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8 洞天

荒川之主夢到的內容,江雪本身沒有一點記憶。但是無疑問的,那是真實,並非是一場毫無意義的幻夢。

系統沒有再頒布什麼任務，第五次聖杯戰爭和它的來臨一樣匆匆，衛宮士郎毫無御主自覺地照常行動,夜斗充分享受著對方的滿分家政，十分幸福地等待三餐投喂,哪裡都看不出神明的威嚴。

遠坂凜所有的時間被之前大範圍籠罩的結界所帶來的後遺症榨乾。

大多是一些後續的處理,言峰綺禮死亡之後不知道教會和魔術師具體是怎麼對接的,總之遠坂凜似乎因為此事忙到焦頭爛額。那種忙碌的強度大概會讓很多人叫苦連天，遠坂凜卻依然極力保持著遊刃有餘的模樣。

伊莉雅也參與其中,但是兩人並沒有碰面，確切說是和所有御主都沒有碰面，日子和平的彷彿御主們集體達成了什麼停戰協議一般。

江雪並沒有因為沒有任務而在冬木到處走動以觸發支線，她對參與戰鬥和得到獎勵並不感興趣。即使是之前的主線,也把很多事情丟給了本該解決它們的人。

不知道是不是原本並非主線世界的緣故,任務遲遲沒有下文。這個本來被劃分成副本的世界比起她經歷的前幾個來說,畫風沒有那麼甜。然而真的來做任務,忽略那些想要殺死她爭奪聖杯的危險存在，每天的生活像是在度假。

那種感覺要怎麼說。

就像治需要天天掛水的肺炎和一個完全沒救的重症病人。

系統似乎就像快要對這個世界棄療一般,給點雞湯再最後努力一把看看有沒有奇迹。

江雪過了幾天,得到了系統頒布的下一步任務。

——殺死間桐臟硯。

間桐家在rider被消滅后就再也沒有動靜，像是已經放棄了這次聖杯戰爭。如果真的把代表間桐家出戰的御主看做間桐慎二，把讓間桐慎二得到聖杯作為間桐家的願求,他們這樣的反應並沒有任何異常之處。

然而實際卻並非表面上看上去那樣。

間桐臟硯這樣，不知道算不算藏的很深。

江雪可以自行去間桐家發起戰鬥，然而她並沒有選擇這麼做。而是給這幾天慢慢開始有了點空閑的遠坂凜又去了一封信，關於櫻，關於刻印蟲，關於黑聖杯。

當天晚上夜斗被彷彿吸劇情器的士郎帶著捲入了這場戰鬥，遠處觀戰的江雪能看到衝天的火光，到了天亮的時候間桐家已經被燒成了一片白地。

任務顯示了完成，獎勵不打一點折扣。顯然遠坂凜沒有忽略任何地方，不曾留下一絲後患。

觀戰的江雪衣服都沒破一處，派遣了螢草前去幫忙治療，不曾露面就折返回了旅館。

回去之後的晚上，荒川之主又做了英靈夢。

夢境里的江雪身處牢獄，正在煉器。

「盡量構想一個具體的世界，越適合妖魔生存越好。」女妖諄諄善誘，「雖然不可控，但能增加成功的幾率。」

火焰中隱隱出現了景象，然而始終模糊不清。不同的風景交織出現，呈現出全然不同的感覺。其中不協調之處，就像把西遊和吸血鬼捏合在一起。

女妖皺眉，「你要是想不出來，就從看過的資料里找一個最適合的來構建。把佐料全放在一起，最後做出來的東西只會難以下咽。」

火焰中模糊的景象漸漸消失，最先出現在火焰中的，是一片藍色的衣角。

舉著扇子的荒川之主在火焰中央擺出固定的動作，從衣飾的花紋到手中的摺扇，一點點地變得清晰。他身後漸漸多出花樹，燈籠，房屋，街道……

左上角出現了頭像框，60級的號頂著隨機名，頭像是個q版的荒川之主。這頭像框只出現了短短一瞬，很快被江雪調整不見。

「那個你最常玩的遊戲？」女妖托腮看著火焰，「環境確實適合。」

女妖和江雪說話的功夫，火中的荒川之主腳下忽的多出六枚勾玉，身邊也圍上了六片屬性極優的御魂。

這和頭像框一樣，是不該出現的。

女妖立刻閉上嘴，受到干擾的江雪靜心，將這些不適合出現在洞天內的東西都抹去。

慢慢擴展開去的街道上漸漸多了行人，或穿著樸素，或衣飾華貴。交錯的街道和房屋構建出了記憶中的京都，然後再往外，生出山嶺與深林。螢草出現在第一顆樹下，蒲公英被合著眼睛沉睡的她放在肩頭。覺翹著腿躺在遠處的一塊山岩下，看上去連石頭也能砸碎的武器隨意扔在一邊……

最初站立在庭院中的荒川之主一點點變得細微難見，整個洞天卻在一點點成型。江雪的臉在飛速地蒼白憔悴，烏黑的髮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化作灰白。女妖站在一邊直勾勾地盯著，腳酸腿麻一概不顧，在洞天即將完成的那一瞬間，襲擊了江雪。

女妖說了謊。

她想要的，不是有一個洞天可以棲身，而是整個洞天。

適合的器靈，甘願耗費靈力煉製洞天的人，

江雪早已經沒有力量反抗她，然而用盡最後一絲靈力，江雪做出了女妖絕沒有想到的一件事。

江雪將自己煉入了洞天。

像是飲下鑄劍師的血出爐的名劍，洞天出世，大放光華。然而只是一瞬，那個唯一的入口便永遠地消失在了女妖面前，就像這洞天從來也沒有存在過。

而在洞天之內，因為江雪將自己煉入而呈現出更龐大的力量的一方天地變得渾噩不堪，原本的房屋山野卻因為本不該出現在煉製過程中的最後一步毀之一旦。

四處都充滿著濃郁的靈氣，可是除了天地還存在，剩餘的一切山嶺花草妖怪人類都已經消失的不留一絲影子。

本該誕生的器靈沒有一點要出現的意思，不知道是在洞天內流轉的哪一縷靈氣。

煉入洞天的江雪失去了意識，也化作靈氣一縷，似乎和別的任何東西都沒有不同。

渾噩中沒有光陰，時間變得沒有意義。洞天不斷溫養著受創的江雪，讓她重新擁有了一點生氣。

那不是通常意義上勃勃的生機，是漫無變化的洞天中唯一一絲變化的渾噩。

沒有未來，沒有過去，不存在任何記憶，只有一絲最初的本能。

飢餓。

非常的飢餓。

周圍的環境在這樣的渴求中率先產生了變化，出現了天空和荒野，以及在其中奔跑，可作為食物的獵物。

不需要任何教導，江雪抬手用陰寒的靈力殺死獵物，然後撕咬食用。

……

五花肉的香味飄在鼻端，荒川之主睜開眼，看見江雪正捧著外賣往桌上放。筷子漏放了一雙，她用冰凍出來一雙筷子補上。

「阿雪。」荒川之主喊了她一聲，江雪回頭，塞著肉的一邊臉頰鼓鼓的，眼睛眨了一下。

看上去既不危險，也不可怕，連表面上的冰冷都因為在他面前被破的一絲不剩，忽略手上拿著的筷子就是個一折就死的人類模樣。

夢境浮上來，又沉下去，變成一段模糊的記憶。166閱讀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