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天命亂兩千年兄弟 路遇賢一兩金盧植

第二章 天命亂兩千年兄弟 路遇賢一兩金盧植

第二章天命亂兩千年兄弟路遇賢一兩金盧植

那董卓雖是得勝,但也被萬煒那一身怪力所驚。唯恐隨行中仍有奇人異士,不敢再妄言抱陳留王,乃上馬與陳留王同行。但至此心中已有廢立之意。

待萬煒轉醒時,入眼的卻是淚跡未乾的青青。第一個反應就是:『我還活着!我真的還活着!看來最後那一劍雖然沒隔開,但至少擋偏了點,不然以董卓的實力我早就死透了……不過,人怎麼會發光?』

青青見萬煒蘇醒,破涕而笑,立即出去轉告崔毅莊主。其時已經是八月末,二更時分,崔毅聽到萬煒蘇醒,腳未及履,身未著物而至,驚喜道:「公,真非常人!昏迷半月復甦,老夫活了七旬,卻也是首聞!」萬煒方知自己已經昏迷了半個月,崔毅又道:「公不用擔心董卓報復,那日場面,眾人都以為公已不幸,就連老夫也是回到庄中才發覺仍有一息尚存。如今天子已還都,天將復興,待公身體康復,定要入京找董卓討個公道。」

『天將復興?』萬煒苦笑地閉上眼睛:『動亂現在才開始呢……只是苦了那兩個弟弟。』雖然是懷大志而入三國,但此刻想起那兩個喊自己『哥哥』的小孩,萬煒心中還是嘆息不已。

回到了夢寐以求得三國時代,但遇到的不在是書里的名字,遊戲里的數據。而是有血有肉,情感豐富的人。萬煒不是鐵石心腸,怎的不會將心陷於這個迷人的異時空呢?

崔毅之兄曾官至司徒,庄中富庶,每日萬煒皆以燕窩充饑,參湯解渴。加之其身體異於常人,十日後便可下榻而行。青青侍奉左右,日久生情,你情我願下遂成好事。崔毅亦將青青送與萬煒為內侍,照顧煒生活。

細問之下,萬煒吃驚的知道,原來董卓發出的光芒,是修行古武術大成,打通玄關,境界達到超一流武將時方才有的特徵,被世人稱為「戰氣」。具有在短時間內全面提升能力的作用。

當今天下,超一流武將不過二十人。

萬煒痴痴地仰望天空,不言不語地憧憬着什麼……

又三日,京都大變:先,董卓誘呂布殺執金吾丁原,吞併其部眾。廢司空劉弘而自立,又遷太尉,假節鉞虎賁。今竟廢少帝為弘農王,立陳留王為帝。

崔毅聞訊大驚,急忙來見萬煒。萬煒雖早知如此,但此事當真發生,也不禁唏噓不已,道:「董卓既私行廢立之事,其必有不臣之心,則天子有難矣!」崔毅惶惶不能自安,憂慮道:「如此,老夫該如何?」萬煒緩緩道:「公不聞『團結才是力量』么?(作者:這句話,古人能聞才怪列。。。)我一個人不過是滄海一粟,無力翻天。唯有集萬人之力,方可救漢室於危難。公家資甚厚,可速招募兵勇,彷賢才于山野,以求日後能為蒼生出份微薄之力。」崔毅點頭稱是,忽然覺萬煒語氣不對,問道:「公似不欲與我等同行?可是仍怪老朽先前無禮么?」萬煒搖頭,呵呵笑道:「不關事,不關事。崔公莫要將那點小事放在心上。只是…二弟以兄長待我,我自當履行兄長的責任!如今二弟有難,豈有舍其而去的道理?等我康復,便要進洛陽,找他兩個!」崔毅後退三步,做輯嘆道:「以功名為糞土,視恩情為泰山。期間雖有些大不妥之處,嘿,但的確值得老夫贊一聲『大丈夫』!日後公若需幫忙,只需差人告知一聲,老朽定鼎力襄助!」

回到三國后,萬煒這才發現,自己原先多麼幼稚。一統天下?這是的確是當時的志向。但如今,明知少帝過年之後將被毒死,如不去救人,就算統一了天下又如何,捫心自問,良心能安否?所以不管此行危險有多大,萬煒還是決定了,去把那兩個叫自己『萬哥哥』的小孩救出來!

