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為你而來

2.02、為你而來

何強表情扭曲:「玲玲,你不就是嫌我沒錢,沒辦法幫你買好包買好鞋?別以為我不知道,剛才你就一直盯着這小子。他戴的手錶很貴吧!你是不是就想跟這種男人?他們這種人除了有幾個臭錢還有什麼?能跟我一樣一心一意對你嗎?玲玲,我這麼愛你,我不能沒有你,你要是不和我好,我就殺了他再自殺!」

被挾持的年輕男子皺着眉,表情微冷,卻一聲不吭。

無關人士被殃及,圍觀群眾又后怕又同情,幾個膽大地大聲勸何強把人放了,不要將事情鬧大。

玲玲張目結舌:「何強!你……你就是個神經病!」

她突然慶幸自己提出了分手,和這麼一個腦子犯渾的人處下去,還不知以後他還會搞出什麼蠢事來,簡直丟人現眼!

她是不信何強會傷人命的,他不敢!

玲玲盯着何強,目光挑釁:「還殺人呢?你要是敢殺人,剛才就自殺了!你不就是個只會耍嘴皮子的懦夫嗎,平時叫你殺只雞都不敢,你倒是殺個人給我看看啊?」

何強被刺激地雙眼通紅,手下一個不穩,尖利的瓷片在年輕男子的脖頸上破開了一道口子。

男子嘴唇動了動,卻沒有開口。

圍觀眾人不停地勸著何強,何強表情癲狂,直直瞪着玲玲沖她吼道:「我再給你一次機會,如果你不答應,一定會後悔!」

玲玲扭過頭,擠開人群就往外走。

這時右手手腕處突然傳來一股痛意,她吃痛地轉過頭。

一個年輕女人不知何時站到了她的身旁,在無人察覺的隱蔽處捏緊了她的手,妍麗的面容,表情微冷。

玲玲聽到她壓低了聲音,在她耳邊飛快地說:「告訴何強,你是開玩笑,不會跟他分手。」

「你誰啊?我憑什麼聽你的?」玲玲下意識反駁,感覺手腕的痛感驟然加劇,忙低叫:「你給我鬆手!」

女人沒有放開她,聲音低幽透著森森寒意:「我是那位被你們無辜牽連的先生的律師。剛才這裏的人都看見了,你故意用話刺激何強,教唆他殺人。如果那位先生因此傷了、殘了,你就是教唆犯,是故意殺人的共犯,信不信我可以告得你把牢底坐穿?」

玲玲沒想到自己隨口說出的話會有這麼嚴重的後果,一時間有些發懵,氣勢也弱了下來。她幼時看多了港劇,從此對律師們的印象便是一張嘴即可翻手為雲覆手為雨。此刻再觀身旁女子篤定的表情,心中已經動搖。

她們這邊的對話來往只是頃刻之間,在其他人眼裏也只是有人在勸說玲玲罷了,並沒引起多少注意。

眾人只看到玲玲突然站出來,對何強擠出一絲笑,放柔了聲音說:「阿強,你看我真是開玩笑開過頭了。我沒有要和你分手,只是想知道我在你心目中的分量。現在我知道了,原來你這麼在乎我……你看你是不是先把人放了,我們回去慢慢說,別讓人看了笑話……」

