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一個月圓夜

3.第一個月圓夜

景夙這人吧,不能說她三觀正,但是也不能說她三觀歪,不過她有一個最基本的準則,那就是女人永遠放在第一位,至於別的事情,只要死不了,通通往後排。

於是,翹班去赴約絕不是她第一次做,但是在這麼緊張的局勢下做,還真是第一次。

隔着咖啡店的玻璃,她都能遙遙地看見藍御坐在那裏的側影。

仔細紮起的簡單馬尾,正柔柔地垂在一段美好的脖頸上,襯上她稍微有點圓的小臉蛋,顯得極為可愛。藍御大部分時間裏屬於那種乖巧而又懂事的女孩子,一般是甜美的衣裳配上可愛的酒窩,再加上那一雙秋水一般明亮的大眼睛,簡直乖地讓人心痒痒。

藍御的嘴唇略有些圓,卻並不使人顯得鈍氣,反而襯出一種溫柔而又敦厚的美來,配上嫣紅的顏色,看得人心裏發顫。

那小傢伙正坐在靠窗的地方整理自己精緻的妝容,看見外面走過來的景夙,隔着玻璃對着她微微一笑,看得景夙的心都快化了。

景夙加快了步子走進了咖啡店,見自己的位置上已經擺好了她的那份咖啡,伸手一碰,已經涼了,只得苦笑:「讓你久等了,不好意思。」

藍御抿起嘴角笑了一下,露出兩個可愛的酒窩:「最近出事了嘛,而且我挺喜歡在這裏看書的。」

她說着,對身邊的服務員柔聲道:「把這杯咖啡撤了吧,來一杯熱的。」

景夙是當兵當慣了的人,哪兒有那麼講究,趕忙擺手道:「不用不用,我正好跑過來出汗了,喝這個就好,喝這個就好!」說着,拿起杯子慣了一大口。

藍御不由得微微一笑。

景夙和藍御的關係,其實算不上情侶,雖然她喜歡藍御有一段時間了,但是她還沒有問過對方是beta還是Omega,而家裏的管制又太嚴,不敢貿然開口表白,於是一直維持着一種較為尷尬的關係。比普通朋友黏,但是還揉不成知己,雙方只是都對彼此有好感而已。

更何況,景夙雖然從小被親爹送去當兵,身上帶着不折不扣的alpha氣勢,卻是一個不上不下的beta,要是藍御只想找一個強勢而又具有強大生育能力的alpha,那她們連朋友都做不成。

景夙想這些的時候,藍御正在對面溫柔地對她笑:「想什麼呢?」

藍御只要一笑,那孩子氣的嘴角輕輕揚起來的時候,景夙的心裏就是一顫,她趕忙定了定神,道:「就是最近傳得火熱的那件事,還在調查證據呢。」

藍御用那雙溫柔的眼睛看了她一會兒,輕聲道:「我倒是有個主意,你可不許笑話我。」

景夙被她的眼睛一看,整個人都酥了,哪兒會閑出心來笑話她,趕緊道:「你說你說,我記下來。」

藍御笑了:「朋友之間說說玩的,你不要認真啊,鬧出笑話來就不好了。你看人狼要比人類的力氣大很多,發情的時候理智的維繫也更弱,不如法令上設定月圓夜的宵禁令如何?」

景夙無奈道:「這個法子真心好,只是不好實行罷了。現在和過去不一樣了,講究自由戀愛,所以人狼和人類結合的比重大了不少,但是生出來的孩子不經過鑒定,外人是沒辦法知道到底是人類還是能人狼的,而且現在醫學又發達了,大部分人狼都能把耳朵和尾巴藏起來了,到時候怎麼鑒定種族?」

藍御認真地想了想,又問:「那出生鑒定呢?」

景夙痛苦地趴在了桌子上:「又要被說是種族歧視了……現在民眾游|行我們不能開槍,帶着電棒上街,每次都只有被揍的份……」

藍御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好了,我只是說說而已,而且現在專家不是說人狼的自制能力已經變強了么,不要那麼悲觀呀。」

景夙抬起一雙絕望的眼睛,憂鬱地看着她:「你又不是人狼,你怎麼知道……」

藍御那雙水靈而又溫柔的眼睛微微眯了一下,眼中有什麼東西一閃而過,繼而又露出可愛的笑容:「猜猜嘛。」

景夙嗚咽了一聲,趴在桌子上捂住了頭。

兩個人已經相處了近一年了,因而就算是彼此坐着誰也不說話都不會覺得尷尬。景夙是防暴局的主力,因而平時工作壓力極大,但是只要能在藍御旁邊帶上幾分鐘,就能感覺到一種從心底漫開的寧靜,變得極為舒適。

