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青丘白狐

第九章 青丘白狐

隨著鯤鵬的衝天而起,海風似乎依依不捨,呼嘯地緊跟著鯤鵬,而後無力地漸漸消散。鯤鵬的心情還帶著一絲離別的惆悵,茫茫雲氣之間,北冥之海越來越遠,越來越淡。

「霓為衣兮風為馬」,鯤鵬疾速地馳騁在藍天白雲之間,這無邊無際的藍天,如同倒懸的北冥之海,藍得如此純凈,如此親切。

時間悄然而逝,此時殘陽西落,染紅了所有的天幕,雲蒸霞蔚,天地為一色。鯤鵬心神完全沉浸在如此壯觀的景象中,覺得自己彷彿與天地化為了一體。

沒過多久,幾抹黃綠色醒目地出現在鯤鵬的視野,終於東南而行,已至陸地!在高空俯視下面,觀看到的景色僅僅是乏味的顏色變換,鯤鵬索性降下雲端,細細品味著洪荒大地無與倫比的魅力。

斗轉星移,鯤鵬一路餐風露宿,率性而為,「天地如自家,日月為燈火,星斗為裝飾,三山五嶽任我逍遙」。鯤鵬心曠神怡地觀賞著沿途的風景,楓林晚霞、陽春白雪、枯藤老樹、繽紛落英不斷交替之間盡顯大自然規律的無窮奧妙。

蒼穹之下,曠野之間,鯤鵬落寞的獨行著,一個人的世界啊!

剛開始,鯤鵬還興緻勃勃地搜集著天材地寶,欣賞著美妙的風景--那巍峨起伏的山巒,霧靄繚繞,群山籠罩在彌蒙之中,其形平緩清秀、裊娜多姿,其勢怪石嶙峋、奇險無比;深山之中,又有潺潺的泉水叮咚作響,幽澗里隱約地回蕩著彷彿鐘磬的樂曲,空靈悠遠,綿連不絕;在蒼翠蔥鬱的森林中,參天的古木直插雲霄,林間枝繁葉茂,樹葉形成的綠海應和著飄來的音樂節奏如同濤浪一樣不斷起伏。

可是,整整十年的跋山涉水,鯤鵬未曾發現一個人的身影,雖然有很多誕生靈智的妖物,但是他們大都是保持著獸形,機緣好一點的妖物也僅化出不完全的人形!

第三年,南行二千五百里,有山,其陽多玉,其陰多瑤碧。有獸焉,人身而牛頭,黃尾。

第五年,東行三千六百里,有山,其上多樗,其下多梓桐。有獸焉,人身而馬面,白尾。

……

鯤鵬卻是痛心疾首,趙真記憶里玄武和龍族都知道如何化形為人,然而這些洪荒貴族紛紛藏私,毫不公開!如此胸襟,難怪他們不成氣候啊!鯤鵬深知化形對修道的重要性,決定為天下眾生做一份努力!

這一日,身心疲憊的鯤鵬來到一座小山坡前歇息。遠處觀望,這裡僅是一團習以為常的青綠;走進來才發覺此處別有一番滋味,高聳的樹榦,毫無旁枝,直插向天空,只在樹頂分出大片的枝葉,枝葉下頭,正結著散發誘人芬芳的黃果。透過外面這些高大的喬木,低矮的灌木繁茂得讓鯤鵬眼前一亮,翠綠迷人。鯤鵬深深吸了口如此新鮮的氣味,舒適的伸了伸懶腰,然後愜意地躺在柔軟的草地上。

恬靜的氛圍很快便被破壞了,鯤鵬發現自己隨手布置的禁制不斷地傳來急切的波動!

一隻白狐,巨大的白狐,有著六條尾巴的白狐,周身全白,唯有額頭上一撮菱形紅色更加顯得妖艷!只是六尾白狐正不停地揮動著凌厲的爪子,六條毛絨絨的白尾極快的擺動著,它齜牙咧嘴的對這出來的鯤鵬叫著。

可能感覺鯤鵬已經收拾了禁制,六尾白狐居然絲毫不理會目瞪口呆的鯤鵬,興沖沖地跑向灌木叢里。一陣「雞飛狗跳」,真是大煞風景啊!鯤鵬搖了搖頭,鬱悶的嘆了口氣。

突然,只見那白狐去而復返,帶著數十隻白狐對鯤鵬不斷鞠躬作揖!那為首的六尾白狐還口吐人言,其聲嬌滑非常,極其膩人!