如此又過了七八日,萬煒身體盡復,乃告別眾人,收拾行裝便要進洛陽。臨行時,私告青青:「如若我三年不回,你可自尋良家再嫁,切勿自毀青春。」青青垂淚,倔強地搖頭答道:「青青身屬君,心亦屬君。君三年不回,青青等三年;君若不幸,青青當追隨於地下。」萬煒再三勸之,青青含淚而笑,卻是不聽。萬煒只得轉告崔毅,望崔毅多加照看,崔毅自是滿口答應。

萬煒帶上錢糧,單人獨騎朝洛陽進發。

洛陽確實是古代的超級大城,上下兩千年,共有九朝以此為都,這在另一個方面可看出洛陽的繁榮。近代之時,洛陽屢遭戰火,城牆多處破損,無復昔日風采。而此時的洛陽卻是正值繁榮之時,未及進城,萬煒已為那高聳雄偉的城牆所傾倒。

但,洛陽大火快燒起來了吧。想到這,萬煒只覺意興黯然,乃撥馬而入。

洛陽主道極寬,可容十六騎并行,但此刻卻只有兩三之人間或而過;道旁本俱為店鋪,但此刻卻不聞叫賣聲。

董卓入京不過兩月,洛陽已敗壞至此。

萬煒左右找不到打尖客棧,正煩惱之時,忽有五六騎,手持利刃而至,見萬煒有馬,上前圍而問:「你是何人?」

原來董卓自入洛陽,縱兵四處掠奪,但畢竟根基未穩,並不想惹上私擁甲士之強豪重官。因此手下每每在下手前問『何人』。如是某官家屬。自會報上家世官位,卓兵也不會為難。萬煒自是不知,當下答道:「某姓萬名煒,表字芯逝。來京尋親。」

圍者互看一眼,不再說話,舉刀便朝萬煒劈來,萬煒粹不及防,努力躲避仍是中一刀,劇痛之下不及它想,反手拔中興劍朝一人劈去,那人以馬刀來擱,不想中興劍極其鋒利,反被萬煒連人帶刀劈為兩截。余者皆驚,萬煒乘機猛踢馬肚,狂奔而逃。那些士兵雖心存懼意,卻也貪圖那寶劍鋒利,不肯放走,乃高呼『休走了逆賊』銜尾追殺上來。

萬煒帶傷,自知敵不過亂兵,只有連連催馬狂奔,怎奈座下馬連日奔走,早已力乏。一柱香的功夫,與追兵距離不遠反近。至一豪宅前,終於馬失前蹄墜於門前。追者圍上獰笑道:「小賊,竟敢反抗官兵,造反了啊!」萬煒不答,扶著門前石獅緩緩立起,狠狠盯着說話之人,暗道『難不成報不了弟仇,成不了霸業,竟要死於此等亂兵之手不成?』想及此,不由一股怨氣衝天,直身挺劍,張發怒道:「就算死,我也要拉你們做墊背!」追兵懼死,不敢上前相逼。

正僵持時,忽然府門漸開,一將身着錦袍,手持大戟而出,微微一塄,隨即冷道:「誰借的爾等膽子,竟然跑到本侯門前撒野!」

追兵聞聲一看,臉色霎時變的慘白無比,皆下馬拜服於地,顫聲道:「有亂民抗命,我等追至此,不想驚擾將軍!但望將軍念在我等是華校尉手下…」來將不屑道:「華雄手下?華雄手下就可令某家府門染血吶?」

言罷,舉手看似簡簡單單的一揮,長戟到了半路,竟然化做五道絲毫不差的戟影,一瞬斬盡五人。再細看那大戟:兩旁枝,一似月牙斜掛,另一則似殘陽斷半。整個戟頭似『方』字而長點,似『天』字而短橫。戟身長約丈四,佈滿精美而玄妙的花紋。隱隱間,若有若無的紅光一閃而逝。

萬煒心中一跳,看向來人:身罩錦袍不掩其威,手持畫戟更添其勢。身形比自己還高出一頭,大概一米九、兩米之間。金冠束髮,面如寒霜,形如刀削,兩眼即使在不經意間仍舊閃爍著如刀劍般鋒利的眼神,直叫人不敢對視。萬煒倒吸一口涼氣:「我靠~~我沒那麼衰吧。那把戟莫非是傳說當中的方天畫戟?而那個人莫非就是天下無雙的呂布?」

