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冤枉(修)

1.冤枉(修)

省女子監獄的接待室,一個男人戴著墨鏡口罩坐在那裡。他身姿挺拔,衣著合適又得體。無論從哪個角度來看,這個男人都堪稱完美,舉手投足間流露出的不同於普通人的氣質。有著貴族范兒的疏離,似乎還帶著親民的溫度。

他如教科書一般的坐在那裡,看不到表情,只有在他頻繁的撫摸脖子上的掛墜時,才能讓身邊的人感覺到他的焦慮。

等到他第二十八次摸掛墜的時候,接待室才匆匆走進來一個人。女警官帶著一點嬌羞走到他身邊,臉色微紅的說道:「我幫您查了,尹小芽……已經出獄了。」

「出獄?!」男人眉毛一皺站起來,高大的身姿立刻讓女警倍感壓力。她又看了一眼手裡的資料夾,說道:「對,十天前,因重大立功表現,提前釋放。」

男人胸口起伏,很久,他沙啞的開口:「十天前……上個月不是還沒說減刑么?」女警被他隔著墨鏡的眼睛看的有些心慌,她再次看了下自己的文件,抬頭說道:「上個月二十八號,她有重大立功行為。」

男人眉毛緊鎖,喃喃自語:「28號……就是我來看她的第三天?!」然後他又想起來什麼似的問道:「她是自己走的嗎?」

這個問題其實已經超出了女警的職責範圍,不過基於男人的身份,女警還是說道:「那我再去幫您查一下出入記錄吧。」

又等了一會兒,又進來一個年歲偏大的女警。男人一見到她,馬上站起來很尊重的打招呼:「孫獄長!」

孫獄長朝他點點頭,轉手遞給他一封信,男人看到信上熟悉的字體,迫不及待的拆開看,他越看,眉毛揪的越緊,看到最後一個字,那個查出入記錄的小女警又跑進來:「梁先生!查到了,那天是一個叫張成的人接走了尹小芽!」

「唰!」梁申將那封信一撕兩半,揉成一團扔進垃圾桶里,黑著臉走了出去。孫獄長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室外的陽光里,搖搖頭,嘆了口氣。

半年後。

「主管……」四十多歲的許姐一笑,臉上的皺紋看著更多了。她有點討好又有點炫耀的說道:「你看一號會議室,這是咱們金耀元申最大的會議室了吧,我不是誇口,你隨便摸哪兒,哪怕是椅子底下,我都保證是一粒灰都沒有。」

主管肖梅點點頭,隨手摸了下窗檯的犄角,真的是纖塵不染。她繼續朝前走著,點頭道:「不錯,許姐辛苦了。小芽呢?她怎麼樣?」許姐頓了下,隨後繼續笑著說:「那孩子挺好的。讓幹啥就幹啥。」

肖梅繼續點點頭,接著問道:「哦,你把她負責的區域告訴我,我去看看。」許姐一下有點發懵,她有些結巴的答道:「啊……她負責的啊……嗨!我們沒分那麼細。就是我在前面干,她在後面跟著,偶爾給我搭把手什麼的……」

肖梅的眉毛擰了起來,轉身問許姐道:「什麼?!她都來了快一個月了,還沒獨立划片?許姐,我讓你帶她,你這是慣著她啊!」許姐乾笑著說道:「不是……我帶了……這不是……這不是……」

肖梅停下腳步,扭頭問道:「不是什麼?」許姐偷偷攥了攥拳頭,繼續說道:「年輕人嘛,難免吃不了苦,慢慢來……慢慢來……我再帶帶。」肖梅臉色立刻冷了下來,對她說道:「你把她給我叫來!我親自問問她怎麼回事!我這裡不養閑人!」

許姐立刻慌張起來,剛張了張嘴,肖梅說道:「叫她來,能幹就干,不能幹走人!本來就不該留她,看她臉都那樣了,可憐她才留她的!趕快去!」許姐還想說什麼,肖梅眉毛一立:「月末考核獎不想要了?」許姐就立刻低頭對著對講機說道:「小芽,小芽,來一號會議室。肖主管找你。」

尹小芽沒耽誤,帶著厚厚的橡膠手套就到了會議室,額頭上還能看見滲出來的汗珠。肖梅一看她這副樣子,心裡不免有點奇怪,她看了一眼許姐,後者眼神躲躲閃閃。肖梅心裡的懷疑更重了,她直接問尹小芽:「你幹什麼呢?」

