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大虐

第131章:大虐

楚俏猶爭先恐後的湧出眼眶,所有的委屈和悲傷似乎都化為嗚咽,被她極力哽在喉嚨。

陳繼饒粗糲的大掌細細摩挲著她,抓著她的手腕,男人執行力兇猛而執意,那麼無所顧忌地吻著她,沒個盡頭。

楚俏總算抽出一隻手來,腕間也赫然浮起一圈紅印,她也顧不得許多,從唇齒間擠出一句,「夠了,快鬆手!」

「不乖!」男人含著她的嘴狠狠吮著,忽然一頓,深冷的眸子閃過一絲恨意,再不給她開口的機會,執意撬開她緊閉的牙關。

楚俏唇被他攪得嘴唇都麻木了,身上的力氣也越發使不出來……

也不知過了多久,隨著他一聲低吼,一低頭,只見她渾身都在瑟瑟顫抖,他連忙鬆開她,心頭懊惱不已。

她太犟了,竟然說了那樣狠心的話,他只得將她的身和心都佔了。

楚俏掙不脫逃不開,認命了一樣,整個身子像失了活氣的木偶人兒,鬆軟無力地躺在床上。

他抱著她,細細地吻過被他弄傷的水嫩肌膚,心裡湧起鋪天蓋地的悔意,把她貼在自己的心口上,忍痛道,「俏俏,你聽我說,大哥的事我不是故意不幫忙,還有那個孩子真的不是我的女兒,我總不至於連跟我上床的女人都分不清楚!」

她置若罔聞,撇過頭去望著窗戶,可目光卻是渙散,根本找不到凝住點。

門外忽然響起王力急驟的喊聲,陳繼饒正氣頭上,當即吼人,「滾!」

王力在外頭急白了臉,咬了咬牙,「隊長,有緊急任務!」

男人臉色一下沉冷得想殺人。他豁然起身,抓起地上的衣裳火急火燎地往身上套,「俏俏,你好好待在這兒,等我回來,我打電話請媽來照顧你,再也不攔著你,好不好?」

楚俏半點反應沒有,陳繼饒又折了回來,扭過她的下顎,見她這般無聲無息,他心頭也是憋悶得很,卻是鐵了心,「你說的,夫妻之間要互相信任。等我回來。我會把我的苦衷都告訴你,以後所有都不瞞你,你高興點,嗯?」

為了她,他願意妥協。

楚俏神情恍惚地睜開眼,眸子里一派失意,怎麼也不肯開口。

外頭催得急,陳繼饒深深凝視了她一眼,霍然轉身大跨步走出屋子。

等楚俏從床上爬起來,已是過了一整夜,外頭殘陽如血。

屋裡靜謐無聲,一片冷清。

她面無表情地抓起一件衣服,胡亂地往身上套,但越是著急,越是不得其法。

她手腕上還印著淤青,似在無聲地提醒著她,那是男人在她身上留下的專印章。

眼淚「啪嗒」一些砸下來,其實,她傷心的並不是他強行要了她,而是他冰冷的態度。

他怎麼一下就變了,變得那樣蠻不講理,還……像野獸般偏執強悍地迫著她!

空氣中瀰漫著一股糜糜的味道,楚俏精神恍惚,眼神哀弱。

楚俏面無表情地拖著散了架的身子往澡間走去,身上火辣辣的疼痛刺激著她,幾乎站立不穩,扶著牆進了澡間,瞧見鏡子里的人一身的痕迹,不由失聲痛哭。

把身上清理乾淨,楚俏又扶著牆。艱難地起身,跌跌撞撞地走出來,屋外已是陰暗沉沉,一如她此刻的心緒。

沒一會兒,勤務兵送了飯菜來,就放在窗戶邊上,許是男人交代的。

她卻是毫無食慾,獃獃地坐在桌邊,直到天亮,她也不知什麼時候睡著了,爬起來木然地忘了一眼窗外,只見灰濛濛的一片。

王力再送飯來,見窗戶的飯菜根本沒人動,又她這般模樣,不由一嘆。默默撤了變餿的那一碗,擺上一份新鮮的,才道,「小嫂子,人是鐵飯是鋼,你不吃飯咋成?隊長晚上就該回來了,瞧見你這樣茶飯不思,我也不好交代呀。」

見她依舊不為所動,只好默然轉身而去。

過了許久,楚俏才呆愣地回過神,眼淚哭幹了,她也想明白了。只因他說過,只待他回來就會把所有都解釋清楚,她決定再信他一次!