呂布看到萬煒,突然像看到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情,冷竣的臉龐生生刻出幾道驚疑,踏前兩步道:「你何處人也?為何會被追殺自此?」

萬煒此時正獃獃地看着面前這三國第一勇將,頭腦正一片混亂,下意識地回道:「五原郡九原!」

呂布厲聲道:「果真為九原人?為何口音不對?」

萬煒被呂布一凶,回過神來,方知自己剛才恍惚之下把呂布的老家給報了出去。心中苦叫不已,卻不敢改口,只的順水推舟繼續胡糾道:「這…九原人出生,但家裏太窮,不能養。恰好有一行腳商見我那時長的可愛,有意收我為義子。我父親乃將我送予其扶養,以後我便隨養父行商,故而不識家音。」

呂布臉色稍微緩和,又上前兩步,又問道:「你今年幾歲?」

萬煒心中疑惑,不明為何呂布會對自己的家勢感興趣,但卻不敢不答:「今年一十六。」正說間,突然也發現了什麼不可思議的事,一手捂臉,一手指著呂布的臉,喉嚨里發出一陣沒有意義的聲音,竟然就這麼昏了過去。

「天哪!那呂布的長相竟然於自己的臉有八分相似!只是幾分彪捍的殺氣,令呂布多了那種攝人的氣勢。難道……我家祖先和呂布有關?」這是萬煒昏過去前的最後一個念頭。

呂布急喚下人,叮囑道:「將此人送至房內,好生照顧,另招軍醫來。」望着眾人小心翼翼地抬進去的少年,心中百念俱生,呂布家中貧窮,少有勇力,且伶俐聰明,家中甚是器重,乃舉全家之財送其至郡府學堂,望呂布能有飛黃之日。不料未等呂布學成歸來,河內郡內暴發賊亂,呂家村為賊眾洗劫,村人或死或逃,不知所蹤。

之後,呂布以為自己成為無父之孤兒。想不到……

「年齡比自己小了十歲,肯定不是直屬親戚,但那張臉……」呂布又比了比到自己鼻子的高度:「還有那身量,似極了吾呂家兒郎。說不定是我族人吶!」

思及此,呂布寒霜般的臉露出了一絲暖意:『可能,自己不會在是孤獨一個人了!』

轉頭喚來一軍士,囑咐道:「你去相國府,便說某家中有事,告假一日。」那軍士領命去了。

呂布這才轉回府中,徑直入萬煒房內。待立於旁,靜靜地看着醫者為萬煒治療。片刻,醫者起身行禮答道:「這位公子並無大礙,只是失血過多,又受刺激才昏迷,不刻就便醒。日後稍微進補即可回復如初。」呂布心中方安。

果然,過不了一時辰,萬煒悠悠轉醒。看見呂布,兩人於床頭相視不語。非不欲語,實乃不知所欲語也。

良久,萬煒才喃喃道:「公,呂布呂奉先?」呂佈點頭,反問道:「你叫什麼?」萬煒遲疑道:「我……萬煒萬芯逝,這…不會是我的……」萬煒原意是問呂布是不是自己的祖先,幸好最後關頭清醒過來,沒把『祖宗』二字說出。那邊呂布會錯意,點頭道:「或許我兩人為表親。」

萬煒忽覺的老天給自己開一個老大玩笑。明明自己是要進京刺殺董卓,哪想到陰差陽錯下竟然要成為董卓乾兒子,貼身護衛,三國頭號勇將呂布的親戚。天下之大,有謬甚於此乎?

呂布見萬煒低頭不語,又道:「你年方16,應該還記那次賊亂。我以為族人皆遭毒手,想不到,想不到啊!我族不只某獨活於世!依你所言,極可能是族人在逃難之時,無力撫養才將你托於他人。」呂布越說越覺得自己所言非虛,幾句下來,已經把萬煒實實地定為自己族人了。根本沒看見萬煒對自己說的幾乎是一臉茫然。

萬煒看到呂布那張原來陰冷的臉變的欣喜若狂,心中某根弦被輕輕地撥了一下。但心裏還想着要刺殺董卓,不安道:「不是吧!」還待給自己找理由,呂布笑容不變,打斷道:「某亦知你一時難接受,但你與我形容如此相似,想來不會出錯。兼你那時年幼,記不得族中百號親友,某不怪你。你可在某這裏住下,日後待某將家鄉事情細細告訴你!」又道:「既然不知你父親是何人,今後你我便以兄弟相稱。待某今晚設宴,教眾人知曉某家也有弟弟!」

