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驚鴻，一（已修）

凌晨，華燈漸滅，紅樓陷入灰色的沉眠之中。

白錦瑟站在清冷的街道上，任由寒風散去風塵。

「噗通」輕微的落地聲並不明顯。

他順著微弱的聲音望去，紅樓的另一側一名秀氣儒雅的少年正翩然落地。

秀氣少年左右四顧，正好與白錦瑟目光對個正著。

身形稍稍僵硬，下一刻恢復如常，目光淡然對望片刻，轉身跳躍而去。

這個人有些眼熟，可是大腦沒有絲毫映像。詫異只是一念，很快被拋到腦後。

趁著天色未大亮，翩翩美少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隻雪白碧紋雙翅的飛天兔。

沒有打招呼就跑出來玩，希望牧卿別用靈凰印砸我，神情小小的苦惱，他飛快離去。

小白怎麼天天都不見人影。天上最後一顆星辰隱去，牧卿九退出修鍊狀態，身體幾個跳躍站在房頂之上。

閉上雙眸，神識探過花戀苑每一個角落，果然，白錦瑟還沒有回來。

靜氣凝神，她心靜平和的望著東方，這是她安頓下來以後第一次迎接旭日東升。

「哎呦！這誰設的陣！看本大爺不滅了他！」花戀苑隱蔽的牆角之下，白錦瑟兔身毫無形象的四仰八叉，樣子很是搞笑。

聽到異動，牧卿九嘴角微揚，伸了個懶腰，感覺心情格外的好。

「牧卿，你居然坑害本大爺！」揚起兔頭，白錦瑟狼狽跳出陣法範圍，望著笑的異常燦爛走來的牧卿九，很是悲憤。

「我可沒有要求你必須走這裡」牧卿九表示自己很無辜，只是那止不住的笑意出賣她幸災樂禍的心思。

「……」重新飛上天空，白錦瑟給了她一個不爽的屁股。

「小白，我們談談？」

「沒什麼好談的！」回答的快而堅定。

果然有鬼！笑意加深「真的不要嗎？」她虛空抓出靈凰印，雀雀欲試。

「談！談！」白錦瑟回眸。瞳孔一縮，瞬間改口，兩隻長長的耳朵一擺一擺，很是狗腿。

非暴力不可合作。牧卿九對他無恥的性子也算是領教了，心底對他以前的主人流弒默哀半秒，攤上這麼個寵物一定很心塞吧？

「來說說不好好看家，天天都去哪了？」

「沒有去哪，就是熟悉熟悉環境，緬懷緬懷舊居」

「就你？指不定去哪玩了」

「絕對沒有！我指天發誓！」

「……」拜託，你是兔子好不好，舉著個爪子朝天，真的好……萌啊！牧卿九眼睛亮光閃閃，她真的被縮小版的白錦瑟萌到了。

「小白，過來一下？」

「你收起靈凰印我就去……」

「好了，收起來了」狼外婆式笑容

「本大爺才不上當呢！」瞥見牧卿九那不懷好意的笑容，他再次甩出不屑的屁股。而後瞬間飛遠。

失敗失敗啊，居然被識破了。沒有懊喪太久，牧卿九走到角落被捆的兩名黑衣人身前。

「神源，我該怎麼處置他們？」一直處在和平的世界，她並不懂異世的生存法則。

「斬草除根」淡漠的吐出絕情的話語

「我沒有殺過人，你知道的，那個世界沒有血腥」

神源沉默，雙眸黑沉，下一刻，牧卿九雙目無神的機械抓出匕首。

溫熱的血噴洒而出。牧卿九回神，獃滯的望著自己染紅的雙手。

「神源，你怎麼可以控制我！」她第一次殺人，心神不寧，不敢想象如天神一般的神源居然會如此做派。

雲端之上，神源撤去水鏡，表情比之前的淡漠更加冷幾分。

「嗷嗚！」說你在幫她面對事實。紫白巨狼趴在雲上，眸光迷惑。為什麼神源不肯解釋呢？

半晌沒有等到迴音。牧卿九失落的收回匕首，沒有動用靈力，就這麼任憑冷風吹拂著一步一步沉重的走回。

暖暖的陽光高懸，鍾半仙坐在躺椅上悠閑的曬著太陽。

「師傅，你殺過人嗎？」突兀的聲音打斷他的假寐。

鍾半仙渾濁的目光變的深遠「殺過」

原來師傅也殺過人。牧卿九默，她怎麼忘了呢。這裡是仙修的世界。妖魔仙肆虐，和平的生活早就離她遠去。

「你殺了他們」不是疑問句，而是陳述。鍾半仙雖然年老，畢竟是築基仙修者，聞的見空氣中蔓延的血腥味。

「恩」蒼白的單音昭示著主人紊亂的心。

「修仙一途，不是殺人，便是被殺，一切都是為了活下去」沒有刻意安慰，想要終成仙，這些都是必須承受的。

是我多想了……牧卿九默默嘆息。以前和平的生活再也回不去了。

「神源，謝謝」話不多說，對於自己之前自己的誤解，她不知道該如何面對，只能蒼白的慚愧。

雲端之上，神源冷漠的表情重新變回淡然，撤去水鏡，抬頭望著漫天的星斗。幻夢秘境如同外界一樣，擁有日月更替晝夜輪迴。

解開了心結，雖然心情依然沉重，卻沒有了罪惡的情緒。

入夜，無風。沒有回到卧房，牧卿九盤腿在自家房頂之上。

寒冷的東風無法侵蝕她。剛要閉上眼睛，餘光瞥到一團白色的影子飛速閃過。

是小白！這氣息不會錯！她瞬間起身，悄無聲息隱入夜色中。

這傢伙天天都去哪裡？牧卿九好奇的跟在白錦瑟身後，四周燈火漸多，跟蹤不久后，她面色微黑。

這裡是小鎮中心地帶，也就是說，是男人的天堂！

他一個兔子能幹嘛？居然來這種風塵之地！

黑夜是紅樓最熱鬧的時間，對於紅樓的姑娘們來說，這才是一天的剛剛開始。

「白爺來了？快上座！姑娘們，侍候起來！」尖細的中年女聲劃破喧鬧的世界

小白呢？一個分神，白色的身影消失。牧卿九疑惑的目光從人群中搜尋，花枝招展的女人和油光滿面的男人絡繹不絕。熙熙攘攘的紅樓大門前，白錦瑟早已消失不見。

這隻色兔子！咬牙切齒的望著燈火通明的內部，紅樓人那麼多，它肯定躲在哪個房間『偷窺去了！』

「阿嚏！」貴賓包廂之中，華衣墨發美少年輕搖著扇子，以華麗優雅的姿態擋住自己的失態。

「白爺，奴家為您再斟一杯」容貌甜美的年輕女子眼裡閃爍愛慕的光，柔弱無骨的手不經意輕觸他的胸腹。

「退下！」白錦瑟不動聲色一僵，太陽般耀眼的笑容消失，頭也不抬，聲音冷硬。

甜美女子笑容片刻崩塌，下一刻又恢復如初，乖巧的依言退出包廂。

包廂內只剩下自己一人，他毫無形象甩飛摺扇，嫌棄的使用法術一遍又一遍洗滌被觸碰到的地方。

牧卿九做了小小改裝，收斂氣息混入紅樓之中，她內心裡是不希望小白如同古代男子一樣朝三暮四，到處拈花惹草。或許，她已經潛意識將小白歸於自己的夥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