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鬼佛傳人，少年輕狂

孫九霄很憋屈，真的很憋屈。

好好地在少室山當着山大王，大事小事都有師兄三千罩着，作為師侄的主持智通也奈何不得，那種日子真的美如畫。

誰知道今天發生了一連串的意外，先是偷雞被抓，師兄三千帶着一整隻雞跑路了，只留下半條雞腿給孫九霄。

好不容易逃回少林寺，那些村民又追了上來，裝死才躲過這一劫，誰料到在這節骨眼羅峰來了。

還是來找鬼佛救人的。

作為鬼佛的得意弟子，盡得真傳，孫九霄理所應當的被羅峰帶了出來，臨走時智通臉上那個笑啊，別提有多燦爛了。

想到這裏，孫九霄抬頭瞄了一眼羅峰，這傢伙從進少林寺門那一刻起表情都不太緩和，孫九霄又怎會看不出等待救治的是一位大人物，這把真是虧了。

越往前走，孫九霄越驚，重重關卡，道道驗證，恨不得架一個電眼陣來預防入侵，孫九霄這才承認自己被坑的事實。

「孫九霄，我必須跟你聲明。」在一扇鐵門面前，羅峰停了下來，手中拿着一張磁卡，卻遲遲沒有插進卡槽。

「說，我在聽。」孫九霄很認真的說道。

「裏面躺着的是一位將軍。」羅峰糾結了一下，只好這樣說。

自孫九霄變得認真開始，羅峰越發喜歡這小子，更介於是救命恩人的關門弟子，如若不是謝老危在旦夕，羅峰是萬萬不會將孫九霄置於前後兩難的境地。

畢竟謝老的情況很特殊，就連中醫界泰山北斗曾浮生也束手無策，即使是鬼佛親傳，羅峰也有些擔心。

「當年老不死救崆峒掌門的時候，我也在場。」孫九霄想了想，說出這麼一句。

「什麼意思？」羅峰一時沒有領悟。

「崆峒派那些雜碎說，如果老不死不把他們的掌門治好，就要閹了老不死除害。」孫九霄說道。

「結果呢？」羅峰追問道。

「結果救活了，老不死把那些雜碎的毛都剃光了，帶着我揚長而去。」孫九霄依舊很認真。

頓了頓，孫九霄瞄了羅峰下面一眼，補充一句，「包括下面的毛。」

「額，你到底想表達什麼？」羅峰被看的心裏發毛。

「沒什麼，走吧，救不活我抵命就是了。」孫九霄淡淡的說道。

聽孫九霄這麼一說，羅峰也不知哪裏來的豪氣，不等鐵門完全分開就帶着孫九霄大步走入，進到這看起來死氣沉沉的房間。

房間內，上百名醫學界精英依舊萎靡不振，只有曾浮生和謝婉兒抬起了頭，上下打量著孫九霄。

「羅將軍，這就是……」謝婉兒很遲疑，言語表情中明顯有懷疑成分。

「鬼佛親傳，如假包換。」羅峰重重說道。

「當真？」曾浮生條件反射的跳了過來，一把拉住孫九霄的手，呢喃著：「不錯，不錯，這雙手，這繭子，一看就是常年拿手術刀的……」

說到這裏，曾浮生眯着眼睛，嗅了嗅，更為讚賞，「恩，恩，一身草藥味，確實是藥罐子裏泡出來的……」

本來，曾浮生是想多稱讚幾句的，作為中醫界泰山北斗的他極少見到這樣的人，寥寥數個也都是半隻腳埋進棺材的老不死，僅僅一眼他便喜歡上了這個年輕人。

可是，孫九霄卻不以為然，不留痕迹的抽回了自己的手，側身將曾浮生擠到一旁，站到了距離謝婉兒很近的地方。

比起老頭子，他更喜歡跟美女聊天，這謝婉兒確實很漂亮，孫九霄前半生都沒見過這種級別的美女，尤其是此時眼圈通紅臉帶淚痕，萌萌的梨花帶雨，可愛到讓人忍不住要抱起來狠狠親幾口才行。

不過，孫九霄一向都有原則，所謂泡妞不治病，治病不泡妞，在行醫過程中哪怕是天仙下凡也只有欣賞，所以他沒有亂來，只是說道：「我是來救人的，不是來被當做稀有動物圍觀的，病人在哪裏。」

此言一出，全場嘩然。

「年紀輕輕口氣倒是不小，我看不是什麼鬼佛真傳，說不定是吹牛王真傳！」

「連曾老的面子都敢甩，我看他以後是不想在醫學界混了。」

「曾老宅心仁厚倒不會在意，你看那邊的張琛，眼珠子都快爆出來了，所有靠近謝婉兒的雄性動物都逃不脫他張琛的報復啊……」

議論聲很小，但都一字不落的被孫九霄聽到，微微一笑，孫九霄並未在意，鬼佛的磨礪下他的心性成熟到了一個令人髮指的地步。

毫不留情的說，如果有一件事能讓在場所有人都為只動搖，孫九霄恐怕也是一笑了之，除了曾浮生以外的所有人都未必能有孫九霄的心境那麼成熟。

「我不管你是不是鬼佛真傳，你只用告訴我，你有沒有把握。」謝婉兒與孫九霄一樣認真。

先天因素，後天培養，軍營生活，再加上經歷了這一場大悲，謝婉兒並不像表面看起來那麼簡單，她用實際行動推翻了「胸大無腦」這個理論，證明了34D黃金身材也可以獨當一面。

