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鐵軍

萬曆二十六年三月六日正午，隨著新西班牙總督聖地亞哥最後一次拒絕了林志的好意。兩百多門大炮開始呼嘯著噴射出嗜血的炮彈瀰漫在整座墨西哥城堡上。

「開炮！快點開炮，將中國人的火力壓制下去！」巴布羅將軍站在城頭上為加理會不斷在身邊落下的炮彈，依舊奮力指揮士兵們操縱火炮還擊漢軍，一時間雙方的炮戰打的竟有難捨難分之意，不過這些都是短時間內的事情，隨著墨西哥城堡上毀壞的大炮越來越多，老練的炮手死傷的越加慘重，任何一個明顯人都看得出來弗朗機人如今不過是垂死掙扎而已。

「快！」夜幕中「叮叮叮！沙沙沙！」彷彿是涼風吹過樹葉時帶著的婆娑聲，經過五天的轟擊，墨西哥城已是這邊塌陷一塊，那邊塌陷一塊，城牆上能放的大炮差不多都已經啞火了。沒辦法，雖然己方佔據高處，比對方的大炮打的較遠一些，可奈何人家大炮多啊！這不這五天來剛剛被打壞的大炮，今天早晨那些中國人就又得到了補充。

看肩章已是連帥的張鐵牛指揮著一百多名弟兄背負著沙包樣的東西慢慢逼近夜色里依舊燈火通明的墨西哥城堡，靜靜的，所有人一點大氣都不敢喘，隨著距離墨西哥城堡越來越近每名士兵都異常警惕的注視這城堡上弗朗機人的動靜，終於所有人都長舒了口氣，因為他們終於抵達墨西哥城堡下方了。

「開始！盾牌手注意警戒，」「嘩！」五十多隻寬厚主體是木頭，外冊包裹著一層厚重鐵皮的大盾死死的將這一百將士的身體遮蓋住。見防備已然就緒張鐵牛狠狠的在手上吐了口吐沫。揉搓上兩把，高舉著用棉布包裹著的大鎚朝早已準備好了的鑽頭上敲去，將由大石砌成的城牆敲擊成一個又一個大洞。然後仔細的將剛才背負的小沙包上的東西直接塞進了敲好的石洞中，「媽的！連帥這兩千斤火藥真能將這段城牆搞掉嗎！」

正在牽引火繩的張鐵牛忽聽身旁的一名漢子疑惑的問自己，先是小心的朝城牆上看了一眼見城牆上弗朗機人沒有注意的說話聲，心底明顯鬆了口氣，隨即朝那名多嘴的士兵一個瞪眼怒道：「你小子不要命了，忘記剛剛出發前的軍令嗎？」就在張鐵牛正準備再好好訓斥一下這個多嘴的士兵，突然聽到，「有情況，注意警戒！」立時張鐵牛就忘記了再次訓導這名不聽話的士兵，小心的撇開遮擋在上方盾牌，偷偷看向燈火通明的城牆，隱約里，張鐵牛能看到一名打著哈氣，精神萎縮的弗朗機士兵正朝黑漆漆的城牆查看著什麼。

擺擺手，張鐵牛再制止了幾名士兵就想一槍結果了這名明顯發現了什麼的弗朗機人後，示意那些還在挖掘城牆的士兵們靜止，同時高舉火槍瞄準這名多事的弗朗機士兵，只要這名弗朗機士兵敢叫喝或是發現他們，張鐵牛就敢保證這名弗朗機士兵就絕不會再見到明天的太陽。

使勁的抽著有一口沒一口的香煙，莫里斯抱著自己火槍背躺在城牆上，瞄了眼頭頂上方漆黑一片沒有一絲星光的夜空，抱怨道：「該死的！為什麼自從開戰以來這天空就一片黑蒙蒙的，讓人見了真難受！」

「砰砰！」就在莫里斯大發牢騷感嘆今夜又是黑燈瞎火，寥寥孤寂之時，城牆下傳來的好像是有人在擊打城牆的聲音，影起了莫里斯的注意，「該死的！難道上帝真的在懲罰我的偷懶嗎？誰知道我明天還能不能活著站在這裡！」

「到底是什麼鬼東西弄出來的聲音！」莫里斯一邊隨手掐滅了手中的香煙，一邊起身朝城牆下望了望，「該死的鬼天氣！」莫里斯頭疼的看著城牆下根本就不見一絲光亮的黑蒙蒙一片，大手使勁的給自己臉上摸了一把，搓了搓眼睛再次仔仔細細的打量了一邊黑漆漆一片的城下，「啊！興許是剛才聽錯了！」莫里斯見實在是看不見什麼，達了個長長的哈氣，轉身就想回去繼續打瞌睡，哪知「乓」的一聲，不經意間莫里斯竟將一支火把弄到了城牆下。

