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0.沒有辦法再在一起

林美景的話還沒有說完，感覺手背上傳來葉文的手心溫度。他的手是熱的，而他整個人也已經來到了自己面前。

握着手的同時，他重心緩緩放下，單膝觸地，就在她的腳邊。

「你......」她愣住。

「你聽我說，聽我把話說完。」葉文堅持，目光誠摯地注視着她，「美景，我不是來找你算賬的，我只想帶你和小葉子回家。遇見你以前，我心裏只有一件事，那就是得到繼承權。為了得到繼承權證明自己，我可以不擇手段。

「在我的世界裏。是沒有感情這兩個字的。我就是這樣的一個人，我承認。是因為你，美景，是你動搖了我。是你讓我知道，我竟然也可以為了一個女人，為了一段感情，放棄所有。

「你覺得你始終是我的一顆棋子。可是我卻變成愛上一顆棋子的男人。你可以把我忘了，離開我，而我卻再也沒有辦法走出自己挖的這一個局。

「這五年，我每天都想小葉子，而且瘋狂地想你。我恨自己，為什麼不早點告訴你，也許坦白了之後，你根本不會離開。我更恨自己，為什麼沒有表現得更好。如果我表現得更愛你，不能沒有你，你就會相信，我確實是愛你的。

「就連每天你逼我說的『我愛你』，我都是半推半就。是我沒有給你信心，所以你才會離我而去。沒有了你之後，我不再是那個想怎麼樣就怎麼樣的葉文。

「如果這五年是對我的懲罰。這樣殘忍的懲罰是不是也足夠了？失去了你之後，我已經知道，你對我有多麼的重要。權位對我來說，早就不重要了。沒了你，我擁有最高的權位，擁有最多的財富，又有什麼意思？」

聽着這一番話。美景早就已經是淚如雨下。她從來沒有想過，他會說這樣的話。他竟然說愛她？說想她，說不能沒有她？面前的這個男人還是葉文么？他的理智和驕傲呢？

「美景，我愛你。」葉文的聲音都在顫抖，眼睛裏除了淚光，全是請求，「這五年。我只能每天都在心裏默念。後面的五年，十年，我不想只能在心裏這樣默念。

「不要放棄我，美景。我可能已經不是你想要的那種伴侶，我的不完美，笨拙和缺陷，都會在感情面前暴露無遺。可是只要你不放棄，我一定會變成你想要的那種伴侶。」

美景表情痛苦地搖頭，情不自禁地撫上他的臉龐：「你本來就是你，我不要你變成我想要的樣子。我曾經那麼愛的，本來就是你。阿文，我想要你好。我離開，不是因為我恨你，而是......我們再也沒辦法在一起了。」

葉文緊緊地抓着她的手，眼神堅定地始終看着她：「只要你願意，我們就可以永遠在一起。」

美景不知道該怎麼和他說。如果把當時所有的事情都說出來，不知道是不是又會演變成另一場風雨。那時，她不願意讓他在前程和自己之間做抉擇，現在她同樣不忍。

「葉文......」她清了清聲音，掛着淚痕地看着他，「我們已經離婚了，已經回不去了。」

「如果我們回不去了，那就重頭開始。」

美景心裏面一緊，所有臨時想出來的絕情的話都在嘴邊說不出來。葉文的堅持，讓她心裏生出一份痛，也生出一份暖。

......

睜開眼時，已經是天亮。

美景噌地爬起來，就往樓下客廳去。客廳沙發上。被子工整疊放在一邊，而茶几上放着張紙條，是葉文寫的。上面寫着：看你睡得沉，沒有叫醒你。我帶小葉子去客棧和大家一起吃早點，順便帶一份回來給你。我愛你，回來再親口說一遍。

她看着紙條噗笑，她的離開又不是因為他沒有每天說這三個字。

昨晚。她沒有再說任何話，是葉文讓她去休息。

她不知這樣算不算是默認了可以重頭開始。說實話，她現在也不知自己想要怎麼樣。

這個時候，如果還像以前一樣，雪莉和茵茵在身邊的話......