尹小芽沒說話,指了指衛生間的方向。肖梅點點頭,問道:「許姐說沒給你划頂層的負責區域,對嗎?」尹小芽依舊點點頭。肖梅的脾氣就上來了,指著許姐說道:「尹小芽,別以為我這兒是混飯吃的地方。叫你來見我的時候才裝成幹活的樣子,有什麼用啊?!許姐年歲這麼大,把你分到這兒是覺得你年輕,能幫幫忙。可你呢?到現在連個負責區域都不接,我告訴你,能幹就干,不能幹早點滾蛋,反正當時也沒想留你!」

尹小芽一怔,她用詢問的眼神看看許姐,許姐低下頭,扒拉著自己的鬢角。尹小芽不自覺的就皺了眉毛。她眉峰高,一皺眉,眼神就顯得有些凌厲。肖梅一看更生氣了,說道:「怎麼的?說你兩句,你還要欺負許姐?我告訴你,這個月頂層保潔獎都發給許姐,沒你的份兒!下個月我再發現你偷懶欺負許姐,你就直接走吧!用不起你!」

肖梅說完,抬步就往外走。尹小芽跨前一步攔住她,戴著口罩問道:「為什麼沒有我的獎金?」肖梅倒抽一口冷氣。知道尹小芽聲音難聽,但是這個新人一直在頂層,沒什麼存在感,平時晨會從來不發言,肖梅就差點忘了她嗓音難聽這件事。

現在一聽她說話,肖梅就覺得好像生生穿進了恐怖片一樣,渾身起了一層雞皮疙瘩。但她是保潔部主管,總不能因為下屬一句話就嚇沒了氣勢。她捂了下胸口又重新挺了挺,說道:「你還有臉問,來這兒一個月,都是許姐在做,你就偶爾打打下手,你怎麼好意思拿獎金?」

這次尹小芽不攔著肖梅了,她擰著眉毛問許姐:「你說我從來不幹活?」那聲音原本就沙啞難聽。現在還帶著那麼一絲怒氣,許姐嚇的話都說不利索了:「我,不是……我……」

尹小芽轉過頭對著肖梅:「我幹活了!」肖梅也被她的嗓音驚的一激靈一激靈的。但她表面要比內心鎮定的多,她問道:「那你說說,你都幹什麼了?」

尹小芽這次沒說話,只是對著這個會議室畫了一個圈兒。肖梅氣笑了,說道:「尹小芽,撒謊也有點常識好不好。這麼大個會議室,你說都是你一個人乾的?!那你不是每天都要加班?!」尹小芽朝她點了點頭。

肖梅轉頭正要詢問許姐,她的手機響了。肖梅看了一眼來電,急忙接起來:「陳經理。」等電話那邊說完了,肖梅舉著電話轉過頭,凌厲的瞪著許姐和尹小芽,說道:「有位重要客人說昨天在會議室丟了貴重物品。你們兩個誰拿的?!」

許姐急忙擺手,慌亂的說:「不是我,絕對不是我。昨天我回家給孩子做飯去了。那個會議結束前我就走了!」

肖梅的目光更加凌厲起來:「你剛才還說整個會議室都是你打掃的!?而且昨天下班打卡記錄有你!」許姐急忙澄清:「不是,不是,我先回家給孩子做完飯,下班時間才回來打卡。那時候會議室都整理完了,真的不是我拿的……」她指著尹小芽說道:「客人音響師都走後,這裡就只有她自己,她,她本來就是從裡面出來的,搞不好就手腳不幹凈!」

尹小芽一記眼神掃過來,許姐嚇得瑟縮了一下,還是挺了挺腰:「本來就是嘛!要不是張經理推薦你,你坐過牢的人根本就進不來金耀……」

尹小芽拳頭緊緊的握在一起,能聽見骨骼「咯咯」的聲音。肖梅平息了下怒氣,說道:「行了,許姐你先閉嘴,你擅自脫崗,等會兒再說!尹小芽!跟我去安保部!」

電梯里只有尹小芽和肖梅。肖梅心情很差,她抱著胸,不耐煩的用腳點著地板,抬頭一直在看電梯上的數字。尹小芽突然說道:「我沒偷東西。」電梯里原本靜悄悄的,尹小芽一說話,肖梅不自覺的就打了個激靈。她回頭看了一眼尹小芽,說道:「跟我說有什麼用,想辦法自證清白啊?」