莫里斯轉身撲在牆垛上就想接住，不過緊接著他就驚呆了，火把那是自然沒接住，可城牆下，那隨著火把落下照明了一大片地方至少數十個人影悄悄摸摸的躲在城牆下不知在幹些什麼，這就讓莫里斯驚懼了，還沒等莫里斯回過神來大叫「敵襲！」隨著城牆下火光一閃傳來一聲在寂靜夜空中異常響亮的火槍射擊時炒豆一般的翠響，莫里斯的額頭上便流淌出嘩嘩一片鮮血。

「敵襲！」城牆上無數被槍聲驚醒了的弗朗機士兵開始在各自將官們的帶領下急沖沖的登上城堡，瘋狂的朝城牆下的漢軍將士們射擊。

「該死的混蛋！」張鐵牛憤怒的看著頭頂上「啪啪啪！噹噹當！」的火槍射擊聲以及子彈擊打在盾牌上發出的金屬碰撞聲，「啊！」張鐵牛眼睛一紅，聞聲便看到幾名屬下因不走運被從盾牌縫隙中穿過來的子彈擊中。

「快，弟兄們，還差一點，咱們這一百人便是豁出命去也要將公子爺囑託咱們的事情辦好，一排用火槍掩護，二拍隨我繼續裝火藥，三排將盾牌給老子舉好了，給老子再堅持十分鐘！」張鐵牛瘋狂怒吼著，這原本是一場輕輕鬆鬆甚至不傷一人便可完成的任務居然叫一支火把攪黃了！現在想想真他娘的晦氣。

「啪啪啪！」一排聽到連帥張鐵牛的命令趕忙用手中的火槍狠狠回擊著城牆上弗朗機士兵，趁著那些弗朗機士兵間斷之時，一排接著一排火槍迅猛的回應著城牆上打得興起竟直接靠在牆垛上直接朝他們射擊的弗朗機士兵。

「到底怎麼回事！」初聽中國人夜襲，就馬不停蹄趕到城牆上指揮的巴布羅將軍一臉焦急的看著城牆下那僅有一百多名士兵的中國部隊，「該死的，奸詐的中國人，他們一定是想用炸藥爆破城牆！」巴布羅知道墨西哥城堡經過將近五天漫無邊際的轟炸后，其牆體已經出現不穩，若中國人再用不知多少火藥的爆炸，那！巴布羅將軍簡直就不敢想像那時墨西哥城堡還挺不挺的住！「快，該死的，快給我消滅那些中國人！」巴布羅一把抓住一名正在指揮士兵與城下漢軍對射低級軍官的衣領，怒道：「上尉，給你五分鐘，我命令你的士兵在五分鐘內將那些中國人消滅了！」

「是，將軍！」這名被巴布羅差點提起來的軍官顯然慌不則已，居然連想到沒想就大聲點頭稱是，可緊接著，這名軍官就顯露出一張無比苦澀的臉。

很明顯，巴布羅將軍很明顯察覺到了這名軍官表情的變化，大喝道：「難道你沒有聽見我的命令嗎？還不趕緊組織士兵將那些在我們的城牆下偷偷摸摸不知在搞些什麼東西的中國人消滅了！難道你要眼睜睜的看著那些中國人將城堡弄塌嗎？」

「可是那些中國人有盾牌，我們的火槍很難穿透那些包裹著厚重鐵皮的傢伙！」

「哦！是嗎？」巴布羅淡淡應了聲，隨即指著其鼻子怒道：「難道你是豬腦子嗎，他們有盾牌，火槍既然打不穿，難道你就不會想些其它的法子嗎？」隨即巴布羅從身旁搬起一塊由於炮擊散落的大石塊，狠狠的就朝城牆下砸了下去，只聞「砰」的一聲，隨即幾聲慘叫想起。

巴布羅彷彿沒有見到那名軍官目瞪口呆的樣子，朝城牆上對射的士兵們怒道：「還不趕緊用你們身邊的大石塊火藥包括炮彈狠狠的給我扔向那些中國人！」

「是！將軍！」幾乎所有的士兵都同時興奮的大叫起來，「砰砰砰！」弗朗機人高興了，如今就該輪到漢軍將士們頭疼了，大盾牌可以防住子彈的射擊，可奈何擋不住大石炮彈甚至是直接點燃推下城頭的火藥桶，「連帥小心！」一名士兵狠狠的將還在瘋狂挖掘牆洞的張鐵牛推開，「砰！」隨著一顆巨大的石塊狠狠的砸在那名士兵的頭顱上，差點連腦漿都被砸出來的將士極其悲壯的倒在了張鐵牛身邊。