說罷,欣喜而去。

萬煒愕然片刻,頹然躺下,心道:『怪不得說呂布舉動,不肯詳思,輒喜言誤。今天看來,果然如此!』又檢視行李,中興劍仍在,心中稍安。

稍頃,呂布帶着婢女十數人返回,道:「汝等伺候吾弟沐浴更衣。吾弟帶傷,須小心伺候!」轉頭對萬煒道:「我已令人下去備宴,又發貼給百官,晚上我便給二弟引見!」

萬煒心中咯噔一下,暗叫完了。那樣,董卓肯定是要來,他一來不管我是不是呂布的弟弟,認出自己就是那日沖前保駕之人,那還不是一個死字!

心中着急,怎麼想都想不出什麼對策。最後咬咬牙齒,配中興劍而出席,準備是拼個魚死網破了。好在呂布好武,出席亦是配劍,對此並無它想。

夜,靜靜地降臨了。萬煒忐忑不安地隨着呂布入席.

呂布為董卓心腹,董卓即至,而百官無不敢不至。所以當晚,都亭府上人頭洶湧,上至太傅袁隗,司徒楊彪,太僕王允,下至無名郡史皆備禮物來賀。呂布甚為高興,聞董卓將至,乃引萬煒並百官一齊出迎。

萬煒面上微笑但心中卻是七上八下,尾隨呂布出門迎董卓。見董卓帶甲士百餘,乘』竿摩車』而至(竿摩車者,金華青蓋,爪畫雙蟠,服飾近天子也!)呂布上前拜呼道:「義父。」董卓下車,攙起呂布,微責道:「自家人見面,無須多禮。今聞吾兒尋至親友,吾心亦甚喜。布兒快替我引見。」

呂布乃引萬煒見卓。萬煒把頭拜的低低的,恭聲道:「見過叔父。」董卓笑着攙起,突然疑道:「侄兒面容甚是熟悉,好似曾見過!」萬煒心中一動,估摸是那天天色已晚,兼之自己掉入泥中,泥遮臉,故董卓雖疑惑而未能肯定是自己。乃誆道:「小子貌似家兄,叔父一日未見家兄,怕是思念才讓叔父覺得如此吧!」董卓釋然,攜呂布之手而入大殿。

萬煒方舒口氣,又見王允頻頻以目視己,乃點點頭表示會意,隨呂布而入內。王允自帶滿肚狐疑與楊彪入座。

呂布引萬煒見過百官,乃開席慶賀。酒過三旬,楊彪忍耐不住,持酒朝呂布賀道:「兄弟分別十餘載,今日重逢,大喜之事也!某借一杯水酒,祝賀將軍兄弟重複,芯逝落葉歸根,心中有國。」

落葉歸根與心中有『國』能扯上多大關係?楊彪這麼說,就是在詢問萬煒到底是投靠了董卓,還是欲得虎子而入虎穴。

萬煒會意,亦持酒而立,回道:「多謝太尉。煒不是忘本之人!」

兩人皆滿飲杯中酒。王允,楊彪等當日在少帝旁,明白萬煒是少帝所封衛尉之人,這才放下心來。

此例一開,眾官皆舉酒來賀。萬煒推以負傷,只淺嘗而止。不想座上董卓聽了,怒道:「誰人傷了侄子,好大膽子!」

呂佈道:「義父息怒,驍騎校尉華雄下屬自行惹事,某已斬之。」

董卓乃令華雄賠禮。華雄心中雖萬般不願,仍持酒向萬煒賠禮道:「某治軍不嚴,累君受罪,華雄給你賠罪了。」萬煒慌忙立起,回敬道:「不幹將軍之事。」乃滿飲一杯。

時董卓之弟董旻對兄長寵幸外姓頗為不滿,聞言道:「自然非華將軍之過。偶有不肖軍士犯些許小錯,豈要校尉一一賠罪?另,華校尉之卒犯事,自該由華校尉自行裁決。呂將軍怎能擅自斬我西涼士兵?」

