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關於禁林的冰箱問題

思前想去，哈利還是在魔葯課結束后找到了正在整理課本的斯內普。

「噢，波特先生。」斯內普淡淡地掃了他一眼，內心卻在驚訝平時看見自己就躲的小崽子怎麼主動找上門來了，輕飄飄道:「斯萊特林可沒有閑工夫和你討論天氣如何。」

「教授……」哈利咬了咬牙，還是用翠綠的眼睛勇敢地迎上去：「今晚我能找你談談嗎？」

「哦？」斯內普內心的狐疑更重，卻還是平板的問道：「救世主先生想和我聊點什麼？」

晴明教過我，要表達自己的想法。

「我不喜歡你這樣稱呼我，」哈利垂下頭，還是不太敢看他兇巴巴的樣子，支支吾吾道：「我就是……有些課沒聽懂想問問你……順便了解一下關於我母親的事情，聽說……你也知道一些。」

莉莉？

斯內普愣了下，隨即意識到這孩子從小就父母雙亡，他的日子過得有多糟糕自己也看在眼裡。

「七點半，地窖。」他有些逃避地甩下一句話，轉身連課本都沒拿就大步的走掉了。

晴明和德拉科正在門口清點包里東西都帶齊了沒有，突然看見斯內普教授氣沖沖地走出來，彷彿魔葯教室里有隻巨怪：「你們，今晚不用來處理魔葯了，七點半找費爾奇關禁閉。」

德拉科還沒來得及多問一句，黑蝙蝠一樣的教授已經沒了影子。

傍晚回到卧室拿衣服的時候，晴明看見螢草窩在地毯上，正靠著軟枕睡覺，蒲公英放在一旁，還散發著淡淡的光。山兔不知所蹤，估計吃草去了吧。

「誒……她為什麼脖子上有個紋身？」德拉科瞅到她的脖子上有兩瓣勾玉一樣緋紅色的印記，有些好奇道：「我上次看山兔爪子上好像也有這個。」

「那個是成長程度的顯示。」晴明揉了揉太陽穴，漫不經心道：「通俗些說，顯示了幾瓣勾玉就有幾星的能力，上限為六下限為一。」

「也要……踩著歐洲人的血來提升？」德拉科想起巴頓的話，後背有些冷颼颼的。

「誰知道呢。」晴明嘆了口氣，打開衣櫥換了件暖和些的外套，轉身走了出去：「時間到了，走吧。」

「晴明大人……」螢草迷迷糊糊地醒過來，意識到他們要出去，有些不安地揉了揉眼睛站起來：「這麼晚……你們要出去嗎？」

「嗯，去關禁閉。」晴明淡淡道：「你要跟著出去嗎？」

「好呀。」螢草微笑起來：「我也擔心大人遇到不安全的東西呢。」

等費爾奇拎著昏黃的夜燈把他們帶到海格的小屋旁的時候，兩隻斯萊特林才真正意識到問題。

今晚可不是要剪鼻涕蟲的觸角，也不是擦拭校史室的獎盃，而是大半夜的在野外逛！很有可能就是在有人馬有蜘蛛有各種怪物的禁林逛！

德拉科想起有關禁林的種種傳說，又想起螢草弱不禁風的樣子，心裡的不安感越來越重。

其他學院一同來接受懲罰的學生已經開始瑟瑟發抖了，不時小聲地交談著什麼。

只見海格從遠處走來，身後牙牙歡快地叫了一聲。

「為什麼……他背上還帶著石弓和箭？」晴明喃喃道：「箭筒還是滿的。」

難道這個巨人要大半夜的帶他們找巨怪搏鬥嗎？！

學生們無可奈何地跟著海格進了禁林，沒走多久便看到了地面散落著閃光的銀白色的血……

「那是獨角獸的血，」海格看了眼岔路口，摸了摸下巴道：「卡莉安娜、里昂，你們兩個跟著我……晴明、德拉科，你們跟著牙牙。」

你確定要把兩個一年級生大半夜地和一隻狗一起丟在禁林里嗎？

晴明內心已經有些慌張了，悄悄地拽緊了德拉科的袖子。

兩人一狗漫無目的往前走，卻聽見遠處有什麼東西蹦躂的聲音。

好可怕！晴明臉色一白，拽緊了德拉科的胳膊。

德拉科被他扯的有些吃痛，也跟著聽見什麼東西正飛快的向他們逼近，下意識地舉高魔杖準備應戰。

