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chapter52

顧景涵看着他，心裏也難受。張毅這個人，就是傻，一旦認定的事情無論多麼困難，都要一個勁往前沖，不顧後果。

那一張扒白家小白的帖子因為圖片涉嫌色情被舉報刪帖，但是關於白家小白演GV的事，二次元議論紛紛。

那一個帖子被刪除之後，之後又有帖子開了，扒了白宥暉的三次元。帖子寫道：白宥暉在一家影視公司做配音演員，兼職GV演員，被影視公司的導演和經理都潛規則過，性A生活糜爛不堪云云。

這些謠言不僅在二次元傳播，連白宥暉所在的公司也都人盡皆知。他自從去年進了公司成為配音演員，公司的未婚女同事把他當男神常掛在嘴邊。

但是GV門一出，所有人都對他有了新的看法。

白宥暉從進公司大門那一刻，投過來的目光都帶着一絲怪異。甚至有些喜歡八卦的直接交頭接耳地說着什麼。

白宥暉從容鎮定地上了電梯，電梯里有兩個同事，白宥暉不打招呼，對方先問了好，過後，氛圍十分尷尬。

白宥暉一路視而不見走到自己的辦公桌，周圍的人雖然沒有交頭接耳，但是看他的眼神都是帶着嘲諷的。

白宥暉坐下后，中年的部門經理走了過來，對他招了招手，「你來我辦公室一下。」

白宥暉在眾人的矚目下進了經理辦公室。中年的經理帶着一副鏡片厚重的近視眼鏡，透過厚重的鏡片打量著白宥暉，「坐吧。」

白宥暉沒坐，「我有點事想找你。」

經理抬起眼看着他，「什麼事？」

白宥暉把一封信遞了出去，封面上寫着辭職函。

經理拿起信封看了看，再抬頭看了看他，「你是一個優秀的配音演員，我也想留住你。」

白宥暉淡淡道：「謝謝。」

「剛出社會的年輕人心總是很浮躁，做出事情也是情有可原。」經理語重心長地說，白宥暉也聽得出，這只是客套話，想讓雙方都能下台。

白宥暉來公司就是想辦理辭職手續，他的辦公桌不常用，也沒什麼可以收拾的。辦理好離職手續后，他直接出了公司。

張毅前天晚上宿醉后，床上躺了一天才恢復理智。今天來到警局上班，狀態跟遊魂差不多，兩隻眼睛空洞地看着前方，在飲水機前水沒過杯子也沒注意。

劉祖炎拍了拍他的肩膀，「怎麼，失戀了啊？」

張毅捧著杯子，無精打采道：「是一直都沒戀過，哪裏來的失戀。」都是他自作多情而已。

劉祖炎越想越不對勁，「不對啊，你之前還承認自己談戀愛了啊，值夜班的時候打電話叫小白叫的那麼親熱，那不是你女朋友啊？」

張毅懨懨道：「不是。」

張毅坐在辦公桌上，撐著下巴，一愣就是一天。到了下班的點，坐在旁邊的女同事說：「喲，張毅，平時你周一和周四不是跑得最快嗎，現在都下班十分鐘了，怎麼還沒見你動。」

張毅說：「我晚點再走。」

周一和周四準時去白宥暉的酒吧，不知不覺堅持了半年。每一次想到要去見他，心就會像雲一樣飄起來。

但是現在，已經不需要了。

張毅有了很多空餘時間，時間漫長的不知道該怎麼度過。約了顧景涵要在YY上PIA戲，結果每一次到自己的台詞，YY房間里一片寂靜。

在張毅第三次不出聲后。

顧景涵：「算了吧，張毅，你還是好好發獃吧。你這種狀態根本沒辦法PIA戲。」

張毅回過神，也知道自己走神了好多次。

「那出來喝酒吧？我請。」

「不喝。」上一次他喝醉了之後，顧景涵被他吐了一身。

「可是，沒人陪着我，我一個人獃著，很難受。」張毅說。

顧景涵不出聲，張毅繼續說：「景涵，你知道那種感受么？就是你一直都覺得很幸福，想要和那個人過一輩子，結果，突然有一天被甩了。」

「我特么是真的賤，直到現在，我還一直在想他。」

「張毅。」顧景涵開口。

「嗯。」

「當局者迷，其實，和小白二次元認識兩年，三次元也見過，我覺得他的人品並沒有問題。」

「什麼意思？」張毅問。

顧景涵繼續說：「GV的事固然不假，但是小白對你未必不是真的，就看你怎麼想。」

「你是說，他也喜歡我嗎？」

「這個只有你們兩才知道，我不清楚。」

張毅努力回想着之前和白宥暉的一點一滴，「除夕那一晚，我值班，他給我送餃子了。」

但是，好像也並不能證明什麼。

除了這一件事，張毅也找不出來有什麼事情可以證明白宥暉對自己好過。好像，一直都是自己一廂情願地在付出。