篤定了心思,她起身把飯菜端回來,又進了澡間洗漱,胃裡泛起好一陣噁心。

高考前夕她壓力大,刷牙時總會泛噁心,也沒當回事,肚子雖很餓,但實在沒胃口,楚俏努力說服自己把飯菜吃完。

吃完飯,她也沒什麼事,把屋子收拾一番,他走得急,恐怕任務很重,也不知有沒有吃飯。

她捏了捏手心,也母親和准哥也不知怎樣了,想著怎麼也該過問一番。

楚俏直接打電話到鎮上的供銷社,一聽到楚鈺的聲音,她不由哭出聲來。

楚鈺聽著她語氣哀絕,似乎嗅出不對勁來,焦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你媽啥也不說,你們一個兩個都瞞我,小珺不跟我說實話,你也不聽話了!」

聽他話里的意思,母親似乎沒告訴他。

楚俏一時不知該如何作答,好不容易止住了哭泣,冷靜下來才道,「爸,我就是高興壞了,邱老師說我被省城師大錄取了,等畢業以後就當英語老師。這麼久沒見您和媽了,我想你們了。」

楚鈺本是半信半疑,不過一聽她真考上了大學,也沒多想,朗聲大笑,「俏俏,爸總算盼來你出息的一天了。你放心,你媽一早就來電話了,就怕你找不到她,說是中午過去找你。我還說你媽怎麼神神叨叨,原來是想給我個驚喜。」

楚俏嘴裡艱難地扯出一抹笑意來,「我猜她是想偷偷接我回家,爸,您可不許說咱倆通氣兒了。」

楚鈺點著頭應了。

掛了電話,她緊了緊身上的衣服,獃獃坐著沒多久,就有勤務兵來知會她米月來了。

楚俏急慌慌地下樓。腳步毫無章法,總算在門外見到了滿目滄桑的母親,眼淚一下又忍不住要掉。

她拚命忍著,低聲喚了一句,「媽」

米月心裡也是泛著一陣酸意,應了一聲,拉著她道,「先回屋再說。」

一進了屋,楚俏就忍不住問道,「媽,准哥怎麼樣了?」

提及吳准,米月心裡狠狠抽痛,咬著牙道,「他還在醫院裡躺著,但怎麼也不肯說在哪家醫院。」

「您怎麼不告訴我?」楚俏心裡極為愧疚。這兩日她只顧著獨自傷心,卻沒想到母親正四處奔走。

瞧著她眼眶滿是血絲,一副風塵僕僕的樣子,準是在外頭受累了。

米月心裡也有她的苦楚,照理說,兒子和女婿鬧起來,她應該先跟女兒說才是,可一想到女兒好不容易忘了以前的噩夢,她哪裡還敢刺激她?

事到如今,阿准已經不止被裴家人追查,她也知接下來的話對女兒而言太過痛苦,可也唯有狠下心來,才能保住女兒的命。

她把臉別過一邊去,艱難啟齒,但眼裡透著無比的認真與堅決,「俏俏,阿准其實是你的親哥哥。」

晴天霹靂一樣,楚俏一下子就愣住了,根本沒辦法消化,清漓的眼眸充滿著難以置信。

怎麼一下子,所有人都變了。

她面前的母親,面色嚴肅而正經,根本不似曾經和善甚至軟弱的母親,而是一副精明嚴厲的模樣。

她愴然開口,「媽」

米月的心似乎被餓狼狠力揪扯一樣地痛,「俏俏,不管你認不認他,阿准都是你嫡親的大哥。現在,我鄭重地告訴你,你面前有兩條路可以選。一是你和繼饒離婚,跟我和你哥遠走高飛,二是你繼續留在繼饒身邊,你哥怎麼都會護著你,但只怕他也活不了多久了。」

兩邊都是她最不願割捨之人,這哪是選擇?分明是要剜她的心!

