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現實學院 二十一課：宇宙的終點

生命之樹位於九大王國的正中央，唯有最頂層的阿斯加德有一個入口可以靠近。作為整個宇宙的基石，它被眾多全幅鎧甲的神國士兵們嚴密守衛著，等閑不允許人靠近。

可當琴提出需要近距離接觸生命之樹時，奧丁卻毫不猶豫的爽快放行了。且不說她幫助良多，奧丁心知就算自己不同意，以她的本事輕易就能達成目的，如今肯事先詢問，已經是友善的表現了。

走進生命之樹的範圍，在這片獨木成林的森林裡，枝葉鬱鬱蔥蔥，盤根錯節，天光黯淡下來，四周的空氣彷彿都肅穆起來。

一行五人經歷了曲折的跋涉，來到生命之樹的正下方。

「哇哦，這真是……」

簡抬頭望著這顆百人都未必能合抱的樹榦，深深地嘆息著。

琴和斯蒂芬對視一眼，彼此心領神會地笑了起來。

當她用多維度的意念來感知它的時候，它根本就不是一顆樹，而是一個完整的系統。

它是更高維度的存在，各個平行宇宙圍繞著它運轉，同時交匯於此。再形象點來解釋，它就是一扇空間之門。

托爾用手摩挲著樹榦，回頭對琴說：「所以，我猜，這就該告別了？可我真的不明白，阿斯加德是這個宇宙里最適合你生活的地方。」

對於琴執意要離開阿斯加德，托爾表示了無數次失望，到了現在還想做一次最後的努力，試圖將她留下來。

琴搖頭笑起來：「托爾，你知道，我來自低等級的宇宙，經歷過數次突破才輾轉至此。當你告訴我阿斯加德是這個宇宙的頂點時，我就在想，這一定不是終結。」

望向頭頂上枝葉的縫隙間透出的一線天際，琴緩緩說道：「在此之上，還有沒有更高級別的宇宙，我想去看一看。」

托爾釋然地笑道：「你說得我也想去看看了，可惜我在這裡還有責任。假如你抵達了那個宇宙，有機會傳信的話，一定要告訴我。」

琴鄭重地點頭，然後笑著看向斯蒂芬。

斯蒂芬抿緊唇瓣，朝她張開雙臂。

琴走上前抱住他，溫暖的懷抱將她整個人都包裹了起來，男人渾厚的嗓音動情地說：「向我承諾你會回來。」

「我承諾。」琴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後放開了他。

等到送別的人都進入安全地帶，琴拿出了那小半塊現實寶石，將它粒子化，吞噬納入自己的力量體系。

原先在她體內，她自身的力量與黑白鳳凰的力量構成了循環，但因為她自身能力相對太弱，這道循環呈現出等腰三角形的模樣，難以達到平衡。

如今，增補了大量的能量之後，紅、白、黑三種顏色已經趨於平衡，琴將自身的力量燃燒到極致，三色的光暈在她體內迅速流轉起來，越轉越快。獵獵的風將她的長發裙角高高吹起，「叮」地清脆聲響，琴清晰地感到一直以來桎梏著自己的界限碎掉了，與此同時，眼前的視野再度發生變化，生命之樹自樹心處開啟了一個洞穴，自內而外放射出炫目的白光。

琴沒有再回頭，徑直走入那道光之門。

可就在這個時候，她聽見身後的驚呼聲，還有托爾的怒吼：「洛基，該死的……回來！」

她感覺到身上一重，霎時間，空間之門劇烈搖晃起來。原本供她一人通過的空間通道，在洛基亂入之後，尤其他的能量根本不足以抵達對面那個高等級的宇宙，使得通道變得極其不穩定。

眼見黑色的洞口坍塌成為漩渦鋸齒狀，彷彿一張血盆大口要將通過的物體全部嚼碎殆盡，琴來不及把抱住她腿的男人踢出去，拼盡全力製造了一個小次元間，然後就被卷進了漩渦里。

公元2014年5月22日，倫敦，萊斯特廣場附近的街道上擠滿了密密麻麻的人群，整個城市幾乎萬人空巷，來迎接這一激動人心的時刻。

「做好準備了嗎，X戰警的粉絲們！有史以來最盛大的超級英雄電影——《X戰警：逆轉未來》首映式即將開始！」

主持人妙語如珠地不斷炒熱氣氛，現場架設的數十台攝像機齊齊對準了地毯正中央。

「女士們，先生們，讓我們歡迎飾演年輕的查爾斯·澤維爾教授的——詹姆斯·麥卡沃伊！」

頓時，現場爆發出震耳欲聾的尖叫聲與歡呼聲，倫敦淅淅瀝瀝的小雨絲毫不能澆熄粉絲們的熱情，他們中絕大多數都忘記了手上的雨傘，而把半個身體伸進圍欄之內，極力伸長手臂試圖去觸碰那位正踏著地毯款款走來的俊美青年。

詹姆斯十分體貼地走去圍欄旁邊，為周圍的影迷們簽名，儘力滿足他們合照的請求，這時，身後傳來一陣更劇烈的尖叫，詹姆斯帶著瞭然的微笑回過頭，就看到他的好搭檔，在這部電影里飾演年輕版萬磁王的邁克爾·法斯賓德正在眾多人的簇擁下朝他走來。

