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10/73/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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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宮裡一樣在擔心的,還有一人,那就是齊恪成。

「你究竟是怎麼辦事的?」杯盞摔落在地,往日再氣,他也從未這樣失態過。

「屬下該死!」魯田跪在地上滿臉愧色,一句辯解也說不出,沒有人比他更知道齊恪成對俞喬的看重,但就是他也沒料到俞喬會被牽連在內。

「滾出去!」齊恪成拳頭緊握,低喝一句,似乎在極力忍耐著,才沒讓自己拔劍殺人。如果連俞喬也死了,他如今籌謀的一切,還有什麼意義!

魯田低頭躬腰退去,然後帶著他手上僅有的人,全部出動去尋俞喬。

秋天的山林大火,可沒有那麼好滅,宜陽城外的大片山川,全部付之一炬,甚至有不少深山的村落都被波及,但隨即參與進滅火的人也越來越多,幾乎宜陽城裡的男丁都出動了。

瀑布下水潭邊的司馬流豫又站立了許久許久,他不敢相信俞喬就這麼死了,但這麼久過去,無論俞喬還是謝昀,還是沒從潭底出來。

一年多的時間,他只來得及見她一面,她就死了,因他而死。

一種難以言說的空虛和刺痛縈繞在胸口,強烈得難以適從。

他對俞喬的猶豫和複雜,從來不止是因為惜才,因為忌憚,還因為他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滋生的禁忌情感。

但他醒悟和發覺得太晚,太晚!

「殿下!」他的屬下略著急地看著他,不算太遠的地方,漫山遍野都是呼喊謝昀的聲音,他們繼續在此停留下去,無論被誰的人找到,都會對司馬流豫不利。

「阿兄,」司馬琉若也喊了一句,她被潭水凍得瑟瑟發抖,又突然有些心疼這樣的司馬流豫,情感太過遲鈍,表達太過內斂的他,究竟是錯過了什麼,醒悟了什麼,才能讓一直都淡漠如風的他,失態至此。

「走,」司馬流豫身體依舊有些僵硬,但他的理智終於回籠,他身不由己,即便重新來過,他依舊沒有任性,自私的權力,甚至連悼念一個故人的時間,都是這樣的奢侈和為難。

聞言,司馬流豫的屬下聞言鬆了一口氣,司馬琉若卻覺得他這個話一出,她的阿兄似乎更冷了一些,更不像一個有血有肉的人了。

「阿兄……」

可是她能安慰什麼,她什麼都不知道,甚至俞喬的名字,也是他方才失態喊出,才讓他們知曉的。

俞喬再料事如神,也終究脫離不了人的範疇,她對於深潭的水渦的確全無預料。

在帶著謝昀投水的時候,她自是全神戒備的,她的手緊緊地鎖著謝昀的腰,她是想快速投水,然後快速帶著謝昀脫離,盡量減少,他在水中耽擱浸泡的時間。

但事與願違,一進入水潭,她就感受到了那可怕到難以掙脫的吸力,順勢,她只能將謝昀抱得更緊,至少,她不能和他分開。

謝昀摟著俞喬的腰,臉卻抬了起來,在完全陷入潭底的黑暗前,俞喬依稀還看到謝昀嘴角眉梢淡淡的笑意,長發鋪散,那雙眼睛明亮而又真摯。

他擁著俞喬,臉頰蹭著她,沒有說話,卻又行動告訴了俞喬,他的心意,即便此刻死去,他也無怨無悔,這一輩子,能遇上俞喬,能喜歡上她,也能為她喜歡,這是多麼幸運,多麼美好。

只是,無怨無悔的同時,還有那麼點遺憾,時間太不夠了,他才喜歡了俞喬這麼些時候,他一直是想喜歡她一輩子,喜歡到他再也喜歡不動為止。

但沒有想到,中止的時間來得這樣快,這樣突然。

俞喬的手握緊,她的人生里從未有過放棄和認命這兩個詞,即便此刻完全看不到生機了。

逆吸力向上,要帶著謝昀一起出去,實在太難,她一狠心,反其道而行。

她帶著謝昀順著吸力猛吸的方向而去,謝昀未有任何抗拒,他順從地讓俞喬帶著他。

但他的身體終究太弱了,又是吹夜風,又是煙熏,又是投水,在俞喬行到中段的時候,謝昀的手,突然就鬆了力氣,而俞喬的心也隨之猛然揪緊,抽痛到窒息的那種揪緊,一下一下清晰而強烈。

