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 13 章

季帆離開后，佟芯躺在大床上，出神地看著天花板。

他剛剛說的話還一直縈繞在她耳邊，如果他說的都是實話，那麼他們不就白白錯過了這麼些年了嗎？

這麼小言、這麼狗血的橋段發生在自己身上，她理應不相信，但內心已經向相信的天平所傾斜了。

但這些是事實又怎樣，如果讓她此刻就原諒他，接受他，她做不到。縱使存在誤會，縱使是錯過，但傷害到底的構成了，哪能說放下就放下。

她佟芯絕不是這麼善解人意的溫柔女子，要是這樣的話，哪來他們那一年的勢均力敵，到最後弄得兩敗俱傷，頭破血流。

想通之後的佟芯，思想放鬆，逐漸入睡。

相對於佟芯此刻的輕鬆自在，季帆卻頭都大了。

「季叔叔，我媽媽呢」

「你媽媽在睡覺。」

「沒有啊，我剛剛從卧室出來，媽媽都沒跟我一起睡。」

「她沒跟你一起睡……她睡在我卧室了。」

「我媽媽為什麼要睡在你卧室啊？」

甜星睜著大大的雙眼，歪著腦袋瓜，一臉不解地問季帆。

季帆看著她天真無邪的小臉，再想想自己剛才跟佟芯在裡面做的事情，無端覺得自己做了壞事。的確，那畫面的確有點兒童不宜，他開始有點擔心，以後怎麼甩掉甜星，跟佟芯幹壞事去呢？

最後，季帆瞎掰了個理由，跟甜星說她媽媽有點感冒，不敢跟她一起睡，以免傳染給她。

小可愛聽到媽媽生病了，拔腿就想去看媽媽，卻被季帆及時抱了起來。佟芯剛剛哭得那麼凶，現在眼睛肯定腫起來，要是被甜星看到，肯定得嚇壞。

「別去打擾媽媽，她現在需要休息，叔叔帶你去超市買菜，今晚給媽媽做頓好吃的，好不好？」季帆邊說邊把甜星抱著往玄關走。

他把甜星放在玄關的椅子上，然後從鞋櫃里拿出她的小雪地靴，笨手笨腳地給她穿上。他此刻動作並不嫻熟，面對並不好穿的雪地靴，生怕弄疼了甜星，但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心甘情願。

他這輩子就幫過兩個女人穿過鞋子，一個是眼前這個可愛的小娃娃，一個是小娃娃的媽媽。只要這麼想想，他的心房就有熱流穿過，暖得發燙。

季帆帶著甜星去了樓下的超市。臨近聖誕節，超市裡的布置很有氣氛，甜星看到超市門口的聖誕樹就飛奔過去，豎起剪刀手，朝季帆喊：「季叔叔，我要拍照。」

季帆當然義不容辭，給甜星拍了好幾張，讓她看過，滿意了，才拉著她的小手進超市。

季帆帶著甜星橫掃了超市，只要她喜歡的，全都扔進購物車，即使是聖誕樹，亦是如此。

女人天生就是購物狂，無論是八十歲還是三歲。甜星今天買得這麼爽，立刻給季帆發了個好人卡：「季叔叔，你真好！」

季帆摸了摸甜星的腦袋瓜，說：「只要甜星高興就好！」

今天周末，收銀的隊伍排成長龍。季帆跟坐在購物車上的甜星說著話，倒覺得時間過得很快。終於，輪到他們了，收銀員把一件件商品掃碼，季帆卻被收銀台一旁五顏六色的商品所吸引。

