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12-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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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事,就見林敏嫻跟個炮彈似的衝出來,半點形象也不顧,沖着唐文安就是一頓拳打腳踢,嘴裏還喋喋不休地罵着:「滾,滾出我家!死野種,你早就該死了!」

唐致遠趕忙攔上前去:「夠了!你在幹什麼?」

一時還沒攔住,又讓林敏嫻踹出去好幾腳,這下是真惹惱了唐致遠,手上用力,一把將她甩開,厲聲喝道:「林敏嫻!你瘋了嗎?」上下一打量她,更是心痛,「看看你這樣子,你這樣子,和瘋婆子又有什麼兩樣?!」

她這形象不要說唐致遠,就是林敏嫻自己也沒見過,衣衫不整,赤腳散發,紅着眼睛,滿臉的扭曲與掙擰,和她一向的典雅嫻淑真是半點都搭不上邊。

林敏嫻卻顧不得了,她被唐致遠一把甩到走道的另一邊,手打在牆上,痛得驚心。

好半晌才回過氣來,先指著自己:「我是瘋婆子?好!好!」一連說了幾個「好」字,見唐致遠看都不看他,只是轉身扶起那野種,滿臉的關心與痛惜,不由氣上加氣,整個人都瑟瑟發抖,話都說不完整了。

唐致遠扶起了唐文安,問:「沒事吧?」

唐文安搖頭,一張口,卻又吐出一汪血來,他忙扭過臉,默默伸手拭去。

那副不管什麼事都獨自忍受的樣子,比發泄出來要更讓唐致遠覺得難過,「你先回房休息,」他放緩了聲音安撫他,「我會叫劉醫生過來幫你檢查一下的。」

唐文安點頭,強忍着痛往自己卧室走。

只是才行了兩步,就被林敏嫻攔住:「站住!」她已經回過神來了,卻還是氣,恨恨地盯着他,「誰允許他還留在這裏了?讓他滾!馬上滾!」

「林敏嫻!」唐致遠忍無可忍。

不過他大聲,林敏嫻比他更大聲:「怎麼,這是我家,我不想讓這個野種再住在這裏,不可以嗎?!」

「啪」的一聲,連着空氣都靜了好幾秒。

林敏嫻捂著臉,淚水奪眶而出,怎麼也不能相信,唐致遠居然打了她。

他的臉色也很不好看,聲色俱厲:「張口閉口『野種』,你的教養呢?!」

「我的教養,不也是你教的嗎?」

「所以你現在是在怪我沒教好你嗎?!」

「爸爸……」看他們實在吵在厲害,唐文安忍不住出聲,輕輕地扯了扯唐致遠的衣袖,「別和姐吵,是我,都是我不好。」

「當然是你不好!」林敏嫻轉臉噴他,「你算什麼東西?要你來說我?」

唐文安被罵得滿臉漲紅,卻還是扯著唐致遠的衣袖:「爸爸……別吵。」

唐致遠又是欣慰又有些心酸,點頭說:「好。我不吵。」也不管林敏嫻,親自將他送進房內,又給他檢查了一遍身上,尤其是前陣子才受傷過的手和腿,見沒有大事,才退了出去。

看到門關上,唐文安輕輕吁出一口氣。

舌尖疼得厲害,那是林敏嫻推他時,他自己趁勢咬傷的,苦肉計嘛,沒有一點犧牲也根本就算不上苦肉計。

緩了緩神,他慢慢走到門邊,外頭唐致遠果然又和林敏嫻吵了起來。

林敏嫻有些聲嘶力竭:「讓他滾!這個家裏,有他沒我,有我沒他!」

唐致遠失望又痛心的聲音:「阿嫻,你現在怎麼變成了這樣?」

「我沒變,變的人是你!是你一心為了那個野種兒子所以才一再嫌棄我!」

「我說了,他不是野種!」

「就是,就是!我恨他,我也恨你……」

「那你到底想怎樣?」

「讓他滾!這個家裏我能做主,當初媽媽還在的時候早就說好了的,只要我願意,這個家就是我說了算!」

唐致遠像是被震到了,半晌才聲音晦澀地問:「所以阿嫻,你是嫌我了嗎?」

林敏嫻沒說話,她扭開臉,倔強地不肯看他。

聲音漸漸小去,唐文安悄悄拉開一點門縫,看到唐致遠拖着林敏嫻,兩人進了書房。

門「呯」地關上,再聽不到一點動靜。

沒多久,劉醫生就來了,給唐文安檢查了一下身體,還開了一點葯。

吃過葯后沒多久他就睡著了。

再醒來已然天亮,昨晚上林敏嫻瘋起來那一推終於顯現了它的威力,唐文安只覺得背像是要斷了似的,還有,手也很痛,抬起來一看,手肘處呈半圈形紫了一長條,應該是打在門框上時弄到的。