還是那一條酒吧街，花花綠綠的霓虹燈能把人的眼睛閃瞎。白宥暉從酒吧後門出來，穿過逼仄的巷子，站到馬路邊上等車。

一輛摩托車呼呼地開到他的面前，繞着他轉圈。白宥暉站着，毫不動容。

摩托車停下，穿着黑色皮衣的男人取下頭盔，坐在摩托車上給自己點了一根煙，吸了一口，吐出一口白煙。偏著頭看向白宥暉，眼裏帶着痞笑。

「怎麼，被男朋友甩了啊？」塗馳飛從摩托車上下來，「我說你心疼那十萬塊做什麼呢，弄成今天這個局面，能怪誰。」

說着，往白宥暉臉上吐了一口煙，下一秒，白宥暉揮起拳頭打在塗馳飛的臉上。

塗馳飛嘴上的煙被打了出去，唇角流出一絲血跡，「呵，會動手打人了啊？」

白宥暉瞪他一眼，「你最好給我滾遠點！否則，我見你一次，打你一次。」

塗馳飛扯起嘴角笑得面目扭曲，睜圓了眼睛瞪着白宥暉，「來呀，有本事再打一下！」他指了指自己的臉，「來，打這裏！」

白宥暉咬牙，舉起拳頭剛要揮過去，塗馳飛早已經有了準備，出手要擋，誰知，白宥暉根本不按常理出牌，抬腳往他的命根子處踢了過去。

塗馳飛按著某個部位疼得齜牙咧嘴，白宥暉站到路邊招來一輛計程車，計程車剛停下，塗馳飛上前來從背後鉗住了白宥暉，手臂勒在他的脖子處，「媽的，上次害我拘禁我他媽還沒找你算賬，打了我就想跑！」

「放開！」白宥暉用手肘往後撞，塗馳飛疼了一下，雙手用力將他重重摔在地上。

計程車司機看兩個人打了起來，害怕染上不必要的麻煩，開着車走了。

被按在地上的白宥暉拉着塗馳飛的領子，把他也摔在了地上，騎上了他的身上，揮手再一拳。

「媽的！」塗馳飛卯足勁把他從身上推開，發瘋似的從地上起來，趁著白宥暉沒站穩，踢了他一腳。

這一腳讓原本沒站穩的白宥暉後退了幾步，此時一輛汽車開過，隨着嘭一聲巨響，白宥暉的身體被撞了出去，最後倒在了瀝青的馬路上。

「宥暉！」酒店門口，響起了一個女人的聲音。

塗馳飛見事情鬧大了，跨上了摩托車就走了。

開車從反方向過來的張毅看到了白宥暉打工的酒店門口圍了一些人，身為民警，他第一反應是下車查看情況。

「宥暉！宥暉！」一個濃妝艷抹的女人搖著白宥暉喊着他的名字。

女人焦急地看向圍觀的群眾，「快，快叫救護車！」

聽到白宥暉的名字，張毅心裏一驚，撥開幾個看熱鬧的人，看到了躺在地上滿臉是血的白宥暉，「小白！」

撞人的司機發着抖，「不，不是我的錯，他突然跑了出來，真的不是我的錯。」

張毅蹲下抱着白宥暉的肩膀，輕輕搖了搖他，「小白……」

白宥暉的眼睛微微睜開了一條縫，隱隱約約看到了張毅，漸漸的，那條縫也合上了。

閃著紅藍燈光的救護車十五分鐘才趕到。

安靜的醫院裏，急救室外昏暗的走道上，張毅貼著牆站着，女人坐在走廊邊的椅子上。張毅還記得這個女人，在酒吧里見過好幾次，她說她叫江映霞，是那一家酒吧的老闆。

江映霞說：「宥暉是我的師弟，我和他同一個學校的，比我小三屆。」

張毅看着她，「為什麼突然跟我說這個？」

抹著濃妝的女人斜抬起頭，看着站在旁邊的張毅，「我以為你會有興趣聽他的事。」

張毅看了看她，走到她旁邊的位置坐下，「說吧。」

「塗馳飛也是我的師弟。」江映霞說。

「塗馳飛是誰？」

「就是宥暉的前男友。」江映霞想點根煙，但是想到這裏是醫院，還是放棄了，「像我們讀藝校的，哪個不想當明星，不想當大腕，但是藝校生那麼多，能混出頭的寥寥無幾。」

她就是其中之一，沒有家世，沒有後台，當初為了當上大明星，接受潛規則，接了幾部戲，發現自己並不是當明星的料，好在賺了點錢，就離開了娛樂圈開了這間酒吧。

「GV的事，是真的，但是被塗馳飛騙的。那個時候宥暉剛畢業，塗馳飛說找到了好路子，認識了一個導演，就把宥暉帶了進去。」江映霞自嘲地笑了笑，「雖然這已經是行業內一個人盡皆知的捷徑，但也是他自己願意的，怪不了別人。」

聽到這，張毅緊緊捏緊了拳頭。

「後來，他跟我說不想混娛樂圈了，我就安排他來我酒吧唱歌。再後來，他靠自己的實力進了傳媒公司做了配音演員。配音演員做的是幕後工作，沒有那麼多潛規則。」江映霞不經意地露出一絲笑，「其實，憑藉他的顏值和演技，可以在娛樂圈混得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