何強被玲玲急轉而下的態度分去了注意力,抵在男子脖頸處的瓷片便稍許鬆了松。

男子隱忍多時,看中機會便快速出手,抓住何強的手一扭。

何強痛叫一聲,手裏的瓷片落地。

等他察覺不對,想要和男子動手的時候,剛才還在玲玲身旁的女子已經朝何強背後撲過去,利落地將他壓在地上,反扭手臂。

整個過程就在瞬息之間,眾人還來不及反應,女子已經將何強制伏。

民警恰好在這個時候趕到,立馬給何強上了手銬,帶人的帶人,問話的問話,場面變得有條不紊起來。

其中一位民警給見義勇為的女子比了個大拇指:「美女,身手不錯!練過?」

「學過一點防身術……」

「怎麼稱呼?」

「我姓沈。」

「哦,沈小姐,還要麻煩你跟我們回去做個筆錄。」民警說到這兒,看了看四周,驚訝道,「不是說還有個受害人嗎?人呢?」

……

沈婂從派出所里出來的時候天已經黑了。

鎮里的公車末班在晚上六點,她錯過了最後一班。所幸派出所離家不遠,步行二十多分鐘就能到。

一邊往家裏走,她一邊回想今天的事,越想心裏越是懊惱。

那時候經民警一說,她才發現人已經不見了,沒有留下隻字片語,也不知道以後還能不能再見。

第二天她一大早又去了那間茶館,然後是第三天、第四天,她帶着心裏僅有的一點希冀在茶館里待了足足五天,甚至問過常來的茶客,卻沒有打聽到一點線索。

她有些氣餒。

她不可能一直待在老家,學校里還有些事要處理,事務所也是要報到的。而周圍鄰居對她這些年的經歷過於好奇,每每遇上都要關心一番,她應付得有些吃力,不得不考慮回寧城。

這一天,她在茶館耗了半天,回去的時間比之前都要早。

下了公車,拐個彎,快到家門口時遠遠看到一輛黑色的SUV停在樹蔭下,車牌是寧城的。

她心中略有一動,快步走到車前,向四處張望。

這時鄰居周婆婆從她家大門出來,看見沈婂連連招手:「婂婂,回來得正好,你家來客人了!小夥子在外面曬了好大一會兒太陽,我出門見了就把人請到家裏坐了坐。」

周婆婆身後的大門,緩步走出一個修長筆直的身影。

他有一雙異常漂亮的眼睛,秀美如湖水。當他專註地看着你的時候,你的心會不由得盪起漣漪。

沈婂此刻就被他這麼注視,然而她的承受力比之常人要更弱一些,尋覓多日的人居然自己找上門來,她心如潮水甚至不可救藥地泛濫成災。

她有些痴愣愣地回視着他,看到他輕薄的唇線彎起一個優美的弧度,溫文而客氣地開口:「你好,沈小姐。我姓蘇,蘇承。」

……

「蘇先生,我剛回來沒幾天,家裏還沒來得及備茶葉,介不介意喝白開水?」將蘇承請入家中,沈婂從廚房倒了開水出來。

「不用這麼客氣,說來是我打擾了,客隨主便。」蘇承笑了笑,端坐在沙發上稍稍打量了下房間佈置。這裏還是上世紀八-九十年代的裝潢,家具有些陳舊,擺件不多,顯得有些空曠,確實是許久未住人的樣子。

沈婂雖然在請蘇承進門之後表現得一直很鎮定,但她心裏其實是不平靜的。在對方的視線落在沙發一側的五斗櫥的時候,她開始偷偷打量他。

關於過去,她有很多都記不清了。

記不清他的臉,他的聲音。

對他唯一的印象還停留在厚厚的日記本里。那本日記記錄着她整個少女時代零零碎碎的大事小事,沉悶、乏味。

而蘇承,是這段歲月里唯一的亮色。

她時時翻看關於他的那幾頁,就像反覆回味喜歡的小說里最經典最美麗的橋段。

那一個纏綿的雨季,那一雙被雨水潤濕后白的幾乎發光的手,以及手中遞來的一把雨傘。她總在無人的時候想像那一個畫面,彷彿做着一場美夢,而這個夢終有實現的一天。

時隔多年再次相遇,她一眼便認出了他。

清雋的眉眼,秀挺的鼻骨,優美的唇,斯文優雅的風度,她喜歡的他居然都有。沈婂感到如此不可思議,彷彿是一種命中注定,心裏有些慌亂,有些陌生,也有一種暗暗的期待。

蘇承收回視線,沈婂察覺他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不禁坐直了身體。

他彷彿沒有察覺她的異樣,面色平靜地說:「沈小姐,我們之前見過。」

沈婂的心「咚」了一下。

「前幾天,在紅豆院外的茶館。」

沈婂的心立馬涼了半截。

原來,他還沒認出那晚福利院門口的,就是她。

「我記得。那天真是驚險……我看見你當時受了傷,還要不要緊?」她忽而想起,視線划向他的脖頸。

「處理過了,只是小傷。」蘇承下意識地碰了碰傷口。傷口不在要害處,而且傷的很淺,經過簡單處理后已經沒有大礙。若非她提起,他都快要記不得自己受過傷。

從沈婂的角度沒有辦法看清他的傷處,既然他說沒什麼事,她就沒有在這件事上多做糾纏。

「那天警察要請你做筆錄,才發現你已經走了。」

蘇承的表情微微一滯,再開口的時候已經掩飾了不自然:「我遇到點事,走得比較急,所以沒來得及向你道謝,當時要不是你勸住人讓人引開何強的注意,我也不會那麼快脫困。」

勸?

沈婂笑容中透出一絲尷尬。

「蘇先生是特意來謝我的?」她有一種受寵若驚的感覺。

「這是一方面。我還有件事需要向沈小姐確認。」他微微收斂笑容,「在上門拜訪沈小姐之前,我找人調查了你家裏的一些情況。」

沈婂微愣。

蘇承的表情含着歉意:「我知道這麼做有些冒昧,不過這關係到一位我非常尊敬的長輩的遺願。」

沈婂混亂的思緒里突然變得些許清明。

她聯想到福利院的不期而遇,故而正了正神色。

蘇承平靜地說:「魏長澤伯伯,也就是那位長輩,上個月因病離世,他唯一的心愿是死後能夠回到家鄉,將骨灰葬在故土。他被收養前年紀小,不太記事,這些年來因為工作的關係也沒有刻意去尋親。直到病重,他才跟我提起。而根據我這些天調查得到的消息,他當年出生在暨城的紅豆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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