她抓著謝昀的頭,渡氣過去,但謝昀依舊沒有多少反應。

俞喬眼睛酸澀得厲害,也不知是被湖水刺激,還是被謝昀刺激的,她許是哭了,而在水中,卻無法感覺得到。

但終究,俞喬沒有賭錯,潭水吸力之後果然別有洞天,這個水潭連著一個山底暗湖水道,兩者想通,這才有這樣可怕的吸力的存在。

俞喬拉著謝昀出了暗湖,天生神力的她,在這一刻,居然覺得自己抬不起謝昀的重量,身體僵硬,四肢在抖,她從不知也能怕到這種地步。

「阿昀……謝昀!」

就是喚人的聲音也在抖,俞喬將謝昀抱上暗湖邊的巨石上,她將謝昀放好,自己卻差點又栽回水面,踉踉蹌蹌,驚慌失措,她從未這樣奢望過,有人能告訴她應該做什麼。

「謝昀,謝昀……你不能有事,你怎麼可以有事……」

俞喬並不知道自己已經淚流滿面,她顫抖著手,拉開謝昀的衣領,慌亂地做著施救動作。

也幸好,她再慌再亂也沒把她阿婆教給她的醫術忘了,一番連續不斷地施救,俞喬始終不知道什麼是放棄,時間一分一秒都被拉長,謝昀輕咳一下,一度消失的呼吸終於回來了。

「咳……」

俞喬咬唇,沒再哭,可唇卻被她自己咬出了血,她的喉嚨一陣發緊,別說呼吸,就是聲音也無法發出,她輕擁著謝昀,一種失而復得的感覺,強烈之極,強烈得她幾乎要再次失控。

「阿昀,阿昀……」

許久,俞喬才找回了自己的聲音,卻還是找不回了她平日里的鎮定。怎麼鎮定,如何鎮定!她差點就徹底失去謝昀了!

「咳咳……」謝昀咳了兩聲,又喚了俞喬一句,「阿喬……」

「我在,我在。」

俞喬抱著謝昀,很想用力,又不敢用力,「我在的。」

俞喬的聲音實在嘶啞壓抑得明顯,謝昀微微睜了睜眼睛,「阿喬……我沒事。」

又緩了一口氣,他才繼續道,「我還要和阿喬成親,捨不得的……」

有俞喬在,他怎麼捨得死,他已經捨不得死了,雖然一度,他以為死亡才是他的解脫。

「嗯,我知道,」俞喬后怕並未散去,反而更加濃烈,她擁著謝昀,身體依舊控制不住地發抖,「成親……我們成親。」

如果成親能讓謝昀高興,能讓謝昀踏實,那有何不可。

謝昀聞言彎了彎眼睛,他擁緊了俞喬,俞喬害怕力氣太大傷他而留出的那點距離,完全消失,「咳……」

他又輕咳了一下,但臉上的喜色依舊未少,「阿喬說話算話。」

俞喬點頭,雙臂收緊,完全將謝昀抱在懷裡,「好。」

她的聲音依舊艱澀得有些難聽,但在謝昀聽來,那依舊是世上最好聽最愛聽的聲音。

「這裡是……」謝昀捉摸不到俞喬的神色,因為周遭完全完全漆黑。

「山地暗湖……」俞喬說著,手摸上謝昀的臉,觸手冰冰涼涼。

盡量將她的失措壓下,她繼續之前的動作,將謝昀的外衣解開,只留下最裡面那件水火不侵的蠶絲裡衣。

謝昀眨著眼睛,完全任由俞喬施為,他看不見俞喬,但練了內家武功又天分極高的俞喬,應該是可以看清他的,就算是看不清他,憑俞喬對他的熟悉,別說脫衣,她就是閉著眼睛給他梳頭髮,估計都沒問題。

「阿喬也脫嗎?」謝昀依舊賴在俞喬的懷裡,明明神色蒼白得可怕,可是那雙眸子里的情緒卻總是脫離他的身體狀況。

「嗯,」俞喬低低應了一句。

她身上的東西不少,一個防水的火摺子,突然就被她吹出了火苗,再遠的地方,稍稍一看,俞喬就面露無奈,這個山底暗湖,潮濕得可怕,即便會有草木,估計也很難點燃。

她將並未完全放開謝昀,只將他濕漉漉的衣服,鋪到他們身後的大石頭上去,然後她就也開始解自己的衣服,少幾層濕漉漉的衣服,謝昀就能借她取暖,挨過今晚去。

窸窸窣窣的聲音傳來,謝昀也不知俞喬脫到了哪裡,他突然就湊了過來,卻是碰到一段裸、露的肌膚,那是俞喬的手臂。

謝昀的臉頰蹭了蹭俞喬的手臂,有些遺憾自己不能看到,但只是這樣的接觸,他的兩頰就多了些許激動的粉紅,要知道俞喬平日里,就是手腕都顯少露出來的,這樣接觸,表示俞喬對他又坦誠了些許。

但其實謝昀不知道的是,俞喬解衣服的動作,依舊未停止,她胸前一直裹著的白布,一點一點地繞開,她對謝昀,比他以為的還要坦誠,真正的坦誠。

所幸,謝昀碰了她的手臂就滿足地縮回腦袋,沒再過來鬧,俞喬將白布放到一邊,然後又將一件裡衣穿回身上,但她還是沒有去碰謝昀,她怕嚇到他。

「阿昀……」

「嗯。」

謝昀抱著俞喬的腰,輕輕應了一句,到底是體力不支,稍稍興奮之後,他又有些睏倦了。

「我說,要用一個秘密換阿昀一個秘密,還記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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撿來的病嬌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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