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冷情,同床異夢(1)
今晚,花燭夜在落花苑。
我望著落花苑的方向,瞧著燈火闌珊的那一處,沉寂已久的心,隱隱有絲不易覺察的悶痛。
轉身,看著面前局促地絞緊手帕的大丫鬟夏蓮,不由托起她的下巴,感嘆道:「你打扮起來,也是美如春花啊。」
夏蓮羞怯地搖搖頭,「跟夫人比起來,婢子不堪入目……」
我看著她低垂粉頰,說:「你從王府便一直跟著我,如今算起來,少說也有五年的光景了吧。我待自己的人向來不薄,你又生的這般貌美,一般的婚嫁是不值的。」說到這裡,我頓了頓,看到她屏息而緊繃的纖細脊背,「今晚,去服侍將軍吧。」
「夫人!」她猛地抬起頭,說不上是驚多一點還是喜多一點。
「二女侍一夫,沒什麼問題的。春喜,帶她去落花苑。」
春喜複雜地看著我,半晌才應了聲,領了沐浴后滿身誘人花香的夏蓮出了門去。
「夫人這是何必?」不知何時,春喜已經返回,站在身後不解地問。
我沒想到她來的這麼快,「有些東西既然無法獨佔,就要做好與人共享的準備……你送了夏蓮過去,他可有說什麼?」
春喜垂下眼睛答:「將軍誇讚夫人大度賢惠。」
「那好,還希望夏蓮好好表現,莫要辜負我的期盼。」
總要找個心腹安插在他身邊的。
第二日,平妻徐清雪以及三位姨娘來到我的碎玉軒請安。
我環顧著這滿屋的秀色佳人,暗道周炎賓是個艷福不淺的,如今加上我的貼身大丫鬟,他的妾室一共五房。
例行問過好之後,我看向徐清雪,溫聲問道:「妹妹昨夜睡得可好?」
提及昨夜,她臉色一紅,而後似想起什麼,那紅暈便褪了下去,面色有些青黑。
我察言觀色,遂笑道,「看來昨夜是太累了。」轉頭,目光落在夏蓮身上,「昨夜還好?」
紅暈直接蔓延到脖子下去,她支支吾吾地點頭。
我思忖著,今早起來,就聽說周炎賓給了夏蓮四姨娘的名分,想必是昨晚過得還算愉快。
請過安后,春喜下逐客令,待他們三三兩兩回到自己的住處,徐清雪卻還坐在綉墩上沒起來。
「妹妹留在這,可是有話跟我說?」
屋裡只剩下我與春喜主僕二人,她便沒了顧忌,指著我的鼻子質問道:「那個叫夏蓮的,可是你房裡的丫鬟?」
我點頭。
「叫你的丫鬟來湊合我的洞房花燭夜,你是什麼意思?!」
她氣得胸口起伏不定,我命了春喜斟了菊花茶給她消火,一邊說:「多一個人服侍夫君,不好么?」
「你!」她氣急敗壞,「你擺明就是故意來噁心我的!」
「噁心嗎?算不上吧,你看夫君也被伺候得挺好的,這不,天一亮就抬為姨娘了?」
這一句譏諷,噎得她無話反駁。
她跺了跺腳,丟下一句「你給我等著」,就風風火火地暴走了。
我瞧著她秀麗的背影,有些無奈地搖頭:「又是個恃寵而驕的人兒。」
這些年,多少女子仗著周炎賓的寵愛,便膽敢挑釁正室,印象中最為深刻的,是醉花樓的頭牌。
去年青樓里的那位,聽聞我這個正室不受寵,便頻頻來示威,還揚言有朝一日會取代我的位置。然而,那年輕貌美的姑娘,最後還不是死在青樓里了?
我瞧著鏡子里的自己,鏡中人眉眼如畫,柳葉一樣的眉梢里,藏著殺伐果斷的狠決。
我心裡打了一個顫,歲月真的不饒人,鏡里的人,變得越來越陌生了。
我回頭,看向春喜,「今晚去告知將軍,今日十五了。」
每逢初一十五,他需與我共寢,其餘時間,屬於他,和其他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