孫九霄別過頭，隔着窗戶看了一眼床上的謝老，目光在心電圖上停留了一秒，道，「五成把握。」

「開門！」謝婉兒立即說道。

「不行！」倒是張琛跳了出來，橫欄在孫九霄與謝婉兒之間，吼道：「爺爺金枝玉葉，怎麼能讓這種江湖騙子染指？這小子一看就不是什麼好東西，來人，把他給我丟出去！」

卻不料話音剛落，就是謝婉兒冷到令人髮指的聲音，「如果你不相信這些所謂的江湖騙子，那就找一些能解決問題的西醫來。如果找不到，那就不要在這裏礙手礙腳。」

聽過這聲音，誰也不會懷疑謝婉兒會殺死一切阻礙謝老接受有效治療的人。

「可是……」張琛努力咽了一口唾沫。

「開門！」謝婉兒根本沒有給張琛說下去的機會，便帶着孫九霄進入病房。

羅峰在後面，等著曾浮生也進去之後，點了慕容天、近秋雨兩個名字，不死心的張琛也跟着進去，羅峰只是乾瞪眼。

重症監護室不大，設備卻一應俱全，傳說中的謝老就躺在潔白乾凈的床單上，饒是躺在這裏也給人一種魁梧威武，頂天立地的即視感。

「爺爺。」謝婉兒露出了柔弱的一面，伏在病床邊上，眼中隱隱有淚花閃爍。

「需要其他醫生檢查的結果嗎？」曾浮生善意的問道。

「不需要，我只相信自己的判斷。」年輕氣盛的孫九霄是這樣回答的。

聞言，曾浮生臉上浮現些許讚賞神色，卻是一旁的慕容天忍不住，嗤笑道：「初生牛犢不怕虎，全世界100多名心臟專家與外科手術專家的權威，是你能輕視的嗎？」

「慕容天，注意你的措辭，這裏是軍區，不是763醫院。」冷冰冰的聲音，沒有絲毫起伏，像是機械人照本宣科讀出來的，這聲音來自近秋雨。

在場為數不多的女性，在場數百名專家之中羅峰只點這兩人，其中意味可見一斑。

此時，孫九霄的注意力全在謝老身上，全然沒有察覺到這一位冷艷美女為自己出頭，倘若回頭看一眼的話就得露餡，這是一位比謝婉兒都有過之的美女，冷艷高傲，不可方物。

「哼。」慕容天悶哼一聲，被嗆得說不出話來。

剛把手搭在謝老的胳膊上，一陣刺痛感從孫九霄的手指上傳來。

謝老的情況的確很特殊，他的筋脈逆轉，內氣外泄。這是丹田不蓄氣，心脈有問題的徵兆啊。

「七傷拳，有點門路。」孫九霄笑着摸了摸鼻子，頭也不轉的叮囑道，「這種東西，以後還是少練的好。」

旁人聽得雲里霧裏，曾浮生與謝婉兒眼前一亮，前者驚呼少年英才，後者心中燃起了一絲希望。

「都說自古英雄出少年，這房間里能看到這裏的就只有你了。」曾浮生感嘆道。

「哼。」慕容天又是一哼。

孫九霄沒有多扯淡，診斷的時候容不得半點馬虎。這內力外泄的事情他也不是沒有辦法，從懷中取出針盒，拿出其中的七根銀針。

他先刺了謝老的天池穴，又刺了膻中穴。兩根銀針封了兩個大穴。又要封太乙穴。旁邊的曾浮生愣了下，驚呼道：「不可。」

曾浮生是中醫研究院的院長，兼著衛生部的副部長，是華夏醫學界的泰山北斗，他的話是權威，這裏還沒有哪個醫生不聽。

孫九霄卻沒有聽他的，只是輕輕一針下去，謝老悶哼了聲，顯然很痛。

「醒……醒……醒了！」

所有人被嚇得說話都不利索了。

沒錯，孫九霄只是輕描淡寫的扎了幾下，謝老就做出了反應，更是緩緩地睜開了眼睛。

雖然虛弱，雄風不減，那一瞬的威壓讓所有人心中一顫。

「爺爺。」謝婉兒驚喜萬分。

謝老很明顯是要伸手，可是剛剛抬起來又放了下去，伴隨着痛苦的表情與吸涼氣的聲音，能將一位意志力無比堅韌的老將折磨成這個樣子，其中痛苦，想都不敢想。

孫九霄看到這裏，皺了皺眉，再度上前，也不出聲，對着合谷穴就是一針。

合谷穴在大拇指與食指的中間偏手背半寸，是中醫最常用的減輕疼痛方法，因為用麻藥對身體有損，所以謝老也常用。

但是今天孫九霄的這針下去，卻彷彿靈驗的很，謝老的表情很快緩和。

孫九霄悶聲不吭的又刺了四針。全部都是用鋒針刺大穴位置。幽門穴、陰都穴、天樞穴、氣海穴。

鋒針屬九針十二原之一，長一寸六分。是孫九霄慣用的銀針。

九針之名，各不同形。一曰鑱針，長一寸六分；二曰員針，長一寸六分；三曰提針，長三寸半；四曰鋒針，長一寸六分；五曰鈹針，長四寸，廣二分半；六曰員利針，長一寸六分；七曰毫針，長三寸六分；八曰長針，長七寸；九曰大針，長四寸。

「內氣逆勢，全身筋脈十有九損，我先封住奇經八脈，護住心脈，讓內氣無處可遁，這樣我才能順利的診斷。至於謝老筋脈的強度，不用懷疑。」直到完成所有的刺針，孫九霄才淡淡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