「前輩,打擾之處還請見諒!前輩乃得道高人,為何為難我們這些後輩,將我等族居之地困住,莫非是我族小輩得罪了前輩?還望您高抬貴手啊!!」

鯤鵬一聽,頓時哭笑不得,自己一心看著風景,哪裡還去事先查看一番!等等,鯤鵬頓時大吃一驚,什麼時候自己的警覺心如此下降!看來環境可以影響思維的判斷,嗯,白狐善幻術,看來幻陣也大有前途啊!

看著這群惶恐不安的的白狐,鯤鵬連忙安慰道:「沒事,貧道鯤鵬,只是在此稍作休息而已,你們去吧!」

「咦,等等!此處是何地?離東海還有多遠?」望著這群還未化形的白狐,鯤鵬突然意識到自己問了個愚蠢的問題,他們修為這般低下,又怎麼可能外出打探什麼東海呢!

那六尾白狐大吃一驚,而後覺得鯤鵬並非惡人,便給了鯤鵬一個滿意的回答!

「前輩不是散仙?此處乃青丘山,為我等白狐一族居地。此處隸屬三島十洲的長洲,離東海僅有一萬八百千里!」

「散仙?!」鯤鵬一聽,大感驚訝,然後神色平淡地追問道,「那三島十洲又是何方勢力?」

六尾白狐對鯤鵬嫵媚一笑,搖動著後面的六隻白尾道:「大概一百年前吧,由散仙組建了三島十洲聯盟,而且經常在這裡招收實力高強的天妖!」

「啊!」鯤鵬駭然不已,散仙!鯤鵬心中一動,也暫且不管什麼散仙,語氣輕緩的問道,「你叫什麼名字?那些散仙可曾教你們如何化形?」

只見那群白狐都露出神往的眼神,那六尾白狐激動地領著這群白狐不斷作揖,「前輩,誰肯輕易外傳化形之秘啊,況且來這裡的散仙也僅僅知道一些皮毛而已。上仙,可否收下弟子為徒,弟子聰明機靈,能吃苦耐勞……」

六尾白狐那如水的雙眸深深地望著鯤鵬,繼續說道:「弟子是青丘山風塗氏,白狐一族族長!!長洲現在修為最高的是白澤大哥,他勸我們大家都莫輕易化形,一定要拜得名師或者知曉如何化形為人,這樣才是修道正途!」

白澤?有遠見啊,人才!一定要結識一番!

「那白澤是?」

一說到白澤,那六尾白狐羞澀一笑,接著又極其崇拜地講訴著白澤的風采,「白澤大哥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能透過去,曉未來,他還教我們大家如何交流修鍊經驗。他身形巨大,那雪白的毛髮摸上去非常柔軟,其中還隱藏著神秘的青色花紋;那一對犄角猶如彎月,而且兩角之間還有紫光閃動;再有他那一雙深邃睿智的眼睛……」

鯤鵬只好打斷花痴一般的獨白,「咳,那個風塗啊!貧道暫且沒有收徒的意思,以後如有機緣再說吧。恩,我現在傳予你們化形之道!」

近百雙希冀的眼光迫切地注視著鯤鵬,鯤鵬老臉一紅,連忙揮手向他們打去數十道靈光。為首的六尾白狐立即一愣,片刻后便激動地低頭對鯤鵬拜了一拜,然後閉上湛藍靈動的雙眼,靜靜地感悟著來之不易的機緣!

鯤鵬盤腿而坐,以元神之音對這群沉浸在修鍊中的白狐講著他對道的一些基礎認識,解釋著如何修出人形元神!

「凡道,無根無莖,無葉無榮。萬物以生,萬物以成,命之曰道。……精也者,氣之精者也。氣道乃生。」

「太初有道,道與神同。」

「夫天地以至虛中生神,至靜中生氣。人能虛其心則神見,靜其念則氣融。」

「……」

歲月悠悠流逝,鯤鵬元神得知白狐乃風火屬性后,直接以「乾坤鼎」凝鍊出九顆先天結晶,布置了一個驚天的聚靈大陣!以前在北冥之海是因為自己搜集的寶貝都用於打造了「逍遙宮」,所以只能以八顆水性先天結晶煉製玄龜的法寶,而且那些玄龜法力低下,融入過多的靈氣反而不妥,容易遭賊惦記!現在則不同,鯤鵬神識大展,十年搜刮,北荒之地就猶如蝗蟲過境!

鯤鵬自己也沉浸在道的整理中,還好有鯤鵬布置的幻陣,即使這裡的靈氣迥異,外面也沒有任何妖物前來打擾。

未用百年,那風塗竟然修鍊出第九條尾巴,九尾天狐,天妖之境!而後,沒過多久,迎風化出一個骨子裡透著媚惑的女子!那女子一現身,天地都黯然失色:齊腰的紅髮極其艷麗,那雪白的肌膚如此誘人,那修長搖曳的身姿何等撩人心魂,再有那婉約的娥眉,那流轉漣漣的眼波,那精巧的瓊鼻,那嬌紅的小嘴,一顰一笑之間無不動人心魄!