楚俏清目睜圓,驚懼不已的心裡抽得死緊,眼淚「嘩啦」一下迷了眼,一下抱著米月的手,嗚咽出聲,「媽,到底發生了什麼?您告訴我,快告訴我啊?繼饒好端端的就成了裴家長子?准哥為什麼要追查他?還有,為什麼要逼我離婚?」

活活把一對恩愛鴛鴦拆散,她又何其忍心?

米月也痛。只是她沒辦法,這幾年邵玉燕背後的黑勢力俱迅速擴張,阿准本就勢單力薄,這次又遭到裴家的重創,還不足以與姓邵的抗衡。

他人在醫院裡接連幾日昏迷不醒,一醒來卻什麼也顧不上,只叫她帶妹妹走。

阿准一向清冷自傲,如今被逼到這個份上,她一個當媽的又於心何忍?

「那些事不該是你知道的,你別問了!」她耐心耗盡,幾乎是吼著,「俏俏,你醒醒吧,咱家配不上裴家!裴家把你哥打得半死不活,你說繼饒、不對。他裴縉澤將你置於何地?他費盡心思地隱瞞你,你還敢信他?」

「媽」她緊握著雙手,言語里儘是驚恐,「我信他,繼饒說了等他回來,會把所有事情解釋清楚,他那麼厲害,肯定能幫上准哥的。」

米月痛不欲生,「你怎麼還是執迷不悟?你非要氣死我才甘心么?阿準是你親哥哥,當初要不是他把奄奄一息的你救回來,你以為你還有活命?他為了咱娘兒倆,活得都不像他自己了,你是要逼死他么?」

楚俏無力地倚著牆壁,淚如雨下,捂著心口道,「可是媽,我捨不得他,我這兒、疼,很疼很疼」

米月痛苦地閉上眼,根本不忍看女兒涕淚橫流的臉,心裡萬分掙扎,女兒的感情固然重要,可她無法眼睜睜看著兒子喪命!

她也信繼饒那孩子不是成心要害阿准!

可當年米家和吳邵兩家的恩怨牽涉到兩條人命,她最清楚那對jian夫yin婦有多狠心!

繼饒甘願隱姓埋名來到景城,對俏俏和楚家也是好得沒話說,很明顯他不想再淌渾水。

她也是心疼繼饒,沒必要因為俏俏給他招惹禍端!

米月當真是狠下了心,一掌摑在楚俏的臉上,咬牙切齒道,「你疼。你哥身上難道就不在滴血嗎?你一向最聽話,難道為了他,你要和媽斷絕關係?」

楚俏拚命搖頭,「媽,不是的,我從沒想過要忤逆你,可是我捨不得繼饒」

米月不忍再聽下去,赫然打斷她,「俏俏,你要是不跟我走,我就一頭撞死在這兒!」

她那陣勢還真不是唬人的,話音一落,她真的就直直往牆面撞過去。

「媽」楚俏從沒見過這陣勢,嚇得面色發白,慘叫了一聲。整個人衝過去擋在她面前,「嗯」

她被撞得身子發疼,嘴裡又苦又澀,張著嘴乾嘔,卻又吐不出什麼來。

米月撞得頭暈,跌坐在地,也哭得稀里嘩啦,「你既執意不肯走,又何必攔著我?」

楚俏痛得難以自持,卻還是硬撐著過去想扶起她,「媽,地上臟,快起來吧,媽」

她眼瞳一下睜得老大,見母親還要作死。根本由不得她選,她嗚嗚咧咧地飛快地抱住米月,小獸一樣哭吼著,生怕米月還要撞牆,死死抱著她不敢鬆手,「媽,我、離,我一定跟他離婚,我聽您的,都聽您的,求求您停手吧」

入夜,陳繼饒火急火燎地往家屬樓走去,不遠處的王力笑著迎上來,「隊長,小嫂子可算是把飯菜都吃了。嬸子來了以後,雖然一開始鬧得動靜還挺大,不過很快就沒聲了。」

陳繼饒解開軍裝的第一顆扣子,又輕輕壓了壓軍帽,只覺得虛驚一場,才鬆了口氣,卻又聽王力說道,「嬸子和小嫂子母女倆還手挽著手,說出去給您買菜呢。」

陳繼饒一下靈醒,飛快地邁腿往家裡衝去,直到踹開家門,「啪」一下拉下開關,屋子空空入也,桌上只留著一枚素凈的戒指,還有一張薄薄的紙,上面赫然映著「離婚協議書」五個字。

