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第23章 新的危機

車子來到街口的位置被迫停下，再往裡走，狹窄的道路都是熙熙朗朗的人群，道路兩邊擺滿了各類攤位，叫賣聲不斷。

鍾劍感覺好像回到九十年代的魔都，那時候父親也是一個街頭攤販，每次放學家裡沒人帶，又怕他一個人在家貪玩走丟，他父母親就把他帶到攤子旁照看，父親在叫賣，他接著路邊商鋪的燈光寫作業，母親在一旁輕輕搖著扇，指導他的功課，這樣的場景幾乎貫穿了他整個童年記憶。

只是後來城市建設漸漸規範化，他也漸漸長大，這樣的場景就再也沒有見過了。

鍾劍下了車，感覺很親切，露出一絲笑容，見兩個警官沒有跟著來，又疑惑的看了他們一眼，絡腮鬍用眼神示意了下，道：「有其他同事負責，正好趁今天，我們也休息下。」

鍾劍略帶感激的朝他們笑了笑，還沒等他說點什麼，絡腮鬍就迫不及待的啟動汽車離開了。

「鍾生，我們又見面了。」

「王警官是你啊？」鍾劍轉頭就看到穿著一身筆挺西裝的王炳文督察，上次受傷后，鍾劍和他又有過幾次交鋒，算是「老朋友」了。

王炳文大概不習慣穿得這麼正式，一直拉扯著領帶，把領口的扣子也扯開了，看到鍾劍一身休閑，吐槽道：「怎麼說細仔也是你朋友，他的後事你就穿這麼隨便？」

鍾劍愣了下，看了自己一身黑衣黑褲，也沒有什麼不對的地方，從沒有人跟他教過這些注意事項，覺得可能真的太過隨意了，一本正經道：「下次幫你處理後事的時候，我一定注意。」

「嘿，你小子欠揍是吧？算了，今天死者為大，我不跟你計較了。」

鍾劍含蓄的笑了笑，「王警官今天怎麼有空過來？」

「邊走邊說吧。」可能天氣太過炎熱，王炳文將外套脫了下來，卷在腋下，「細仔一家三口的被殺案一直是我在跟蹤負責的，今天特意過來看看。」

「已經結案了嗎？」

王炳文遲疑道：「目前暫時定性為黑幫仇殺，嫌疑人還在追查當中。」

「這麼簡單？看來你們公家飯還真好吃。」

「案件還在追查當中，具體的細節我不能跟你說太多，根據我手頭資料看，兇手的主要目標還是細仔的父親，其他兩個是被牽連了。」

鍾劍停下腳步，問道：「為什麼告訴我這些？」

「你就不好奇自己為什麼會被買兇殺人嗎？」

鍾劍想過很多種可能，卻從沒有想過問題出在細仔這邊，他看著老神在在的王炳文，等他接下來的話。

王炳文道：「阮維武，越南籍男子，根據國際刑警資料，他目前跟的大佬是金三角的乃差，在香港跟乃差接頭的人是東星的巴閉，前段時間海警剛剛搗毀了一次他們價值六千萬元的毒品交易，巴閉一直在找為警方提供線索的人，他在星辰酒吧約見長毛，當天晚上細仔家就出事了，你以為這些都是巧合嗎？」

「這些和我有什麼關係？」

「那天晚上巴閉和長毛具體談什麼，我就不知道了，但是你突然闖了進去，領路人是細仔，你覺得他們不會懷疑嗎？」

鍾劍感覺到有些不安，「懷疑什麼？」

王炳文笑著看著鍾劍，道：「懷疑你是警方卧底！」

「咳咳！」鍾劍被憋到一股內傷。

「我知道你不是，但他們不能不懷疑，嘖嘖，六千萬元的貨，聽說你們洪興的人也有份，巴閉現在窮的四處借債，他現在見誰都紅了眼，更何況你剛到大飛手下，就這麼出彩，一個人挑翻東星一群人，還殺了二個，厲害啊，難怪人稱銅鑼灣之虎。」

鍾劍一臉警覺的看著他，道：「王SIR，沒證據不要亂說，我可以告你誹謗。」

「街頭打架的事情不歸我管，說穿了也就是正當防衛，倒是對你，我很好奇，我看過你檔案，父母雙亡，成績優秀，高中畢業後放棄了上大學機會，到酒吧當了一個服務員，小子，你不會真是我們的卧底吧？」