認出來了，張鐵牛認出來了，那個剛剛救了自己一命的士兵正是剛剛被自己罵的那個，如今張鐵牛真的好恨自己，為什麼先前要訓斥那名士兵，多好的將士啊！「殺！能動的都給老子上，我他媽的今天和這幫鬼老拼了！」張鐵牛瞪著血紅的雙眼，抓起一把火槍就朝城牆上正在屠殺自己屬下的弗朗機士兵射去。

「連帥，弟兄們快頂不住了，直接將火藥點燃吧！」見連帥張鐵牛拚命了，所有的將士也都急紅了眼和弗朗機人幹上了，雖然己方已經沒剩下多少人了，可咱們都是堂堂大漢好兒郎，就不信拼不過你們這群未開化的鬼老。再說了這海軍陸戰隊第五營四連自建立起就沒有出過沒完成任務這回事，要是自己沒完成任務就跑了回去，那自己那張臉朝哪擱啊，「拼了！」媽的大不了十八年後又是條漢子！

「噗！」張鐵牛見自己剛剛一槍命中一名看樣子是個軍官的弗朗機人，頓時吹了聲口哨，就要重新裝填子彈，那知胸口忽然一痛，輕輕一摸，只見手上滿是還帶著溫熱的血液，「呵，他奶奶的混球！」張鐵牛虎視著還在不斷朝己方射擊砸各種玩意的弗朗機人，不甘心的倒在了地上。

「連帥！」戰至如今還僅剩八人的四連將士，見自己的連帥張鐵牛中槍倒下，趕忙上前扶住就要倒下的張鐵牛，並迅速將其拖到一處炮彈打出的彈坑中。「伍子！走，你小子帶連帥走！」這名緊緊抱住張鐵牛的將士在剛剛抱住張鐵牛的那一剎那就發現張鐵牛還沒有死，雖是中了一槍但還不至於丟掉性命，隨即這名渾身浴血的將士朝緊緊圍在四連最後剩餘的將士中一名年齡最多不過十九歲的年輕士兵喝道：「記住別忘了清明之際給夥計們燒些銀子美女，最好再來一些麻將牌九！嘿嘿，你小子知道的，弟兄們大都喜好這個！」

「不！」伍子見兄弟們將昏迷的張鐵牛扶在自己身上，頓時明白戰友們的意思，「我們都是兄弟，咱四連的弟兄都陣亡了，我伍子又豈能偷生！要死大家一起，要走大家一起走！」

輕輕的拍打了執拗的伍子肩膀，那名明顯是士兵中領頭的中年漢子好笑道：「伍子，聽我說，咱四連的任務還沒完成，都走了誰來完成任務，弟兄們都丟在了這任務上，若是完不成，咱哪有臉回去，咋對得起死難的弟兄，咋面見還等著咱報捷的公子爺，再說了要是這大傢伙都去了，以後還有誰為我們上香燒紙！走吧！」

「啪！」中年漢子回首望了望伍子流著血紅的淚水遠去的背影，朝其餘六名都決絕的將士們大喝一聲：「拼了，上！」隨即一馬當先翻身而起，高舉盾牌便開始將只剩一點為完成的火藥裝填完畢，牽上火繩就要高興的告訴其餘弟兄任務完成了，大家可以撤離的時候，印在其眼中的確是身旁致死都在用自己的屍體為其擋避彈雨的好兄弟，「好！」中年漢子濕潤的眼眸帶著哭泣的聲音笑道：「好！大家不愧都是好兄弟，真爺們，別急，老哥馬上就來陪你們！」

中年漢子根本沒理會城牆上瘋狂朝自己射下的彈雨，可能是弗朗機人石塊炮彈都扔完了，反正如今那些弗朗機人就只剩下開槍了，不過這一切都不是中年漢子所關心的了，小心翼翼的用帶血的右手從懷中掏出火折，輕輕一吹，「呲！」

「轟！」剛剛背負著張鐵牛回到軍營的伍子就聽到身後傳來一聲驚天動地的震響，彷彿是整個天地都被這聲巨響轟碎了，伍子雙膝跪地直面身後久久不語，只是將雙手狠狠的插在泥土裡，直到指甲都磨破了也不甚在意！

「這到底是一支什麼樣的軍隊！」在發現中年漢子點燃火繩的時候，就被拉下城牆帶到一處安全地點的巴布羅將軍無比驚嘆的看著前方的大爆炸，絲毫都沒未城牆倒塌后該做什麼勞心，因為巴布羅相信這時已經沒自己什麼事了，如今的巴布羅只想去了解這隻神奇的軍隊，不怕犧牲，不畏生死，剛強，堅毅！哪怕全軍戰死也都要完成任務！這個世界上怎麼會有這樣一支可怕的軍隊，這才是一支真正的軍隊啊，沒錯也只有這樣一支擁有著鋼鐵般意志的強軍才佩得上「鐵軍」這個光榮的稱號。為了方便訪問,請牢記bxwx小說網，bxwx.net,您的支持是我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