「叔叔，你想買那個東西嗎？」甜星看著季帆一直盯著那一排盒子看，好奇地問。

季帆清咳了一聲：「沒有，不買。」

按照目前的情況，想跟佟芯那啥還需努力。再說了，他們現在也不需要那東西，有了就生下來不就得了！看，他們的甜星多可愛，再來一打也不嫌多！

按照購買的金額，超市安排了員工給季帆把東西送上去，季帆當然樂意，扛著棵聖誕樹跑，的確有損他的高冷的形象。

佟芯睡了長長一覺，出來的時候便發現家裡多了一棵聖誕樹，上面掛著小禮物，還有一閃一閃的小燈，很漂亮，很溫馨。

她不禁唇角微翹，然後去找甜星跟季帆。

「季叔叔，你到底會不會啦？那排骨怎麼這麼黑？」

佟芯還沒走進廚房，透過玻璃門就看見甜星遠遠站在小凳子上，小手指著那冒煙的炒鍋在喊著。

而炒鍋前的季帆一手拿著鍋蓋一手拿著鍋鏟，如臨大敵地對付著眼前的牛扒。

她突然覺得，這個季帆好真實，有血有肉，就像小時候的季帆一樣。

最後，那黑成碳的排骨被扔進垃圾桶，甜星被趕去客廳看電視，而原本一同被趕出去的季帆，死皮賴臉地又溜了進來。

「你又進來幹嘛？」佟芯覺得這人就是來搗亂的。

季帆一臉委屈的看著她：「甜星看著小黃人不理我，我就進來看看有什麼幫忙的。」

佟芯白了他一眼：「你確定不是來幫倒忙的。」

「當然不是。」季帆利索地站到佟芯旁邊：「你隨便吩咐。」

佟芯切了一聲，估摸著這人是攆不走了，只能讓他把圍裙繫上。

「芯芯，幫我系一下。」

季帆拉著佟芯的雙手，就想讓她圈住自己的腰身，卻被佟芯靈活躲掉。她走到他身後，一秒鐘就把圍裙系好。

乘機抱抱的詭計不得逞，季帆還沒心塞完，就聽到佟芯說：「你別喊我芯芯，我們沒那麼熟。」

「那喊什麼？老婆。」季帆試探性地喊了喊。

佟芯一臉吃了狗屎的表情，說：「我們已經離婚了。」

「我還沒簽名，不算。」

「但我們已經分居兩年以上，我可以直接訴訟離婚就行。」佟芯行雲流水地做著菜。

「我們現在不是又住一起了嗎？」

季帆一臉得意，佟芯看著窩火。她還沒把人往外趕，就被他擁入懷裡：「芯芯，看在甜星的份上，給我們彼此一次機會，好不好？甜星需要一個完整的家庭。」

佟芯因為季帆最後的那句話，默許他留下來繼續幫忙。

這頓飯在季帆的「幫忙」下，佟芯還是排除萬難，成功做好了。

吃飯的時候，季帆主動坐到甜星旁邊，照顧她吃飯。其實甜星自己會吃飯，但就喜歡吃著碗里看著鍋里的，不專心。

季帆坐在她旁邊，一邊哄她認真吃飯，一邊及時給她添菜。要是臉上有飯粒，就立刻給她拿掉，小手碰到油了，就立刻給她擦掉。

佟芯看在眼裡，說不感動是假的。她快速填飽自己的肚子，坐到甜星旁邊，朝季帆說：「我吃完了，你趕緊吃，菜都涼了。」

季帆朝她笑得像個孩子似的，佟芯反倒因為他過於灼熱的眼神而別開頭。

飯後，季帆把倆母女趕去客廳玩，自己則把洗碗的工作攬下來。

「你確定可以？」佟芯一臉不信。

「沒問題，你離開這些年，我煮個泡麵還是會的，洗碗當然也會。」

老太太走了之後，張奶奶也回老家了。季帆搬回老宅，不喜歡家裡有外人，除了讓家政公司定期派人上門打掃衛生，就沒再請傭人了。

佟芯看著他自嘲的模樣，心裡驀地一酸，但也沒說什麼，轉身到客廳去。

第二天，佟芯起了個大早，到廚房準備給甜星做早飯，卻發現冰箱上貼著張小紙條。

芯芯，我去晨跑了。電蒸鍋裡面有包子，豆漿機里有花生豆漿，都是我百度做的，要是不好吃，給我打電話，我在樓下的早餐店買點。

包子是昨天在超市買的速凍包子，味道一般，但還湊合，那個花生豆漿味道反倒不錯。

佟芯的心被抓了抓，覺得自己太不爭氣了，一丁點小動作就能把她感動一番。

她回到房間，把甜星叫醒，小傢伙離開暖暖的被窩還真有點不捨得：「媽媽，你今天怎麼這麼快就做好早飯了？」

「季叔叔已經做了。」佟芯邊給甜星換衣服邊說。

「哇……季叔叔真好，媽媽，你以後可以陪我多睡一會兒啦！」

甜星的笑容很燦爛，佟芯怔了一會兒試探道：「甜星，你喜歡季叔叔嗎？」

「喜歡，很喜歡！」甜星給力地點了點頭。

這個答案對於佟芯來說不知道好壞與否，如果他們父女相認，甜星喜歡季帆當然好；但如果他們倆最後還是沒能在一起，她覺得對不起甜星，讓她失去一個她喜歡的爸爸。

甜星不知自己媽媽心裡的百轉千回，嚷嚷著快點洗漱，然後吃早飯。

甜星趕著上幼兒園，她們不等季帆回來就直接吃開吃了，等吃到一半的時候，季帆才帶著寒意回來。

「季叔叔，早啊！趕緊過來吃早餐！」甜星晃著小手讓季帆過來。

季帆走過去，有點艱難地開口：「甜星你吃吧，叔叔舌頭疼，吃不下。」

甜星一聽就著急了：「叔叔，你舌頭怎麼疼了？」

佟芯的心咯噔一下，本能地抬眸看季帆，卻發現他似是有點幽怨地掃了自己一眼，然後對甜星說：「被咬破了？」

「咬破？誰會咬破你的舌頭啊？」佟芯一臉無邪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