鍾劍的臉色越來越陰沉，到現在還想不明白王炳文此行的目的，他也白活了，一臉怒意道：「你陷害我？」

王炳文笑了起來，「怎麼能說陷害呢？是警民合作，今天街上這麼多人看到我和你有說有笑，要是放在有心人眼裡，他們會怎麼想？」

鍾劍壓抑著心中怒火，問道：「你到底想怎麼樣？我什麼都不知道！」

「年青人，稍安勿躁，這世界上不是黑就是白，我是白吃定你了，好好考慮下，跟我們警方合作，我可以給你洗白的機會。」

鍾劍冷笑道：「哼哼，警官，做人留一線，日後好相見，你就不替自己留條後路嗎？」

王炳文叼著煙，看了看天，帶著落寞道：「做了這麼多年警察，仇家遍地，還留什麼後路，我言盡於此，再見！」

他看了眼鍾劍，突然又問道：「當時現場有兩把兇器，警方將整棟大樓都翻找了遍，卻一直沒有下落，一把槍和一把刀，根據我們彈道檢測，槍是.357馬格南口徑的左輪，隔著門板幾乎將人大腿打殘，那把刀也很犀利，從死者創口看，應該是直徑50-60公分的砍刀，刀口很鋒利，幾乎把維武的肺葉切成兩半，當場斃命，現在你告訴我這兩把兇器在哪？」

鍾劍冷著臉，道：「我不知道你說什麼，該說的我都說了，你可以自己回去翻看筆錄。」

「呵呵，幾千萬港元的貨啊，現在死的人還不夠，如果你哪天想清楚了，可以聯繫我，鍾劍你給我一種感覺，你出現的太突然了，就像消失的兇器一樣，根本不存在，我會一直盯著你的，直到找出隱藏在你身後的秘密。」

說完他再次深深的看了鍾劍一眼，然後瀟洒離開，鍾劍看著他的背影，後背陣陣發涼。

這也是鍾劍最後一次看到王炳文，第二天看報紙才知道，他們分手后不就，王炳文在回警署的路上，遭遇重大車禍，當場死亡，肇事司機因傷勢過重，搶救無效死亡。

王炳文的死，成了一宗警方懸案。

後來鍾劍履行了諾言，一身正裝參加了他的葬禮，想到當天他們開始的對話，不知是該感嘆世事無常，還是咒罵自己烏鴉嘴，王炳文的死，確讓鍾劍鬆了口氣……這些都是后話，暫且不提。

鍾劍一臉晦氣的來到系在家樓下，看到阿鬼兩個人正蹲在樓道口抽煙，樣子看起來很猥瑣，好像特意不想讓別人注意，將頭埋得很低，等鍾劍走近了，他們也沒有發現。

「你們在這做什麼？怎麼不在樓上等？」

阿鬼抬頭，立刻驚喜道：「大佬，你終於來了。」

鬣狗喊了聲「大鐘哥」，然後目光朝四處張望。

鍾劍皺眉問道：「怎麼了？」

阿鬼回答道：「最近很多人在問細仔的事情，都是道上的人。」

「哦？」鍾劍想到剛才王炳文的話，心中愈發鬱結，「別看了，上樓吧！」

阿鬼好奇問道：「大佬，他們骨灰你打算怎麼處理？要我看，直接撒江里吧？反正電視上都是這麼演的。」

鍾劍冷著臉道：「在大嶼山他老媽有塊墓地，我打算把他們合葬一起，那邊已經請人做好墓碑了，鬣狗，打聽細仔的人是哪邊的人？」

阿鬼搶答，低聲道：「都是生面孔，好像是洪興靚坤的人。」

靚坤？！

他和巴閉的關係好像挺近的，想到電影中靚坤整人的手段，和那嘶啞的聲線，鍾劍忍不住吞咽了下口水……

這時樓上下來一波古惑仔，雙方在樓道中相遇，都忍不住站住了，冰冷的對視著，其中對方領頭的突然開口道：「大鐘，坤哥要見你！」

鍾劍笑了起來，摘下眼鏡，道：「今天沒空，改天再約吧？」

「別不識好歹！」

「我是大飛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