她在桌子上趴了一會兒以後,心神已經鎮定下來了,抬頭時,看見藍御正用一種異樣的目光看着她。

那種眼神,讓她莫名想起了每次執行任務時鎖定的逮捕對象。

那是猛獸帶着渴望看獵物的眼神。

然而那種感覺一瞬即逝,景夙也沒在意,只是有點尷尬的坐了起來,微微紅了臉,道:「其實這杯咖啡應該我請你的,畢竟我這次來……有事情求你……」

藍御溫和地笑笑:「你說。」

景夙小聲道:「現在的輿論形式一邊倒,我們壓力好大的,大記者,你能不能幫我寫幾個正面的評論?突出現在正在進行立法,呼籲網民冷靜的報道……」

藍御歪著頭,笑着看向她,語氣裏帶了點調侃的味道:「一杯咖啡就想買我的報道?」

景夙趕忙拍桌子道:「你想吃什麼,傾家蕩產我也請你!」

她說完以後,又意識到自己當兵時的那股子傻勁兒又上來了,生怕自己這幅樣子在藍御面前顯得粗俗,又趕忙輕輕咳了一聲道:「那個,總之,我……」

藍御伸出手,輕輕托腮,似乎很享受看見她的窘態,因而嘴角抿著笑,隔着桌子,笑盈盈看着她。

景夙的臉紅得越發厲害,越是這樣,她越說不出話來,最後只能道:「只要不算賄賂,要什麼我都給你。」

藍御噗嗤一笑。

景夙說完蠢話以後,恨不得一巴掌糊在自己臉上。

藍御不再為難她,把目光轉向窗外,輕聲道:「景大隊長陪我去逛逛街就好了。」

景夙的那股子傻勁兒又上來了:「好好好,一定陪你去!逛多久都陪你!」

景夙的情商不算低,但是到了藍御面前,立刻由正變負,此刻雖然是重複告誡自己不許說蠢話,但是說出來的話卻又全是蠢話,恨不得自己一巴掌把自己打到非洲去。

她偷眼看向對面的藍御,見藍御正托腮坐在那裏,褐色的頭髮輕柔地垂在脖子上,那一段白皙的脖子,在咖啡店玻璃窗前的明亮光暈里,形成一段極好看的弧度,一路向下蔓延而去。

白色寬鬆的上衣穿出一種獨有的氣質,極為令人迷醉。

因為是側臉,所以那纖長的睫毛顯得尤為美麗動人,如一隻振翅欲飛的蝶,可以從那秋水一般的眸子上點水而過,牽出淡淡漣漪,動人心魄。

她正想和藍御再聊兩句話挽回局面,卻見藍御轉了臉來瞧她,笑道:「下周有時間嗎?」

其實應該是沒有的。

這周要應付輿論,準備證據,開新文發佈會,時刻防備民眾游|行示威,而且要上交報告,去牢裏看弗里亞……

下周要開庭審判,作為證人去陳述觀點……

開庭結束后,要開新聞發佈會,處理民眾負面情緒……

最要命的,又要寫報告……

但是景夙看着藍御那甜美的笑容,對自己說了兩遍真的沒空以後,腦子一熱道:「有!」

少睡幾個小時去逛街,又不會死人……

藍御淡淡一笑:「景大隊長這麼拚命地陪我去逛街,我也要拚命給你寫報道才行呢。」

景夙趕緊道:「不用不用,就隨便寫寫就好了……」

藍御笑道:「你的東西,哪裏能隨便?」

景夙臉一紅,腦袋還沒來得及發熱,手機就響起來了。

這時候,她的手機又不爭氣地響了。景夙瞥了一眼「多蘭」的備註,在心裏暗暗罵了一句她那個有點呆的小助理,苦笑着接了電話。

不等對方開口,景夙就搶著說:「嗯,我在約會。」

這句話就是為了堵多蘭接下來的話。

然而,那邊的多蘭還是用一種快哭的腔調把事情說出來了:「隊長,大事不好了,咱們局的廁所堵了。」

景夙壓住心頭罵人的衝動,溫柔地說:「那就去樓上。」

多蘭嗚咽:「一整棟樓的堵了,肯定是有人在下水管道做手腳了。」

景夙繼續微笑:「那就去對面樓。」

多蘭小心翼翼地說:「咱們局門口被記者堵了。」

景夙就差吼出來了:「找人去修啊!」

多蘭那邊忽然傳來了一陣水聲,然後,聽見她捏著鼻子道:「嗯……這個方案剛才也失敗了。隊長,要是找外面的水管工來修,是否暴露密道的出口位置啊?」

景夙恨不得一把掐死她,只咬着牙說:「堵個下水道,你們就要暴露密道?那要是門壞了,是不是要向敵人繳械投降啊!」

她正吼著,忽然想起藍御還坐在對面,只得強壓了怒火,咬了牙低聲道:「憋著!」

多蘭那邊猶豫着:「隊長,大家熬夜幹活,腸胃都不太好,要是廁所也不讓上,又要被投訴了……」

景夙終於妥協了,只得道:「好吧,我回去,組織你們集體排隊上廁所,行了吧!」

她這句話剛說完,還沒來得及摔電話,就聽見電話那頭驚恐地叫着:「隊長,水漫金山了,救我啊隊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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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圓之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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