他一下子怔在了那裡。目光頓時一空,心中猛沉,手足冰涼……

凌晨時分,家屬樓里電燈雪亮,周儒銘兩眼通紅地守著電話,省會內各交通線都布了暗哨,連夜被召來的梅森帶來的人也連夜出動,在各個重要街道上搜尋。

同樣被叫來的沈最歌忙乎了半宿,這會才歇了下,喝了口茶,道,「小嫂子走得太蹊蹺,連句話都不留,整個人像是在省城蒸發了一樣,連帶著哥的岳母和大舅子也完全沒了信兒,你說這可怎麼辦?」

梅森道:「還能怎麼辦?找啊,說什麼都得給找回來,你看把人都氣成什麼樣了,找不回她,你跟我都別想睡了!」

幾句話說得沈最歌噤了聲,忙忙地拿了電話走出去,道,「她跑什麼跑?要我是個女人,能嫁給咱哥那樣知冷知熱的人,死了都覺得值了!」

「行了,少說兩句吧,快去找人!」周儒銘起身道,直奔陽台,那陽台的門卻是虛掩的,他順著縫隙朝裡面看了一眼,看到陳繼饒筆挺地立在一盆花前,因是背對著,所以看不清他的表情。

只見他忽地把手攥成個拳頭,就砸到了那盆栽,「咔嚓」一聲響,剎那間一地的碎片和泥土,陳繼饒還往上砸,把個拳頭攥得緊緊的,只往那些呲出來的碎片上撞去。

沈最歌驟然一驚,推開門一個箭步衝上去按住了陳繼饒鮮血如注的拳頭,連聲喊道:「哥,人總會找到的!總會找到的!」

可接連幾日,心雨連綿,省城內莫名多了不少流竄街頭的人,把省城都查了個遍。無論是旅館,飯店還是民宅,連日搜尋都不見結果,沈最歌又帶著一撥人把學校搜了一通。

周儒銘急得跟個熱鍋上的螞蟻一樣團團轉,眼看著這都快半個月了,人是無論如何找不到了,唯恐這樣下去不是辦法。終於叫了人去鎮里請陳猛和楚珺來,不到兩個鐘頭,就聽得外面小汽車的喇叭響,卻是陳猛冒著大雨到了。

陳猛還是頭一回坐上那樣奢華的小汽車,戰戰兢兢地走了進去,見到陳繼饒坐在那沙發椅上,滿臉頹沮。

他轉過頭來看到走進來的陳猛和楚珺,那眼睛卻布滿了血絲,右手無力地垂著,手上纏著一層層紗布,也是血跡斑斑。

楚珺只是一怔,陳猛卻已急步走上前,抖著聲道,「繼饒,你走火入魔了,這是幹什麼呀?!」

陳繼饒只沉默著,目光在楚珺的臉上掃過,又轉過頭來,看著那窗外嘩嘩的大雨。

楚珺到底不敢瞞著他,從口袋裡摸出一封信來,「是她偷偷扔進郵筒里的。」

他坐在椅子上,慢慢地轉過頭來,那目光透著深邃的黯然,最後落在展開的信箋上……

他眼瞳發冷,放在一側的右手一點點地攥緊,攥得死緊死緊的,那手背上還沒有痊癒的傷口迸裂開來,紗布上又是一層血跡洇出來。

楚珺終是不忍,上前握住他的左手,含淚叫了他一聲,卻是怎麼也說不出餘下的話來,「繼饒」

他沉默看了半晌,卻只是將左手伸出,在楚珺的肩頭上無聲地按了按,還是什麼也沒說,從椅子上站起來,走出房去。

才走了沒幾步,卻聽猛然響起一陣響亮的鈴聲。

他無心理會,卻聽周儒銘大叫。「二少,是少太太」

他幾乎是撲過來,瘋了一樣搶過電話,可一聽電話里傳來綿弱的哭泣聲,狠話卻是一句也說不出口,只把聲音放低又放低,「俏俏」

那廂抽泣停了,一開口卻是,「我需要錢」

他微微一滯,但也沒細究緣由,只問,「好,要多少?」

「五十萬。」那端幾乎沒有了力氣一樣。

陳繼饒剜心一樣地痛,卻是屏住呼吸問道,「是不是給了錢。你就會回來了?」

那端的人兒似乎極為掙扎,許久才低低道了一句,「是。」

「俏俏,你在哪兒,我去接你?」他整個人像是活過來了一樣,回應他的卻只有忙音的「嘟嘟」聲。

他不再猶豫,「啪」一下掛掉電話,扭頭就對沈最歌說道,「最歌,查到吳準的戶頭,往裡面打五十萬!」

五十萬?