稍稍動一動,痛得刺心。

然後舌尖也痛,咽一口口水,都像有尖刀在刺。

唐文安嘆口氣,靠坐在床上默默望着天花板發了好一會呆,這才起身出門。

屋子裏很安靜,像是一個無人的空冢,只走到樓梯口,才能聞見廚房裏飄出來的淡淡的香味。

往下一望,唐致遠早已醒了,穿戴整齊地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看報紙。

唐文安慢慢走下去,他放下報紙看着他:「醒了?」一夜而已,他看着老相了許多,便是從來都打理得精心的頭髮,似乎也失去了往日的光澤。

他點點頭。

唐致遠便站起來:「先吃東西吧。」

唐文安遲疑地問:「姐……姐姐呢?」

唐致遠沒答,只率先往餐廳那走去。唐文安只好跟在後面。

早餐很豐盛,而且都很軟爛,入口即化。

可惜父子兩個都沒有胃口——唐文安是看唐致遠胃口不佳,所以也不敢多吃,他放碗,他也就放了筷子。

唐致遠目光沉沉地望着他。

唐文安低垂著頭,手指不安地絞來絞去。

唐致遠見狀,忍不住輕輕在桌上一拍,冷聲喝斥道:「抬起頭來!」

他抬頭。

「挺胸,坐直了!」見他都乖乖照做,唐致遠這才滿意,教育說,「以後都要這樣,別做那等小家子樣子,不像話。」

唐文安說:「好。」

「劉醫生說你那手還是怕有問題,等下去醫院再好好檢查一下。」

「嗯。」

「檢查完了後去恆盛找我。」

唐文安疑惑地看着他。

唐致遠語氣平淡:「有點東西要給你。拿到后你就搬出去吧,我給你在學院路準備了一套房子,那裏位置不錯,離你學校也近,若是不想住宿舍,可以住到那邊去。」

雖然早就想搬出去了,但是自己想搬走和被人趕走完全是兩碼事,因此乍然聽到他這麼說,唐文安愣了愣,過了會才說:「好。」

他再會控制,聲音里還是帶出了一點冷意。

唐致遠聽出來了,不過他只以為他是有點失落,便拍拍他的手,沉聲說:「搬出去也好,往後你就可以做你想做的事了。」

唐文安震了震,沒敢再說什麼,只垂下了頭。

之後唐致遠出門,唐文安由司機陪着去了醫院,從始至終,他沒有見到林敏嫻。

倒是後來去恆盛,在那裏看到了她。

她穿了一件大紅色的襯衣,黑色長褲,妝容精緻,髮型也很利落乾淨,襯着她略有些冷漠的神情,整個人出乎意料的簡潔乾脆。

像一柄劍,鋒芒畢露,光華四射。

不過唐文安更願意用窮途末路,故作鎮定來形容她。

辦公室里人不少,除了林敏嫻和唐致遠,還有幾個中年男女。

他點頭微微致意,叫了一聲「爸爸。」

唐致遠招招手,示意他過去。

屋內的人都看着他,林敏嫻也抬頭看了他一眼,那眼神,就跟看什麼骯髒物一樣。

唐文安微微抿了抿唇角,垂下了眼睛。

氣氛很不對……像有什麼大事要發生……不過還沒等他深想一層,唐致遠已經說話了,他指著那幾個唐文安不認識的人告訴他:「這是莫律師,這是陳律師,這幾位,是公司的董事,等下爸爸再介紹給你認識。現在先坐下,聽莫律師說事情。」

唐文安很有禮地一一跟那幾人打過招呼,然後乖乖地坐過去。

那些人就又多看了他兩眼,然後莫律師打開了手中的文件。

手機響起來的時候,楚歌正在試衣服。

是意大利運回來的、杜先生親手設計的婚紗。

婚紗的樣式並不特別華麗,但卻很是精緻典雅,小細節滿滿的,裙尾上還綉了一顆樹,不動時還不覺得,一走動,只覺那樹像是要活過來似的,光華燦燦,綠意瑩然。

作為伴娘之一,安雅今天也過來了,她看着那樹挪不開眼,問:「你們怎麼想到在婚紗上綉棵樹啊?居然還很好看誒。」

杜慕和楚歌對視一眼,都微微笑了笑。

看向鏡子裏的人,楚歌覺得很歡喜,身為女人,哪怕一生只穿一次,可擁有一件漂亮的婚紗都是夢想。

更何況,她身邊還有了一個十分俊朗搶眼的新郎。

「喜歡嗎?」新郎問她。

楚歌點頭,目光卻落到自己腰上,有些疑惑:「我是不是胖了很多?」

她記得量尺寸的時候,腰圍這裏還留了有餘地的,可現在,不但餘地沒有了,還有點擠。

杜慕低頭看了兩眼,說:「沒胖,挺合適的。」

楚歌懷疑地看着他,杜慕也看着她,一眨不眨地,以示自己很真誠很無辜。

她就轉而問安雅:「你不覺得腰這裏粗了些嗎?」

感受到杜先生凜冽的視線,安雅咳了咳:「你覺得緊嗎?」

楚歌撥弄了下:「還好。」

「那不就好了?你家杜先生眼光很不錯嘛,看這裙子,你穿着多好看,我第一次看到在婚紗上綉樹和樹葉誒,居然還挺搭。」趕緊轉移話題,省得楚歌等下說出要減肥的話,杜先生會殺了她的。

楚歌還想說什麼,這時,電話響了。

安雅趕緊越過一堆的紗裙,把她的手機撈出來遞給她。

楚歌一看號碼,不由得怔了怔。

「是誰啊?」安雅問,「你這手機居然也有陌生號碼打進來。」

楚歌自然知道這不是陌生號碼,她笑笑,看了一眼杜慕,說:「一個小孩子的。」

「咦,你還認識什麼小孩子?」

楚歌沒答,只推推她:「你也去把你的衣服試試,早些試完,我們請你去吃大餐去。」

安雅喊了句「OK」,高高興興地進了試衣房,杜慕見狀,將工作人員都揮退,從她背後摟住了她。

楚歌並沒有要避他的意思,摁下了接聽。

電話那頭,唐文安似乎是震驚極了,叫了她一聲:「姐姐。」

聲音很低,還帶着微微的顫慄之意。

楚歌心裏一緊,問:「怎麼了?」

他說:「姐姐,我做到了。我們,成功了。」

楚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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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生最美好的遇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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