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再有下次還打

第四十八章:再有下次還打

溫子然眼中的厭惡一閃而逝,微微蹙起眉頭也不接話,轉身欲走。

那綠衣丫鬟此時方回魂,額上儘是細細密密的汗,感激得看著溫子然,連連道謝:「多謝公子搭救,多謝。」

溫子然原本蹙起的眉頭平復開來,展露出溫潤的笑意,溫聲道:「無事,舉手之勞。」

綠衣丫鬟頓時臉頰燒得通紅,也不敢看他,只匆匆行禮告退,轉身便飛也似得跑了。

他對著一個丫鬟都面容帶笑,溫言細語,卻偏偏對騎在馬背上的楊清河不屑一顧。這對一直被捧在手心裡的楊清河來說簡直是奇恥大辱,從小到大還是第一次收到這種冷待。

原本心裡就有火氣,此時越發覺得火大,她坐在馬背上趾高氣揚的喊道:「喂,你聾啦,本郡主跟你說話沒聽見嗎?」

溫子然儼然當楊清河如同隱形一般,無視她的存在,嘴角依舊勾起好看的弧度,不急不緩的往穆明舒她們的方向走去。

一拳打在棉花上,越發叫楊清河心裡難耐,她細細打量眼前這男子一番,只見他身形欣長,一襲黛色緙絲交領直裾深衣,腰束同色暗紋的寬腰帶,腰間掛了一枚白玉玉佩,烏髮用玉冠束起,翩翩公子,面如冠玉,嘴角含笑,溫文爾雅。

楊清河心裡咯噔一下,這人長得真好,無端端的就連火氣也滅了幾分。

可說起話來依舊趾高氣揚的:「喂,你是誰家的公子,知不知禮數的。」

「喂,你知不知道本郡主是誰,膽敢如此無禮。」

楊清河的馬也不跑了,慢悠悠的就跟在溫子然的身邊,聲音極其不悅。

在距離穆明舒三姐妹不遠的地方,溫子然突然停下來,轉過身,面上依舊帶著笑意,聲音卻冷冷淡淡。

「郡主,你這樣就算知禮數了嗎?」

楊清河一噎,火氣頓時又冒了起來,馬鞭一揚:「你這是在教訓本郡主嗎?」

早已注意溫子然跟楊清河的穆明舒瞧見這一幕,心中一急,不顧眾多人在此喊道:「清河郡主。」

引來眾多人的側目,穆明舒也顧不得了,快步往溫子然的方向走去。

楊清河轉頭瞧見穆明舒往這頭走過來,手上的馬鞭這才收好,卻指著溫子然惡狠狠的道:「你且等著,得罪本郡主定然要你吃不了兜著走。」

溫子然望著穆明舒的方向,可掛在嘴角上的笑意十分牽強。

穆明舒疾步走上前,沖依舊坐在馬背上的楊清河微微一福:「見過郡主。」

楊清河見到穆明舒,方才的不悅仿若一掃而空,爽朗一笑,從馬背上跳下來:「你少來,我們誰跟誰,你還玩這等虛禮。」

穆明舒也笑,將溫子然拉到身邊,介紹給楊清河:「這位是我哥哥,溫子然。」

又對溫子然道:「這位是我的閨中密友,清河郡主。」

溫子然聲音淡淡的,拱拱手,道一句:「清河郡主。」便再也不說話。

楊清河瞪著杏眸一臉的不敢置信,驚訝得小嘴兒都能塞進雞蛋兒了,是了,整個京都有誰人不識清河郡主,怕也只有像溫子然這種從來不參加宴請的人了吧。

瞧著楊清河一臉驚訝的模樣,穆明舒又道:「我方才瞧見你們似乎起了爭執,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楊清河抬眸看了一眼比自己高出一個頭的溫子然,瞧他一臉疏離,有些心虛的笑道:「無甚,是我誤會了。」

她自來是個大肚的,方才之事她也曉得是自己的錯,不過覺得溫子然的目光不舒服,仗著一口氣欺負人罷了,此時曉得這人是穆明舒的哥哥,頓覺尷尬。

聞言,溫子然倒是一臉淡然,似乎方才什麼事都不曾發生過一般,那溫潤的笑意重新掛在臉上,如三月春風般舒服。

「是誤會便好,說開了便是了。」穆明舒瞧瞧楊清河的臉色,見她面頰微紅,卻並無不悅,便放下心來。她是曉得溫子然的脾性的,瞧著和和氣氣,溫潤如玉一般,心裡卻最是不喜那等仗著家世欺壓人的。

穆明洛跟穆明瀟也跟著過來了,幾人又相互見禮,穆明洛這才說:「子然哥哥,我跟三妹妹想放紙鳶,快快幫我們做一個。」

往年溫子然也總給穆家三姐妹做紙鳶,只是後來在外頭遊歷多年,那些溫子然做的紙鳶早就只能看不能放了,是以聽說要來行春宴,穆明洛就說起想念溫子然給做的紙鳶,這才有了方才這一說。