「嗨，兄弟！」邁克爾從背後按住詹姆斯的肩膀，這一刻周圍的影迷們激動得快要哭出來。在一陣高過一陣的「邁克爾」和「詹姆斯」的聲浪中，「Fassavoy（鯊美）」和「Mcbender（美鯊）」之類的呼聲也絲毫不遜色。詹姆斯和邁克爾對此早已習慣，兩人旁若無人地湊在一起接受記者採訪，互相補充發言，經常性地交換眼神與笑容。

就在這時，四周傳來驚呼與吸氣聲，詹姆斯和邁克爾以為是帕特里克攜同伊恩爵士過來了，可周圍的動靜越來越大，當他們聽到旁邊的主持人對著話筒清晰地說了一聲：「哦，我的天哪！」意識到那並非激動而是驚恐，兩人抬頭望去，然後大吃一驚。

灰濛濛的天空中，陡然出現一個黑色的漩渦，「轟隆隆」的巨響聲中，那道漩渦越來越大，從中掉落出來兩個黑影，一個「轟」地重重落在稍遠的地方，還有另一個直直朝他們的頭頂砸下來。

邁克爾幾乎是下意識地，攬著詹姆斯半轉過身，用自己的身體遮住他。

一陣強烈到幾乎刺瞎人眼睛的白光過後，兩人試探性地將眼睛眯開一條縫。

詹姆斯覺得自己彷彿置身於某個超現實的鏡頭中，眼前是一名從天而降的美人，她不可思議地平躺在空中，飄浮在距離他不到一尺遠的地方，深邃立體的臉龐好似希臘神話里的女神，臉部瓷白的肌膚看不到一絲毛孔，鴉羽般濃密的睫毛閉合著，讓人忍不住期待它睜開時的美景。

寒風掀起她長長的捲髮，那絲光順滑的紅色發梢幾乎拂上他的臉頰。

「嘿，詹姆斯，別碰！」邁克爾見他彷彿中邪一樣地伸出手，反應慢了半拍來不及制止，隨即兩人的眼睛都瞪圓了——

詹姆斯的手穿過了她的頭髮，就彷彿那兒只是空氣。

「哦，我的天哪！我的天哪！」旁邊的主持人化身成卡住的復讀機，攝像機近距離湊過來，在場的影迷們紛紛騷動起來，朝著他們這邊擠過來。

陡然間，另一個黑影憑空出現，引發了更劇烈的驚呼聲。

詹姆斯清楚地看到那是一名紅色皮膚的高大男子，在他身後還拖著一條惡魔一樣尖尖的尾巴。

「阿扎賽爾（Azazel）！」邁克爾目瞪口呆地喃喃叫道。作為扮演過萬磁王的演員，他一眼就認出了這位電影里萬磁王的手下，邁克爾幾乎要問是不是傑森穿上戲服過來給他們一個驚喜了。

「你們好，艾瑞克和查爾斯。」

阿扎塞爾瞥了一眼，姑且算是打過招呼后就沒有再理會他們，小心地抱住琴，輕輕搖晃她，用溫柔到彷彿是哄人睡覺而不是喚醒人的聲線：「琴、琴，快醒醒！」

正在這時，不遠處再度爆發出驚呼：「快看！那不是湯姆·希德勒斯頓嗎？」

「他打扮成了洛基！」

「這是彩蛋嗎！」

阿扎塞爾「嘖」了一聲，輕手輕腳地將琴放下，瞬間消失在原地。

邁克爾異常確定，傑森絕對沒有瞬移的能力，那麼眼前這位真的是……

琴在空間亂流的震蕩中短暫地失去了意識，睜開眼睛的時候，就被鋪天蓋地的閃光幾乎閃瞎了眼睛。

她茫然地看過去，只見幾十個黑洞洞的攝影機近近遠遠地對準了她，與此同時好幾個話筒伸過來，雜亂的男聲與女聲沖她高喊著：「你是瘋狂影迷嗎？」

「你為了吸引到哪位演員的注意力，才做出這種效果的嗎！」

「你是誰？花了多少錢！」

「你最想吸引的是哪位演員？」

詹姆斯見這群瘋狂的記者都把話筒戳到她嘴巴里了，揮舞著雙手上前兩步，將可憐無助的美人擋在身後：「可愛的小姐們和先生們，冷靜點，這只是個小小的助興表演——」

主持人和記者們根本冷靜不了，這可是大熱電影的首映式，正在電視、網路和推特上同時進行著全球直播，眼下全世界的網路上都像炸了鍋一樣，推特上關於#X戰警首映式的話題已經刷到瞬間第一，人們紛紛爆發出無數個提問：「她是誰？他們是誰？」

主持人興奮地問道：「她是誰？和你有關係嗎，詹姆斯！」

詹姆斯沒料到火燒到了自己身上，下意識地望向邁克爾，邁克爾不負所望地替他圓場：「她是誰？一位神秘的美人。她和詹姆斯？我記不得我有見過她，你知道——」

就在這時，周圍的一切突然停住了。

主持人臉上激動的表情，連綿不絕的閃光燈，周圍人的吶喊，甚至連雨點都定格在空中。

整個世界一片寂靜。

詹姆斯和邁克爾驚訝地環顧四周，他們對這幕場景並不陌生，事實上這部即將放映的《X戰警：逆轉未來》里，就有這樣一幕鏡頭——詹姆斯扮演的查爾斯·澤維爾停頓住了所有人。

不過，查爾斯的能力只是停住人們的動作與思維，事實上時間還是在流逝的。

而眼前這一幕，顯然是連時間也停頓了。

詹姆斯輕聲「哇哦」了一句，帶著一臉奇妙的神情，興緻勃勃地問琴：「是你做的嗎？你是變種人？從電影里跑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