「嘿呀！」山兔坐在山蛙身上，亮亮的紅眼睛里滿是快活的神情，她伸出爪子晃了一晃，歡快道：「終於找到你們啦！來一起散步嗎~」

螢草揮了揮手：「你先跟著他們，我等一會兒就回來哦。」

德拉科沒反應過來，有些擔心的看著她：「這裡不安全，你要一個人出去嗎？」

「呃……我有些餓了呢。」螢草露出羞澀的笑容。

禁林里陰森森的，還可以聽見遠處有潺潺的流水聲。

月光下兩人三獸小心翼翼地往禁林深處探索，寂靜的只能聽到山兔歡脫的哼哼聲。

很明顯……這種歡樂好像大家一起出來野餐的哼哼聲有些破壞氣氛。

德拉科不太願意走的太遠，只想等海格他們那一組找到獨角獸了以後接他們回去，但是光站著又害怕野獸從哪個方向突然衝出來，這讓他有些矛盾。

還沒等查看到什麼蹤跡，獨角獸銀白色的血也漸漸找不到了，只聽見很遠的地方突然出現了好幾聲野獸的哀鳴。

晴明抱著山兔嚇得臉上一片慘白，摟地山兔簡直要窒息了。

「咳咳咳咳……」山兔試圖掙脫開，兩隻長耳朵晃來晃去：「晴明大人……我快喘不過氣啦咳咳咳……」

「嗷嗚——」

遠處林子里像是有怪獸開始搏鬥一樣，有巨大的震動和野獸嚎叫的聲音。

這時走也不是跑也不是，只能用耳朵聽見樹枝接連著「咔噠咔噠」被折斷，「轟隆」一聲連樹都好像被撞倒了！

「我聽說……這裡有狼人和八眼巨蛛……」德拉科結結巴巴道：「早知道我寧可退學都不會跟著他過來……」

晴明屏住了呼吸，已經做好撞死的心裡準備了，卻聽見聲音又驀地消失，整個禁林回歸平靜。

海格呢？海格怎麼還不來救他們？

難道說他們已經……

「我回來啦。」螢草從一旁撥開灌木叢輕輕地走過來，臉上帶著滿足的神情。

德拉科看了她一眼，忽然發現她翠綠的小袍子角落有不知名怪物濺上去的血跡。

「你……你吃了些什麼？」他意識到了什麼，結結巴巴道。

「呃，冒著火的蛇？」螢草認真地掰著指頭回憶：「一頭鹿？」

「還有嗎……」晴明彷彿見了鬼的神情，他再看向螢草的時候，忽然意識到，她脖子上的勾玉變成了三瓣。

你到底吃了什麼東西甚至直接升星了啊(╯‵□′)╯︵┻━┻

「一頭比我稍微高一點的八個眼睛的蜘蛛？」螢草露出無辜的神情，輕輕打了個嗝，露出抱歉的表情捂住嘴巴：「失禮了呢，不過真的吃的好飽呀~」

「誒，」山兔突然耳朵豎起來：「你長角了呢。」

「什麼？！」晴明警惕的看向螢草，生怕她妖化或者進入其他恐怖的狀態。

卻看見螢草一臉好痛的表情，額頭上無聲的冒出兩個小犄角出來。

「有點萌！」山兔一巴掌拍在山蛙腦袋上：「對不對！」

山蛙疼的只好跟著點了點頭。

「你們不要露出這麼害怕的神情呀，」螢草意識到晴明已經往後縮了一步了，露出略有些委屈的神情：「我也想和你們一起玩嘛。」

然而兩隻少年已經意識到，眼前的這個蒲公英上沾著不知多少野獸的鮮血的式神，不是嬌俏的少女——

是大。魔。王。

爺爺那邊催問了幾次，雅子再掩飾也沒有辦法，只好寫了信來讓他周末去看看爺爺。

晴明猶豫了再三，還是在周末從壁爐回了洛夫古德莊園。

「你不用緊張的……」雅子想到晴明的難處，試圖說些什麼：「安倍家和你一樣情況的，也有好幾個呢……」

晴明強迫自己對著母親擠出一個略有些僵硬的笑容，匆匆回到房間換了衣服，從壁爐去了爺爺家。

安倍老爺子早就等多時了，他迫不及待的等著見自己可愛的小孫子。

「爺爺。」多日不見的晴明又穩重了許多，只是好像不太開心的樣子。

「晴明啊。」安倍老爺子笑著讓座敷端了杯茶，抖了抖煙斗道：「怎麼一直不來見我呢？沒抽到想要的式神……也不用擔心的呢，爺爺不會責怪你的。」

