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3章 蝸牛

漫長的自我介紹，壓根就沒法讓人聽進去，顯然，要認識一個人，並不是一二句就能說清楚，況且，軍訓的時候，其實大家大致有些了解。所謂的圈子，自然在那時候就已經慢慢形成。

「叮鈴鈴——」的聲音一響起，頓時看到一個黑影嗖的一聲衝出門外，這個人外號叫黑鬼，有人說他是農村來的，有人說他是非洲來。軍訓的時候，他吃飯永遠是跑第一。

中午放學的時候，走出教室的一剎那，才發現一股炙熱撲面。開始懷念阿彪家的刨冰。

「好熱啊。」

「要是有個冰激凌就好了，最好是有人送。」

一群學生像食堂走去，高中生無疑是最容易餓的，大家都在漲身體。

「走，到我家去吃麵包，怎麼樣，我請客。」阿彪一揮手提議道，他家是開麵包店的，吳叔叔和巧慧阿姨人又特別好，小時候可沒少照顧這群嘴饞的孩子。

我想要是胖子在這裡的話，肯定會很高興吧。不外胖子和猴子都在五中，看來是沒有口福了。

「才不，看到麵包就想吐。」小菲頭搖的飛快，馬尾左右搖擺，很有風味，小時候吃麵包自然是享受，不外吃了這麼多年，不膩才怪，也許只有像阿彪這樣的人，才會永遠保持著對麵包的熱愛吧。

「勒勒，你這樣說話很過分的，我爸烤的麵包，在春城可是數一數二的。小時候你可總是誇麵包好吃。」阿彪自然極力維護他家麵包的尊嚴。

「好吵，我們去外面吃豬扒飯吧。」小菲扣了扣耳朵說道。

「豬扒飯，豬扒飯，走，走去吃豬扒飯。」阿彪馬上就忘了要維護他家麵包店的尊嚴，似乎口水哈子都出來了。

確實，三中校門口就有一家有名的豬扒飯飯店，好吧，看來中午就是豬扒飯了。掃視了一下眾人，目光落在茉莉身上。

茉莉是一個單親家庭，雖然蘇阿姨很努力工作，但是一個人養育小孩子肯定很吃力吧，豬扒飯可不便宜，蘇阿姨給的飯錢，夠不夠吃豬扒飯還真是一個問題。

抓了抓腦袋，很是苦惱。茉莉膽小，怯弱，就算錢不夠，她應該也不敢說吧，錢不夠，小菲大概會很豪爽的掏錢，但是茉莉的性格，似乎佔了便宜心裡又很有負擔。果然是一個矛盾的女孩子，讓人不放心啊。

「你們二去吃吧，今天早上吃太油膩了，茉莉，陪我去食堂好不好？」我對茉莉笑了笑。她似乎越發尷尬，只是點點頭。

「這怎麼行了，我們可是好朋友，正義的小夥伴，怎麼也要一起吃飯吧。」阿彪摟著我的脖子，一副我不去就謀殺的表情。

「聲音那麼大，小心別人把你當中二，再說——」我把聲音壓小，說道；「你就不想和小菲單獨吃飯？」說完這句話，就感覺心裡一陣酸楚，難道我在吃醋，自己挖的坑，自己吃醋！悲劇啊！

「咦！」阿彪一驚，隨後小菲疑惑的瞪著眼睛看著我們，顯然懷疑我們在打什麼壞主意。

「勒，你真是我的好兄弟。謝了！」阿彪拍了拍我的胸口，隨後露出邪惡的笑容看著我和茉莉，彷彿一幅瞭然於胸的感覺。

完了，在一看小菲，她不會也這麼認為吧？天吶！

「那我們就先走了，待會見。「小菲揮揮手，和阿彪並排像校外走去。看著二人的背影，不會，小菲不會喜歡阿彪吧！想到這裡，心彷彿被人砍了一刀，瞬間傷害999999999！

「翔，翔子。「感覺衣袖被人拉了一下，才回過神來，治療也是9999999999。

「走，我們去吃飯。「一揮手，帶著茉莉像食堂走去，三中學生的家庭大概也一般，所以在食堂吃飯的人很多，有錢的，誰不發錢把小孩送進一中二中。

當然，也有例外，畢竟三中可是春城有名體育名校。所以體育特長生往往會放棄一中和二中，選擇三中，畢竟，三中可是有十個體育重本保送名額。

「茉莉，你坐在這裡，我去打飯。「

「我，我也可以。「

「乖。在這裡給我佔位置。」

茉莉還想說什麼，終究是沒有說完，她雙手捏著衣角，很拘謹的坐在那裡。我也就去排隊買飯。

當我端著鐵盤子回來的時候，除了茉莉坐的地方，旁邊已經坐滿了人了，顯然，讓茉莉佔位置，不靠譜。

「對，對不起，我，我站著吃。你坐。「茉莉正準備站起來，又被我按了下去，把飯放在桌上。

「抱歉，我問過她有沒有人，她沒做聲，我以為沒有。我們擠擠，你坐。」細眼一看，倒是我們班的淺語，包子，青青。也許是同班的，才不介意坐一起，問了茉莉也沒回達，就不客氣了。

