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受傷

8.受傷

第八章受傷尺有所短

三娘委屈的合上了嘴。

芳姨娘似笑非笑的看了菊姨娘一眼,再心裏輕「嗤」一聲,就是做小伏低討好了這些年又有什麼用!

大少爺今年已經十三歲了,人愈發挺拔起來,不論相貌還是性子都像足了大老爺,已經由大老爺帶着在身邊長見識,不好再跟姐姐妹妹們混在一起,問過安後邊領着兩個大些的弟弟退了出去。

今天是六娘生辰,大太太便沒有留飯,六娘領着彬哥兒回了屋子,姐弟兩個的早餐份例擺了一桌子,除了兩樣六娘不愛的先留出來賞了大丫頭們,剩下的點心、粥水並小菜,姐弟兩個全部都吃的七七八八。

等用過飯,六娘把大太太賞的生辰禮物看了一回,挑了兩件首飾換下頭上的珠釵,剩下首飾和布料子造了冊子收好。

臨近正午時分,粗使婆子抬了大塊大塊冰放在銅瓮里,擺在屋子四周,屋前屋後窗戶都打開,窗紗也暫時卸了下來。

不一時,五娘打頭,姐妹們先後過來。

五娘送了六娘一面巴掌大的西洋鏡,四周是鑲著小珍珠的鎏金架子,擺在柜子上帶在包袱里都使得。這東西最早就是大太太娘家陳小舅從西洋帶回的,幾年出一次海,不過帶了幾十面回來,京里大戶人家夫人都以有這麼一面能把人毫毛都照清楚的小鏡子為榮,陳家小舅舅出身讀書世家,卻自幼就不愛讀書,十歲不到就敢背個包裹一個人偷偷出門,遠航出海也是他自己的主意,瞞着陳老太爺偷偷跟去的……然則現在陳小舅卻是聖上親封的正三品工部侍郎,賜御前行走的腰牌,比正經殿試二甲進士出身的陳大舅都要高几級,誰人提起這個曾經京城有名的「紈絝」都只有贊的,現在六娘拿到的這麼一面鏡子怕就是陳小舅領着工人造出來的。

六娘給五娘安排在最靠近冰塊的地方,又與她上了冰鎮的水果,「小舅舅這就造出來了,真真了不得!」

五娘滿臉驕傲的笑了起來,「我外祖母打小就跟我說小舅舅聰明,不過是仿個西洋玩意兒,小舅舅手到擒來。」

六娘拿了帕子給五娘擦了擦額頭的汗珠,又怕她剛流了汗離冰太近受了涼,示意收在屋子裏的粗使婆子把銅瓮推遠點兒。

「是,是,外頭有了消息沒?要是小舅舅還沒往外透,你可別四處送人。」六娘說。

五娘應了,「六妹妹就是愛操心!」

六娘陪五娘說笑了幾句,外頭又通傳有人過來,便囑了丫鬟婆子照顧好五娘,親自出去迎。

卻是三老爺家幾個堂姐妹帶着丫頭們過來了。

大老爺和三老爺在六娘出生前就分了家,幾位堂姐妹不過與老太太請安時撞見或做客是見一見,相互之間都是客客氣氣的,一派和氣。

又有大少爺幾個差了身邊的小廝過來送生辰禮,屋子裏就熱鬧起來。

「六妹妹今兒又長了一歲,二姐這裏也沒什麼好東西,給你畫了一副鬧春圖,你別嫌棄。」二娘輕輕柔柔地說。

六娘把錦布包着的錦布的盒子接了過來,交代大丫頭收好,「二姐姐說得什麼話!你的畫兒必然是好的,開春就掛在內室,我最是佩服二姐姐學識,趕明兒得空,還得找二姐姐討教討教,要能學的二姐姐一兩分就夠了。」

說着,特意把二娘引導了主位的下方。

二娘矜持地笑了起來。

等元娘和七娘一起進來,人便到齊了。大老爺這幾年醉心仕途,連後院都進得少,大太太娘家得勢,便是回來,大多數時候也歇在正院或考考三個大兒子學問。這幾年院子裏都沒有添丁。

六娘指了婆子把點心、水果收下去,開始上菜。

五娘點名要的鍋子擺在了一邊,成盤的菜肴擺在元娘、二娘那邊。

六娘端了桂花酒挨個敬,五娘自己已經吃了好幾杯酒,臉上紅撲撲的,六娘過來不等勸,立即就把杯子又幹了,要求滿上。六娘與伺候的婆子使了個眼色,說:「五姐姐緩一緩,喝口湯再來,黃酒不過一壺,都叫你一個人占啦,也給姐妹們都嘗一口!」