風塗慵懶地撫了撫她那艷麗的紅髮,妖嬈地扇動著她本命九尾化出的白扇,對鯤鵬鞠躬拜謝道:「多謝老師成全!老師對我族的教化之恩,如同再造之父母,弟子終身不敢相忘!」

鯤鵬沉默了片刻,平靜地說道:「你也不用惦記什麼,我現在尚無收徒之意。如果可以,你以後盡量指點其他有靈智的妖物如何化形吧,也算是替我為妖族做一番大功德啊!」

「老師大恩大德,弟子銘記於心,不管怎樣,老師永遠是弟子老師!弟子一定牢記老師教誨,讓我妖族生靈大眾盡得化形之道。」風塗恭順的對鯤鵬做著保證。

「且不提這些,貧道先替你重煉一番這把寶扇吧,好讓你以後多些保命手段!恩,你在一旁用元神細心領悟一下貧道的造化之道。」

……

「咦?你小心點,化形的天劫要來了!」鯤鵬一想到自己的化形之劫,一陣后怕,突然又發現自己已經是大羅金仙了,沒必要還擔心什麼化形之劫。

鯤鵬對化形渡劫的印象十分深刻,以前實力最小的龜八抗不住天雷練體的煎熬,鯤鵬衝動之餘出手替她擋去一劫,卻導致她道基不穩,鯤鵬至今還心有愧疚,平時也特別用心關照龜八,若非這般原由,恐怕其他七位是心有芥蒂啊!從此,鯤鵬時刻謹記絕不輕易出手替人抵擋雷劫!

鯤鵬揮手打出幾道法訣,虛空隨即閃爍著白色的符文,頓時將整個青丘山籠罩在一個乳白色的半圓球里。

鯤鵬領著訝然張著小嘴的風塗走出了白罩,頓時天地風雲變色,指著那塊空曠之處,對風塗解釋道:「雷劫使元神與形體完全契合,對你以後修道有很大好處,擋得越多,肉身得到的好處便越多。天劫的威力跟你自身的實力相差不遠,不用擔心,就當是一種自我挑戰吧!貧道還在一旁護衛著,安心渡劫吧。」

罩子里急促地呼吸聲不斷的響起,遠處觀戰地白狐一族,因為劫雲地威壓,感到了源自於靈魂的壓抑。他們震驚地看著前所未有的一幕,僅僅因為黑色漩渦旋轉,導致了以風塗為中心,方圓大概一里的空間完全扭曲了,白罩內的這群白狐只能緊張地看到族長隱約而孤單的身影。

黑色旋渦中間憑空現出天劫的主人--一對首尾相連的陰陽魚。

鯤鵬很有經驗的站在遠處,展開神識巡視四周,接著又仔細的注視著雷劫的主宰,黑白太極。何為太極,太極為至極,陰至極為陽,陽至極為陰,陰陽轉換之道為太極。

鯤鵬元神清晰地看到九道紫色的電蛇在黑白太極之間不斷流竄,想來是對應風塗的九條白尾了。

黑白太極緩緩地在天空之間轉動著,彷彿在享受這種萬人矚目的感受!

在一陣如同末日一般的壓抑之後,天地間暴起一聲炸響,「轟~!」這位主角比柳下惠更君子,整個世界都響盪著他無情的雷霆大吼。

紫色的雷電隨聲而下,狠狠地地轟擊在風塗身上,那風火寶扇不停地閃耀著白紅之光,那妖嬈的身體也是一陣震顫,全身流竄著絲絲的電蛇,未幾,便消散了。

鯤鵬見風塗如此輕鬆便接下第一道雷劫,心頭也鬆了口氣。看樣子這次的天劫不像自己那等變態,隨即鯤鵬心裡很不平衡的悱惻著雷劫為何會厚此薄彼,單單就為難自己,難道自己本源強悍一點就需要被毀滅?!那像自己這等出身的先天神魔又如何渡劫呢?

第二道,第三道……第七道。

望著極有規律砸落得雷電,鯤鵬猛然醒悟,天劫是一種陣法,是天道考驗修道之人的陣法!鯤鵬興奮地觀察著黑雲中心的陰陽太極,希望能從中領悟出天劫的原理。可是,還沒等鯤鵬細細地感受著其中的雷之法則,就被幾道尖銳的破空之聲打斷,鯤鵬對此相當惱怒,覆蓋整個青丘山的神識冷冷的盯著遠處那三位不速之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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