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7.第177章 調令

只見一隊手持長矛的士兵迎面而來，這群衙役哪敢跟他們爭道，紛紛讓到路旁，何超然看到鍾劍大步走來，嚇得從轎子里跌落了出來，也顧不上體統了，敞開著袍子，一路狂奔，不斷回頭觀望，引得路人發出陣陣爆笑。

兵部侍郎呂大器聽到轎子外騷亂，抬起轎簾一看，只看到一人衣裳不整在街頭奔跑，搖頭道：「世風日下，此乃何人？」

下人回稟道：「聽聞是應天府尹之子。」

「胡鬧！我定要參他一本，教子無方之罪……咦，那人是誰？」

「回，侍郎，他便是鍾劍。」

「下轎，下轎！」

呂大器從轎中出來，朝鐘劍迎了上去，笑呵呵道：「來人可是笑傲江湖的鐘劍。」

鍾劍一看他的陣勢，就知道是朝廷中的官員，哪裡敢怠慢，連忙將上衣穿好，呂大器快步走到他身邊，扯著他的手臂道：「無妨，我們都是帶兵之人，何必在意世俗之禮。」

鍾劍拱手道：「錦衣衛百戶鍾劍見過大人，請恕鍾某唐突無禮了，不知大人為何而來？」

「無妨，我是給你送兵部調令而來。」

終於等來了，鍾劍感覺像是卸下重擔，鬆了口氣，就看到呂大器從衣袖中拿出一本奏章，念道：「著南京兵部尚書令，錦衣衛百戶鍾劍，驍勇善戰，特擢升為昭信校尉，正六品百戶職，即日起隨軍副將，護送糧草前往河南。」

鍾劍一愣，道：「怎麼不是山東。」

呂大器呵呵一笑，將調令塞在他的手裡，道：「這是史尚書看重你啊，他說你既然有太史慈之志，又有太史慈之勇，河南正是你用武之地。」

原本這樣一個調令不需要他一個侍郎親自送達的，只是最近鍾劍風頭正盛，不但復社中人對他交口稱讚，就連勛貴中也有人出面說話，史可法也聽說過他的名號。

呂大器正好借著這個機會來見識結交一番，果然聞名不如見面，是一條好漢。

鍾劍愁眉不展，和自己計劃出入太大了，他現在已經不是穿越之初，對明朝形勢完全靠蒙，知道河南現在大部分地區還是掌控在朝廷手中的，李自成水淹開封后，並沒有趁勝追擊，而是退回了西南。

自己到河南看看那邊的形式也好，若有機會未嘗不能運作一番。

呂大器看鐘劍樣子，以為他不情願，於是笑道：「你此次去只是運糧，等從河南回來，以這次運糧之功，稍作運作，到時再申請去山東，還不是水到渠成之事。」

鍾劍連忙道：「多謝大人提點之恩，還不知大人高姓大名。」

「我乃兵部右侍郎呂大器。」

呂大器？有些耳熟，好像歷史上名聲不太好，鍾劍面色如常道：「見過呂大人，不知何日啟程？」

「就在這二三日，你先到羽林前衛指揮僉事杜啟明那交付調令，杜啟明此人……不太好打交道，你要多加小心！」

「卑下遵命！」

鍾劍心裡琢磨著是不是該像電視劇中那樣給點賞銀，可是電視中都是太監來頒布旨意的，他堂堂一個右侍郎，自己該給多少合適呢？

呂大器笑道：「誒！鍾校尉何必見外，你我是自家人，日後見到李侯爺，辟疆請替我問好。既然鍾校尉已經領了軍令，呂某也該告辭了，待你從河南歸來，再為你慶功。」

「多謝大人！」

呂大器上了轎，手下士兵前頭開路，離開了。

鍾劍看他走遠才嘆了口氣，李錦睿走到他身邊，神色有些擔憂，嘀咕道：「怎麼是去河南，李自成的叛軍正日益壯大，流民四起，只怕此行……「

鍾劍哈哈一笑，抖了抖手，道：」這天下還沒有我鍾劍去不了的地方，就算是遼東，我也敢取韃子的人頭當尿壺。」

李錦睿有些崇拜的看著鍾劍，這等豪邁自己是學不來的。

鍾劍那幫手下也圍了過來，有的人忐忑不安，有的人面色冷峻，有的人激動不已，紛紛問道：「鍾大哥，怎麼去河南？不是說好了去山東嗎？」

鍾劍瞪了章錘一眼，肯定是這傢伙嘴巴沒守嚴，透露了口風，鍾劍道：「這次只是送糧給河南，我們只是隨軍而行，大家不必擔心。再說了，我們當兵吃糧，去哪還不是上頭的意思，練好本事，還怕那些流寇？」

大家嘻嘻哈哈的笑著，「只要跟著鍾大哥，給口飽飯，我們去哪都沒關係。」

李錦睿笑道：「還叫鍾大哥，現在他已經是正五品的昭信校尉，你們應該叫他鐘大人。」

鍾劍在他頭上敲了一下，道：「今日大傢伙給力，看到沒有，平日我們練習雖然辛苦，可是那些衙役在我們面前連個屁都不是，為了獎勵大家今天勇猛，操練取消。」

「喔！！！」

「另外我請大家喝酒吃肉去！」

「師傅，有沒有我的份？」

「同去，同去！」

鍾劍挽著李錦睿的肩膀，李錦睿一身新袍一下被染黑，他也不為意，嘻嘻哈哈，隨著眾人而行。

鍾劍陞官的消息很快在坊間傳開，紛紛上門道賀，來者是客，鍾劍也不推脫，將他們全部拉入酒桌，殺雞宰羊，席面越鋪越大，整個錦衣巷都一副熱鬧朝天的景象。

席間所有人都吃得歡快，唯獨一個老頭在落淚，同桌問他：「這麼多美味，為什麼不吃啊？」

老頭道：「這哪裡是美味，是我兒子的血肉啊！今天鍾校尉豪爽慷慨，明天我兒子就要為他送命啊。」

桌上氣氛一窒，大傢伙都唉聲嘆氣起來，吃的也沒滋味了。

鍾劍端坐主位，強作歡笑，看著席間一個個把酒言歡的手下，明年的今日還有多少人能夠聚首，他本來不是多愁善感的人，但這些日子來，大家一同操練，一起流汗，難免有些感情。

李錦睿坐在他的下手，看鐘劍神情，問道：「師傅可是為杜啟明此人擔憂？」

鍾劍眼神一動，問道：「給我說說此人。」

「他是鳳翔軍調派而來，最是殘暴貪財，見義忘利之人，又巴結賄賂上司，沒人奈何得了他，他的手下畏他如虎。」

鍾劍嘴角露出一絲冷笑，要是好好合作也就算了，否則河南他未必能活著到達，自己的劍很久沒有見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