瘋了嗎?

陳猛一下攔在他面前,抖著鬍鬚道,「繼饒,你魔怔了是不是?一旦動了那筆錢,你就再也沒辦法過想要你日子了。她分明是在給你下套,你怎麼還傻乎乎地往裡鑽?」

「因為我心甘情願。」他悵然一笑。

他信她最後一次!

她要是不回來,那他就真的要堅持不住想放棄了

又過了一個星期,陳繼饒等得心灰意冷。

那碎了一地的盆栽,他終是不捨得叫人清掃乾淨,如今卻是針一樣刺在他的心口上,他俯下身,慢慢地拾起一片乾枯的葉子,再慢慢地攥緊,任那千葉子碎在手心。

他滿臉胡茬,神色頹然,輕輕地喃道,「你騙我,原來你費盡心力,只是為了騙我,我卻真的信了你……」

他心口震痛,攤開手心,那碎掉的花瓣從他的指縫間落下來,好似化成了灰,一切都成了灰,就好像他抓不住她,怎麼努力都抓不住她。

那個傍晚的雨下得特別大。

周儒銘看著陳繼饒從樓上走下來,他慌忙跟上去。

陳猛和楚珺已經被他請了回去,二少近一個月內,枉顧軍紀,拒不服從命令,如今這特種營里怕也是待不下去了。傻傻地守在這兒,怕也只是怕少太太找不到回來的住處吧?

陳繼饒的目光卻好似是空的,誰也看不到,他只朝著辦公室走去。

秋雨蕭瑟,周儒銘連忙撐了雨傘走過來,卻被他一揮手制止了,默默地走到雨中,一步步地走到天地間,大雨澆透了他,緊緊攥住的右手兀自往下流著混著血的紅色雨水。

訓練場上風雨蕭瑟,他只慢慢地站住,筆直地站立在大雨中,他低下頭去,慢慢地張開右手,那一枚素戒安安靜靜地躺在他的手心裡,被混合的血水浸泡著。

他只是看著,滿是血絲的眼睛里有著悲傷的絕望,唇角卻慢慢地浮出一抹無力的苦澀笑容。

周儒銘仍舊忍不住,幾步上前,卻被他冷聲打斷,「不必多說了,我手頭還有個任務擱置快一個月,等我做完最後一次任務,就隨你回港城……」

四年後的初夏,港城。

裴家別墅的紫藤花架子上的紫藤花一串串地垂下來,周儒銘正剪了一串,卻見大門一開,一輛低調奢華的小汽車緩緩使進來。

他連忙從架子上下來,在一側恭候著,見後座上下來一名西裝革履的盛年男子,恭順地叫了一聲,「少爺。」

裴縉澤臉色一如既往地冰冷,微微頷首,波瀾不興地應了一聲,「嗯。」

言罷又是面無表情地往正廳走去。

沈最歌也是一身西裝。不過穿得倒不怎麼周正,襯衫鬆了兩顆扣子,俊氣的臉上透著邪痞的笑意。

他伸手挨著周儒銘,望著遠去的背影,一邊搖頭一邊嘖嘖開口,「無論怎麼樣哥都是一副死人臉,我還真好奇當年那個所謂的『少太太』到底有什麼能耐,竟哄得他團團轉。」

周儒銘嘴一咧,殺風景地提醒他,「四少,我勸你這話還是別叫少爺聽見了。」

裴縉澤上樓換一身衣服,下來就是要走了。

周儒銘見狀,不免多問了一句,「少爺,晚餐已經備好,少夫人和小姐等會兒就回來了,您還是要出去?」

裴縉澤緊了緊領帶,面無表情道,「嗯,晚些時候還有個慈善晚會,今晚就不回來睡了,我去帝景灣公寓那邊,叫她們不必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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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夫不請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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