呂布放下酒杯,冷道:「如等華雄到來,吾弟豈不早死透。」

董卓見狀,急忙道:「此事到此為止,勿多言。」

於是兩方不敢在深究。當晚之席至少表面上,眾人皆盡興而歸。比及宴席散,董卓臨走之時,對呂佈道:「明日可帶芯逝上朝。」

萬煒愕然,明日見了劉協,哪還不被認出來!不管獻帝如何聰慧,但畢竟年幼,見到自己,只要喊一聲,也不管喊什麼,就暴露出自己與帝相識。那時……萬煒打了個寒戰,才知道,董卓其實對自己仍有疑惑,剛才是礙著呂布的面子才假裝釋然。

誰說董卓無謀?這傢伙心機可深著呢。

當下萬煒假謝過董卓。正着急呢,王允忽至,未等王允說些場面話,萬煒已抓住王允之手,剛想叫救命,忽見旁人皆詫異地看着自己,方覺自己魯莽了些,還好萬煒腦筋夠快,立馬轉口道:「太僕盛名,令小子失態了。」

王允會錯意,乃輕拍萬煒手道:「公之心,吾已知。」言罷,非常瀟灑的轉身欲行。萬煒大急,扯其衣角道:「明日上朝之時,勿望美言幾句,使帝對我有個好印象!」王允一呆,正色道:「公以為允為何人吶!」乃拂袖而去。

呂布不解,輕聲問萬煒:「二弟何必招人白眼。有董卓進言,還怕少帝不聽么!」

呂布竟然直呼董卓名諱?萬煒心中極是詫異。暗想,呂布對董卓有異心,應該是在長安時,王允巧施連環計之後啊。怎麼現在他就……

又想起來,打自回三國后,就沒幾件事和三國演義,遊戲里說的一樣的……唉~~祈禱,貂禪一定要在王允府上啊。

一夜無話。

萬煒體異,身體傷處次日痊癒。未及天明,已被侍女喚醒。暈頭暈腦地被伺候洗漱更衣后,才隨呂布入朝。途中偶遇董旻,旻對待呂布甚為倨傲,印象當中傲橫的呂布卻未見怒色,對待董旻仍是不冷不熱。萬煒對呂布越是琢磨不透。

早朝開始,萬煒因無官職而立於殿外,心自忐忑。還好王允果然不負萬煒所託,比及萬煒聽宣進殿之時,少帝劉協雖面有激色,仍能平靜道:「此人便為帶兵殺賊勇士。呂將軍之弟?」

萬煒當場就「恩啊?」一聲冒了出來,自己什麼時候帶兵殺賊了?董卓見萬煒面帶疑惑,乃出列高聲道:「正是此人帶西涼勇士八百斬賊首三千,並獲錢財無數。立此大功,皇上定要封賞才是。以臣之見,可表其為校尉以嘉其忠。」

帝未言,楊彪暗思,萬煒已是衛尉,位列九卿,豈可封校尉?乃出班躬身奏道:「啟稟皇上,臣認為不妥……」帝不耐,打斷道:「卿無須多言,既是呂將軍之弟,必多勇力。朕准董卿奏,封萬煒為揚威校尉。俸祿兩百石,特准可自行招募部曲。」

董旻以目視華雄,後者出班,語帶不屑道:「皇上,以我觀之,這萬煒未必有勇。昨日竟被一士兵所傷,可知其能!」

帝皺眉。萬煒暗自惱怒,抬頭叫道:「口說無憑,臣請試之。」時殿內有一銅鼎香爐,重逾千斤,萬煒以雙手托鼎足,大喝而拔,舉過於頂。仍能開口說話:「公見煒力否?」華雄呆立,不知如何對答。

帝撫掌笑道:「卿之力,朕知也。」萬煒乃吐氣卸鼎,面不改色。

后董卓又奏幾事,言詞頗不敬,帝大約是見到萬煒,心情甚好,對董卓所請之事,一一許之。

早朝過後,呂布隨董卓而行。萬煒不願與董卓同行,乃引呂布親衛數人慾還呂府。

路上,西涼士兵公然劫於道左,攜金銀出民宅者亦不在少數。聽聞受害者撕心裂肺之聲,萬煒心中大恨,但呂布親衛在旁,萬煒不敢輕舉妄動。正行間,忽見一老者蜷坐於地,面上有一刀傷,自額到唇,肉自內翻出,無治而腐,甚為恐怖。萬煒再忍耐不住,自懷內摸出二兩金,擲於老者前,道:「老人家,快些尋醫去吧。」