五娘「嘿嘿」笑了起來,竟沒有鬧騰,只叫伺候的丫頭婆子走開些,要自己燙了菜吃。

六娘走了一圈過來,二娘已經不耐煩這樣鬧哄哄地吃飯喝酒,提議要玩擊鼓傳花簽。

這是姑娘們聚在一起常玩的遊戲,鼓聲停了簽筒在誰手裏,誰便抽了簽照着做,只花簽上不是詞一句就是詩一首,並不是人人都愛玩的。

五娘立即就搖著瘦腰高腳青花瓷酒杯嚷着不玩。

「好好地,姐妹們熱熱鬧鬧吃頓飯,誰耐煩做勞什子詩詞,感情只二姐姐是個雅興的!」三娘心裏真不痛快,當即陰陽怪氣地說了一句。

芳姨娘為了二少爺前程,很是戳了大太太眼幾回,這些年在大太太跟前都不好過,累的二娘也沒臉。二娘自幼就是個心思細敏的,又端著清雅的架子,不肯與三娘一句一句吵,氣的臉都白了,站就來就要走。

「不過是二姐姐一個提議,想玩的人,我們換換位置就是,三姐姐來嘗嘗你最愛的糟鴨掌,哎呀呀,都怨我,把三姐姐最愛的擺在了這邊,害得三姐姐沒吃着,心氣兒都上來了,來來,三姐姐到這邊坐下!哪位姐姐妹妹也想傳花簽的坐過來!」六娘拉了三娘到五娘下首坐下,又招呼幾位堂姐妹換位置。

元娘拉了二娘的手細細地安撫。

安頓好后,六娘感激地沖元娘笑了一下。

屋裏重又熱鬧起來,彬哥兒和七姑娘兩個小的玩鬧的時候又打翻了碟子,七娘嬌氣,就哭起來。

六娘又過去把人摟着仔細檢查有沒有受傷,另支了案幾,□□琪把玩意兒都拿出來給兩個小的耍。

等發現五娘竟然偷帶了一壺老白乾過來,她已經跟三娘兩個喝的醉醺醺的,六娘撫住了額頭,剛要使人帶兩個姐姐去內室歇著。

五娘眼睛一瞪,手邊一碗湯揚起來就潑了三娘滿頭滿臉,跟着三娘的丫頭驚呼一聲撲了過去。

三老爺家幾位姑娘看情況不大對,極有眼色的過來告辭離了去。

六娘匆匆忙忙把人送到了門口,回來時,元娘正指揮丫頭婆子們攔住三娘和五娘,二娘面帶厭煩的站在邊上。

兩個喝醉酒的人,哪還有半分分寸,丫鬟婆子又怕傷了主子,六娘叫了人把彬哥兒和七娘帶去了隔壁,抱着五娘的胳膊勸。

三娘滿頭滿臉湯水,幸而湯已經放了許久,並不燙了,紅着眼往五娘身上撲,一腳蹬在五娘身上,五娘醉得站不穩往桌上歪去。

元娘驚叫起來。

桌上還擺着兩個鍋子,下頭炭火發着危險的紅光。

電光火石之間,六娘雙手伸過去護住五娘。

這邊剛一亂起來,大太太那邊就得了消息,帶着幾個粗壯的婆子過來,把三娘和五娘制住。

「今天這裏的事兒,要是有半個字透出去,我唯你們是問!」大太太眼風在屋裏掃了過去。

一屋子丫鬟婆子都福下身應是。

「拿了我的帖子去請太醫過來,六娘這裏冰不要斷,別讓傷口沾了水。」大太太抓着六娘的手腕仔細看了看手背上開始鼓起水泡的燙傷,皺着眉頭吩咐。

立即有婆子又把銅瓮里添上新的冰塊。

「吳平家的把我新得的一盒粉珍珠取了給三太太送去,只說送給她們姐妹幾個玩兒。」

吳媽媽應了一聲快步退了出去。

這邊出了事,三太太那邊不過一牆之隔,幾個姑娘一回去就聽說了。

「我們太太身子有些不爽利,叫姑娘們自己樂呵樂呵,六姑娘小小的人兒,也是下頭人不盡心,姑娘們起了兩句口舌,叫堂小姐們見笑了,下回我們太太親自設了宴再請幾位姑娘過去耍。」吳媽媽坐在杌子的邊緣,滿臉笑的跟三太太說話兒。

三太太舉了帕子掩著嘴笑,「大嫂就是客氣,不過小孩子間玩鬧,送了幾塊帕子就偏了大嫂好東西!」

吳媽媽又贊三太太把幾位姑娘教得好,足說了盞茶的功夫才出來。

三太太打開盒子看了眼,「挑幾粒給每位姑娘送兩粒,話說明白點兒,別叫她們亂說,都是一個姓的姐妹,出點子事兒誰都得不到好!剩下的好生收起來,等入冬送去給元娘打福頭面。」

蕭家分家分得早,老太爺過世后,聖上賜的勛田和侯府都收了回去,三太太娘家不如大太太,三老爺又不比大老爺,便是一牆之隔,底蘊和家底卻大不相同。

三娘和五娘被半扶半拖送到了正院偏房裏,灌了醒酒湯,澆了冷水醒酒,換過衣服后重又帶了過來。

這邊杯碗鍋碟已經被收了下去,地上的湯汁飯渣也掃的乾乾淨淨的,屋裏還留着一股酒味兒。

大太太坐在太師椅上,等著太醫給六娘看傷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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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女正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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