淺語起身，做到另一邊和包子青青三人一起坐，女孩子苗條，三個人雖然擁擠，倒也沒什麼事。我也就不客氣的坐下了。

「勒。這是你女朋友嗎？好怕生噢。」包子一副你們有姦情的表情實在讓人噁心。不過胸口那對傲人的包子，也是吸引了班上不少人的追捧。

「包子，別亂說話，我們是學生。主要目的是學習。「淺語沒好氣的推了一把包子。

「主要目的是學習。「青青跟著後半句，一起說道。算是給我解了圍，不外看了一眼茉莉，此刻臉已經紅到了脖子，不會真的喜歡我吧。當然，茉莉的害羞程度，也是出了名的。

「切，說一下都不行嘛，反正我又不會告訴老師。「包子神態不滿。

「抱歉，她沒有惡意。「淺語尷尬的道歉。

不外早戀對學生來說，永遠是一個比較禁忌的，只能偷偷摸摸，是見不得光的。

吃完飯以後，阿彪和小菲也愉快的回來了，手上還拿著新買的封書紙。就算不愛學習，也不妨礙保護書籍的崇高品德。

我想，阿彪大概就是在這種自豪中買的封書紙，當然，小菲純屬覺得書本封面太難看，所以從小學開始，她就有封書的習慣。

於是四個人開始折騰新書，原本被封書紙包裹一下，美美噠的書，被阿彪貼了幾張海賊王裡面的人物，頓時覺得有些尷尬症發作。

「勒，勒，你要不要也來幾張。「阿彪興奮的沖我說。

「不，絕不。「眼睛瞟到小菲書上貼的守護甜心，終是感慨，同樣是人，差別怎麼就那麼大了。

下午就是開學典禮了，搬著凳子坐在灼熱的太陽下，頓時感覺有些眩暈。一中二中有寬敞的大禮堂，而三中只有二個大操場。

「熱啊，熱死了。「阿彪使勁的喝水，校長拚命在在上面嘮叨，可是誰也沒有心情聽啊。看到前面的小菲，真害怕她會中暑。不過汗水順著她的脖子滑動時，忍不住吞了一把口水。

煎熬結束以後，大家回到教室，吊扇也被開到了最大。窗戶打開，頓時清風肆意，格外涼爽。

小班宣布了一下班級的安排，也就放學了。

「解放嘍，終於放學了。「阿彪伸起雙手搭著自己後腦勺，一副解放了的表情，不外另外三個人情緒卻是很低，顯然被太陽折騰的不輕。

「茉莉，唱首歌吧。「阿彪一回頭，宛如一陣輕風，搖曳著校園裡的樹木花草，格外涼爽。

「又欺負茉莉，討厭。「小菲罵道。不知不覺中，大家都有意無意的保護起茉莉，就像第一次見面，我看見坐在綠化帶邊緣哭的茉莉，就強迫她加入了我的奧特曼小隊。

「茉莉，唱首歌吧。「茉莉只有在唱歌的時候，才能聽到她好聽的聲音。

「翔子，你怎麼這樣。幫著阿彪欺負茉莉。「小菲雙手叉腰，很是不滿。

「我們哪有欺負茉莉，畢竟，茉莉唱歌可是很好聽得，就像烈日下的清風。「阿彪伸出一隻手遮住太陽，陽光透過他的手指，照射在他的臉上。映出一抹紅霞。

「尋找到底哪裡有藍天，隨著輕輕的風輕輕的飄。。。「茉莉唱歌的時候，彷彿判若二人，臉上顯得很有生氣。優美的歌聲飄蕩，肆意描繪著青春的酸甜苦辣。

歌聲穿過校園，略過街道，此刻一中也已經放學，一大堆學生湧出學校，他們搖曳的笑容，是世間最美的花朵。

在一中，戴眼鏡的學生隨處可見，近視並不是什麼可恥的事情，成績才是驕傲的資本，只見一個帶著眼睛，背著一個沉重書包的男孩子，一邊走，口裡似乎還在念叨什麼。

「先求導，在求可向性區間，或許可以證明。。。」他一邊念叨，一邊打著手勢，人群由密集開始擴散，最後他一個人落單。

斑馬線紅燈閃爍，他絲毫沒有察覺，依舊一步一步像前邁去，殊不知，前途是多麼危險，走到馬路中央的書獃子突然抬起頭，像是聽到了什麼。口裡念叨著：「小小的天有大大的夢想，重重的殼裹著輕輕的仰望。原來，是茉莉唱的蝸牛。「

突然，一輛小橋車從轉彎處飛速開來，一個飄逸轉彎，嗤嗤的聲音格外刺耳，地上劃出一條長長的輪胎印子。碰的一聲，一個人影像子彈一樣飛出。小轎車前面的擋風玻璃像蜘蛛網一樣，布滿列橫，上面血跡斑斑，逐漸在鏡面滑落。繪製出詭異的圖案。

被撞飛的人一落地，又是幾個翻滾，隨後又拖出一條長長的直線，只是，這個直線鮮紅鮮紅，紅的觸目驚心。

「啊——出車禍了。」人群中響起一聲驚叫，隨後像是炸開了鍋。血泊中的人，手指微微抖動了幾下，眼鏡也可怕的碎裂，似乎有鏡片插入眼睛，血紅一片，嘴巴似乎像是在動，像是在說什麼。

「蝸牛，背著書包的我，就像一個蝸牛。」

夕陽依舊斑斕，秋風依舊高爽，青春依舊絢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