想起昨天和雪莉撞面的場景，她情不自禁地笑出來。鄒啟明還是娶到了雪莉，那兩個冤家。

她剛洗漱出來。就聽見有人在敲院門。

她以為是葉文帶着小葉子回來了，於是衝過去開門。

看見厲薇的那一剎，美景連意外的感覺都沒有了，只是念叨了句：「看來我這地方，沒有人不知道了。」

厲薇不請自入，氣勢還是那樣的咄咄逼人。「這麼多年不見，你一點也沒變。」

「來都來了，你有話就直說吧。」

「你心裏一定很高興吧？」厲薇一臉不屑，「你躲了五年，阿文還是把你找到了。你們的愛情......果真是讓人感動啊。」

「你如果是來說這些的，那就沒有必要了。」美景冷著臉，「我早就和你們沒有任何關係了。我沒有責任也沒有義務聽你說這些。」

厲薇輕笑一聲，踱著步走到一邊嘆了口氣：「五年了，原本以為五年的時間，不管是什麼都可以被磨滅得乾乾淨淨了。沒想到......你就像是那些殺不死的毒細胞，還存在在阿文的身體里。」

說到這裏，她停下來，猛地扭頭看過來，目光兇狠：「又或者，你是在跟我玩花樣！」

「玩花樣？！」

「當初，你為了穩住我。讓我放棄和阿文對立的計劃，假裝要離開阿文。而我相信了你，還幫助你們在董事會上解決了葉英喬。五年時間而已，五年之後你們就會複合。不對，這五年時間裏，你們私下裏仍在偷偷見面。從頭到尾，這都是你的陰謀。」

聽完，美景無可奈何地笑：「你的想像力很豐富，卻也很蠢，和你的高智商一點也不匹配。」

「林美景！」厲薇突然凶神惡煞地衝到她面前，「不要跟我玩花樣！這五年！整整五年的時間，我厲家被阿文打壓得有多厲害，你肯定也是知道的吧？假意離開，讓我放鬆了防備，而下一步就是過河拆橋，是吧！」

美景防範地往後退了一步：「厲薇，我只答應你離開葉文，沒有說過我走了以後，他就會和你在一起！我左右不了他，你不要把這種事強扣到我頭上！」

厲薇眼睛紅得似要殺人，咬牙切齒地說：「所以我要恭喜你啊。過了五年，阿文的心裏的人還是你！」

「厲薇，感情的事是勉強不了的。」美景無奈，「我的存在，從來都不是問題所在。你可以毀了他，可以贏了他，但是你沒有辦法去強迫他和你在一起。」

「不，我早就不勉強了。」厲薇臉上的表情突然變得有些恍惚和癲狂，「我一直讓人盯着他，無論他是去什麼地方找你，我都讓人盯着。我早就不在乎他有多愛你了，因為......我只想中途截個糊而已。」

美景直覺這句話不正常：「你想幹什麼？」

「從小，我爹地就教導我。如果有人讓我不高興了，我不準哭也不準鬧，只可以想辦法讓對方更不高興。我只可以贏，不可以輸，不然就不是厲薇。

「既然你沒有這個本事躲開葉文，那我就幫幫你。」她陰森森地一直盯着，「我保證，他這輩子都不可能再找到你。我的心被傷得這麼痛，他也應該和我一樣，這樣也就兩清了。」說着。她從包里掏出一個小巧的噴霧。