尹小芽就不說話了,沉默的跟著肖梅來到二樓安保中心。

******

任祺正在看一段視頻,視頻上,一個穿著保潔員制服的年輕女孩正隨著音樂熱舞。任祺眼睛盯著那段視頻,喉結上下動了動——一定要找到她!然後,無論用什麼手段都要簽下她!這節奏感,這舞步,這身材!!雖然她帶著大口罩,但是任祺清楚的記得,他無意中看到的那一記眼神有多麼的勾魂!

就這樣的條件,哪怕嗓音條件不好,只要唱歌跑調不離譜都是可以捧紅的!視頻被來電打斷,任祺呲著牙接起來,有點賠不是的笑著說:「申哥,你忙完了?這麼快?」電話里的聲音明顯不高興:「你在搞什麼?把我自己諒在這兒?你明知道今天是周末,馬上就四點半了!早知道你不靠譜,我是不是早做安排?!」

任祺陪著笑:「哥,我遇上個好苗子,接觸一下。很快。放心,絕對耽誤不了接躍鯤!」電話剛掛,金耀的保安經理就隔著門問安。任祺擺出一副大爺的樣子,冷冰冰的問道:「人找到了?」金耀的安保經理陪著笑臉:「當值的保潔員在安保辦公室了,任先生要我把她帶過來嗎?」

任祺收起手機,大剌剌的說道:「嗯,帶過來吧!」

尹小芽一進門,任祺就確定,那個垂著頭站在角落裡的姑娘,一定就是他那天看見的人沒錯。他記得她那雙眼睛,也記得她的身材。

安保經理對任祺說道:「任先生,我能不能冒昧問下您丟東西的具體位置,還有,是什麼東西。我們問過她了,她不承認撿到了任何東西。而且,我們也調出了當日的監控,沒有發現任何可疑,都是按照操作流程做的。」

任祺看著角落裡的尹小芽,淡笑著說道:「如果我沒記錯,你們一號會議室舞台和後台之間有一個監控死角吧?」安保經理點點頭,回答道:「是,也不是監控死角,就是那個位置留給客戶臨時換衣服什麼的,我們總要留點**權給客戶。」

任祺點點頭,依舊看著尹小芽說道:「昨天開完會,東西應該就落在那裡了,所以,調監控沒什麼用。」安保經理撓頭道:「這就麻煩了,任先生,監控看不到,她又不承認。我們只是安保部,不是公安機關,要不然,我們報警吧?」

任祺擺擺手,依然看著尹小芽對安保經理說道:「我的身份你知道,盡量不要把事情鬧大。這樣吧,我能跟這個姑娘談談嗎?不會耽誤很久。」安保經理當然沒話說,直接就把尹小芽推了出去。

安保經理一出去,任祺就對尹小芽上上下下打量起來。尹小芽垂著頭,她能感受到男人打量她的目光,她沒有任何反應,就只是平靜的站著,等著。

任祺圍著她轉了一圈,笑著拍拍她說道:「你別緊張。我沒丟什麼東西。找你來是因為我昨天無意中撞見你在跳舞。這是你沒錯吧?」

他邊說邊打開手機視頻放給尹小芽看。尹小芽只掃了一眼,就點點頭。也不知道是不是這些日子過的太壓抑,昨天聽到那首熟悉的歌曲,可能是會議室的音響太好,她沒忍住。趁著音響師上廁所的時候,在監控的死角跳了兩下,就兩下,她保證連那首歌的五分之一都沒跳全。

任祺見她承認了,心裡一喜,開心的問道:「能冒昧請您把口罩摘下來嗎?」尹小芽斜了他一眼,隔著口罩問道:「你確定?」

任祺手一抖,「啪」的一聲,手機表演了自由落體臉著地的標準姿勢。任祺彎腰,撿起屏幕摔成蜘蛛網的手機,此時此刻,他覺得自己大展宏圖的心啊,在聽到那鬼魅一般的聲音后,跟著屏幕一起破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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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了孩子別想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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