老者瞟了一眼地上金,轉怒道:「豎子辱人耶!」萬煒愕然,旁邊衛士怒喝道:「吾家二爺好心,賞汝金銀。汝心為狗所銜耶?」說罷,便欲拔劍斬人,萬煒急忙喝止,但心中不憤:「老人家,我見你面有刀創,恐汝不治,方予你錢財。何言辱人?」老人緩緩站起,望着萬煒,疑惑道:「你不認識我?」萬煒定睛看了一會,旦見此人雖被重創,面色枯黃。然則身長八尺,更間舉手投足間自帶一股傲氣。萬煒估摸此人必非豬狗輩,但惱其出言不遜,冷哼一聲:「你是何人,關我何事,我又為何需知!既語言不通,某告辭便是。是否尋醫,自便。」

老者忽然正容謝道:「某語言得罪公子,望見諒。」萬煒見其語氣誠懇,心中緩和,道:「在下不得其便,老人家可自行尋醫。」老者笑着拾起金子,道:「公子欲害我么?」這話一出,既便萬煒在好的脾氣也再忍耐不住,拔劍冷道:「某見你刀傷甚重,乃予錢於汝醫治,又敬汝年老,故言語相讓,你如此再三辱罵某家,為何?」老者面色從容,將金拋還萬煒,道:「公子不聞謀財而害命乎!老頭我能活至今天,正因我身無長物,賊視而不見。如懷此二兩金,未見醫,怕是先見西涼豺狼了!」

萬煒愕然,半晌方收劍回鞘。又見此襤褸老者有此見識,甚是驚奇。乃道:「既如此,家兄府中有良醫,公可隨吾回府。」老者遲疑片刻,推託道:「不會騎馬。」老者越是推託,萬煒越是好奇。乃下馬道:「那小子陪公步行。」老者無奈,只得隨萬煒而行。

行間,萬煒問道:「不知老人家名諱?」老者略思量片,方道:「老朽不願告公子真名。如公子不棄,可稱某木翁。」萬煒疑道:「木翁有仇家?」木翁點頭:「如仇家知老夫與公子親密,恐怕會害了公子。故不能說出真名,請公子見諒。」萬煒笑道:「如此,某亦不追問。但木翁可放心,家兄貴為都亭候,可保翁無憂。」木翁渾身一震,道:「都亭候?那不是呂布,呂奉先么?」萬煒道:「正是家兄。」木翁默然不語。

回到府中,萬煒尋醫替木翁醫治,又撥房予其居住,木翁自始至終不發一言。隨行親衛皆罵『不識抬舉』。

比及諸事皆定,已至晚膳時分。萬煒摸了摸一日未進食的肚子,思尋木翁言行,不由猜道:「莫非木翁仇家便是呂布?但以其『不食嗟來食』的性格,怎地又會進仇家之門?難道以他那身板,卻想刺殺呂布?」

亂想間,忽一侍者快步走來,恭聲道:「二爺,大老爺回來了,請您去膳廳共進晚膳。」

萬煒乃隨侍者至廳,見呂布與正妻嚴氏並女兒呂娟坐於桌前。萬煒告聲罪坐於呂布之下。

呂布原配嚴氏本為五原一尋常富豪之女,長的頗有幾分姿色。現下呂布受寵於董卓,家中富裕過原先百倍。嚴氏的穿戴不由有點暴發戶的味道,一身上下珠寶不下二十件。見萬煒入膳廳,乃道:「昨日未成細看,僅聽奉先贊小叔。今日一見,夫所言非虛也。小叔果然生的儀錶非凡,不愧為呂氏族人。」

萬煒聽出嚴氏那句『不愧為呂氏族人』分明是有點瞧不起自己這個上門親戚的意思。不由苦笑道:「此事我至今還在雲里霧中。自從養父遭黃巾遇難后,吾以為某以後是一口吃飽,全家不愁了。那想到…竟然還有個大哥。且吾兩人形容如此相似!」

呂布有些傷感地笑起來:「如若不是兩人生的一副面孔,恐我亦認不出弟來。不過,既然上天令吾兄弟重逢,不叫某孤獨一生,某亦會珍惜。日後,看吾兩兄弟一齊闖天下!」

萬煒知史實中,呂布為部下反叛,死於白門樓,所以當下心中頗有感觸。又知呂布乃當世第一猛將,被曹操贊為「人中呂布」,天知道,如果呂布與自己這個知曉歷史走向的人走在一起會發生什麼事情。

