。

趙子安低聲說道：「出了兩個孩子之外，我們還有八個人，而外面的怪物不知有多少，我們最好的辦法就是一起行動，不能落單，我和李叔在前面，王安再帶兩個人斷後，其餘的人背物資走中間，注意，千萬不能使用槍械，如果槍聲引來了其他的東西，我們都活不成！知道了嗎？」

眾人一致點頭，李雲岳看著他們接過話：「兄弟們，我們曾經都是在一起共過患難的好兄弟，可是我們卻一次次的看著自己以前最親的弟兄們死在自己的眼前，就連我們的家人現在也生死未卜」，他頓了一頓，有些沉重的繼續說道：「如果我被咬傷了，到時候還希望弟兄們給個痛快！」

「李隊！」

李雲岳打斷他們的話，「當然，如果你們之間有人變成了怪物，我也不會手下留情！你們的家人我會替你們照顧的」。

一時間眾人沉默，趙子安冷眼看著他們，李雲岳說的很絕，但是卻一點也沒說錯，現在的世界已經天翻地覆，與其與那些怪物為伍，倒不如保留最後一點生為人的尊嚴，她默默地注視著李雲岳，看到他的拳頭藏在衣袖底下，緊緊地握緊，整個身體因壓抑而微微顫抖，到底是一起出生入死過的兄弟，就算李雲岳再怎麼狠厲，心裡也是放不下他們的。

依舊是趙子安背著宋依依，而趙子航則在李雲岳懷裡，趙子安拿著唐刀小心翼翼的打開門，門外依舊是灰濛濛的一片，到處都是殘垣斷壁，接道橫七豎八的躺著殘破的屍體，暗紅色的血液噴洒在牆壁上，造就一幅幅以鮮血為祭『生命之花』。

趙子安聳動了一下鼻頭，臉色很不好看，李雲岳注意到趙子安的異樣，「怎麼了？」

趙子安壓低聲音，「李叔，你仔細聞聞，這空氣中有一股血腥味」。

血腥味？這不是很正常嗎，到處都是屍體，沒有血腥味才叫奇怪。趙子安看出李雲岳的不解，解釋道：「這不是屍體腐爛之後的血腥味，相反，這味道很新鮮」，趙子安看向城市的另一邊，「氣味是從那邊傳來的，我估計那裡正進行著一場屠殺」，一場單方面的屠殺！

李雲岳一臉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看趙子安有些陰沉的眼神，心情瞬間低沉下來，雖說那些人與他沒有關係，但在這個殘破的世界，人類已經是苟且偷生的活著，要他眼睜睜的看著那些人慘死，他自問自己還沒有泯滅人性！

像是知道李雲岳心中所想，趙子安率先開口道：「走吧，去看看，能救出來一個是一個」，簡單向眾人說明幾句，眾人也沒有異議，畢竟在這個怪物橫行的世界里，人類更應該團結起來。

果然一路平靜，趙子安一行人只遇到幾隻怪物，還是些瘸了腿沒了下半身的怪物，只是這些怪物都朝著同一個方向爬去，像是有什麼在吸引著它們一樣。

呼——，趙子安解決掉最後一隻怪物，她聽著越來越近的嘶吼聲，心中驟然升起一股恐懼感，這是進入末世以來她第一次感到恐懼，那種不安緊緊地攥住她的心，狠狠地揪著，讓她有些喘不過氣來。

趙子安叫住李雲岳，李雲岳見趙子安按著胸口，腳步有些踉蹌，臉色也變得煞白，李雲岳立馬扶住她，「怎麼了？」

趙子安喘息幾口，待呼吸平靜下來，顫抖著聲音，「李叔，我…我看到了死亡！」。

李雲岳看到趙子安眼中的驚恐，也慌了神。這麼久以來，這個小姑娘表現出超乎常人的冷靜，兄弟們也習慣了聽從趙子安的安排，但現在看到趙子安脆弱的眼神，他才反應過來，再怎麼假裝堅強，到底還是個孩子。

李雲岳沉下聲，「王安，帶幾個人去找個安全的地方，我們先休息一下」。

「得嘞，走，你們倆跟我走」。

不遠處就是一個大型商城，王安帶著人進去確認安全后，李雲岳抱起趙子安帶著眾人走了進去，商場內一片混亂，看樣子這裡已經沒有活人了。

「李隊，我看了一下，這裡一共有七層樓，最上面是一個大型超市，我看我們還是到那裡去吧」。

「不用了，我們只是暫時的休整一下」。李雲岳從包里拿出一瓶水，遞給趙子安，「給李叔說說，發什麼什麼了？」

趙子安強迫自己鎮定下來，她哆哆嗦嗦的接過水，牙齒也有些顫抖，眼神空洞，像是自言自語般，「李叔，我看見我們都死在那裡了，真的，沒有個活人，全是屍體，它們在啃食我的身體，我看到它們撕扯著所有人的身軀，就像是螞蟻一樣，密密麻麻的發出細小的咀嚼聲，所有人都活不了，所有人！」，趙子安有些瘋狂的揮動著雙手，懷中的宋依依也應她的舉動嚇的小聲的啜泣。

