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十九章

19.第十九章

當年,皇甫容星夜趕路,跑到邊城去向那位一百五十歲的老智者請教三道難題時,那位老智者思考了三天三夜,豁然大笑道:「原來如此。」

他問:「智者可想出答案了?」

老智者道:「這第二道和第三道題老夫一時也想不出答案,但這第一道題目,想不通就是無解,想通了也不過如此。」

皇甫容問:「此話怎講?」

老智者道:「天地本無尺寸,縱有,亦無法丈量,老夫便隨口說個數字,夷王殿下又怎知對錯?」

皇甫容一經指點,茅塞頓開,再三拜謝,想到京中的皇甫真,不敢多留,遂辭而去。

******

奉天殿上,滿朝文武大臣聽了皇甫容的回答后,心中都有一種奇怪的感覺。

這就是答案?

這麼簡單?

可這、這不是信口開河,蒙人的么!

卜賽朗更是瞪大了眼睛,辯駁道:「不,這不可能,這不是答案,這絕對不是答案,這道題怎麼可能會有答案?」

如同兒戲一樣的答案!

他一點兒也不想承認!

皇甫容看著卜賽朗,抿著嘴不高興的道:「有答案啊,我不是已經回答了嗎,這就是答案。卜使君要是不信,儘管去驗證就是,要是有一個數不對,就算我答錯好了。」

那邊,皇甫真也站了出來,笑著誇道:「十六弟真是聰明。」又問道:「卜使君可要去驗證一番?」

這要怎麼去驗證?

卜賽朗又不是傻子,當然不可能會傻到拿著尺子跑去量天量地,更不可能一根一根的數他自己的頭髮,燕卑人生下來毛髮就濃密,這麼多的頭髮他數得清才見鬼,他也絕不可能把腦袋放到磅秤上去稱量有多重。

「不用驗證了,」卜賽朗臉色變了變,強笑道:「這第一道題,小皇子答的很好,鄙人甘拜下風。」

皇甫容眼睛一亮,「使君的意思,我答對了?」

卜賽朗臉筋跳了跳,乾笑道:「是的,小皇子答對了。」

皇甫容拍著胸脯露齒一笑,狀似鬆了一口氣,天真道:「對了就好,我剛才還真以為使君打算以身驗題呢。」

卜賽朗面色更加難看。

殿上,從皇帝到太監,從皇子到大臣,不約而同都鬆了一口氣。

答對了!

終於答對了一道題!

終於可以不用把泱國的臉全丟光了!

他們總算是挽回了一點顏面!

但幾乎是同一時間,所有人在覺得挽回一點顏面的同時,又都忽然覺得這原本把他們難倒的題目,被皇甫容這麼一答,似乎又太過淺而易見了。

小孩子都能回答得出來的題目,能難到哪裡去?

還是他們想問題想的太複雜了吧?

反倒不如小孩子天真無邪,喜歡異想天開,反而輕輕鬆鬆就能解出答案了。

這樣一想,這些文武大臣的心裡就舒服多了,幾位皇子的臉色也好看了。

就是說嘛,以他們的聰明才智,怎麼可能會還不如一個才六歲的小娃娃呢?

不會的,不會的。

******

竇府。

「快點,快點!」一身紅衣的竇六郎吩咐著道:「這個,這個,還有這個,全都收進去!」

「是,是。」幾個丫環和小廝應著,進進出出,手腳麻利的把東西收進了箱子里。

屋裡屋外的地上擺著七八個紫檀大箱子。

「六郎君,這件還帶么?」小丫環捧著一件火狐大氅問。

「帶著!」

「那這套茶具呢?」另一個小丫環問。

「也帶!」

「還有這些呢?」

「帶帶帶,凡是我慣常用的,全都帶著!」

******

第一道題解決了,就輪到第二道題了。

卜賽朗不相信一個小毛孩子憑著異想天開和小聰明,能僥倖的解了他的第一道題,還能解他的第二道題?

這可是連他這個燕卑第一智者都回答不上來的題!

「小皇子先前誇口說,三道題都有了答案,不知道這第二道題,小皇子又有何高妙的見解?」卜賽朗仍帶著一副高傲姿態的問道。

皇甫容也不著惱,還是仰著腦袋看他,同樣先確認題目,問道:「卜使君的第二題是問,太陽剛升起來的時候離人近,還是正午的時候離人近,對么?」

卜賽朗點了下頭,「不錯。」

這是一個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的題,之所以說它難,其實就難在沒有一方能夠完全說服另一方。

卜賽朗從知道這題開始,已經和很多智者進行過辯論,但都無法得到一個行之有效的正確答案。

因為太陽剛出來的時候像車蓋一樣大,到了中午卻像個盤子,這恰合了遠小近大的道理。

而太陽剛出來的時候有清涼的感覺,到了中午卻像把手伸進熱水裡一樣,這又符合了近熱遠涼的道理。

兩種觀點各執一詞,又各有依據,難分對錯。

「那這道題是卜使君自己想出來的嗎?」皇甫容問他。

「小皇子何故有此一問?」卜賽朗道。

「是卜使君自己想出來的嗎?」皇甫容又問了一次。

卜賽朗只好回答說:「不是。這是別人出的題目。」

「哦。」皇甫容道:「那你被騙了,這道題沒有正確答案。」

什麼?

所有人齊刷刷的看向皇甫容,這話有點耳熟,剛才十三皇子和九皇子好像也說過。

難道燕卑使者出的這幾道題真的有問題?