但呂布剛腹自用,不聽人言,雖然認自己為弟,天又曉得他會不會接受自己的建議。

當下萬煒道:「大哥說的是。只要吾兄弟兩人合力,力能斷金,天下人皆為豬狗!」

呂布大笑,道:「好好好!這話暫且不說,今晚吾兄弟當同塌而寢,以述十六年兄弟情。來來來,先吃飯,此乃皇宮御廚所作,涼了就壞了口味。」

萬煒畢竟只有十六歲,小孩心性仍重,聽聞能吃到傳說中的御廚所做的食物,哪裏還管什麼說話禮節,直接動筷掃蕩起來。呂布女兒呂娟拍手笑道:「真似下山之猛虎,出海之蛟龍,威不可擋!」此話也不知從那說書人口中聽來,原本形容猛將勇士之詞用在這時候,不倫不類的卻與場景頗為合拍,引的眾人大笑起來。

眾人之間的隔膜也隨之淡薄了一點。

飯後,嚴氏攜女回房。呂布與萬煒在後院花園石庭內擺下酒食,把酒言歡。

古時酒醇而不醉,就算是萬煒也能喝上許多。

三杯酒下肚,萬煒打開話匣子,把今日救木翁之事盡數告知呂布,又宛轉將自己的猜測說了出來。呂布持酒笑道:「此事吾已盡知。二弟莫怕,某非但與其無仇,還有救命之恩,他必不會害我。」悠哉地飲了口酒,又道:「二弟好本事,連他都能收服。日後,可向其請教兵法韜略,那老頭兒可是個好老師。不過注意一點,定要待以師禮!」

萬煒大奇,急道:「大哥認識?他是誰?」

呂布將杯中物吞入肚內,贊了口好酒才道:「昔日三路討黃巾主帥之一,白馬公孫贊之師,尚書盧植,盧子干!」

萬煒驚而起立,目瞪口呆。盧植非但是公孫贊的老師,而且還是劉備、劉玄德的老師。只不過,劉備現在還僅僅是一平原令,默默而無聞罷了。

還好,萬煒畢竟是現代人,對朝廷大官也沒有那麼多感覺。一會兒的功夫,萬煒便鎮靜下來,道:「盧植名重天下,怎會落魄至此?」

呂布把酒遲疑了一會,才道:「二弟,今日之事關係重大,你必不可讓第三人知道!」萬煒點頭答應,呂布才說道:「當日董卓擁重兵,議欲廢帝,乃聚百官於殿。初言『大者天地,其次君臣,所以為政。皇帝暗弱,不可以奉宗廟,為天下主。今欲依伊尹、霍光故事,更立陳留王,何如?』

中軍校尉袁紹挺身抗言,董卓大怒,拔劍言:『天下事在我!我今為之,誰敢不從!汝視我劍不利乎!』袁本初倒有幾分膽色,並不為所動,亦拔劍曰:『汝劍利,吾劍未嘗不利!』董卓怒而欲殺袁紹。當時李儒知袁家四世三公,門下遍及全國,且袁紹統領西園八營軍士,恐卓殺紹觸怒袁家導致兩家火拚,乃進言而止。袁紹提劍離席而去。

董卓盛怒下,又言『昔霍光定策,延年按劍。有敢阻大議,皆以軍法從之!』坐者震動,唯獨尚書盧植抗言曰:『昔太甲既立不明,昌邑罪過千餘,故有廢立之事。今上富於春秋,行無失德,非前事之比也。』董卓怒而罷座。回府,欲將三千虎賁連夜抄盧植家。

時,蔡邑與其交厚,又得董卓重用,乃建曰:『盧尚書乃海內大儒,人之望也。今先害之,天下震怖,得不償失!』於是董卓面上答應只免盧植官,私地下卻使人追擊。盧植得了蔡邕秘報,有了準備,家丁死戰,盧植得以暫且脫身。恰好那日我與高順在野外練兵,撞上帶傷盧植,某敬其抗言之勇,乃私藏彼於輜重車內。盧植方才躲過追兵。

當時他還大罵某鷹犬來着,想不到機緣巧合下,彼竟入了我府上。

人生機遇,果然不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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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國之溫侯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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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天命亂兩千年兄弟 路遇賢一兩金盧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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