趙子安死死的抱住自己的肩膀，眼神透過李雲岳，像是看到了什麼恐怖的東西，她渾身顫抖著，嘴唇泛白，臉上也毫無血色。

「安安，到底怎麼回事？你說清楚啊！」，趙子安仍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李雲岳臉一沉，啪——，一聲清脆的聲響引起了眾人的注意，趙子安左臉慢慢的浮現出一個手掌印，這一巴掌不僅讓趙子安安靜下來，就連眾人也是一臉詫異的看著李雲岳。李雲岳看著趙子安臉上越來越清晰的手掌印，心裡也懊悔不已，這一段時間的相處，他早已把趙子安當做自己的孩子看待，這一巴掌雖然打在趙子安臉上，但也痛在他的心裡。不過，這個時候卻容不得他軟下心。

趙子安逐漸清醒過來，眼神也慢慢變得清明，她安撫好懷裡的宋依依，抬起頭來說道：「謝謝你，李叔，是我失態了」，雖然聲音中仍帶著一絲顫音，但是看到趙子安眼中的恐懼逐漸退去，他心裡也鬆了一口氣。

「好了，說說看，到底怎麼回事？」

趙子安搖搖頭，「具體的我也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但是從昨天開始，我就隱隱察覺到一絲不安，直到今天早上，我發現這裡幾乎沒有一個怪物，你們不覺得奇怪嗎？」

王安搓著手說道，「我也發現了，剛剛我在這個商場轉了一圈，除了幾隻沒有行動能力的怪物外，這裡幾乎沒有其他的怪物，按理說這麼大的一個商場不可能只有這麼幾個人變異，我想應該是那些東西自己離開的，但是那種東西不是沒有什麼智商嗎，它們為什麼會離開這裡？」。

趙子安沉聲說道：「王安說的不錯，雖然這些怪物不能思考言語，但是它們卻有著生物最原始的本能，進食與服從」。

王安一頭霧水的看著她，眾人也是不解。李雲岳像是想到了什麼，「難道是…？」

趙子安點點頭，接過話：「不錯，雖然這些怪物的身體和大腦已經死亡，但是它們的小腦和脊柱卻仍在運作，這也就是為什麼它們沒有意識卻仍能活動的原因，但是這樣的後果就是它們完全退化為原始的野獸，只知道不停地進食，當普通的食物不能滿足它們，那麼作為地球上最多的高級生物人類，便是它們最好的選擇」。

王安恍然大悟，「怪不得那些怪物要吃人，原來是這樣啊，那服從又是什麼？」

趙子安沉默三四秒，「其實我最初也沒想到這一點，但是看到了這些怪物的反常行為之後，便做了大膽假設，在自然界，進食固然是一種本能，但是更多的是弱肉強食，試想，如果在這些沒有意識的怪物中有一個凌駕於它們之上的『王』，那麼這一切便可以解釋的通了」。

「不是道什麼原因，這裡出了一個更為強大的怪物，它把其它弱小的召集起來，而它們又不能反抗，只能聽從召喚，而它們的目的地就應該是那個血腥味最濃厚的地方！我估計那個地方有什麼令它忌憚的東西，所以它才會召集更多的怪物」。

「那我們現在怎麼辦？」

趙子安搖頭，「具體的辦法我也沒想好，不過我們不能眼睜睜的看著那些人死」，她略一思量，「這樣吧，我們就以這裡作為集合點，我和李叔先去探探情況，其他人先去頂樓等我們的信號」。

「孩子怎麼辦？」

「我估計這次凶多吉少，孩子帶上說不定是個累贅，我會把孩子藏好」，趙子安看著兩個孩子，「如果我不在了，希望李叔能照顧他們」。

李雲岳皺眉，「你這孩子說什麼胡話？」，趙子安笑笑，也不反駁，她知道李雲岳也不過是安慰她，此行的兇險，想必他比自己還清楚。

王安帶著人去了樓頂，趙子安將兩個孩子藏在一個極其隱蔽的儲物間，放了些食物和水，就算她沒回來，兩個孩子也能靠著這些食物撐一陣子，幸好兩個孩子也乖巧，趙子安也放下心來。不過她心裡還是有些擔憂，現在已經是第四天了，又聯繫不上家裡人，也不知道家裡的情況怎麼樣了，而且他們要去的地方剛好是縣城中心，而自己的家剛好就在那附近！

趙子安望向家的方向，在心裡默默祈禱，千萬不能有事啊，一定要等著我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