殿上諸人表情各異。

皇甫華看向皇甫容的神色複雜,眸中光彩一閃而逝。

皇甫真臉上則是微微的驚喜。

驚的是皇甫容這麼小就能說出這番話,喜的是這個十六弟竟然和他的想法相同。

他想不到,皇甫容能給他帶來這樣的意外。

「小皇子答不出來,直說就是,鄙人亦能了解。全部推給題目身上,並非君子所為!」卜賽朗不樂意了,沉著臉不悅的道。

「有答案啊。」皇甫容道:「我只是說沒有正確答案,不過答案嘛,還是有的。」

沒有正確答案,卻有答案?

旁觀眾人全是一頭霧水狀。

卜賽朗也是一頭霧水,「什麼?」

皇甫容道:「這道題的答案就是,無論回答哪一邊對,答案都是錯的。」

「為什麼?」卜賽朗問。

皇甫容答:「因為出這道題的人,本意就不是為了答案,而是為了刁難人啊。」

轟!

卜賽朗眼前一花,浮現出一個青年高大魁偉的身影。

——叔祖,她說了,只要我能回答出這三道題來,她就會考慮接受我的追求!

卜賽朗的心在一點一點往下沉。

自家侄孫是個什麼樣的性子,他再了解不過,見到了美貌的女子總是像蜜蜂圍著鮮花一樣,不管對方願不願意,都糾纏不休。

他原以為這次就像他那個侄孫說的那樣,那名女子被自家侄孫的熱情追求打動,終於鬆了口,給了一線希望……

現在看來,哪裡是希望,根本就是絕望。

定然是他那個侄孫糾纏得過分了,引起了對方的惱怒,所以才故意出了這三道刁鑽的題目,刁難他的侄孫,也算是變相的拒絕……

好一個聰明的女子!

好高明的手段!

卜賽朗被氣笑了。

「若是卜使者覺得不對,那我再繼續往下說,其實還可以……」皇甫容以為他還不滿,正要用另一種說法來解釋這道題的答案,誰知沒等他說完,卜賽朗就打斷了他的話。

「不用了,這道題小皇子也答對了。」卜賽朗道。

「哎?」皇甫容反倒一愣。

「小皇子連過兩道題,想法遠異常人,鄙人有所不及。」卜賽朗醒悟前因後果之後,怒極而笑道:「現在只剩下第三道題了,只要小皇子能解了這第三道題,鄙族從此願奉小皇子為座上賓,凡衣食住行一應所需,小皇子所到之處,只要有我燕卑族人在,皆無須花費一分一厘!」

燕卑族的座上賓!

連萬順帝都沒有的榮耀!

殿上一時鴉雀無聲。

皇甫容不用回頭,也知道萬順帝的視線肯定落在他的身上,帶著三分笑,三分平靜,三分打量,還有一分面無表情。

他壓下汗毛豎起的感覺,儘可能笑得可愛起來。

「當真?」他問。

卜賽朗語氣鄭重,發下誓言般的道:「當真。」

「一言為定!」

「絕不反悔!」

皇甫容小手朝他一伸,自信且驕傲的道:「卜使君,把你的明珠和線給我,我幫你穿。」

「有勞小皇子了。」卜賽朗從袖袋中拿出那顆九曲明珠和一根紅線,把它們遞給了皇甫容。

每個人都盯著皇甫容的動作。

只見他先是把九曲明珠放回到卜賽朗的手上道:「麻煩使君先幫我拿一下這個。」

然後伸手從衣袋裡摸出一隻小竹筒。

「那是什麼?」十一皇子問。

「像是放蟋蟀用的竹筒。」站在旁邊的十二皇子回答。

小胖子皇子道:「啊,是黑殼蟻!」

「黑殼蟻?」幾個皇子面面相覷,不明白皇甫容這個時候弄這個東西出來做什麼。

螞蟻穿線嗎?

他們為自己的想法感到荒謬和好笑。

但他們很快就笑不出來了。

只見皇甫容從衣袋裡又拿出一根穿了線的針,針上的線十分纖細,比針還要細上幾分,還有一個小瓶子。

他非常耐心仔細地把細線的一頭,小心的系在黑殼蟻的腰上,另一頭縫在紅線上

「明珠給我吧,卜使君。」

做好準備工作后,皇甫容又要回了九曲明珠。

明珠很漂亮,兩頭各有一個針眼大小的孔,珠心內九曲玲瓏。

皇甫容從小瓶子里取出一滴琥珀色的蜂蜜,將它塗抹在九曲明珠的一端孔眼處,把黑殼蟻放在了另一邊的孔眼處。

令人驚訝的一幕出現了。

黑殼蟻聞到了蜂蜜的香味,很快爬進了孔眼,帶著那根細線,順著九曲明珠彎彎曲曲的內部甬道,再加上皇甫容不時吹上一口氣的輔助之力,不一會兒,緩緩地從另一邊的小孔處爬了出來。

紅線跟著細線後面穿珠而出。

皇甫容解下黑殼蟻,放它自由。

「喏,穿好了。」

他笑著舉起穿好紅線的明珠,遞給了卜賽朗。

******

皇甫容出了奉天殿就暈了過去。

燒的全身滾燙。

大太監薛紳派了幾個小太監把皇甫容送回了榮恩宮,又叫人請了太醫去給皇甫容看診。

傍晚時候,皇甫容才剛剛蘇醒過來,葯還沒喝完就聽見有幾個大小太監來傳聖旨。

萬順帝賞了他一座新的宮殿——榮和宮。

跟著傳旨太監們一起來的還有十口大箱子和竇六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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炮灰皇子的謀生手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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