楊清河是郡主出身,出來玩兒,自有丫鬟婆子將甚個物件都帶齊了的,聽穆明洛說想玩紙鳶,立馬就準備開口說自個有,可話到嘴邊卻轉了個彎:「你還會做紙鳶?」

這話是對著溫子然說的。

溫子然的淡然的目光放在楊清河身上稍許,這才若無其事的移開,帶著穆明洛跟穆明瀟去往自家的帳篷:「你們想要什麼樣的?」

聲音溫溫柔柔的,極是好聽。

穆明舒出來圓場,拉著楊清河的手臂,笑道:「走罷,去看我哥哥做紙鳶。」又道:「他不僅會做紙鳶,還會做好多東西。」

楊清河順著穆明舒的步乏,牽著那匹棗紅色的馬,莫名其妙的問道:「好多東西是多少東西?」

穆明舒咯咯笑:「會做琴,會做蕭,還會做小泥人兒算不算好多東西?」

「呀。」楊清河驚訝的張大嘴巴:「真箇有這樣厲害?」

繼而又略帶疑惑的說:「你哥哥不是大夫嗎?怎的會這些?」

關於安國將軍的那些事兒,楊清河有所耳聞,連帶著穆明舒跟溫子然也曉得些許,早些年還在京中聽聞過他懸壺濟世的名字,此時自然而然的便問了出來。

穆明舒笑笑不說話,替她將手中的韁繩接過,丟給問夏:「先把馬兒拴住吧。」

這才領著楊清河進了一間帳篷裡頭。

自有小丫鬟將做紙鳶的東西都準備好,溫子然長身玉立站在案前,一手執筆一手負於身後,面上帶著溫潤的笑意,聲音輕輕柔柔的:「三妹妹想要什麼樣的紙鳶?」

穆明瀟歪著腦袋想了想,脆生生的道:「蝴蝶的,同我今日的衫裙極配。」

溫子然面上的笑意更甚,又問穆明洛:「二妹妹呢?」

「也做蝴蝶的吧,同三妹妹的一樣便好。」穆明洛也笑眯眯的回答。

溫子然應下,又抬眸問穆明舒:「你呢?」

穆明舒一愣,不想還有自個兒的,繼而笑笑:「我便不要了,我又不愛放紙鳶。」

溫子然抿了下唇沒說話,紫狼毫筆沾上墨,細細在紙上勾畫起來,神情專註而認真。

楊清河有些難為咽下口水,突兀的開口:「我想要個兔子的。」

原本正認真執筆作畫的溫子然抬起頭來,淡淡的看了她一眼,沒說話復又低下頭去。

一時間氣氛十分尷尬,楊清河本就鼓起勇氣說的這話,沒聽到回應,此時越發後悔起來,羞得滿臉通紅,直想找個地方躲起來才好。

穆明舒知道楊清河定然心裡頭不舒服,正要出來原場便聽到溫子然清淡又疏離的聲音傳來:「嗯,知道了。」

楊清河暗地裡直拍胸脯,方才差一點,自己又要發脾氣了,幸好忍住了。

其實做紙鳶這事枯燥而又無味,穆明洛跟穆明瀟早早出了帳篷去尋那相熟的姑娘玩兒去了。穆明舒怕楊清河也待不住,說了兩回:「要不,我們也出去玩兒吧。」

楊清河卻搖搖頭,目不轉睛的看著溫子然不急不緩的做紙鳶:「無事,我覺得做紙鳶挺有趣的。」又怕穆明舒悶,便道:「要不你同明洛明瀟一塊去玩?」

穆明舒笑笑,她自是不能丟下楊清河自個去玩的,便也陪著一塊看溫子然做紙鳶,因著早晨起的早,不一會兒便撐著頭打起瞌睡來了。

正半睡半醒間,突然聞到一股清淡的梅花香氣,穆明舒吃力的睜開眼皮子就見面前一張臉放得大大的,嚇得她一跳,想也不想抬手就是一耳光。

「啪。」的一聲響,貫徹整個帳篷,一時間靜謐無聲。

原本正在做紙鳶的溫子然驀然抬起頭,只見那人穿著一襲月白色交領直裾,腰間別了一柄紫檀木梳,既突兀又似乎毫無違和感,三千青絲用鑲八寶金冠束起,象徵了他不凡的身份,五官精緻而柔和,劍眉下狹長的鳳眸帶著幾許委屈,捂住臉頰的手掌勻長白凈,整個人瞧著明明氣質如華,卻被這一耳光打得不知如何形容,溫子然眉頭微微蹙起,說不出到底是何心情。

而楊清河整個人呆傻愣掉了,有點不敢相信的看看穆明舒,又看看被打的那人。

那人不是別人,正是睿王趙奕衡。

趙奕衡苦著臉,平日里滿是笑意的鳳眸里儘是委屈,說出來的話也同那等受委屈的小媳婦似得:「明舒,我又做了什麼?」

這句話,驀地讓穆明舒想起那夜被趙奕衡輕薄之事,頓時氣得滿臉通紅,恨不得將他狠狠打上一頓:「誰讓你嚇我,再有下次還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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妃常芳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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