「厲薇，你冷靜點。」美景知道她沒在開玩笑，一邊後退一邊在思考應該往哪邊逃。

只是厲薇就站在院門口的方向，她想往外面跑，就只有和她硬碰硬地搏鬥。

「林美景，你本來就不該出現的。」厲薇拿起噴霧就對着林美景的方向按下去。

美景往旁邊一閃，同時只見一個身影沖了進去，從後面制住厲薇並控制住了她，搶走了她手裏的噴霧，然後用力往地上一砸。

厲薇像瘋了一般，尖叫着掙扎反抗，頭髮蓬亂地蓋住了臉，直到被用力往旁邊一甩，跌坐在地上。

「阿文......」美景鬆一口氣。

「有沒有事？」葉文緊擰眉頭。過來抱住她。

美景搖頭，看向厲薇，心裏面說不出的難受。

葉英其後一步進來，表情極其失望地看向厲薇，沒有過去扶她。

「為什麼？為什麼不願意告訴我？」葉文不理解地小聲問她。

美景愣了愣，他們方才就在院門口聽見了么？

「我都聽見了，美景。」

「阿文。我不想讓你做抉擇。無論你愛不愛我，我不忍心讓你失去前程。你是一個理智的人，你會很快重新開始的。」

「美景，我們沒有離婚。」葉文沉着聲音說，「那份文件，我沒有簽。」

美景徹底怔住：「你沒有簽？那......那些股份......」

「那些股份給了葉英喬。」

「什麼！意思是葉英喬是集團董事長？」

「詳細的，我後面再跟你說。」

「薇薇。」葉英其過去。「我扶你起來吧，然後陪你離開。」

「你走開！」厲薇怒不可遏地吼着重新爬起來，「葉文！有本事你就一直保護好她！要不然，只要有一丁點機會，我都會拆散你們！讓你們也嘗嘗什麼叫痛苦！」

葉文目光冰冷地轉身看她。

葉英其一把抓過厲薇肩膀：「你到底要瘋到什麼時候！你清醒一點吧！」

「你滾開！什麼時候輪到你來管我！」厲薇叫嚷着，但葉英其就是不放。

葉文邁了兩步，過去：「厲薇。你給我聽清楚。就算沒有了俊華集團董事長這個位置，這幾年，我一樣做到讓你們厲家喘不上氣。五年前的這筆賬，我暫且給你記下，當時我就說過，如果讓我發現事情與你有關，我和你之間的最後一點友情也就散了。

「從現在開始。我和你老死不相往來。如果你膽敢再動我太太一根汗毛，我一定讓你們厲氏集團四個字，徹底從這個世界上消失。」

厲薇怔在那裏，然後癲狂地開始笑：「葉文！我愛了你這麼多年，到最後就得到你的這幾句威脅。很好，很好！我厲薇，想要愛什麼樣的男人不可以。偏偏愛了你這個鐵石心腸的男人！

「葉文，你給我聽着！在這個世界上，你再也找不到像我一樣愛你的人了！這個林美景，輕易就選擇離開你，她根本就不愛你！終有一天，你會後悔的，你一定會後悔的！我詛咒你們。永生永世地詛咒你們！」

啪！葉英其揮掌過去，一個耳光落在厲薇臉上。

「你......打我？」厲薇捂著臉，愣住了。

葉英其眼角噙著淚，痛心疾首全寫在臉上。

「英其......」美景最知道，葉英其此時會有多麼心痛，沒有什麼比他這一巴掌更讓他痛的了。

「二嫂，你不要過來。」葉英其說了句，然後看向厲薇，「瘋夠了么？你知道你自己現在這樣，有多麼讓人憎惡么！你還是我從小認識的那個薇薇么？除了這張臉之外，你的心卻變得這麼骯髒不堪！

「在這個世界上，不是只有你付出的心意得不到回報！愛一個人，本就是不求回報！勉強和破壞，是得不來愛情的！不要再用你的佔有慾褻瀆愛情這兩個字，你不配提起！」

「這十幾年的心意，我從來沒有要求過你要給我任何回報！薇薇，我現在對你，只有失望和心痛。如果有一天，你可以清醒過來，你一定會後悔，今天你所有做過的事，說過的話。它們都只讓你變得更差，會讓你失去所有。」

......

厲薇一言不發，帶着依然驕傲的表情，昂首離開。

「二哥，二嫂。」葉英其強撐出無事的笑容，「你們肯定有很多話要聊，我先過去客棧了。」

「英其......」美景不放心。

葉文拉住她。搖了搖頭：「英其成熟了，讓他自己獃著。」

美景看向他握住自己的手，再看向他的臉，心裏面頓時感慨萬千，驚訝、不解、心疼......統統都湧上心頭。

「葉文，你瘋了？為什麼要把所有的一切都讓給葉英喬？！」