晴明看著爺爺的笑容，猶豫了會兒，還是鼓起勇氣道：「爺爺，螢草是什麼類型的式神呀。」

萬一……自己記錯了？

這麼兇狠的妖怪，真不像狗糧一樣的存在啊。

「螢草？」爺爺愣了下。

果然！

晴明的眼中亮起希望的火光！

「是治療用的式神啊？」安倍老爺子不明白這有什麼好問的。

「治……療？」晴明愣愣道。

「治療就是……」老爺子心想孫子果然日語說少了，這麼基礎的辭彙都沒聽懂：「像護士、醫生那樣，治癒你的存在。」

不不不……我沒見過像大魔王一樣手上還沾著血的護士。

晴明默默道：「可能我搞錯了吧。」

「不多廢話，今天叫你來，是讓你學新的言靈之術的。」老爺子看著孫子乖順的樣子，忍住揉揉他一頭銀髮的想法，嚴肅道：「聽好了。」

言靈之術·守，是護盾一般的存在。

無形的護盾可以幫你承受一定的傷害，但是會受你靈力的限制——如果不夠強大的話，可能在保護你的途中就破碎了。

但是這個言靈之術的好處在於，他可以抵擋住絕大多數物理、精神上的攻擊，意念上的控制都可以被它擋住。

「你也看到了，在施咒過程中會有半透明的符咒附上去，」安倍川平補充道：「一定不能中途揭下，不然保護會失效的。」

斯內普並沒有準備好跟哈利聊些什麼。

他甚至有點想一走了之，甩開頂樓那隻笑眯眯的老獅子和等會兒過來的這隻，長著巨怪般的腦子的小獅子。

這輩子什麼仇什麼怨，成天和一幫格蘭芬多糾纏不清。

他有些頭痛地揮了揮魔杖，讓另一把凳子飛過來，一面心裡胡思亂想著。

他想知道他媽媽的什麼事情？

莉莉？莉莉有什麼好說的？

心裡雖然彆扭的這樣想著，腦海里卻不自覺的浮現出她杏仁一樣翡翠般的眸子。

他正彆扭著第十二次想自己要不然走掉算了，門被輕輕敲了兩聲。

「進來。」斯內普冷冷道。

門口的小蛇吐了吐信子，拱了拱腦袋打開了門。

哈利第一次來這種地方，臉上有些慌張的神情。

「波特先生，」斯內普冷冷道：「誰告訴你，我認識你母親的？」

如果是鄧布利多那頭老獅子，很好，明天就辭職。

「我是想著……」哈利扭扭捏捏道：「如果我的媽媽活下來……應該和您一樣的歲數，而且，聽說她也是這個學校的學生。」

聽到「如果……活下來……」的時候，斯內普冷硬的語氣已經不自覺地軟了一半，卻還是強行皺起眉頭，繼續噴洒毒液：「那你大可以去找你的院長，聽她給你講講睡前故事。」

哈利其實已經害怕的想走了，但是身為格蘭芬多，勇氣還是推動著他繼續說下去：「我聽赫敏他們說……魁地奇那天，是你救了我。」

那個小崽子不是燒了自己的袍子嗎？！

到底是用哪隻眼睛看出來自己救了他的？！

斯內普正試圖繼續傲嬌下去，卻看見哈利抬起頭，露出亮晶晶的翡翠眸子：「真的很感激你……斯內普教授。」

「你知道……是誰要害我嗎？還有魔法石的事情……」

一瞬間黑魔王、奇洛、鄧布利多老獅子等各種錯綜複雜的信息在斯內普腦海中竄了過去，讓他下意識地施了個無聲的大腦封閉咒，露出空洞地眼神：「這些事情我自然會處理好，至於你的掃帚，只是因為你控制不好魔力，失控了而已。」

哈利試圖反駁，卻又意識到自己只是個十二歲的小孩子，無奈的點點頭。

斯內普鬆了一口氣，心想終於可以把他送走了，下一秒哈利又抬起頭來：「你……見過我媽媽嗎？」

「她是不是……很厲害？」

斯內普咬著牙看著小獅子亮晶晶的眼睛，還是泄氣般低聲道：「是的……她一直是第一名，從前她在變形課里上課的時候……」

爐火溫柔地燃燒著，聽著老蝙蝠哄著孩子講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